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苍穹-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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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清，一剑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了！”简青书冷笑道：“要不我给你一个自尽的机会，如果你有这种勇气，在你死后我绝对不会把你做过的事情说出来！你敢吗？”
“简青书，你这是自寻死路！”顾英武怒喝一声。
名声不仅对圣道大有帮助，在大唐风气的熏陶之下，更是人人都将名声视若性命，简青书这是摆明了就算不取顾玉清的性命，也要污了顾玉清的名声，让他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污顾玉清的名声就是污顾家的名声，是可忍孰不可忍！
顾英武吐了一口气，空中赤影幻血枪就要射向场中的简青书，不料“咻”的一声，一柄古意盎然的才气古剑横掠过来，挡在了赤影幻血枪的前面，正是李纲先生的“东篱剑”。
与此同时，人群中的悟庸子冯庸也开口道：“本来以为名门顾家行事自有规矩，今日看顾家主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有些失望，今天我浔阳县圣道士林有头有脸的人，都聚集在这乐富酒楼，莫非顾家主真的以为，圣道规矩可以由你随心所欲的改变？”
简青书知道悟庸子冯庸修习中庸之道，但他的智慧在自己所见过的人当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看得出来，他是有意在帮助自己，而且这番话说得很有技巧，当场就挑起了许多人维护圣道规矩的热血。
“是啊是啊，顾家主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与圣道精神不合，实在是有些不妥！”
“士子对决就要有士子对决的规矩，文决输了不履行，武斗输了外人又要插手，那还要规矩干什么，又何必搞什么决斗？直接开打就行了嘛！”
“听说顾家内部最近两年有一些分裂，不少人并不服气顾英武，看来是真的啊，就他今天的行为，实在是难以让人心服口服！”
众人低声议论起来，顾英武的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现在的情况，顾英武入如果硬要插手，只怕会引起公愤，单单李纲一人他就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是这么多人？而且他还看见县令宋别径脸色难看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今天所发生的种种，其实最脸上无光的就是作为第一见证人的宋别径了，看样子只要一言不合，宋别径就有可能当场翻脸。
顾英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当地。
来这个什么鹿鸣宴，真的是失策啊！
顾英武暗叹一声，这个时候，他已经不仅仅是想抽顾玉清几个大耳光了，如果没有外人在场，他也会抽自己几个大耳光。
“爹，不要管我了，你走吧！”顾玉清情绪激动地喊。
简青书要把自己做的事情说出来，简青书要把自己做的事情说出来，顾玉清的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声音在隆隆回响。
要知道，今日不同往日，简青书刚刚夺得了科举县试的案首，又被钦点为与国同休的大唐第一秀士，信他话的人不一定会比信自己的多，但绝对不会少，再加上他赢得了武斗，根本就没有必要再说谎这一条，绝大部分的人便都会信他。
如果真是那样，顾家名声被自己连累，不用别人动手，光是族中的刑罚就足以让自己生不如死，浔阳县顾家虽然是顾姓旁支，但那些刑罚却是大唐顾姓一族的族长、内相顾潜山亲自拟定并颁行的。
大唐虽然有《大唐律》，但那是国法，与各族各姓的族发、家法并不矛盾，有时候，族法、家法对于普通人的震慑力，甚至会远远超过国法、超过《大唐律》，对于那些在大陆上屹立千年万年不倒的名门望族、豪门世家来说更是如此。
第121章 为了简家
顾潜山订立的族法，种种严厉残酷，以及刑法之不可思议，外人不知，作为浔阳县顾家第三代中的翘楚，顾玉清却是深深知道的。
顾家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历史传承和积淀，更没有帮助太宗文武圣皇帝开国立朝的功劳，却能跻身四大世家、八大豪门、十二望族、十六名门之中，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要知道，就算内相顾潜山圣道修行有成，早早就一步跨进了圣人的门槛，但圣人可移山填海、可呼风唤雨，但只凭一个圣人的力量，却是无法从根本上将一个末流姓氏造就成一个名门望族的。
想到这里，顾玉清的身体忍不住筛糠一般抖动起来！
“给我刀，给我剑。”顾玉清涕泪横流，嘶声道：“我自己解决！”
“顾公子，凭你的能力，真要自行解决又何须刀剑？算了，我这里有一把县衙行刑所用的虎头匕首，借你一用吧！”
县丞屈通幽叹息一声，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也不理会顾英武凌厉的眼神，远远地扔给了顾玉清。
在大唐朝廷的势力之中，屈通幽与内相顾潜山的对立者站在一条线上，而且关于顾玉清的所作所为，他在青阳山就听简青书、段小虫和刘俊达简单说过，虽然那时候并不适合张扬，但是在他的心里，对于顾玉清免不了是轻视的。
但是这个时候，看到顾玉清眼泪鼻涕抹在一起，和平日里儒雅风流、高高在上的样子大不一样，屈通幽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就想这个事情早点结束也好。
其实，也不是简青书一定要这么做，只是一想到顾玉清曾经差点就强行娶了简红鲤为妾、差点就让自己重生之后又死于一场大火，他就忍不住一阵阵的窝火。
除此之外，青阳山中，孙不一孙不二兄弟虽然临死之前告诉他不要为他们兄弟复仇，但不知道为什么，简青书就是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如果不做，一想起孙氏兄弟来，他就会感觉到特别难受。
其实孙氏兄弟和他根本就不熟，如果他们还活着，这个时候肯定还是敌对的两方，简青书不知道这算不算正义感泛滥、乱发好人卡！
假设这真的就是主持正义，假设主持正义被认为是一种愚蠢的行为，简青书愿意做这样一次愚蠢的人！
因此，虽然他感觉到自己手上、胸中骨折的疼痛如海潮一般一波又一波冲击着自己的神经，他还是强忍着，并没有一剑就把顾玉清斩杀。
有足够实力的时候，杀人很简单，但要做到真正的快意恩仇却未必！
顾玉清颤抖着捡起屈通幽扔过来的虎头短匕，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两下，这两下只是抹了两条红色的印子，竟然连皮肤都没有割破。
简青书冷冷地看着顾玉清，悬在他脑门上的源力之剑纹丝不动！
顾玉清脑门上的汗珠滚滚而下，咬了咬牙，把那柄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想要用劲插下去，但连着插了几下，连衣服都没有刺破。
最后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那样，顾玉清把虎头短匕一扔，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简青书的眼神尽是哀求之色。
在场的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
小胖子范见更是张大了嘴巴，连眼珠都不会转动了！
这是平日里那个风流儒雅，侃侃而谈的翩翩公子吗？
这是那个让浔阳县无数少女朝思暮想的风流才子吗？
这是那个被人们赞誉为浔阳年青一代士子第一人的青衫磊落吗？
看来许多事情都是是有假象的，眼睛也是会欺骗自己的，就算亲眼所见，也未必都是事实。
如果把顾玉清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这件事情说出去，只怕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但事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清儿，清儿，你实在太不争气了！”
又气又怒，又羞又恼的顾英武聚气一吐，赤影幻血枪之上火焰飞舞，带着尖啸之声贯向场中。
顾英武这一枪，并不是投向简青书，而是奔着顾玉清去的！
这一枪如果掷中，顾玉清一定会被贯胸而过，当场身死！
“当！”的一声，就在赤影幻血枪飞到顾玉清身前的时候，李纲的东篱剑却后发先至，当空一撞，将赤影幻血枪撞飞。
李纲大概了解简青书的想法，既然他暂时还不想取顾玉清的性命，李纲就会帮他挡住顾英武的长枪。
这种情况非常奇妙，就连李纲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在潜意识中已经认为简青书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了。
“在青阳山除妖、与血眼苍狼战斗，作为队友，你扔下忠心耿耿的孙不一孙不二兄弟，更命令他们以性命为你断后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贪生怕死，不可能对自己下得去手。”简青书冷血地道：“可怜孙家兄弟直到死，都说是你的书童，主仆有别，他们一点也不怪你！”
“轰”的一声，所有的人一下子就都爆炸了，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些人对顾玉清升起了同情，认为简青书做得有些过分，这个时候则反倒觉得简青书做得远远不够，还不够解恨。
“什么，他竟然让队友以性命为他断后？这简直太无耻了！”
“难怪，我说进山的时候三个人，出山的时候怎么就他一个，关键是，他还好意思参加排名去领悬赏奖励！”
“在与妖族、魔族数万年的争斗之中，我人族就是因为不抛弃不放弃，才能驱妖逐魔，夺得现在的生存环境，顾玉清这样的行为，实在让人齿冷啊！”
“嘿嘿，好一个儒家才子，好一个青衫磊落，果然是让人大开眼界啊，只是可惜了那两个书童，即使被出卖了也不怪主人，这样的书童可真是不多见啊！”
面对众人投来的鄙视的眼神，顾玉清眼神空洞：“不怪我，真的不怪我么？那你为什么还说起这个，是不是他们要你为他们报仇？”
“我是说过要为他们报仇，不过他们不同意，只说两条性命就当还清你们顾家给予孙家的恩情！”简青书冷笑道：“如果说我要报仇，也只是为了简家！”
第122章 旧仇新仇
为了简家报仇？这个说法怎么会这么奇怪？难道不是为了他自己？
众人正在疑惑，简青书将紫猿毫揣进怀里，顺势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卷，问顾玉清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是什么？”顾玉清有些茫然。
“这是一份血书！”简青书道：“你指使我大伯、二伯两家人害我性命，不料二伯简海放火烧我屋子的时候却被刺史元知行元大人发现，当场击杀，事情败露之后，大伯简山不得不逃出浔州，亡命天涯，这是他逃走之时托人转交给我的血书！”
“哈哈哈，简山这个老乌龟突然消失，我就知道事情可能已经败露，没想到他居然给你留下了血书！”顾玉清的神情变得有些癫狂：“那又怎么样，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把简红鲤抢回家中，狠狠折磨！嘿嘿，哈哈……”
“顾玉清！”简青书厉声喝道：“你想要强娶红姐，我们没有答应，你就设计陷害，想要借他人之手将我杀死，最后甚至连红姐也像一起杀死，那时候我还是个蒙童，你说你得不到的，就要毁灭，是也不是？”
“是，那又怎么样？”简青书这一喝出其不意，顾玉清下意识的就给予了反击。
“在青阳山中，你是不是贪生怕死，不仅抛下队友独自逃命，还以主仆身份命令他们阻挡血眼苍狼，最后两人才会死亡，是也不是？”简青书又道。
“养仆如养狗，我是主，他们是仆，难道不该死吗？哈哈！”顾玉清依然不服。
简青书对着大家道：“大家看看，这就是浔阳才子顾玉清，这就是青衫磊落的真实面目！”
“没想到啊没想到，顾玉清顾公子竟然是这么一个人，贪生怕死也就算了，以圣道士子的身份，居然强娶民女不成又设计对付一个蒙童，简直是丧心病狂！”
“出了顾玉清这么一个人物，还蒙骗了我们这么多年，这还真是我浔阳圣道士林的耻辱啊！”
“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用？既然简案首武斗胜出，就给他一个痛快吧，省得污了我浔阳圣道士林的名声！”
……
纷乱，又带着不少义愤填膺的议论声中，简青书冷笑道：“顾玉清，当我开窍成功、发现所有真相的时候，我就发誓，要让你生不如死，士子若放弃誓言，就有可能产生智慧障与心魔，今天我确实不会取你的性命，但是——”
简青书拉长了声调，就在众人心底刚刚泛起疑问的瞬间，骤然大喝一声：“破！”
后花园中，突然生起一阵狂风，简青书的眉心圣窍之内，有一道天地源力凝聚而成的光华陡然射出，箭一般的钻进了顾玉清的眉心。
隐隐约约中，众人似乎听到了一声气泡破碎的声音！
圣窍破碎，这是圣窍破碎的声音！
“啊！”
顾玉清仰天惨叫，两只手一下子捂住自己的额头，十只手指缝中，有鲜红的血液渗出来。
三千浩然气，每个士子修的都不一样，因此天地源力的性质也不一样，若被不同性质的天地源力侵入圣窍，士子将会受到严重的伤害，圣窍甚至有可能因此破碎。
如果圣窍破碎，士子不仅会变回普通人，严重的甚至还会死掉或者变成白痴。
只不过，顾玉清的圣道境界原本就比简青书要高，简青书又没有杀他之心，因此这一下只是让顾玉清的圣窍彻底破碎了。
“顾玉清，我只是让你的圣窍破碎，无法汇聚天地源力，也无法在进行圣道修行，从今以后，你就在失败和懊悔之中，度过你生命的每一天吧！”
简青书心念一动，《干将莫邪诗》引动天地源力形成的两柄源力之剑破空而出，当空劈斩，一下将顾玉清的双腿斩掉，随后就消失于空气之中。
“啊！啊！啊！”
顾玉清惨叫连连，叫声刺破了乐富酒楼的后花园，刺破了带着些冷意的夜空，远远地传了出去！
“顾家主，我说过不要顾玉清的性命，我说过的话已经做到了。”简青书转向顾英武：“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士子对决，那么按照规矩，不论文决武斗，恩怨都只限于决斗双方，与其他人无关，顾家名门望族，家法森严，应该不会再做出让人耻笑的事情来！”
这番话简青书并不是画蛇添足！
虽然震碎顾玉清圣窍、斩断他的双腿，与顾家的仇怨已经结下，但按照士子对决的规矩，这番话却是很有必要，无论如何，先占住了道理再说。
至少，现场有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为了名声作想，就算顾家想要报复自己，也只能在暗地里进行，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截杀自己。
简青书重伤在身，一直都是苦苦支撑，说完这句话后却再也支持不住，“噗”的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仰天便倒。
李纲，宋别径，还有一道胖胖的身影从人群中扑出，赶紧将他扶住，宋别径还从衣袖之中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
那药丸一入口，简青书只觉得异香扑鼻，知道这肯定是出自于医家高人之手的疗伤药丸，赶紧将它吞进肚中，化为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全身的疼痛立马就减轻了不少。
另一边，顾英武将赤影幻血枪收起，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但却毫无办法，只能止住顾玉清双腿的伤势，简单包扎之后，将他抱起，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如果顾玉清是其他子弟，他早就不管不顾离开了乐富酒楼，但顾玉清是他的儿子，他又怎么能真的不管？而到了现在的局面，除了将顾玉清带走，又能做些什么呢？
旧仇刚解，又添新仇，简青书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可能再向以前那样安稳了！
“顾家主，我刚才胡说八道冒犯了顾家，我没有其他亲人，只有一个老实巴交、与人为善的寡妇婶婶居住在范家庄，顾家如果要报复的话，可以去找她！”一个声音从简青书的身边响起，远远地传了出去。
第123章 一百块都不给我！
自己胡说八道得罪了人，却让人家去找自己的婶婶、去找一个女人报复，这是什么混账话？这还是人吗？
众人大感诧异。
简青书凝神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装疯卖傻、胡说八道，这个时候却站在自己身边的小胖子范见！
“我顾家名门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