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苍穹-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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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卜判这么一说，范见居然一下子语塞起来，似乎是被说中了心思。
第289章 旧事重提，白日星现
“贱贱，你是不是这么想的？”简青书盯着范见问。
难怪他总觉得今天的范见比往日可要活跃不少，原来原因居然在这里。
“大哥，你听他的呢？他就是胡乱猜测而已！”范见看了一眼卜判，嘻嘻笑道，不过却不敢口出不逊。
“好了，不管是不是这么想的，但不许在胡闹了！”简青书面色严肃道。
这要是范见顺着自己性子来的，他懒得去管，但要真是像卜判说的那样，那他肯定不允许。
“小子，听说你启蒙开窍之时曾经引发了白日星现的异象，是也不是？”左相卜判看着简青书问，不过却把声音压低了，只有两人听得见。
“左相大人怎么会知道这事？”简青书不由得有些惊异。
自己启蒙开窍引发白日星现这个事情，确实在当时引起了一些骚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还曾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去浔州以及浔阳县打探过，为此霹雳刺史元知行还下过封口令，让相关人等不得泄露。
后来自己到达江阴城之后，那些不明身份的打探者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这个事情也就慢慢的淡了下去，没想到左相卜判居然在这个时候提起，一定有别的什么原因。
“嘿嘿，此事不仅我知道，朝廷中想要知道的大员，又有谁不知道？”卜判道：“只不过我比别人知道的可能会多一些，我听说你在白日星现之前，启蒙成功之后，还曾伏地大哭，引起圣庙圣力共振，可有此事？”
“不知大人是听谁说的？青书启蒙确实引起了白日星现，但什么伏地大哭、圣力共振，可绝无此事！”简青书断然摇头道。
自己启蒙开窍的情景，其实有不少人知道，而且当初在琵琶亭文会之时，李纲得意之下也曾经亲口证实过，只要有心人细细打探，一定是能够打探出相关情况的。
只不过，引发白日星现，好歹是个吉兆，承认了也没什么，最多就是引来羡慕妒忌恨而已，但开窍之时伏地大哭的事情，却与伏地圣的传说脱离不了关系，伏地圣乃是整个人族的禁忌，他就算吃错了药也不可能承认这个事情。
“小子，老夫堂堂二品大员，门下侍中，却赶在六部尚书之前提早赴宴，你以为这是为何？”见简青书不愿意承认，卜判也不深究，反而转移了话题。
“难道……大人提前赴宴和学生有关？”简青书故作疑惑地问。
卜判已经暗示到这种程度，简青书要是再猜不出来，那就真的是傻子了，不过他知道，要让谈话顺利进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那必须有两个技巧。
第一，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太傻，这样才能有对话的基础，谁也不愿意和一个真的傻子对话，因为那是在浪费时间。
第二，要学会适时的捧哏，让对方感到心情愉快，这样才有更进一步表达的**，只要表达多了，自然会透露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果然，左相卜判笑了笑道：“老夫之所以提前赴宴，就是想要和你说几句话，没想到这样的宴会，你居然也姗姗来迟，这让老夫还真是有些意外！”
“不知大人想和学生说什么话？”简青书不理卜判话中的取笑之意，而是直接问道最关键的地方。
“小子，如果不是女相突然出手，而你似乎又和万卷书行关系不错，还联手出了和，你以为你能够如此顺利的走进长安，或者说，安然无恙的走进长安吗？”卜判戏谑地道。
“大人这话，学生可不太明白！”简青书道，他不是假装不明白，而是真不明白。
“这么给你说吧，启蒙开窍引发白日星现这种异象，数千年也不会出现一次，就算比起先生周文王的凤凰于飞、孔圣人孔子的二龙绕室也不遑多让，所以白日星现一出，大唐各方势力无不异动，就连镇西将军府、镇北将军府、镇南将军府都从边塞派出了人马前往白日星现的方向打探，更不用说朝廷各方势力了！”
卜判歇了口气，又道：“大家都想将你拉入自己的阵营，所以从你开窍成功的那一刻起争夺就开始了，只不过因为一开始不知道是谁引发的白日星现，等到打听清楚之后，女相不仅已经出手了，而且给外人的印象，你们还已经联手了，女相大人一向强势霸道，所以其他势力才不得不暂时收手，而这在这个过程中，针对你的刺杀起码不下数十次，如果没有女相暗地里维护，你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呢！”
“大人这话有些言过其实了吧？”简青书皱了皱眉道：“首先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么重要，其次就算我真的有这么重要，就算因为我已经投奔了女相大人的阵营而不能再接受拉拢，也不至于就要将我杀掉吧？”
“呵呵，你不懂！”卜判道：“你以为诸子百是没有争斗的吗？”
“诸子百家还有争斗，不都是为了大唐，为了人族吗？”简青书奇怪道。
“为了大唐，为了人族是不错，但诸子百家的智慧、精神、理念和信仰不同，实现的方式和手段不一样，因此自古以来，纷争就从来没有断过。”卜判道：“比如自孔子孔圣人登天之后，儒家八门就互相不服气，各以正统自居；比如墨家三派都是为了实现兼爱非攻的最终理想，但墨侠注重锄强扶弱以杀止杀，墨仕讲究入朝为官传输非攻理念，而墨辩则与纵横家相似，以口才平息纷争，三派之间有时候还会其内讧……”
“那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简青书似乎有些明白了，但还是没有抓住重点。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卜判道：“一开始，你在琵琶亭文会上公开承认了与东篱剑李纲的关系，人们以为你是儒家之人；后来你和万卷书行合作的情况，种种手段又像是杂家的智慧；在此过程中，你又与霹雳刺史元知行走得极近，而且似乎对他严刑峻法治理浔州的态度极为欣赏，不免有人又以为你兼修法家……因此，儒家、杂家、法家的人想要拉拢你，而与儒家、杂家、法家敌对的其他流派则要压制你，至于与女相敌对的势力，自然要对你不利！”
“这又是为何？”简青书没想到自己启蒙开窍之后，私底下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因为，谁都不愿意敌对力量出现一个天才，也不愿意自己增加一个强大的对手！”卜判道。
第290章 大唐内相，顾家潜山
左相卜判这么一说，简青书就完全明白了。
原来，自己一直在他人的监视之下；原来，自己就是一件他人争夺的猎物。
虽然说这些事情都是在私底下进行着的，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接触和感受到，但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啊。
尤其是这些信息之中，显示出上官玉也极有可能是在女相的授意之下，把自己当成一个拉拢的目标，想到这里他就一阵阵恼火，一阵阵烦躁。
“你也不用烦躁，女相对你，已经算是格外垂青了，老夫从来没有见过她对谁这样过！”卜判笑道。
“大人，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简青书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自己和左相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他的目的在哪里？
“你不用怀疑我的居心，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不过因为东篱剑李纲是你的授业恩师，虽说说书者公羊羽曾经使用雷鸣圣音通告天下，你是小说家门人，但和我儒家也算是渊源颇深，就这个原因。”卜判道：“不过，我还有另外几句话要告诉你！”
“大人请说！”简青书道。
虽然卜判这么说，但简青书的心底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因为他不相信卜判来见自己最真实的原因是这个，不过既然他还有别的话，那就先听听。
“你记住，各方势力对你的争夺从来就没有停止，因此就连你与顾家的恩怨，内相顾潜山都一直没有任何表示，而你进入长安以后，顾梦白也一直没有任何行动，但表面越平静，底下的波涛就越汹涌。”
卜判道：“虽然你引发了白日星现，也确实显露出许多不凡的地方，目前也算是大唐年青一代中最负盛名的几个人之一，但几个月之后、来年春天就是大朝试，各方大佬都还想看看是否有人比你更强，是否有人能够在大朝试中压过你的风头，因此现在都还在观望，但大朝试之后，各方一定会展开争夺和争斗，到时候你一个不慎选择失误，就会陷入真正的万劫不复之地。”
“那我该做什么应对？”简青书若有所思地问。
“虽然你现在已经成为君子，在年青一代中已经非常不错，但还远远不够，你的应对，就是快速提升实力，其他的事情，自有女相为你打点干净。”卜判道：“不过长安云波诡谲，并非安稳之地，如果有一天你面临无法解决的困难，可以选择去镇西军！”
“去镇西军？这又是为何？”简青书问道。
“大好男儿，当以从军为荣！更何况，你是说书者公羊羽的弟子，公羊羽这个名字在西荒、在镇西军中的声望和影响力，只怕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了！”卜判道。
说道这里，卜判神色一动，道：“王心伯颜就要来了，最后一句话，你要牢记于心，现在不少人都以为你已投靠女相府，但上官绾绾包藏祸心、野望太大，说不定会惹来滔天之祸，你自己要慎之又慎！”
上官绾绾包藏祸心、野望太大，这是什么意思？卜判又怎么会知道？
简青书正想再问，却见左相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自己。
简青书看自己坐在卜判身边，确实不大合适，见段小虫带着简红鲤、范见和王紫嫣已经找了张位置合适的桌子，便去了那张桌子坐下。
简青书刚刚坐下，听香水榭之中就是一阵骚动，议论的声音再次响起——
“快看快看，都相大人王心伯颜来了！”
“哇，都相大人果然不愧是都相大人，这气度、这风范，简直绝了！”
……
简青书抬眼望去，只见连接闻琴岛的虹桥之上，一个气度威严的六旬老者缓步行来，远远地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上位者气质。
当然，说是六旬老者，只是外貌上的表征，据说王心伯颜已经活了两百多岁。
王心伯颜来到听香水榭，和众人一一见礼，只是在见到简青书的时候，眼中精光一闪，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举止的异常，就连和自己的儿子王心小师也没有什么特别亲昵的举动，真真是当得起“渊水深沉、高山仰止”八个字。
就在简青书观察王心伯颜的时候，听香水榭之中再次骚动——
“翰林院掌院，内相顾潜山到了！”
“能够看到大唐十相当中最年轻，文名最盛的内相，不枉来这么一次！”
“别挡我别挡我，儒家、法家、纵横家三家兼修的内相大人是什么样子！”
……
简青书再次朝听香水榭之外看去，虹桥之上，再次缓步行来一个人。
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年轻，非常的年轻，模样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如果不是耳边的议论真真实实的显示了他的身份，而是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场景，打死简青书也不会相信他就是内相顾潜山，就是大唐名门顾家的掌舵者，顾玉清和顾狂的宗伯，顾梦白的父亲。
顾潜山走进听香水榭，不是像王心伯颜那样与人见礼，而是独自找张桌子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简青书细细观察，发觉在他的身上还是能够模模糊糊的看到顾玉清和顾狂的影子，比如他现在表露出来的这份清高和傲气，实际上在顾玉清和顾狂的身上也有所体现。
只不过，如果说顾玉清和顾狂身上的清高、傲气还有种种的破绽，那这些破绽在顾潜山身上可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影子。
这就是自己未来可能要面对的最大敌人了啊，简青书心道。
不知道是感受到了简青书的在暗中观察，还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敌意，闭目养神的顾潜山突然睁开眼睛，眼中精光一闪而没，就朝简青书的方向看来过来。
这一下突如其来，他眼中的精光又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震慑力，当即就把简青书吓了一大跳，差点就从椅子中跳了起来。
只不过，顾潜山一看之后，对着简青书微微点了点头，又即闭上了眼睛，这让简青书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潜山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291章 凌烟秘相，忘世经纶
很快，右相百里玺、兵相叶磐石、宗相谈一笑、江越王唐逐流、河间王唐无涯，以及家眷随从纷纷到来。
门下省门下侍中、右相百里玺是个颇显苍老的老头子，不过他到来之后，竟然与都相王心伯颜坐到了一起，还貌似亲密地聊着什么，根本让人看不出来王心小师居然曾经活活打死过他的三儿子。
天策府天策将军、兵相叶磐石则是一个狼行虎步，语音洪亮的威猛老者，虽然他今天没有装具带甲，而是一身便服，但他身上的一切特征，无不符合简青书对于百战将军的认知和想象。
这家伙来到之后，还取笑了一下简青书，说他和公羊羽用雷鸣圣音公告天下，他简青书一定不会让小说家弱于诸子百家，可写出和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没见他有什么新的小说作品，实在是让人大失所望，弄得简青书一阵赫然。
圣道院掌院、宗相谈一笑也让人颇为意外，他是一个鹤发童颜、嘻嘻哈哈的老者，一看到他就让简青书忍不住想起前世的“老顽童”，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这么一个没有正形的老爷子，启蒙开窍之时仰天大笑，引发圣力共振也就罢了，居然还执掌着圣道院，引领着大唐圣道的发展。
这老先生到来之后，就大呼小叫着要看看写出和的少年才子、著书者简青书是什么样子，而且公然宣告自己最喜欢里面的高俅，最讨厌龟儿子宋江等等，让简青书简直哭笑不得。
至于江越王唐逐流、河间王唐无涯，唐逐流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清秀少年，唐无涯则是一个四十多岁、将军模样的大汉，这让简青书不由得怀疑起外界的传言来，说女相上官绾绾与这两人是挚友。
这两人看起来就是完全不同的路子啊，怎么会都是上官绾绾的挚友呢？
不过，让简青书最好奇的是，大唐十相当中，和恶人盟奸相杜百变一样神秘的凌烟阁阁主、无名无姓的“秘相”忘世经纶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听到江越王唐逐流和宗相谈一笑的对话，才知道忘世经纶和顾梦白一样，是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之中的，顾梦白不出现，还会回书致谢推辞一下，但秘相大人是连回书都没有的。
两人嘻嘻哈哈的乱开玩笑，却透露出了一些简青书认为非常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自从太宗文武圣皇帝登天以后，秘相大人就一直枯坐在凌烟阁中，从不外出，虽然有仆从与外界联系，大唐种种重大事件和重要会议、宴会等，人们也都会给他象征性的发出请柬，但秘相从未给过回复。
听两人对话，最近五十年，“秘相”忘世经纶只出现过一次，就是在圣后垂帘听政的时候，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哪怕是圣皇圣后亲手发出的请柬、亲笔书写的御旨，“秘相”忘世经纶也从来没有给过只言片语的答复，以至于许多人都在怀疑他已经老死在凌烟阁中，或者已经从凌烟阁登天。
只不过，大唐皇室每年的春祭大典上，圣皇圣后都会留出一个位置，一个独属于“秘相”的位置，那个位置不仅排在所有大臣之前，也排在所有王室成员之前，甚至排在圣皇圣后之前，生生压下了大家认为他已经老死或者登天的怀疑和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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