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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永夜君王-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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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歌诗图周围的空间突然变了,原本撕裂耳膜的厉啸风声不知何时消失,重归宁静的夜色浓厚有若实质,甚至荡漾起了如水波般的涟漪。

歌诗图心中忽然浮现大恐惧,这已不是夜色,而是冥河之水!果然,在涟漪中,一朵又一朵殷红如血的彼岸之花静静开放,它们无声摇曳,为徘徊的灵魂指引着回家的方向。

歌诗图想到闪避,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动弹!

而一颗几近透明的水晶般的子弹正在夜色中滑行,射向这片冥河。

“不!!”在他的惊呼声中,子弹击中了冥河,朵朵彼岸之花如舞者般摇曳,凝固的景物上出现道道裂缝,好像被打碎的镜子!

歌诗图也是这景物的一部分,同样随之破碎!

分裂成数十块的歌诗图一阵扭曲模糊,缭绕如一团黑烟,又重新拼回,化成完整人形。但是他脸上一阵苍白,忽地喷出大口黑血,然后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他身影在虚空中闪动着,每一次明灭间就会浮现一道黑色光圈,倏忽远去。

赵若曦的脸色则是一如既往的苍白,现在连淡淡的唇色都几近透明。她就象存在于一个褪了色的世界里,那个世界只有黑与白。

她缓缓闭上眼睛,向后倒去,小小的身体若花瓣飘动,在漫天凋零的彼岸花雨中,坠向永夜的大地。

王伯无声无息地出现,接住了轻若无物的赵若曦,瞬间远去。

风涡尚未退尽,在荒原上呜咽徘徊,最后的曼殊沙华自虚无中簌簌而落,如同火照星路,不知归处。惟有冥河水流依然潺潺,恍若歌唱。

(卷二彼岸花开完)

章一 新的一天

悠长的汽笛声在暗血城上空回荡,宣布新的一天来临。虽然黑夜已经过去,但是黎明还在地平线下挣扎。暗季的永夜大陆,没有晨曦。

灰白的晨光中,千夜全身裹在一件土黄色的冒险者斗篷里,脚下是离地十多米高的蒸汽管道,居高临下地远眺已经完全清醒的暗血城。

这座城市好像一个晚上就愈合了伤口,除高大的城楼下原本川流不息的人群有所疏落外,到处都秩序井然,平静如初。所有的人都开始了自己相似又不同的一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欢乐、**和放纵的味道在每个街区里弥漫。

昨夜仿佛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魇。千夜很有些不适应眼前看到的一切。

只有激战给城市留下的创伤依然存在,废墟默默记录了曾经发生的一切。白龙甲和威廉、人面蛛魔交手的战场最为惨烈,整个街区没有一栋完好的房子,包括千夜最早藏身的平房,都已经变成了瓦砾。远远望去,可以从建筑倾倒的方向,看出原力猛烈碰撞、爆炸、激荡的轨迹。

城市另有几处似乎也爆发过小规模遭遇战,不过程度只和千夜经历的相仿,除了街道地面需要修缮外,或许多些路人经过,就能完全磨去流过血的痕迹。

许多人自发地集中在废墟上,不断向外清理着尸体。

人们清理尸体一方面是防止瘟疫扩散,黑暗种族有很多种高烈度的瘟疫,都可以借助腐烂尸体传播。而另一方面,这些人也是为了死者的财物。这是永夜大陆上的一个潜规则,谁清理了无主死者的遗体,尸体上的财物就归谁。

正是在这种潜规则之下,废墟清理得格外迅速,人们以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分配着收获,场面并不混乱。甚至有不少一级战兵也加入到清理的行列,一级战兵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很大,一根一人合抱的粗大金属支架,三五个人一口气就抬走了。

在几乎被夷为平地的街区外围还有几个衣着打扮很正式的人,撑开样式古怪的平台,不断在图纸上写写画画。这些人都是各大公司或财团在当地的代表,废墟清理之后,这块土地还要重建,到时候又是一笔不小的生意。好在那边是三不管地带,经过的各类管网不多,基础设施善后工作比较容易。

这就是永夜大陆,这就是暗血城。它就如一头无人照顾的丑陋怪兽,被抛弃在恶劣环境下,却生机勃勃地活着。就算受了伤,也会努力靠自己的生命力去愈合,因为没有人会给它帮助。

千夜把目光转向北区,越过一堆由杂色到齐整的各式屋顶后,青灰色的大片建筑就是远征军军营。千夜突然无声地笑笑,精心易过容的面孔上皱纹更深了些,没想到神经大条如蒸汽管道的魏破天竟然认得出他,只可惜那些欠账似乎没有收回的时候了。

看了一会儿,千夜发现,城里的远征军似乎没有想象中多,巡逻队也不像是不同番号的。他找了个僻静角落跳到地面上,脚步悠闲地向附近一个废墟走去,又不经意地和几个刚清理完一堆废墟正在休息的人搭上话,才知道今天一早,先前增兵的那些远征军就撤走了,而且走得悄无声息。

或许和昨晚的大战有关?难道有了结果?千夜想着,又随口问了几句。

结果那位话很多的大叔却是一脸不在意的说,谁会在乎昨晚的事?死了的就算倒霉。

千夜仔细一想,才体会到这句话中的无奈与豁达。

象昨夜那种层级的战斗,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能够影响的范围,甚至远远超过了千夜这个等级的能力范畴。如白龙甲、威廉,甚至更高一级的大人物出现时,普通人惟有安静等候命运的宣判。

一般情况下,这些大人物没有心情来处理他们这些蝼蚁,但如果不幸被卷入,那就连逃走也没有可能。所以,对他们来说,活好当下最重要,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想多了是徒然自寻烦恼。

暗血城也是如此,经历了一晚磨难后,在黎明时就恢复了活力。或许这就是人族拥有的坚韧,才终于摆脱了家畜的命运。千夜仿佛看到了永夜大陆不为人知的一面。

今天是个意外明媚的天气,太阳摆脱了上层大陆的纠缠,将阳光洒在暗血城里。仿佛为了不辜负这一天里仅有的几个小时,越来越多的居民涌出家门,开始一天的活动。

千夜走进猎人之家,二爷好象心情正不错,在庭院里晒着太阳,边桌上放着一个紫砂酒坛和几碟小食。

二爷看见千夜,招手道:“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两杯,听听我的唠叨,就当是你对老人家的尊敬吧!”

千夜默默地点了点头,在另一边坐下来。

二爷看着千夜给自己倒完酒,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银质扁壶,说:“加点这个,不比你自己酿的差。”

千夜毫无停滞地接过来,倾出一些异香浓烈的液体,然后抿了一大口,屏息片刻才道:“是不错。”千夜好像没注意到,二爷从头到底都在仔细留心他的反应,这时才脸色微松。

“昨晚的战斗,你也参与了吧?”二爷忽然问。

千夜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昨晚的鹰击是发挥了全部威能的一击,听在行家耳中自然能够分辨出它独有的声线,而整座暗血城的鹰击数量只怕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二爷也没等千夜回答,笑了笑,说:“我从老一那里听说,你最近卖了不少好货,特别是血族战士的那些獠牙,那可不是一般的吸血鬼。另外,你也买了件了不起的东西。”

“我在对付血族方面有点心得。”

二爷点点头,叹了口气,说:“你还年轻,而我已经老了。我经历过十几个城市,看到无数的战争和杀戮。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已经凝固,不可能再有丝毫的改变。而你不同,对你来说,每一天都是新的,充满了改变的可能和新的希望,这就是年轻人和老人之间的区别。”

千夜安静听着,二爷的声音中有种岁月的沧桑和沉重,而他却不是很能领会其中的含义。

“你知道自黎明战争以来,每场战争中,一个共同的主题是什么吗?”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千夜感觉有点意外。对他来说清晰得用不着如此郑重其事拿出来讨论,战争的主题就是杀戮,以最快,最直接,最有效率的方式干掉敌人,这就是战争。

“是牺牲。”二爷给出的是千夜从来没有想过的答案。

“牺牲?”千夜有些不明白,每场战争都会有牺牲,天经地义得就像岁月枯荣。

“牺牲不仅仅是阵亡,还包括改变。一些人牺牲了时间,一些人牺牲了生活,另外一些人则牺牲了命运。他们的一生都因为战争而改变。就象这座城市,看上去很是欢乐繁荣,可是若你一直坐在这里,当时间一天天过去后,就会发现老面孔会少很多,又会增加许多新面孔。”

千夜忽然想到了昔日的那些战友。

每个战友的死,都会在千夜心上增加一份责任,现在他早已体会到看见黑暗种族就要杀个你死我活的那种心境。光是为昔日同袍复仇,千夜就不知道要杀掉多少黑暗种族的战士。而如果他还在红蝎,那么总有一天,他也会变成其它战友的责任和负担。

二爷这时说:“其实,不只是人类在牺牲。黑暗种族也一样在牺牲。”

这可是千夜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论调。他从懂事时起,就得到的教育就是黑暗种族生而冷酷残忍,视人类为食物。每个黑暗种族都是肮脏、腐臭和血腥的代名词。总而言之,不会有任何好的形容词能和黑暗种族联系在一起。

黑暗种族,也能够使用牺牲这样一个高贵的字眼?

不过二爷却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喝光了杯中的酒,说:“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永夜和黎明。它还有辽阔的中间地带,那里也不仅仅是灰色,还有许多其它色彩。多试着去看看其它的颜色,说不定还能够见到七色虹光。别动不动就扣下扳机,那可不是个好习惯,这会让你错过许多东西。”

这时有猎人来交任务,二爷起身进屋,可是他最后留下的那段话却让千夜回味了许久。不过千夜仍然不是十分理解,在他看来,世界即是复杂的,也是简单的。碰到黑暗种族就要杀,这就是最简单的那种真理。

二爷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天蛇放出风来,想要和千夜和解。这事本身并非太出人意料,鹰击在千米上轰出的那一枪想必让他印象深刻,只不过千夜原本的计划里并没有和解这两个字。既然对方把主动权送了过来,那他就可以花点时间来考虑。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昏暗,永夜大陆的暗季,白昼总是如此短暂。千夜离开猎人之家后,有些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间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余英男的门口。

千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紫砂坛里是谷酒,二爷家酿的比市面上的甘醇许多,再加上银壶里的添加品,入喉如一团火,不灼人,但后劲异常强劲。此时他有点眩晕,某些思维变得迟缓,有些本能却反应得更加直接迅速。

千夜径直推开了面前紧闭的棕色大门,他印象中余英男的屋子是从来不上锁的。

酒精让他变得有些鲁莽而且大胆,当然更主要的是,千夜并没有在这里感觉到过危险。

但今晚显然不是这样。

一只光着的脚忽然从黑暗中飞出,向千夜的头脸扫了过来。

ps:本周出差的每一段旅程,都伴随着两个字‘晚点’,唯有俺与你们的相约准时,感谢大家的万红!

章二 迷糊的礼物

这只**右足的形状很漂亮,可若是把视线上移,看到修长小腿蓄势待发的强韧线条,就知道这一脚绝对不好挨!

千夜本能抬手,一把扣住了面前的脚腕。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千夜全身都震动了一下,居然被这一脚踢来的力量撞得离开地面。

“比血族战士的力量还差点”千夜一瞬间闪过这个想法。

这一踢的力量比他预想的要弱,虽然出奇不意,但好象很容易对付的样子。

千夜全身原力一震,身躯骤然下压如坠千钧,双脚立刻沉稳落地。有了支点,他左手发力往怀中一拽,瞬间迸发的巨大力量将那人强行扯了过来。对方虽然也在反抗挣扎,但显然力量将会被完全压制。

千夜忽然咦了一声,多年的战斗直觉让他感觉到有把原力枪瞄准了自己,随之而来的是细微的实体弹上膛声。

他扣紧脚踝的手一抖一拉,顿时彻底破坏掉对手平衡。然后千夜合身扑上,以泰山压顶之势将对手按在身下。于是那把原力手枪脱手飞出,风声擦过千夜的耳边,沿着地板滑出很远,一直到撞上房间另一端的墙壁。

这下扑击的速度和时机让千夜自己都十分满意。他抓住了原力枪从充能到shè击的那一瞬间迟滞,简简单单的一拉一扑就放倒了对手,进入贴身肉搏的阶段。

千夜伸手一捞,准确地攥住对方双腕,牢牢握在左手中,然后就是短暂的角力,直到压服在那人头顶上方,这才松一口气,撑起上身。

窗外忽然一道火光闪过,将房间照亮了一瞬。

一时之间,上面下面的人都呆住了。

被千夜压制住的是余英男,问题是她似乎刚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原本仅仅裹了一条浴巾。至于现在,一场激烈肉搏,那条浴巾早就飞到房间另一个角落去了。

千夜向下一望,余英男从头至脚,都是一览无余。

经年累月的不懈锻炼,让她的身体如母豹般紧致结实,充满了爆发的力量感,丰盈却不至过于粗壮。另外,她的胸部确实足以自傲。房间里还有一丝奇特的味道,刚才还不明显,现在却散发出软糯的微香,与谷酒青草般的气息完全不同,那是米酒的香气。显然这位女猎人之前在自得其乐。

千夜陡然一惊,额头立刻冒汗,那种朦朦胧胧的醉酒感觉刹那间消失,清醒过来。

而余英男愣了一愣之后,绷紧的身体却放松下来,叫道:“千夜?”

“是我!”千夜立刻下意识地松开左手,让余英男双手恢复ziyou,却随即呆在那里,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余英男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千夜的脸,说:“给我下去!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千夜腾地弹起,瞬间移到沙发上,规规矩矩地坐好。

余英男却是大方得多,她若无其事地一挺柔韧的腰站起身来,然后弯腰去捡被挤到地上去的衣服,当着千夜的面穿上内裤,套上长裤,拉上紧身胸衣,最后披上战术夹克。

然后余英男拉过一张椅子,坐到表情仍然显得有点呆呆的千夜面前,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说吧!怎么回事?”

“这个嗯,是这样的”

一分钟后,余英男面sè古怪地看着千夜,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说你刚才喝多了?”

“是的。”千夜老老实实地回答。

“就一坛子谷酒?”

“两杯。其余全是二爷喝的。”千夜非常老实。

“那东西不淡得跟水似的?”

“其实还是有点劲儿的。”千夜想了想,认真地说。

“然后你就喝多了?”

“是的。”

看着千夜那一板一眼回答问题的脸,余英男实在哭笑不得。

她站了起来,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混乱的心情。上次两人拼酒,喝下十几瓶烈酒都没醉倒的千夜,才两杯米酒就醉了?这是酒后乱xing,还是借酒壮胆?

面对千夜拙劣到让人不忍戳穿的借口,她唯有恶狠狠地吐出一个脏字:“干!”

千夜站了起来,说:“那么我走了?”

余英男叫住他:“等一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就过来了。”

余英男的动作好象僵了一下,然后一口烟吸得过猛,剧烈咳嗽起来。连咳了好几下,她才向千夜用力挥手:“行了!没事就回去吧!”

“好!”千夜很温驯。

“等一下!”余英男又叫住了他。

千夜回头,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在幽暗的房间里,仿佛流光溢彩。余英男张了张嘴,却一下子忘记叫住他是为了什么。也许本来就没有什么事。

这次轮到余英男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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