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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择天记-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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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暗暗叫苦,心想现在的京都有哪家学院敢收薛家的子弟?不要说青藤六院,就算是最普通的坊塾,只怕也会把谨哥拒之门外。

薛夫人没有把自己后续的安排说出来,对管家说道:“你先去忙设祭的事,至于银钱,先用这些应着,不够再说。”

说着话,她从发髻里取下一枝赤金钗递了过去。

管家只得受命,拿着那枝赤金钗出了门。

那名仆妇端上一碗茶,说道:“您先润润嗓子。”

薛夫人端起茶碗饮了口,看着茶汤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苍白的脸,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与前些天不同,她今天的笑容虽然依然疲惫,但终是多了几丝明亮。

然后她觉得茶水有些甜。

嗓子里如果有血,应该也是甜的。

这是薛醒川与她聊过的话。

那时候他们刚成亲,她主持中馈的第二天,便发现家里的账目有很多问题,有很多银钱流向不对。

刚好那时候府里有很多传言。

她有些难过,晚饭的时候没有喝汤。

薛醒川无法,才告诉了她实情,她才知道,原来自家夫君是被抱养的,他还有一个亲兄弟,那个人叫周通。

为了安慰她,薛醒川和她说了很多闲事和趣事,还有战场上的事,比如,嗓子里如果有血,那会是甜的。

如果那枝金钗刺进咽喉,也应该是甜的。

薛夫人想着。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准备离开京都。

她准备替薛醒川收殓之后,便自尽,随他而去。

直到昨日,事情发生了改变。

她不准备死了。

她准备继续在京都里活下去,因为她要亲眼看着周通去死。

她还要把薛家的独苗养在京都,因为她要让他去国教学院上学。

庭外有哭声传来。

那名仆妇领着一个两眼红肿的贵妇走了进来。

那名贵妇入了房间,直接扑到了薛夫人的怀里,哭喊着说道:“母亲,这叫我们还怎么活?”

薛夫人看着嫁给礼部侍郎的大女儿,神情平静说道:“你被休了?”

那名贵妇被吓了一跳,然后怒道:“我又没错,魏家哪里敢休我!”

薛夫人说道:“既然没有被休,为何要哭?”

那名贵妇眼睛再次红了起来,说道:“他们对我不好。”

薛夫人说道:“如果你夫家不肯容你,回来便是。”

贵妇有些尴尬说道:“这几天公公和婆婆的脸色不好看,他……倒还算和气。”

薛夫人平静说道:“和气吗?如果他继续和气下去,就与他和离。”

贵妇有些犹豫,说道:“那孩子怎么办?再说,他对我算是不错,将来事情平息后,谨哥的前程……”

薛夫人说道:“谨哥将来从军也好,入朝也罢,你经营铺子也好,再嫁也罢,哪里还能找不到一条活路呢?”

贵妇想了想,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这话有道理,我就原话对他说去。”

……

……

第686章 挖坑

周通看着面前的中年人笑了起来,笑容有些深,深不可测:“这是薛夫人的原话吗?”

那名中年人的神情有些不宁,说道:“拙荆性子急,但想来不至于因为赌气而撒谎。”

“感谢侍郎大人前来与我说这番话。”

周通的态度很真诚,眼神很温和。

但当礼部侍郎魏大人离开后,他的眼神很快便变得冷漠起来。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距离现在不过数日,他作为当事者,自然不会忘记。

他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自然也不会忘记。

准确来说,那个夜晚的开端,便是海棠小院里的那记刀光,他险些死在陈长生的手里。

如果没有那一刀,或者后续的局势发展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他在这件事情里扮演的角色,极有可能与现在不同。

薛醒川是他在世间唯一的朋友。

薛醒川是世间唯一信任他的人。

所以,被他毒死了。

那天在皇宫里,他接受了圣光术的治疗,再加上商行舟亲自出手,他的伤势已经近乎痊愈。

他将在新朝里拥有更高的地位,更大的权力,更加不可撼动。

为了向整个世界宣告并且证明这一点,薛醒川的尸首被扔在官道外,不准安葬。

结果,陈长生替薛醒川收尸,薛夫人不准备离京,那个叫谨哥的孩子将被接回来,薛府……居然还要设祭!

周通当然明白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这是在打他的脸。

那株海棠树已经变成了碎屑,庭院残破不堪,清吏司衙门在地面上的建筑都已经废掉,只有地下的牢狱保存的还算完好。

周通站在废墟里,看着天空里的淡云,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名下属看着神情略显寂寥的他,试探着问道:“大人……”

“我的脸向来很厚,不然也活不到今天。”

周通淡然说道:“陈院长已经打了我的左脸,如果他还有兴趣,我可以转头,把右脸也让他打的开心。”

那名下属不甘说道:“凭什么?”

周通收回望天的视线,面无表情说道:“就凭他是商院长的学生,是陛下的师弟,是教宗选定的继承人,他就有资格打我的脸。”

把薛醒川与那数位羽林军将领曝尸于野是朝廷的旨意,谁敢违抗?

陈长生敢,谁又敢用违返大周律法或是抗旨办他?

为什么?就如周通所言,如果朝廷不想在刚刚推翻圣后娘娘的情况下接着与国教分裂,便只能忍着。

朝廷都要忍着,更何况他周通只是朝廷里的一员,哪怕是位大员。

那名下属恼火说道:“那要忍到什么时候去?”

周通沉默了会儿,说道:“娘娘都会死,那么所有人都是会死的。”

他说的不是陈长生,而是在天书陵前坦承自己已经老了、将要死去的教宗陛下。

到了教宗陛下回归星海的那一天,或者陈长生真的会成为下一代教宗,但无论是朝廷还是商行舟,还是国教的集体意识,都不会允许他再像一个年轻人那般行事,虽然他还很年轻,这便是欲戴神冕,必承其重的道理。

周通只需要忍过这段时间便好。

“打脸嘛,又不是杀人。”

这个世界上想让周通死的人很多。

现在新朝的很多大臣,包括中山王在内的数位王爷,都恨不得生啖其肉,却什么都不能做。

陈长生可以用很多种方法来表示对周通的不耻,可以换着方式来打他的脸,也不可能杀死他。

就像说过很多次的那样,他代表着商行舟对整个世界的承诺。

下属还是有些不安,问道:“那薛府设祭?”

“设祭?我看那倒更像是在挖坑。”周通笑了笑,然后对下属们说道:“庭院能否修复如初并不重要,但我要这里有一棵海棠树,要和以前那棵海棠树一模一样,树坑记得挖深点儿,这样好活。”

对北兵马司胡同的这座小院来说,那棵海棠树很重要。

就像他对现在的世间一样。

都是某种象征。

……

……

重修周狱是一个很麻烦的工程,工部和京都府发来了很多工役和优秀的匠师。

工程进行的非常顺利,只两天时间,便已经初见雏形,但时间依然很紧张,入夜后,那些工役依然在辛苦的工作。

院墙下被挖了一个树坑,坑挖的很深,想来无论是哪种海棠树,都能够在里面生长的很好。

夜色最深的时候,工役与匠师们终于去歇息了。

没有人注意到,一道身影来到院墙边,然后跳入坑中。

嗤嗤嗤,仿佛刀锋切进豆腐里的微小声音不停响起。

无数道寒光,从那道身影的指端闪现,但明显不是什么兵刃。

坑壁的泥土就像真的豆腐一样,簌簌而落。

然后,那个身影消失了。

……

……

薛府设祭。

灵堂在府里,街上根本看不到,只能看到白蟠,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变化。

就连哭声和乐声都没有,真真冷清到了极致。

没有乐声,是因为没有乐班敢接薛府的活。

没有哭声,是因为没有前来拜祭的客人,那么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府里的人也总不能自己在那里一直哀恸。

这是很多人都已经预想到了的场面。

薛醒川的遗骸,是陈长生收殓的。

薛府的丧事,自然也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有些人甚至以为,这是朝廷与国教之间、商行舟与陈长生这对师徒之间的较量。

这场丧事,可以看清楚京都城甚至整个大陆的风向。

前来拜祭薛醒川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是在拜祭圣后娘娘。

心向天海旧朝的人,肯定有,但谁敢表现出来?

清冷的灵堂上,管家看着薛夫人,难过地说道:“看起来……应该没人再来了。”

不要说是朝中的大臣,军方将领,那些曾经的故交,就连离宫都没有反应。

只有凌海之王与司源道人,在清晨的时候,来拜祭了一场。

这两位国教巨头与薛醒川的私人关系其实普通,但世人皆知,他们与薛醒川一样,都是天海圣后最坚定的支持者。

薛夫人看着空无一人的府门,平静说道:“总是有些人想来的,即便他们不便来,但我们总要等等。”

是的,京都有很多人想要来拜祭薛醒川,以他们当年与薛醒川之间的情义,不来如何都说不过去。

但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他们又不敢来,为难到了极点。

正如周通说的那样,薛府设祭,对那些人来说,就像是挖了一个坑。

你跳还是不跳?

时间缓慢的流走。

日头缓慢地移动。

时辰已经到了。

薛府依然冷清,还没有人来。

第687章 闯薛府

北兵司胡同里的庭院已经渐显旧时模样,院墙下的那个树坑已经挖得很深,但海棠树还没有运来。

想要找一棵与以前一模一样的海棠树,即便对权倾朝野的清吏司衙门来说,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周通很清楚这一点,并没有对下属生出任何不满意,尤其是当听到接二连三的回报之后。

“魏侍郎没有回去,听说昨天夜里府里大闹了一场。”

“钦天监的黄大人出门之前,发现家里的马车都被借走了,借给了夫人家的亲戚,说是要回梧州。”

“天海胜雪已经上了车,但被家里的供奉拦了下来,据说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最后是承武相国亲自出面,才平息了事态。”

“相王府里没有什么声音,但陈留郡王今天一直没有出现,据分析应该是被王爷关进了府后的神堂里。”

从前天知道陈长生出面替薛醒川入敛,周通的脸色便一直没有好看过,尤其是在听到薛府准备设祭后。

虽然他一直表现的很平静,但下属们以及宫里的很多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很糟糕。

直到听到这些消息,他的脸色才渐渐的好转,眼神里的漠然才渐渐松化。

没有人敢去薛府祭拜,这是意料中事。

薛府设祭,给京都里的很多人提供了一个情感的出口,也是挖了一个坑。

说是祭拜薛醒川,事实上不如说是祭拜圣后娘娘。

今天朝廷盯着薛府,谁敢在那里出现?

“陈长生?”周通忽然问道。

一名下属说道:“国教学院一直没有去人。”

“没想到我们的小陈院长会如此冷静,分寸感掌握的如此之好。”

周通负着双手向庭院外走去,说道:“不过难免让人喟叹世态炎凉,也对,除了我,谁对他能有几分真情义呢?”

下属们闻言很是吃惊,不明白大人何出此言。

周通停下脚步,望向众人认真说道:“举世皆知,他是我唯一的朋友,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下属们看着大人脸上的笑容,便觉得浑身寒冷,哪里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

……

国教学院湖畔,茅秋雨看着陈长生说道:“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果然是多虑了,你本来就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

“所以你大清早就来了这里,一直看着我。”陈长生看着湖面说道:“但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茅秋雨说道:“前天你做的事情已经够了,再做,便有可能会过。”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这个分寸怎么把握?由谁来规定呢?”

他已经知道,今天薛府设祭,除了司源道人和凌海之王,没有一位客人前来。

“把握与规定都来源于独一无二的意志。”

茅秋雨看着他说道:“教宗陛下活着的时候,国教只有一个意志,所以可以只有一道声音,但陛下回归星海之后呢?您继任教宗的时候,还未满二十岁,您的意志很难凌驾于国教之上,只能是共生同存的关系。”

这句话听着有些模糊,实际上很清楚,国教能否顺利传承,除了教宗陛下的意志之外,还是要看继承者自己的能力与手段。

成熟、稳重、分寸感,耐心、责任感,这些都是能力与手段的具体呈现。

茅秋雨接着说道:“教宗陛下的身体不是很好。”

陈长生说道:“过些天,我去离宫看他。”

茅秋雨又说道:“想必教宗陛下会很欣慰。”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说道:“我倒不确定师叔看见我后会不会高兴。”

茅秋雨说道:“你在逐步学会责任感与沉默之间的关系,这本身就代表着成长。”

陈长生摇头说道:“其实您说错了,我今天没有去薛府,不是因为成熟而选择了沉默,不是因为责任感而看到了分寸,只是我觉得世态炎凉这种事情很常见,而且与我没有太多关系,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与薛醒川确实不熟。”

是的,与周通想的不同,与茅秋雨欣慰的不同,陈长生没有去薛府,与隐忍、分寸之类的词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觉得自己与薛醒川不熟,好像没有必要去,而且他不知道当薛夫人或者那些人伤心恸哭的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我不擅长安慰人。”他对茅秋雨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苏墨虞忽然走了过来。

茅秋雨问道:“出了何事?”

苏墨虞行礼,然后对陈长生说道:“周通带人去了薛府。”

陈长生看了眼天光,说道:“薛府移灵定的什么时辰?”

茅秋雨神情微肃,说道:“如果因他人的行为而改变自己的心意,与你的道并不相合。”

这是劝说也是警告。

陈长生说道:“心意总是会变化的,承认这些变化,才是真正的顺。”

茅秋雨问道:“因何而变?”

陈长生说道:“我和薛醒川不熟,所以不去薛府,但我和周通很熟,所以这时候该去了。”

……

……

薛府很冷清,于是白幡在秋风里显得更加孤寒,睹之生怜。

冷清不代表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在街头以及巷尾,有很多双视线一直远远地注视着薛府门前。

有一些是好事且不怕事的京都闲汉,更多的视线则是代表着京都里的各大势力。

从清晨到现在,薛府门前没有出现任何客人,便是连麻雀都没有几只。

街前忽然有蹄声响起,又有劲风拂衣之声。

数十名清吏司官员以及高手还有数量更多的缇骑,护卫着周通来到了薛府之外。

很短的时间里,薛府门前便多了黑压压的一片人,但依然没有任何声音,很是死寂。

街上太过安静,甚至隐隐能够看到门后纸线燃烧的啪啪声。

周通从下属手里接过一条白布,系在腰上,抬步便向薛府里走去。

薛府管事看着这幕画面,想要拦,却没有任何勇气,双腿早已软的不行。

一名披麻戴孝的美丽妇人,拦在了周通的身前,愤怒地喊道:“你居然还有脸来?”

周通看着她说道:“魏夫人回来了?”

他望向冷清的府内,摇了摇头,感慨说道:“何至于此,我来给薛兄上炷香,也免得他在星海之中太过寂寞。”

那名妇人脸色苍白,喊道:“父亲不会愿意看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奸人!”

“我与薛将军之间的情义,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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