剑道之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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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傅飘羽这个五弟子年纪轻轻，真气小成，且剑术入微，已被傅飘羽当作衣钵传承者，若你能光明正大将她击败，失手击杀，他必无话可说，可若借助神兵利器，傅飘羽必会疯狂，现在尚未到撕破脸皮之时，能够试探出百鸟峰的极限，已经足够了。”
“那峰主，此事应当如何处理，任由绯月在我朝阳峰前耀武扬威，于我朝阳峰发展不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尽情的让弟子上去和绯月交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让其他几峰看明白此女潜力，让他们明白百鸟峰培养出了何等优秀的一个弟子，如此，他们才会感到百鸟峰的威胁，其他几峰峰主，包括长老院、掌门在内，绝不会希望百鸟峰十年内再出一位绝世强者，她会死，但不能现在死，也不能死在我们朝阳峰手上。”
“明白。”
……
百鸟峰。
“练习仙罡剑术前，你首先需得明白，何谓罡气。”
傅飘羽言罢，自院落一株树上折下一根树枝，一斩而下，伴随流光一闪，他前方一柄利剑，直接被树枝斩断。
“这便是罡气。”
傅飘羽道：“刀有刀罡，剑有剑罡，拳有拳罡，所谓罡气，便是压缩到极致的真气，将真气以特殊之法压缩、凝附于宝剑之上，依仗宝剑之锋，可令真气化为厉芒，摧金断石，就如激射而出的真气爆发出来的锋芒和短兵相接时爆发而出的真气杀伤力，两者间截然不同。”
王炼点了点头。
剑术入微、天人合一，使得他对剑术的领悟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敏锐。
剑术境界，可不止是一门剑术小成、大成那么简单。
一旦剑术境界悟透，往往可以衍生一法通万法通的玄妙神通，王炼先前在齐玄武的院落能在数日之内将神行之法练得登堂入室，流光感应术只是原因之一，重点在于他境界超凡。
在傅飘羽的讲解下，仙罡剑术渐渐在他面前展露真正面目。
这是一门着重于剑罡修行的剑术，将剑罡的威力挖掘到极致，它远不如剑气那般华丽，杀敌于百步之外，可凝练压缩到极致的剑罡，却能以力破法，势如破竹。
……
王炼得到傅飘羽的传授，就待在自己的院落当中修行仙罡剑术，一有时间，便运转流光感应术，以六倍思维，加速对仙罡剑术参悟，如此一来，即可增强自身对流光感应术六倍加速适应力，亦可提升仙罡剑术的修行进度。
而代价……
无非是气血损耗过剧，需得时时补充精气。
一个月，很快过去。
院落，王炼静静的靠着院中一株郁郁葱葱的古树，盘坐于草地上，闭着眼睛，倾听着一片片飘叶在清风吹拂下落至地面的轻响。
一个月，仙罡剑术进展显著，已然入门，相较于小成或许尚需一两月火候，可其威力已然逼近弈剑之术。
而他的真气修为，也在十二天前，一举突破，踏入小成之境，气息浑厚程度相较于先前增长五成，再让他和费青云正面交锋，他完全不再是先前那般只可勉力抵挡，完全可做到战而胜之。
“咔嚓。”
轻微的声响传来前，王炼已经睁开眼睛。
院落门口，一袭月白色长衫的绯月抱剑而来，面容清秀，神色平淡，长发飘扬，有种说不出的仙韵。
“王炼。”
“绯月师姐。”
“锵。”
宝剑出鞘。
绯月持剑平举，直指王炼：“与我一战。”
“为何？”
“让我心甘情愿的站上台前。”
王炼默然。
片刻后，他自树下缓缓的站起伸来，一直放在身侧不曾离开一米的电极剑被他自剑鞘中拔出。
“咻！”
在他宝剑拔出的刹那，绯月豁然动了，一剑惊鸿，虚空中一道银白色的亮光乍然闪现，照耀了院落，惊艳了阳光。
王炼双眼微微一合。
下一刻，他的右手仿佛化作一片光影，电极剑紧跟着刺杀而出，虚空中仿佛听到狂风席卷，奔雷涌动，可实际上却看不到任何异象。
“嘭！”
在绯月那猛然收缩的眼瞳下，她那自付快如闪电的一剑竟是稳稳的命中王炼后发先至的剑尖，两剑碰撞，火光迸射，一股真气气浪席卷风云，朝四方蔓延而去，三米范围，十六片落叶戛然碎裂，溅射成十六股绿意，被剑气席卷一空。
剑锋被阻，绯月那素白俏丽的脸庞闪过一丝痛苦。
她明白，她败了。
一个剑士，率先出剑，竟被对方后发先至一剑点中剑尖，这就好像弓箭手对决时，另一个弓箭手用自己的箭射中对手射出来的箭一样。
但……
她不甘心。
“嗡嗡！”
剑锋一震，绯月手中的宝剑猛然一荡，将电极剑锋芒荡开，而后她手中宝剑趁此机会再度电刺而至。
她快，王炼更快。
王炼手上那被绯月荡开的宝剑以不可思议的方向轻微一转，将绯月宝剑中蕴含的震荡之力融入剑身，化为己用，使得明明被荡开的剑锋以更快的速度，反而横斩在了绯月剑上……
“砰！”
火光纷飞，绯月倔强死握着宝剑，不愿放手，手心明显的迸出一丝鲜血。
可王炼横斩而出的一剑不止有着他自身力量，更有着绯月一剑中的震荡之力，两相叠加，绯月虽紧握住了手中宝剑，不曾让宝剑脱手飞出，但身形不由自主被宝剑上力道带走，门户大开，破绽尽显……
若是生死搏杀，这个时候，王炼只需再出一剑，便可奠定绯月生死。
王炼没有出剑，他后退一步，持剑默立。
第四十五章 天才
一样的真气修为，不同的剑术境界，造就截然不同的交锋结果。
强就是强，没有那么多花俏，没有那么多回合，胜负，往往就是一瞬。
绯月紧紧握着手中宝剑，任由鲜血沿着剑柄一滴滴的滑落而下。
鲜血滴于落叶，将泛黄的叶面染成鲜红。
良久，绯月才开口询问：“这是弈剑术？”
王炼摇了摇头：“这只是普通的一剑。”
“不可能。”
绯月不信。
“我懂剑，懂你的剑，在你出剑时，我就知道你会刺出怎样一剑，一剑被截下，会衍生出何种变化。”
“懂我的剑……”
这就是弈剑术。
绯月想要说那六个字，然而片刻，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豁然抬头，俏丽素白的脸庞第一次浮现出震惊：“你……”
王炼点了点头：“告诉我你剑术走向的并非我对你的理解，亦或者对你剑术的理解，而是……这片天地，天地间的风，天地间的气，天地间的力……”
“天地……天地……这片天地……”
绯月在笑，笑得有些凄然。
她一直以为，她是天才，真正的天才，因此她能一直维持着冷若冰霜的面孔，对任何不如她；或者注定会被她超过的弱者不屑一顾，纵是同门间相互点头示意，亦是教养礼节，和敬重无关。
这种骄傲，这些年间，已然刻入骨髓。
但……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
天才？
她不是。
天人合一！
练出天人合一剑术境界的王炼，他才是。
绯月凄然的笑着，笑了片刻，她停了下来，看着王炼：“我会继续行走于百鸟峰外，如师傅所愿，为我百鸟峰扬名，王炼，王师弟，不要让师傅失望。”
“我不会让师傅失望，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王炼慎重说道。
绯月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去，留下一个靓丽的背影。
“小心。”
王炼两个字，让即将踏出院落的绯月身形一顿。
片刻，她挥了挥手，直接踏出院门而去。
王炼看着绯月离去，心中更显沉重。
早在入百鸟峰前，他已听赵雪丹言明，百鸟峰峰主将昆仑上下峰主、长老得罪九成，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无论如何，傅飘羽乃绝世强者，修为通天，这是不争的事实。
直到此刻，他才深深明白傅飘羽所面临的压力，百鸟峰所面临的压力。
派系之争。
在傅飘羽这一脉即将没落的情况下，孙万星掌门、卓沉渊峰主、葛东明长老绝不会允许百鸟峰诞生一位真正的绝世天才，为了保住百鸟峰的绝世种子，傅飘羽不得不抛出绯月，让她于台前吸引所有阴谋诡计明刀暗枪，以将他王炼雪藏，等待宗门大比那一刻的到来一鸣惊人。
绯月明白这一点。
但……她不甘心，于是，有了方才一战……
王炼有愧疚，但愧疚情绪对眼前的局面百害而无一利，他必须将任何不利于修行的情绪压在心底。
“现在……还不是我踏入这个漩涡的时候……”
王炼自言自语。
他重新来到古树旁，默然站定，闭上双眼。
眼睛闭上了，可他的思维却是以极快的速度运转起来，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自己出剑时，身形动作变化和外界气流所产生的相互作用力……
良久！
半个时辰，有可能一个时辰，王炼睁开眼睛，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掌……
在那里，一道气流形成了一个小型漩涡，在缓缓旋转。
只是，这股气流持续不到一分钟，王炼额头上已经见汗，待持续两分钟后，他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呼！”
最终，旋风散去，王炼微微喘息，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天人合一便是超凡入圣的契机所在。
而超凡入圣，打破人体极限，可以自身之气引动天地元力，这一点，有些类似于气功师、咒术师。
但，咒术师是通过特殊真言引动天地元力，气功师则将天地元力炼入自身真气，以此形成有效杀伤，但超凡入圣者，自身如天地，以体内小天地引浩瀚大天地，内外天地相互交汇，炼所有天地元气为己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蕴含天地神威。
绝世强者将轻身法修至极致可乘风而行，一跃上百米，而超凡入圣者，可凌空而立！
这是近乎仙神的手段。
外界传闻，若能开启仙界之门，超凡入圣者可直登仙界。
因此，这一境界，可用陆地神仙、虚仙、散仙等名号来尊称。
王炼刚刚尝试的，便是以自身之力，引天地元气。
但真气匮乏、身躯虚弱，这是限制他引天地元气施展超凡之力的最大枷锁，非精湛技巧所能弥补。
或许等他百脉俱通，或者莅临绝世时，可施展出类似超凡入圣般的手段，达到凌驾于绝世之上，却低于超凡入圣之下的人仙、半仙之境，但现在……
他还差得远。
“真气……”
王炼一声叹息，真气修行，只能用水磨功夫，急于求成，只是取死之道。
……
王炼安安静静的修行着真气，可百鸟峰上却并不太平。
不止是昆仑五峰的隐隐针对，百鸟峰内部亦是变故丛生，让人难以心静。
当王炼听到杂役弟子们的议论声，朝着大殿赶去时，整个百鸟峰的人已经到齐了一小半，杂役弟子几乎有三、四十人之多。
王炼透过人群朝着大殿内部望去，却见一身玄衣的杨剑心跪在大殿上一言不发，而傅飘羽则是脸色阴沉，死死的盯着他，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怒火，似乎下一刻，他就会直接出手，将杨剑心一掌拍死。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一个个都闲着没事干么，都回去。”
这个时候，雷泽闻声而来，对着那些围观点评的杂役弟子厉声训斥。
三师兄的威严，再加之他修为了得，众杂役弟子一一退去，可离开时，一个个却皆是忧心忡忡，对于百鸟峰未来处境堪忧。
“雷泽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大师兄又闯祸了，一时糊涂，居然去书房偷盗秘典。”
“偷盗秘典？”
王炼马上想到了什么：“一闪诀中的独门秘法？”
“若只是一闪诀独门秘法，师傅还不至于如此震怒，可他除了拿一闪诀的独门秘法外，还抄写了湮雷剑术和仙罡剑术……”
王炼一听，顿时明白了事情严重。
一闪诀独门秘法也就罢了，可湮雷剑术和仙罡剑术却属于昆仑秘传，每一位弟子学习湮雷剑术，都得在主脉备案，否则将遭到整个昆仑追杀。
至于仙罡剑术……
雷泽、杨剑心或许不明白这门剑术的重要性，可王炼已在学习这门剑术，自能看出傅飘羽在这门剑术中所倾注的心血，这门绝世剑术乃他一身武学造诣之精华凝练而成，一旦有人将这门剑术学去，加以破解，以此推衍出傅飘羽的剑术套路，原本和他相若的对手，马上就能凌驾其上，轻易将他击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一句话绝非空穴来风。
“大师兄真要偷盗我百鸟峰秘典，也只会对一闪诀下手，绝不会动湮雷剑术和仙罡剑术，眼下他连湮雷剑术、仙罡剑术都不曾放过……背后绝对有人怂恿。”
第四十六章 诛心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等何曾想到，那个令我们尊敬的大师兄，竟会做出这种事来？谁能想到人在短短数月时间，变化竟会如此之大，现在的大师兄，我看得已是十分陌生。”
同处殿外的青鸾一声叹息。
“湮雷剑术、仙罡剑术可曾流传出去？”
“我等并不知情，事情被撞破，大师兄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不愿提及一言一语，不过根据字迹推断，大师兄抄写湮雷剑术、仙罡剑术至少已有五六日了……”
“五六日……”
王炼看了一眼大殿，沉默不语。
“大师兄和我等不同，被师傅从小收养，对大师兄，师傅寄予厚望……只是，师傅的性子你也知道，向来严厉至极，这些年随着年长性子已经收敛许多，当年我入门不久时，一言不合便是打骂，而大师兄的脾气十分倔强，很容易惹师傅生气……严格说起来，大师兄会变成这个模样，和师傅也不无关系……那江暮我见到过，真人如何我不知情，表面上却极其温婉，善解人意，大师兄心中苦闷，需要有人倾诉，在我们这些师弟师妹面前他必须维持师兄形象，不能软弱，而那江暮便是趁此机会，得了大师兄信任……”
青鸾一脸哀色道。
王炼回想一番自己第一次见傅飘羽，哪怕有赵雪丹的面子，他对自己亦是极其漠然，甚至略带斥责，随后他一直跟着雷泽修行，没怎么见他，直到后来他成了傅飘羽的亲传弟子，马上有了截然不同的待遇。
但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中他还是看得出来，傅飘羽师傅明显属于面冷心热之人，只是一些关心不知要如何表达罢了，就如他所说，他朋友极少，可一旦成为朋友，必可性命相托。
再则，他的艰难处境，不得不让他维持一副冷漠面孔，以示强硬。
这种人，往往吃力不讨好，苦事、累事、难事都由他们做了，可由于他们不懂为人处世，不明人情世故，往往还被他人所厌恶。
“师傅……”
就在此时，站在大殿之外的金乌猛然发出一阵惊呼。
伴随一阵声响，原本跪在地上满是倔强的杨铁心竟被傅飘羽一掌击飞，重重的撞在墙壁上，一片裂缝顿时自墙壁显现，而不敢用真气护体的杨剑心更是吐出一口鲜血。
看到师傅居然动手，而且还下此重手，金乌、青鸾、雷泽，同时入了大殿，王炼也跟随其后。
杨剑心尽管被打得重创吐血，可仍然一言不发，脸上似乎充满绝望。
“师傅，还请手下留情。”
“再有三个来月，便是宗门大比之期了，届时大比我等还得依靠大师兄出力，若是将大师兄重创，我百鸟峰恐怕未必能够保住第四排名，还请师傅三思。”
金乌、青鸾、雷泽三人连忙求情。
早已到了大殿中的绯月默立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炼看着神色阴沉眼射寒光的傅飘羽。
修行流光感应术，他的感应力本就敏锐，再有天人合一剑术境界，他能察觉出傅飘羽虽然寒光毕露，可在其眼瞳深处隐藏更多的，却是惋惜、痛苦。
傅飘羽师傅和杨剑心师兄的感情很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