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第8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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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只是个大概的轮廓。
“主上应该知道,天遁宗第七代步影,早年意外死于东海之上,那时,其一脉传承就有了瑕疵,时有断绝之厄,这也是诸阳无奈打破宗主、步影传承壁垒的根本原因。”
“确有此事。”
“七代步影意外死在外面,天遁宗肯定是遗失了相当重要的传承之物。这玩意儿是什么,没人知道,可有几样原属于步影的宝物,却是有迹可循……比如鬼王锁环!”
“步影鬼王秘宝?”
鬼王锁环,其实有一段时间是在余慈这里,乃是幽蕊请他做事的报酬,后来两边关系发生变化,余慈又将此宝赐还,自然是知道来历的。
“不只是鬼王锁环,还有步影斗篷,据我所知,那件宝物,其实也在巫门之中,而且,拥有者主上也知道的。”
“哪个?”
“苏双鹤。”
第一百四十七章五日湖祭千载留痕(下)
其实不管在巫门何人手中,都没有差别。
之所以单独提到此人,实是眼下正是顺理成章将此消息透露出去的好时机。
根据赵相山的情报,步影鬼王秘宝并没有任何攻击力,但在藏匿气机上,却是非常了得。两件秘宝配合,可以将大劫法宗师的外露气机,掩饰为还丹境界,欺天欺人,甚至可以借此蓄力,与“绝影三遁”配合,效果更佳,特定情况下,是有大用的。
对余慈来说,这套秘宝本身,意义倒是一般。不过,对于诸阳,或者说是天遁宗而言,这样一套宗门旧物,却是很容易激联想。
找到了步影鬼王秘宝,其他的宝物呢?步影的传承呢?
赵相山的意思,或许可以做个套,把秘宝的事、阴阳的事、飞魂城的事都合在一起,足够份量,把诸阳引到洗玉湖来。
三元秘阵别的不说,对劫法、地仙的限制能力还是过硬的。
只要能确认诸阳的行踪,限定他的行动轨迹,就是绝大的胜利。
如果这种情况下,还不能将其击杀,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对赵相山的计划轮廓,余慈还是认可的。只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如赵相山所说,算计一个诸阳,等于是算计一个地仙,便是八景宫、论剑轩这样的门阀大派,都要细细思量,何况是他?
余慈也要认真做些准备,最后还要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
正想着,心中忽是一动,应是之前留在洗玉湖底的暗桩,有了些异样。
这是……小家伙!与之勾连的,就是张衍、灵矫。
论剑轩到来,张衍那边本来就要起变数,按照余慈的意思,早早让他们脱身才是真的。可是张衍这厮,赌性不改,还大有色迷心窍的意思,勾着人家论剑轩的核心弟子不撒手。
眼下,果然是惹出了麻烦。
余慈当下神意转移,不走幽蕊这边的信力渠道,而是切入了“小家伙”那边。
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但这边形势微妙,也不能随意为之。
等鱼龙眯成两条缝的眼睛略张,金光射出,已经不见了张衍的影子,之前生的事情,却是都留下印象,为余慈翻找查看。
这对狗男女……
余慈不免腹诽,这张衍一向惫懒惯了,又极是叛逆,什么大宗弟子的气度,是一概不讲究的。认准了人,那些“乎情,止乎礼”的道德规则,也不是太在乎。
这下倒好,哄人家小姑娘开心,想贪占便宜的时候,却是被人家长辈逮个正着,直接拎了出去——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鱼龙此时就缩在这一处秘府的角落里,看着主人被拎走,听着可能是女主人的申辩撒娇,无动于衷。
谁招的麻烦,谁去处理吧!
这种事情,鱼龙也好,余慈也罢,完全没有掺合的余地。
反正是恋奸情热,不,是两情相悦,张衍的天资气度也还可以,论剑轩再霸道,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修行道侣之事,只要不是落到“正邪势不两立”、“世仇不共戴天”这种程度,宗门强要插手,没的招人笑话——嘿!
余慈不免又想起旧事,情绪略微浮动,随即沉静下来。
随他心念,鱼龙浮起,眼透金光,在周围崖壁上扫过。
当初,张衍与灵矫在湖底遇险,被妖族追杀,情况本是窘迫。但后来余慈隔空照拂,而灵矫的失忆症状,也随着伤势愈合而渐渐好转。由此逐步记起了自家身份,也想到了宗门曾经提点过的重要消息。
论剑轩在这洗玉湖中,其实也早立下根基的。
而且,是造化剑仙亲手所留!
这些时日,灵矫与张衍一起,不说什么“恋奸情热”,便是一起躲避湖底妖物的追杀,齐心协力,共御外敌,紧迫时刻当真不少,每每要命的时候,又岂会隐瞒能救命的消息?
两人也算是历经千辛万苦,才凭着灵矫不怎么靠谱的记忆,寻到了这处所在,可惜没过几天安稳日子,以李伯才为的论剑轩强者便抢进来,把张衍捉小鸡似地拿了去。
刚刚一片混乱,忽略了鱼龙,倒是便宜了余慈。
这些时日,鱼龙随侍在张衍、灵矫身边,很是看了些稀奇景致,也听了不少消息。
便如这处开辟在湖底深处的秘府,看上去草草而就,比极祖之前毁弃的那处都有不如,但论深度,还要过。
开辟秘府的时间,过千载,还要在上清遭劫之前。
如此看来,这一位应该不是冲着“太霄神庭”来的,那么其目的也就很明显了:
就是巫神!
某种意义上,造化剑仙与极祖颇是做了一段时间邻居,再算上那位“极祖旧友”,这几百上千年,这片深层水域倒也热闹。
余慈不知道,造化剑仙身为门阀之主,不在东南海岸镇压局面,长年逗留在在洗玉湖底,研究巫神之奥妙,算是哪门子算计。可此时他能够看到,这千多年来,造化剑仙研究的轨迹和成果。
都道剑修不重视推衍秘法,然而这位另辟蹊径,在“造化”上用功的门阀之主,又怎么可能在这项上瘸腿呢?
余慈通过小家伙的眼睛,环视这处仿佛草草搭就的湖底秘府四壁上,深浅不一的剑痕图形,看得都有些痴了。
就像余慈之前从李伯才身上看到的那样,造化一脉的剑修,应是非常注重结构、法度。
虽然四壁剑痕是信手划出,有的甚至是一部分岩壁划满了,顺手便给抹掉一层,继续画上去,使得结构没有一个完整性,可细究起来,内蕴的法度规矩又是高度一致的。
尤其是那剑意,内敛不张,单独观其留印的线条,都是赏心悦目,便如一幅无数图形拼接起来的画卷,看不懂,也觉得有一番谐和之美。
看这些线条轨迹,仿佛就能看到造化剑仙的风标气度,与之前影鬼描述的,可是大相径庭。
不过,余慈可不会因此而低估了造化剑仙的能耐。
这一处草草开掘出来的秘府,没有任何法阵护持,却能在深层水域中长存千载,实是四壁所留剑痕剑意之功。
都道剑仙剑意存世千年万载,不减其锋芒;到了造化仙剑这里,却是千年万载不失结构法度,分明是通过剑意,开辟出一处稳定的空间区域,内外气机贯通,没有任何突兀之感。
只凭剑意,也能做出这种事情?
余慈很想把影鬼叫过来,让他好好说道说道,事实上,他也真叫了。只不过如今北地形势复杂得很,影鬼虽然是听闻了“造化剑仙的阴谋之地”,急着要过来,却还是让手边的事情绊住,只能再等上一等。
余慈只能借鱼龙的眼睛,继续观睹。
造化之法,不是他所擅长的,对里面的结构法度,短时间内,只有纯粹的观赏而已,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太多玄妙。可如果抛开“造化”,只细究其中的剑意走向,即使已经偏理了主脉,却还是有一些趣味的。
不管影鬼怎么鄙视造化剑仙,这位在剑道修为、境界上,都没有什么可指摘处。
余慈观其剑意走向,也略有所得。
唔……这笔法怎么有点儿眼熟?
余慈怔住,他没有花费什么力气,便醒悟过来。
本来么,就在今日,与极祖交战之时,印象还十分地深刻——那幅化芒纱!
鱼龙轻轻摆尾,在余慈的加持下,在虚空中划出一连串剑痕,随即消散。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对照验证,已经足够了!
拥着类似剑意笔法的,就是杨朱用来约束、泄魔染浊气的那幅高仿的天魔化芒纱!
就是这道剑意,余慈注意到其导引的痕迹,与化芒纱上所表露出来的那几处似是而非的变化法度,有着高度的契合感。
造化亲笔……就算不是他,也是同出一脉。
这个答案比现更让人惊愕。
造化剑仙和杨朱?
虽然一是门阀之主,一是大宗之主,地位上不能说相差太远,有些交流不奇怪,但涉入杨朱入魔之事,也太不可思议。
两人是什么时候“勾连”上的?
如果杨朱是自私自利之辈也就罢了,看他的表现,实是将宗门的存续列入到最优先的考虑,若造化剑仙轻易涉足,杨朱怎么会信任他?
这种时候,余慈是万万不会将有限的脑力,浪费在这片混乱中的。
既成的事实之下,他更应该思考的,是造化剑仙想利用杨朱达到什么目的?
略一思索,他就联系了幻荣夫人,此时幻荣分神一在华阳窟,一在甘诗真旁边,都比较容易接触到杨朱。
余慈需要杨朱给他一个交待。
虽然能找到源头,可一时半会儿,余慈是拿不到答案的,只能等待。
杨朱这边还没等来,影鬼已是匆匆投来了意念:
“哪儿呢,哪儿呢,让我看看!”
余慈懒得搭理他,只将“小家伙”的视角与他分享,刹那间,影鬼就不作声了。
沉默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杨朱那里也没有进度,余慈正想着是不是要换个联系方式,影鬼已经是嘿嘿冷笑:
“我就说,一身造化便是巧夺天工,也是因人成事之辈。当年我们斩不落的,他到底也拿不起来……绕了这么些圈子,依旧拿巫神没办法,还不是要借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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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贺七夜容颜大盟登顶至尊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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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天君旧人造化新规(上)
影鬼这家伙,看了什么?又怎么看出来的?
余慈自认为比不过影鬼的好眼力,造化剑仙看重结构法度,可在剑意上的修持也是必不可少,二者彼此影响交汇,对别人来说,就是相当严重的干扰。
无法剖析剑意,余慈便是看出花来,也是虚妄。
在这一项上,他确实没有影鬼的老辣见识。
这种时候,影鬼也不拿大,又冷笑一声,指点余慈,让他看几处关键位置:
“这种推衍,你不用看过程,只看结果就好。当然,你也要知道造化的盘算。”
“什么盘算?”
“当年,他的言论就小气得很,说是不允许有任何既成的体系,最起码,任何体系都要给剑修留出位置。”
“这也没什么……”
“你是站在玄门立场上,求一个妥协,自然觉得不错。然而剑修所本,若真是拘束,一剑斩开便是,说到底,还是他本身没有那份锐气。”
对影鬼的坚持,余慈不予置评。
但他不可避免想到,剑修西征之事。
迄今为止,剑修几乎没有斩不开的东西,佛国也是——就算最后的结果极其惨烈,西方佛国十法界的构想,却不知要因此蹉跎多少年。
眼看天地大变在即,恐怕,再也没机会了!
可必须要说,剑修的剑,强韧度也是有极限的。
无往不利的神锋,终于在斩破佛国之后崩断;
或者更往前推,当年曲无劫容得巫神身化灵水,投入洗玉湖深处,是不是也能感觉到,剑修的极限所在呢?
余慈终究不是一往无前的纯粹剑修,他能理解曲无劫,同样,也能理解造化剑仙。
既然要涉足体系,既然要留个位置,就必须要有结构,必须要有法度,造化剑仙的选择,可称之为必然。
若影鬼知道他此时所想,说不定会拔剑砍过来。不过此时,他还算一位合格的讲师:“最初的痕迹已经见不得了,可那部分本就是被否定的,你可以只看变化后的那些。”
影鬼的眼神毒辣,很快找出了前后关系,特别是给余慈解释了一些剑修专用的剑意“代号”,这也等于是剑修特有的推衍之术了。他也是借这个机会,将造化一脉的优缺点都提了个大概。
在他的指点下,余慈也渐渐理顺了思路,他也不吝发问,向影鬼请教,几次三番下来,看四壁剑痕,就越发地清晰明透。
只是到后来,他问得越来越少,影鬼也渐渐不说话了。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出乎意料的、别的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间有一个长生剑修进来,应该是李伯才带来的手下,见到秘府中这条呆看岩壁的鱼龙,一时啼笑皆非,也知道这是张衍的宠物,便伸手抓着,将这小家伙扔出去。
余慈不准备另生枝节,反正张衍也好,小家伙也罢,都不会有性命之忧,他就从“小家伙”这边离开,影鬼如影随形,直接进入心内虚空。
只不过,这一位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进了承启天,还在发呆。
余慈也需要整理庞杂的信息。
此时,杨朱那边也终于传讯回来,由于他已经不是信众,也非外道神明,交流得不是那么顺畅,只是托幻荣夫人带个话:
但知有宗门,不知有造化。
这句话不是说不知“造化剑仙”这个人,而是决不会受其影响之意。
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是杨朱坦承,确实知道造化剑仙有所涉足。
按照杨朱的说法,这幅高仿的天魔化芒纱,是他决定用“剑道淬心”之法抵御魔染后,从特殊渠道寻购而来。
当时中介便已提及,此幅化芒纱,是从灵纲山上流传出来,不辨真伪。
但因为搭了这条线,而杨朱也是有心,多年以来,许多消息便源源不断地通过这条线,传递而至。
里面的消息,有真也有假。
杨朱自然会加以甄别,渐渐就发现,这条线许多时候,都关涉到论剑轩的高层,且对方也不是刻意去搞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甚至还通过这个渠道,和他有所联系,里面便有造化仙剑的影子。
但要说造化剑仙操控木偶一般,控制着杨朱,也确实说不过去。
余慈见识过杨朱决绝的意志,也愿意相信他,不会任造化剑仙牵着鼻子走,可问题在于,他的反应如果完全落入造化剑仙的设计,那是另一回事。
杨朱也知道这种回应不会让余慈满意,但他没必要解释太多。
只是顺便赠送了一个信息,同样是来自于那个神秘的“特殊渠道”,不知真假。
此时余慈也在琢磨。
据杨朱所言,当年玄黄杀剑横贯北地,始作俑者,正是造化剑仙!
但这位又不是纯粹的幕手黑手,因为在其中,极祖也掺了一脚。
当年北地三湖的局势,便因为这两位无意识的“联手”,变得扑朔迷离,随即一塌糊涂。
据杨朱估计,韦统印操持玄黄杀剑,入魔修炼,屠了七河尖城,应该是极祖的手笔,与当初算计上清宗,算计紫微帝御,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在此之前,早早引了玄黄至此的,却是造化剑仙无疑。
甚至在半途,请谷梁老祖出手的,也是这一位……最少也是他身边的近人。
搞这么复杂,却是何故?
余慈一时想不明白,玄黄有什么问题,让造化剑仙务必诛之而后快?且还不是自己出手,而是假手于人,最后弄得一团乱麻。
现在玄黄是没的问了,先后在三阳劫、离魂鼎中受了一番折磨,后面即使过了塑灵天劫,前尘过往,也尽都忘却,彻底恢复的希望渺茫。
但依照常理,余慈可以推断,真要有什么“问题”,十有七八是在剑园之时。
那么,和玄黄做了多年邻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