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苍穹-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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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也终于证实了之前的猜想，在这场所谓的“中秋宴会”中，自己这些老一辈的人物不过是来做陪衬的，人家女相府的目标是那些青年俊杰们，因此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开口。
不过他们没有开口，地下的“青年俊杰”们可都是跃跃欲试了。
“晚生觉得，失传已久的能够被掖庭宫一个宫女得到，本身就是天大的机缘，而这曲子编得极为完美，演奏者们也是技艺高超，整首曲子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已经没有什么缺憾了！”一个微胖的青年起身道。
在之前的见礼中，简青书就知道了，这个家伙叫做周流，是朝中某位周姓高官的儿子，在长安城年轻一代中，也颇有些声望。
“这曲子，无论是琴音乐器的表现，还是歌姬舞蹈的表演，都能够将微妙之处细致的表达出来，很好地诠释了这个故事，最关键是琴音乐器和舞蹈表演能够严丝合缝，相互映衬，确实是极为难得。”一位叫做陈端文的青年俊杰道。
“非也非也，照我看来，这首曲子什么都好，唯独歌姬的舞蹈显得有些多余，个别歌姬的表情显得夸张过度，矫揉造作，让曲子的表现力打了折扣，按照学生的意思，倒不如不要这些表演。”另一位叫做周於翔的青年俊杰道。
“此曲悠扬处悦耳动听，婉转处连绵不绝，激扬处如惊涛拍岸，热血处如万军冲杀，凄凉处则又让人悲从中来，可以说是别具匠心，出神入化，五十年内，不可能有其他曲子的表现力超过这首曲子。”再一位叫做楚天秋迟的青年俊杰道。
……
年轻人们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东方秀儿也不断的点头，就连江越王唐逐流、陈留王唐星尘、淮南王漆雕天佑、颍川王漆雕元武等几个小王爷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但简青书却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就是脸戴面纱的上官玉似乎并不满意。
不过简青书也懒得去操心这些，在前世，音乐本就是他的弱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琴棋书画之中，除了书艺之外，琴艺、棋艺、画艺他都没有时间研究，如果说因为简红鲤的缘故，画艺他还多少接触了一些，那琴艺和棋艺就完全没有沾染了。
因此他只顾埋头享受着自己眼前的美食，至于其他不想操心，但他不操心，却有人想要他操心。
只听蒙着面纱的上官玉轻咳一声，东方秀儿便道：“简公子，大家都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不知道你有什么意见？”
我？
我能有什么意见？
简青书正想推脱，不料东方秀儿又补充了一句：“玉姑娘曾说你不同于常人，想来你不会当不起这句评价吧？”
这句话，在场之人没有多少人听得懂，但简青书却听得懂，他噎了一下，想起她之前鸿雁传书告诉自己，这中秋宴会就是自己的接风宴，自己不能丢人，不由得心中一暖，道：“呃，我觉得吧，这确实有些破绽，而且是很大的破绽！”
“掖庭宫编排出来的乐曲都敢说有大破绽，他到底懂不懂音乐啊？”
“太狂妄了，写了两本书就以为自己什么都懂，真是不知所谓！”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哪里有什么大的破绽，最多就是一些小瑕疵而已！”
……
简青书话音未落，许多人就嚷嚷起来，这一次可不是窃窃私语，而是光明正大的讨伐，而且不仅仅是宾客们的家眷、随从和下人。
简青书注意到，除了虢学晨和南越国王子、白沙书生鲜于越之外，王心小师、楚天秋迟、周流、周於翔、陈端文等也都开口说话，表达了对自己的不满。
想想也是，女相上官绾绾素来就以文名、智谋闻名于大唐，其才华之名比智谋之名更盛，堪称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能够被她看中的乐曲，又岂能有什么严重的问题？
不过简青书这句话一说，上官玉的眼睛似乎一亮，轻声问道：“公子这话怎么说？”
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简青书把心一横，道：“虽然脱胎于楚汉争霸的故事，但编曲者不同，表达出来的心境也会不同，我能够感受到这首曲子取的是中的杀气和杀意，编曲者胸中似有无边杀意需要倾泻，但可惜这杀意并没有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似乎郁结在胸中，若编曲者有十成杀意，这曲子只表现出了八成，算不得出神入化，因此我说它有大的破绽。”
简青书虽然没有深入研究过琴艺和乐曲，但前世担任图书管理员的时候，乐理乐评的书也看过不少，音乐会、交响乐也听过不少，让他当个“评论员”还是可以的。
“那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上官玉问道。
该如何解决，我也不知道啊！简青书心中暗想。
不过当他和上官玉的眼神相遇，这句话又说不出来，想了想，简青书道：“这不是编曲的问题，也不是演奏的问题，而是乐器的问题，仅凭现在乐器，无法将杀气杀意表现得淋漓尽致，比如说风声，现在乐器就表现不出来，对，就是风声，如果有风声，那曲中各种声音的杀气就会得到更好的释放！”
“那还是没有办法解决啊！”上官玉有些失望。
第295章 一张纸卷，杀气万千
“简公子说了这么多，不就等于没说吗？”
“是啊是啊，这样的点评实在是没有意义！”
“除非创造出新的乐器，否则这点评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
这一次，青年俊杰们对简青书的抨击更加严重了。
“那倒也不用！”
简青书突然想起前世一个大音乐家谭盾，发明了用纸卷营造风声的事情，转头问东方秀儿：“秀儿姑娘，不知道掖庭宫中，是否有牛皮纸卷，又厚又硬的那种？”
“哼！”
东方秀儿哼了一声，不过还是转身去找纸卷了。
简青书说的牛皮纸卷，是一种极为粗糙的纸张，因为原材料中混合得有牛皮，所以不仅比普通的纸张要厚实许多，而且也坚韧数十倍，这种纸张大唐并不少见，但由于是比较低级的纸张，掖庭宫中还未必真有。
不过东方秀儿非常给力，没多久，就拧着几卷牛皮纸回来，大小不一，厚薄皆有。
简青书将纸卷接过来铺开，以手为刀裁了两张四四方方、半人高的纸张，拧起来抖了抖，感觉还不错，确实有呼呼的声音产生。
简青书在做这些的时候，不仅所有宾客都一脸好奇的盯着他，就连上官玉、圣皇圣后也都目不转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简青书再抖了一下，掌握好了力度，这才对东方秀儿道：“秀儿姑娘，可否再演奏一遍？”
东方秀儿扬了扬手，歌姬们开始轻缓的舞蹈，的乐声再次响起。
和之前一样，那琴音初时极为轻缓，渐渐地便出现了狗吠之声、马蹄之声，再后来就出现了两军决斗之声，屋瓦飞坠之声，人马击剑之声……之后又有大泽陷落的声音，有轻骑追赶的声音，有箭矢乱飞的声音，有拔剑出鞘的声音，有无数人低低哭泣的声音……
与此同时，简青书双手抖动，他手中的牛皮纸卷也不断的传出了声音，这些声音只有一种，都是风声，但时而是微风低诉、时而是轻风微扬、时而是劲风猎猎、时而是狂风呼啸、时而是寒风凌冽、时而是冰风如刀……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扩音器，没有麦，但简青书在抖动之中用上了天地源力，太远了当然没有办法，但让这些模拟出来的风声仅仅覆盖听香水榭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果然，因为有了简青书营造出来的这些风声，乐曲中的杀意陡然增加，狗吠、瓦坠、箭飞、水流、人喊、马嘶，随着简青书营造出来的或急或缓的风声，无一不炸裂出无边的杀意来，微风时杀意潜伏、轻风是杀意涌动、劲风时杀意陡现、狂风时杀意漫天、寒风是杀意肆虐……
在这首全新的之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编曲者充盈于胸中的杀气和杀意，有的人心底甚至不由自主地生起了畏惧。
如果简青书不是在大家的眼前抖动纸张，而是躲在某个角落，或者用帷幔将他掩藏起来，这种感觉会更加真实和强烈。
一张纸卷，杀气万千！
众人没有想到，简青书仅凭一张牛皮纸，就营造出如此真实的场景来，先不管他之前的点评有没有道理，至少增加了这些风声，中蕴藏的杀气确实得以更好的凸显，而这“纸卷生风”之法，更是奇思妙想。
“好！”
演奏一停，河间王唐无涯就带头鼓起掌来，随后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像，就算是那些“青年俊杰”们，也不得不承认简青书这一手玩得漂亮。
“你就是简青书，那个在浔阳县科举考场上写出立功之文，后来又写出和的小家伙？”等东方秀儿将牛皮纸卷收走，圣后漆雕雨开口道。
“是的，圣后！”简青书回答道。
“一开始以为你是儒门出身，后来才得知你是小说家公羊羽的弟子，却不知你还有这等奇巧淫技，当真是让本宫惊喜呢！”漆雕雨道。
“回圣后，我小说家之人，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对于诸子百家人情世故，都得多少有些了解，否则难以有所成就！”简青书回道。
“嗯。不错，以后有空，可以多来宫中走动，也给本宫说说那些你还没有写出来的故事！”漆雕雨道。
圣后漆雕雨此话一出，朝廷大员们倒也没有如何，那些“青年俊杰”们当即就红了眼睛，包括淮南王漆雕天佑、颍川王漆雕元武、长安第一纨绔王心小师在内，都露出了羡慕妒忌恨的表情。
这个时候，一旁的东方秀儿却道：“简公子的点评确实恰如其分，掖庭宫那位乐声曾说，他编，有万千杀气在胸中，可惜无法全部呈现，公子这么一改，确实完善了她的曲子，上官大人答应的事情也会兑现，就是不知公子希望做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我想知道，上官玉是不是上官绾绾，而且她能不能将面纱揭下！”简青书朝上官玉一指。
他现在已经完全迷糊了，上官玉到底是不是上官绾绾，这个问题他自己在心底问了无数次，却还是没有答案，他知道自己今天弄不清楚这个问题，自己晚上一定睡不着觉，所以他索性就问了出来。
只不过，除了东方秀儿、南宫婉儿，以及简红鲤、段小虫几个人之外，其他的人觉得他的问题简直莫名其妙，什么上官玉是不是上官绾绾，听名字不就是两个人么？而且居然敢直呼女相大人的名字，实在是无礼至极。
而东方秀儿则是脸上一黑：“公子，这是两件事，而且你的要求实在是太过无礼……”
“简公子，你确定要让我解开面纱？”东方秀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边的上官玉却插言问道。
“姐姐，不可！”上官玉这句话一出口，东方秀儿和南宫婉儿异口同声地道。
只不过，东方秀儿的神情似要哭泣，而南宫婉儿的面色则焦急万分。
第296章 调戏圣后；惊掉下巴
“简公子，你确定要知道上官玉是不是上官绾绾？也确定要我揭下面纱？”
上官玉不理东方秀儿和南宫婉儿，再次问道。
“当然确定！”简青书道。
他虽然觉得东方秀儿和南宫婉儿神色奇怪，就连蒙着面纱的上官玉似乎也有些反常，但在他的潜意识里，并不觉得这两件事情有什么不妥。
“很好，我可以告诉你，上官玉就是上官绾绾，上官绾绾就是上官玉，至于面纱是不是能够揭下，稍晚一些我才能给到公子答案。”上官玉道。
她这句话一出，简青书只觉得脑海之中隆隆作响，惊雷闪电此起彼伏。
上官玉就是上官绾绾……
上官玉就是上官绾绾……
上官玉就是上官绾绾……
简青书心乱如麻，几乎连思维都停顿了！
他想起两人初见之时，上官玉一口一个“奴家”……
他想起两人鸿雁传书，自己一口一个“丫头”……
他想起自己向她吐槽过郁闷，她也向自己倾诉过烦恼……
他想起自己在无数个夜晚，曾经不由自主地想象过她的样子，她的身份……
他想起所有大唐子民提起女相上官绾绾大人，都是一脸敬仰和崇拜……
他想起人们私底下传说女相大人的才情与智慧，名声与手腕，杀伐与决断……
他是在是难以相信，女相的真身，竟然就是上官玉，就是自己口中那个真真实实存在过又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的“丫头”！
简青书有些眩晕，脸上的神色却变幻不停。
“绾绾，难道至始至终这小子都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河间王唐无涯惊讶地问道，也只有他这个女相大人的挚友，才会用这样的口气发问。
当然，这也是绝大部分人心里的疑问。
“是的，绾绾一直以上官玉的身份与简公子相交，他始终不知道绾绾的真实身份，还一直以丫头相称！”上官玉，不，上官绾绾很坦率的说道。
这个答案一出，所有人的脸上俱都惊讶万分。
中秋宴会开始之前，他们见简青书称呼上官绾绾“丫头”，一直以为是他和女相大人极为亲密，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哈哈哈，这种事情居然也会出现，小子，你的反应未免也太迟钝了吧？”天策上将叶磐石哈哈大笑，完全没有一副大将军的样子。
“太荒唐了，也太好笑了，世间居然有如此荒唐可笑之事，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礼部尚书孙礼智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脑袋瓜子未免也太不灵光了吧？就这样居然也能得到女相大人青眼，实在是洪福齐天啊！”长安第一纨绔王心小师则道。
事实上，和王心小师一样心思的人并不在少数，除了左相卜判低头沉思、国子监虢学晨脸带兴奋、南宫婉儿笑而不语、东方秀儿连连跺脚之外，绝大部分的人都用一副看傻子、或者是嬉笑的神色看着简青书。
就连圣后漆雕雨都盯着简青书，莞尔一笑道：“你真是作出《字经》，写出《红楼春梦》和《水浒英雄传》的简青书吗？这么看来，我还真是有些怀疑亲点你为大唐第一秀士，是不是错了呢！”
“启禀圣后，绾绾倒是觉得简公子待人以诚，心底无私！”简青书还没有作答，上官绾绾却躬身对圣后道。
上官绾绾这么一说，那些把简青书当傻子看的人心底都是一凛。
没想到女相大人居然这么维护他，难道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在扮猪吃老虎，心如明镜却故作不知？
“不对，不对，你这么点年纪，怎么可能是女相，是圣后最信任的人呢！”简青书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喃喃道。
“简青书，谁说我最信任的人就必须是老太婆了？难道你这是在说我老吗？”圣后漆雕雨一脸严肃地道。
“当然不是，圣后风采绝艳，让青书看了都忍不住心动……”听圣后漆雕雨这么一说，简青书知道被女人认为你说她老可是大忌，赶紧开口解释。
只不过他话一出口，便有一道暴怒声响起：“放肆，竟敢对母后无礼！”
随即一道狂浪似的天地源力隔空击来，那道掌风寒意凛凛，整个听香水榭的温度顿时下降了不少。
这道天地源力，是圣后漆雕雨身边的陈留王唐星尘发出的。
陈留王脸色铁青，简青书能够感觉到，他这股天地源力之中满含杀意，竟是要将自己击杀当场的态度，让他骇然的是，这股力道竟然将自己牢牢锁定，分毫动弹不得。
不过这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河间王唐无涯，也在此时一扬手，另一道水波般的天地源力也在此时击出，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威势，却将陈留王唐星尘的天地源力消解一空。
“唐无涯，你竟敢阻拦于我？”陈留王唐星尘眼神血红。
“老九，你出手太狠，这中秋宴会出了人命毕竟不好！”河间王唐无涯淡淡地道。
“放肆，你没听见他胡言乱语，辱及母后吗？”唐星尘咬牙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