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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问镜-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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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个马蜂窝。”

“也没有什么。”

陆青很是平静,北荒任何地方,都是以实力见高低,以余慈的符法造诣,还有展露出来的那些手段,简直就是标准的克星人物,应付十来个与之同阶的鬼修,完全不是问题。只有一点:

“身份上要谨慎。”

余慈很是赞同,要是表现得和“追魂”一模一样,他刮胡子、起假名也就没意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华严城和阴窟城相隔数万里,除非是真到“名满天下”的地步,否则哪能轻易就联想到一起?

他眼睛闭上,似乎是很享受被人坐在车上的感觉,其实是打开了心内虚空,通过照神图,去看一下那边的情况。

鬼修摊主刚刚回神,又莫名地看着游蕊呆。

被这种孤魂野鬼式的家伙盯视,女修自然是不爽的,而且,更多的情绪还别有源头。目光扫过摊位上那个不起眼,但品种、品相都甚高的阴矿,她轻哼一声,也在此时,那摊主猛地抢出来,对着她又叩下头去。

“活菩萨,小的不识抬举……”

说话的时候,它言语打颤,刚刚稳固的阴躯又有些波动,但它还是伸手,将刚刚收起的玉简,从衣甲中掏出来,双手举过头顶,然后就不动了。

“不过是一时意气。”

游蕊自认为也有透彻人心之能,对摊主的举动看得清楚明白。但不论如何,她是个讲究人,有那个卢遁榜样在前,她又怎能表现得小气了?可是这么一来,还是让那家伙压过了一头,她心情不免更差了些。

一拂衣袖,游蕊再不管这边的事,和护卫一起转身离开,什么玉简、什么阴矿,都吝于再看一眼,甚至连带着逛坊市的心情也没了,自去后面休息。

只余下那鬼修,恍恍惚惚,如在梦中。

不过很快,周边那些或羡慕、或嫉妒、或不善的意念就将它惊醒,它打了个激零,迅起身,摊子上什么东西都放弃,只取了那颗阴矿,和《无常法解》一起贴身放了,飞身到了高处,四面张望。

晚上九点多还在班上挣扎,我以为今天要断了,事实上这时间更,和断了也差不多,只能顿道歉。

第六十章石碑

12…22

“不错,不错。”

余慈心情很是愉悦,就算是举手之劳吧,能够得到对方的正面反馈,总是让人高兴的。这时他就不免多想了一层,在那个层次,那摊主也算是身怀重宝了,这里不知有多少人、鬼,在打那阴矿和《无常法解》的主意。

好人做到底,余慈在嵌入鬼修阴躯内的神意星芒上留了点儿心,这样,也许还能照应两天。

也在此时,车子忽地停下,是陆青站住了。

“怎么?”余慈扭头,顺着陆青的视线,他看到了旁边的摊位上,陈列着一个很大件的东西:是一块碑。

这碑横在摊位上,已经有些残缺了,碑首、碑座都已断去,但长有七尺的碑身,仍能看出完整时的规模。碑阴面朝上,刻着“鬼夜”二字,是用篆文书就,看上去莫名地阴气森森。

鬼夜碑?这名字真怪。

这里守摊的是一个中年修士,比较落魄的样子,做生意倒是活络,见余慈两人停在他摊位前,便主动招呼:“两位前辈,您看上了哪个?哦,这块碑……这块碑可是古物来着!”

眼看他就要吹嘘起来,余慈直接道:“你把碑翻过来。”

那人脸上就有讪讪,不那么情愿地动手,很是小心翼翼。

果然,翻过来之后,碑阳面书写的碑文已是惨不忍睹,其正中似乎遭了一记重拳,拳印入石数分,几乎要将此碑轰穿,周围就是蛛网似的裂纹,震得碑面成鳞纹脱落,原本密密麻麻的碑文只余下断简残篇。整体来看,让人怀疑是不是稍稍晃那么一晃,这碑就要散了架。

余慈啧了一声,那人脸皮倒厚,红也不红一下,就笑道:“前辈,这可是实打实的古物,卖相虽是不佳,可您看这‘鬼夜’二字,看看,鬼夜!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这里面还有典故?余慈是真不明白,他又扭头去看陆青,女修便道:

“鬼夜城是华严城的旧称。”

“嗯?”

“此城当年鬼道大兴,怨魂汇集,阴气浓郁,甚至连火都点不起来,昏黑无光,故号鬼夜。不过四劫之前,有一个西来传法的和尚,在此说《大方广佛华严经》,使群鬼消寂,此地名不符实,故易名为华严城。如今万年已过,万鬼复苏,却依然比不过当年……”

“难得,难得!”

突然有人插言进来:“两位不是本地人吧,竟然对此城的过往了若指掌……”

余慈就笑,这种搭讪的方式,实在是拙劣得很。扭头去看,说话那人一身文士打扮,倒也算得上五官端正,手中持一把折扇,以碧玉为扇骨,十分名贵的样子,可惜手上握得有点儿紧,失了几分洒脱。

暂不知对方底细,余慈倒也和颜悦色,就是言语上稍刺了一记:“这位兄台,在坊市中也同行一段路了,不知有什么见教?”

有照神图在,又是在生灵如此密集的环境中,真有人能避过他的感知,才真叫奇怪。

这位显然不如卖碑的摊主脸皮厚,脸上红了一红,倒持折扇,拱拱手:“在下蔡选,好奇心重了些,刚刚在那边见二位风采,有了结交之心,才跟上来,若有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话说得还算得体,不过言语中还有些磕绊,再看他略有些紧绷的肢体语言,显然不是那种特别擅长与人打交道的,更不是心有百窍的老油子。

余慈和陆青对视一眼,又笑道:“好说好说,相逢就是有缘,在下卢遁,这是陆青。”

他有意把话说得简短些,不给蔡选留话茬儿,以其表现出来的性格,应该会难以为继,哪知这位迈出艰难的第一步后,竟然是再接再厉,硬是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话题:“两位是姐弟?”

在余慈刮了胡子后,看起来确实非常年轻,而陆青缄默淡然的性情,也显得成熟一些,不过,这位怎么绕到这上面去的?余慈的脑子多绕了一圈儿,猛地醒悟是这位是把“陆”听成了“卢”,不过这倒也是掩护吧,他正要点头,身后陆青的声音便响起来:

“这是我家主人。”

余慈好悬没从四轮车上翻下去,陆青你这玩笑过火了,且完全是莫名其妙。而此时蔡选的反应倒是抢先一步,连声道:“唐突了,唐突了。在下是想说……”

在余慈险险失态的时候,对面那个欠缺历练的家伙还在为失言而懊恼,最终干脆直入正题:“不知道二位对入怨坟挖宝,有没有兴趣?”

“怨坟?挖宝?”

余慈还记得之前陆青说起过华严城具有北荒最大“怨灵坟场”,但具体的情况一概不知。至于挖宝,无论是谁,或多或少,都不可能没兴趣吧。当然,余慈现在是绝不会说实话的,他摇了摇头:

“我到华严城是求医而来。”

只看他不良于行的模样,这个理由就无懈可击。而且蔡选也不傻,见余慈不冷不热的态度,便知症结所在,苦笑了下,黯然拱手告辞。他这种绝不纠缠的做法,倒让余慈有了些好感,不过,眼下这事儿不是重点,重点在……

他压低嗓音:“陆坊主,你那是……”

陆青回应很是平常:“遮掩身份更方便些。”

“方便?我可一点儿都不方便……”

坦白说,余慈觉得自己的嘟囔好生虚伪,别的不管,“方便”这词儿,在与陆青相处之后,几乎是处处见得,作为最大的受益者,他说这种话,实在是有悖于心。

当然,与之捆绑在一起的,还有浓浓的疑惑和些许压力。

此时,卖碑的摊主有些不耐烦了,虽是没胆子使脸色,但还在在旁边堆着笑,问了一句:

“两位前辈,这碑……”

余慈现在没心情再和他计较,既然陆青对此碑感兴趣,买下来就是。

见他表明了意向,这个摊主就兴奋起来:“前辈好眼光,此碑石材,是南城大坑所产的‘青墨铁石’,如今已经给挖绝了,只此一项,就极有收藏价值,还有这前后碑刻,古意盎然,至于碑阳面的痕迹,说不定就是哪位高人所留……”

这人总算还有点儿底限,只是着重于“收藏”之类,没有再往上吹,大概也有忌惮之心。既然他知情知趣,余慈也不会锱铢必较,由他开了一个略有些虚高的价格,稍一还价,就拍板买下。

陆青看着他付了钱款,微微一笑,上去将石碑收入储物指环中,十分自然,并不见外。

如此余慈的感觉倒是舒服,也笑了笑,又问道:“那,咱们再逛逛?”

陆青只回了一个字:“是。”

这算是逗趣吗?余慈真服她了!

陆青又推起车,在人流中移动,时不时有人投来好奇的一瞥,余慈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也懒得动用车上的机关,就让陆青推着,倒也惬意。但没多远,他们就被拦了下来。

“恩公,请受小的一拜!”

刚刚那个走了大运的鬼修终于找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头便跪伏在地,大礼参拜,引得路人侧目。说是“一拜”,它是连拜了几拜,这才跪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将那枚阴矿举过头顶。

对这个懂得知恩图报的鬼修,余慈还算看得入眼,也明白它的意思,但最终还是摇头:“那位游道友没有取走阴矿,也没有收走《无常法解》,是看你可怜,也是给我的面子,我又怎能出尔反尔?”

其实这是鬼修做得还不够爽利,若它再硬气一些,不取走《无常法解》,余慈也不介意完成这一桩交易,但现在,厚此薄彼的意味儿就太浓厚了。

鬼修这时也想到这一点,一时间坚持也不是,不坚持也不是,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余慈见周围人越聚越多,不想旁生枝节,略一思索,便道:“这样吧,各取所需。那位游道友是看上了矿,而我则另有所图……把矿石给我。”

伸手拿过矿石,稍一打量,找准位置,他催运剑气,穿了进去。感觉着剑气触碰到目标,他使了个巧劲儿,往外一勾,一样黄豆大小的物事便被他抠出来,纳入掌心。

余慈将这物事用两指拈起,看了一眼,并没有明确的认识,此时,矿石也只是崩缺了一角,并无大损,余慈仍将矿石递给鬼修,正要说话,旁边忽有人叫道:

“这甲虫可卖么?”

第六十一章又见

甲虫?

余慈自己还没看清楚呢。/http:/他循声望去,看到那个急火火叫出来的人物。

那人个子不高,却是肌肉发达,是个矮壮的汉子,脑门却是半秃,上面似是被什么有腐蚀性的东西烧过,皮肤干结,颇为丑陋。

出声前后,他一直很是急切的样子,身边却有同伴猛拽他的袖子,显然是为他沉不住气的表现着急——这不就是明摆着送上去挨宰吗?

余慈却没有“宰人一刀”的兴趣,扫过一眼后,又把视线移到鬼修身上。

“这矿石你还拿回去,要是碰到了那位游道友,就对她说我刚才所为,请她把矿石收下,要是她也是冲着矿石里的东西来,让她来找我就是,一时半会儿我也不会离开。”

稍顿,余慈通过照神图看到,游蕊竟是出了百川坊,往里面去了,一路上畅通无阻,要知道今天可不是开无尘坊的日子,看来她和三家坊有很深的渊源。如此,鬼修想找到她还真有点儿难度。

想了想,余慈又改了主意,把矿石递还给鬼修之后,又取了一块空白玉简,记下一段信息,同样递给鬼修;“这两样东西,你找个坊市的管事,让他交给那位游道友吧,然后就没你的事了。”

鬼修自然俯首答应,虽然它其实不怎么明白。

这来来回回的,简直是自找麻烦,不过有些事情,不做则已,一做就要做到最好,余慈也认了。

至此,这件事差不多就了结了,鬼修再是千恩万谢,也不能逗留不去,余慈看它消失在人潮中,方又回头,去看那个希望买他手中虫子的半秃汉子。

余慈之所以对这块阴矿感兴趣,正因为他从照神图中发现了里面的生灵反应,不过这小东西缩成一团,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当然,现在看来,肯定是有些价值。

“这一位,你也看到了,手尾还没理清,这虫子自然是不卖的。不过我倒想知道这虫子的底细……对了,敝人卢遁,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半秃汉子有些失望,不过礼数还见得全,便应道:“天法灵宗,赵放。”

“天法灵宗?”

余慈突地一怔,这名字怎么有点儿耳熟?这时陆青在后轻声道:“南国奇门之一。”

对了,天法灵宗!

余慈并不清楚所谓“南国奇门”是什么意思,但“南国”一词还是提醒了他,天法灵宗这个名号,他是确实听到过的。他便笑道:“原来是南国奇门,我有一位故人之子,似乎就在贵门修行……”

“哦?”

这个回答让赵放和他的同伴都愣了愣,然后才由前者问道:“不知那位姓甚名谁?”

“应该是姓……”

余慈有些卡壳,在绝壁城的那些事儿,似乎已经是另一个时代了,许多记忆不可避免地变得模糊,乍一寻思还真有些迷糊。还好他们这些出了阴神的人物,隐识层面再无遮掩,只要用心回忆,总会记起来的。他很快就道:“姓范!”

“范?”

赵放摸着那坑洼不平的顶门,也在努力筛选。余慈心中回忆则是愈发清晰,他道:“那孩子应该带着一只大鸟,猫首鹰喙……”

“范平!”赵放一下子记起来,接着就是大笑:“那是我一个师侄,为人老实勤奋,原来也是卢兄的子侄辈。

余慈也笑。看样子,范佬用玄苍戒换了那只从天裂谷得来的猛禽“混球”,还是起了效果。而如今最直接的效果就是,双方一下子亲切起来!

都是远离故土,他乡逢遇,能通过某个媒介彼此联系,感觉实在不错。但余慈就奇怪了:“贵宗远在亿万里之外,赵兄怎么到这里来?

“自然是行道历练,顺道在这儿来收集骨血灵种。”

赵放是个比较健谈的人,不只是有一说一,正好余慈手边诸事办完,也有好奇之心,越说越是融洽。坊市上还有一些能够让人暂时歇脚的地方的,余慈两个,还有他那边两人,便寻了一处卖茶的摊位,要几杯所谓当地的特产茶水,聊起天来。

从赵放口中得知,这世上出产猛兽灵禽,第一要数天裂谷,贯穿两界,异种频生;第二是六蛮山系,有诸多上古大妖血脉,运气好了,说不定能找到更胜过天裂谷的上品灵物;第三就是在这北荒地界。至于南方的珍奇灵物虽然也多,论性情悍厉,还是比不过这边,乃是气候与他处殊异之故。

天法灵宗是此界少有的以驯养猛兽灵禽以为战力的宗门,通灵之术天下知名,越是如此,对直接与实力相关的灵物,要求极高。除了门中自家饲养培育外,还经常外出,寻觅新的品种,充实门中收藏。

赵放说了不少天法灵宗的讯息,也提了范平的近况,这么说,当然也有试探之意。余慈其实连范平长什么都不知道,只见过他那位老父范佬,也就是数面之缘而已,不过那范佬作为行脚商人,流浪四方,认识的人可就太多了,余慈也不担心漏了底细。

余慈仍拿出预设的身份,只说是散修,到华严城看伤来着。赵放也是个热心人,便道:“我也通些医术,不如来看上几眼?”

再怎么通医术,要解去蛊雕毒素,怕也很难。余慈无可不可,也不好驳他面子,道一声“有劳”。

赵放就把脉、验伤,忙了好一会儿,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妖毒?”

倒是好眼力!余慈想到这位前面的话,大概是常年和六蛮山那边打交道的缘故吧。

赵放就继续检查推断:“似乎是一种水毒,阴冷澈骨,发作时算不上猛烈,但最是损伤筋骨,咝,也亏得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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