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泉归来-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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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令叶江为之忧虑的,便是夏生恰恰与那段不可言说的过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件事情,陛下已经知道了吗?
如果知道了,那么夏生又怎么能成为太子太师,官拜国子祭酒?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当今皇帝是真的对夏生宠信有佳。
可如果陛下不知道的话,又为什么会在春闱大比结束之后,或者说是在金元秘境一役之后,突然对宁王殿下的态度冷淡了那么多?
就连此次除夕夜的酒宴上也没了宁王殿下从小最爱吃的黄花鱼?
胖子说,不管是九皇子的失势,还是春秋书院的没落,都与威宁侯府没有太多的关系,这番话的确是没有问题的,但叶江真正担心的,却是引起这些变化的源头!
如果那个源头是夏生的话,那么这件事就麻烦了。
并不单纯因为夏生是威宁侯府的小姑爷,所以皇帝对夏生的猜疑会转变为对叶府的打压,更重要的是,叶江与夏生一样,与十六年前的那段过往有很大的牵连!
否则的话,夏老爹是如何以一个万福楼厨子的身份结识堂堂威宁侯的?叶江又怎么可能只因为夏老爹的一句话,便将自家爱女许配给夏生?
这段过往从来没有被载入史册,甚至本身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非常的少。
人们只依稀听说过,在十六年前的洛阳京城,发生了一起谋逆案,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起案子虽然挂着“谋逆”的名头,却并不为常人所知,更不如承天门之变那般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就连刑部尚书也不知道有哪些人参与到了其中,具体的过程是什么样的,最后那些案犯又是如何处置的。
一切都非常的隐秘,就像是被人刻意从历史上抹去了痕迹,不留半点涟漪。
但如果真的有心去追究的话,人们或许会发现,十六年前其实发生了很多看起来不起眼,但却让人警惕的事情。
比如皇宫内死了一个妃子,一个禁军统卫,还有一名御厨不知所踪。
徐国公的儿子是在那一年死的。
秦家长房,秦嫣的父亲,秦战,是在那一年死的。
善堂和威宁侯府的仇恨,秦小花与叶江的私怨,也是在那一年结下的。
最关键的是……
夏生今年正好十六岁。
自那之后,徐国公仍旧是徐国公,其镇国军主帅的位置丝毫不可动摇,秦家仍旧是大缙王朝最有钱的世家豪门,秦小花户部尚书的官职不曾削落半分,叶家老太爷还是那个优哉游哉的老宰相,保得威宁侯府一家平安。
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叶江却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这件事情,谁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唯独有一个人不会这么做。
当朝皇帝。
早在数月之前,叶江就从胖子的口中得知,有两个春秋书院的学生提前离开了金元秘境,却未能返回不句山,而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原本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当叶江听闻那两个人的名字之后,这件事情就变得不那么简单了。
因为那是两只消失了整整一百多年的孤魂野鬼。
他们是前太子赵睿的结拜兄弟。
更是春秋书院的学生。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与承天门之变有关。
而承天门之变,则与十六年前的谋逆案有关。
无独有偶,叶江御下的荆棘军,同样与这两件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此,以叶江那无比敏锐的政治嗅觉,立刻在第一时间就洞察了皇帝秋后算账的打算,之后宁王殿下所遭到的冷落,以及春秋书院内接连上演的乱象,不过是进一步证实了叶江的猜测罢了。
此番他冒险入京,便已经做好了卸任荆棘军主帅的打算!
当然,这些话,叶江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哪怕是他最信任的下属,以及他最亲近的家人,毕竟很多事情涉及皇家隐秘,更关乎他对秦家、徐家所做出的承诺。
忠君守义,是叶江为人最重要的品质。
御书房中压抑的气氛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赵公公才搀扶着缙帝迈步走了进来。
见状,屋内四人立刻跪地行礼,叶江则暗暗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因为皇帝肯在新年夜召见于他,这本身就是一个好的信号。
或许是因为今年除夕宴的酒比往年烈了一些,也或许是因为皇帝今夜龙心大悦,所以多饮了几杯,总之,当缙帝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双颊染着淡淡的红晕,身上的酒气也有些浓厚。
赵公公扶着缙帝坐在主位上,随即端来了热腾腾的醒酒汤,又拿来一条羊毛毯子轻轻搭在缙帝的双膝之间,这才低眉垂眼地退到了那把昭示着世间最大权利的椅子后面。
自始至终,缙帝也没有叫叶江四人免礼起身。
今夜的缙帝未带珠冠,未穿龙袍,神色间也并没有帝王该有的霸道,他手中端着醒酒汤,浅浅地饮了一小口,大概是觉得有些烫,所以忍不住皱了皱眉,然后冷不丁地对叶江问道:“我想知道,时至今日,叶卿的荆棘军,还是朕的荆棘军吗?”
话音刚落,叶江尚未回答,跪在一边的胖子便已觉得冷汗淋漓……
第四百零八章春秋之乱
叶帅与皇帝在除夕夜的这番谈话,知道的只有六个人,所以半点风声也未曾走漏出去,就连一向消息灵通的善堂、和堂、裁决司,都不知道叶帅深夜进宫,究竟跟陛下说了些什么。
不过从事后的很多迹象来看,叶帅此番载誉归来,似乎并没有得到其应该有的功勋。
据说叶夫人在新年的时候,即便拖着重病之躯,也跟自家夫君大吵了一架,导致病情越发加重了几分,若不是御医来得及时,恐怕便就此香消玉殒了。
除此之外,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三天之后,叶帅便离开了洛阳城,率领其御下荆棘军直赴徽州去了。
据说是为了抵御接下来妖族人可能发起的入侵。
从表面上来看,这件事情的确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南川原本就是荆棘军的常驻之地,而且妖族人的威胁也是实打实存在的,若没有叶帅坐镇,待春暖花开之时,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问题在于,叶帅也走得太急了吧!
众人皆知,此番叶帅回京述职,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调查清楚叶小娥在金元秘境中失踪一事,可最后叶帅什么也没做,便再度离开了?
南川的战事就真的如此吃紧吗?
不是听说妖族人已经暂时停止了北侵的步伐,正在休养生息吗?
而且就算没有叶帅的荆棘军镇守,还有十方侯韩柏啊!
以大缙王朝的爵位制度来看,只有在战场上获得军功的,才有封爵的资格,而这些年来大缙王朝大部分时候都处在和平时期,战乱极少,因此在当下,能够被加封侯爵及以上的,实际上只有四个人。
镇国公,徐秋乱。
平南侯,薛盛。
威宁侯,叶江。
以及这最后一位,十方侯,韩柏!
要说起这位十方侯,也是个比较特殊的人物,从名字上就能够听出,此人出身大缙九大世家中的韩家,但比较特别的一点在于,韩柏在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武将,而是立志做一位文臣!
在大缙最后一届科举考试中,韩柏可是凭借其真才实学,考取了秀才之位的!
可惜的是,在那之后,科举考试被废除,因此韩柏也未能更进一步,至于他又为何会选择弃文从武,踏上漫漫修行路的,就不得人知了。
在草原人接连攻破斩草防线两道雄关,大缙皇帝将荆棘军调入西岭之后,韩柏所统领的尧北军便不远万里,从靖州被调到了徽州,为的就是填补荆棘军离开后所留下的空缺,镇守南疆!
此番尧北军虽然在妖族人的突然进攻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因为对妖族的作战方式了解比较少,所以导致在战时初期损失惨重,但韩柏却不愧为一名合格的军中统帅,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重新调整了战略思路,重振军威,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将与妖族人之间的战争拖到了相持阶段,并依靠突如其来的寒冬,彻底延阻了对方继续前进的步伐。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妖族人想要再像一开始那样,接连攻下大缙数座城池,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且就算要攻,也肯定会等到春天到来之际。
如此一来,荆棘军如此匆忙的调动,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当然,对于此事,现如今唯一在朝的军中大臣,镇国公,徐秋乱,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反而在某种程度上肯定了缙帝的英明神武。
如果说荆棘军的异动,叶帅的反常行径还不足以给普通民众带来太多的疑惑的话,那么接下来发生的另外两件事情,则彻底让整个洛阳城炸了锅。
但实际上,说是两件事情,其实是相互关联,并且都指向同一方势力的。
第一,在大年初十的这一天,不句山宣布封山!
第二,大批裁决司的衙役、刑部官员,以及一位身份特殊的监察使,在同一时间如鬣狗一般赶在封山前涌入了春秋书院,说是要查处一桩叛族案!
如果说此番荆棘军所前往的徽州距离京城尚有万里之遥的话,那么不句山,则就在洛阳城边!
可想而知此番消息传出之后,给世俗界和修行界所带来的震撼!
春秋书院叛族?
这怎么可能!
当天夜里,秦嫣在老狄茶馆中召见了一位高高瘦瘦,看起来就像是竹竿儿一样的中年男子。
自从在除夕酒宴上秦小花亲口宣布,将秦嫣立为善堂唯一的继承人之后,秦家很多隐秘的力量,终于第一次展现在了秦嫣的面前。
比如这位善堂情报处的首席主管,蒋封。
面对幼主,蒋封丝毫不敢造次,就如同是站在秦家老太爷身前那般躬身垂首,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此番裁决司和刑部突袭不句山,的确算不上是空口无凭,他们在陛下那里请了圣旨,而且拿到了一些证据。”
秦嫣的手中捧着一杯凉茶,皱着眉问道:“什么证据?”
蒋封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竹简交到秦嫣手中,这才解释道:“第一点,便是数月之前春秋书院一众师生遭到异族人袭杀一事,按裁决司的说法,应该是有内奸策应。”
“何以见得?”
“因为原本应该随行同返的墨渊和周勃这两名书院弟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在此事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之后仍旧没有回到不句山,而且在现场发现了群星之怒的痕迹,事实上,郑教习的尸首在经过查验之后被发现,就是死于群星之怒手中的。”
秦嫣虽然没有参加春闱大比,但至少作为今日秦家善堂的掌舵人,她是仔细看过战报的,当然知道在春闱个人战的最后一场,墨渊所使出的那一记令世人经验的箭技。
但只是这个理由,没有办法说服她。
“还有呢?”
“还有就是,由慕容家家主证实,天星院的陶之谦,陶老教授,便是死在春秋书院副院长,韦秋月手中的!”
闻言,秦嫣立刻暗暗挑了挑眉:“在经历过春闱大比之后,慕容家的话还能信吗?”
蒋封轻轻摇了摇头:“我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信了,而且此番主导此事的那位监察使,更是深信不疑。”
秦嫣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叹道:“太子殿下么……”
第四百零九章登堂入室
一切正如十天前叶江回京时所料,皇帝陛下果然准备出手打压春秋书院了。
否则的话,哪怕是裁决司,哪怕是刑部,哪怕是太子殿下,怎么敢向不句山伸手?
在洛阳境内,裁决司便是皇帝陛下身边最忠实的鹰犬,太子殿下便代表了皇帝他老人家最坚实的意志,更别说,在刑部尚书,李成文的手中,还握着一道圣旨。
他们要查春秋书院,便是皇帝要查春秋书院。
昔日春秋书院五大殿,已经只剩下了长生殿和正阳殿还留在各大书院院士、弟子的手中,另外三座大殿则空了出来,裁决司的人进驻执法殿,刑部负责查抄勋禄殿,至于往日给书院一众院士、教习用来办公的明德殿,则成了太子殿下的行宫。
按理来说,在书院院长白丘尚未归山,副院长唐子安身死,韦秋月不知所踪的情况下,如今在春秋书院中唯一还能够主持大局的,就只剩下了一个胡硕,但偏偏,当裁决司、刑部和太子殿下一众人马兵临不句山脚下的时候,胡硕却连人影也没有出现。
据说是去了朔明峰潜心修炼。
在没有一个主心骨的支持下,书院一众教习、弟子,即便对朝廷的这番做法颇有微词,也难以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来。
双方唯一一次爆发冲突,便是在太子殿下要求进入书院藏书阁的时候。
当时就连一向胆小怕事,一直以老好人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老钱也撸起了袖子,准备与太子身边的护卫大干一场。
要知道,藏书阁、神兵阁、希望之野,被并成为春秋书院的三大禁地,别说是外人了,就连书院的普通弟子也没有资格随便进入其中,这是春秋书院的标志,更代表了书院一众弟子的尊严和底线!
然而,这场激烈的冲突最终却并没有化作流血事件,而是在太子殿下那冷漠的目光下,以及在如今威望颇高的周院士和钟薇薇的联手压制下,被平息了下来。
最后的结果是,太子殿下如愿走进了书院的藏书阁。
至于他有没有从藏书阁中带走什么珍稀的孤本,或者随手抄录下春秋书院历年历代流传下来的功法、剑技,就无人能知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件事情的确让书院众人对周院士和钟薇薇的威信产生了质疑,但毫无疑问的是,只要院长大人一日未曾归来,胡硕副院长一日不走下朔明峰,这两个人便掌握着如今春秋书院最大的话语权。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面,几乎每一天都有十数名书院的弟子、教习、院士被带到执法殿进行审讯,刑部也从勋禄殿中搜刮出了巨量的财富和灵宝,虽然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地进行查抄,但浑水摸鱼者并不在少数。
相比起来,太子殿下那边出了在藏书阁外与书院众生大闹了一场之外,便再无动静了,显得格外的清闲。
每日太子殿下只往返于藏书阁和明德殿中,身边有三十名禁军护卫随行,除此之外,在其他方面倒是显得很克制。
神兵阁和希望之野也早已被裁决司的人封锁了,虽然没有人进去抄没东西,但也不准书院众人擅自闯入。
太子殿下就这么在不句山的主峰上待了差不多五六天的样子,然后又去了书院的后山,看了看暮云洞、玄圃园,以及那汪早已被废弃掉的灵泉,至于其他几大险峰,太子殿下倒是显得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对于春秋书院的一众师生而言,原本应该普天同庆的元宵佳节,就这么在一片肃杀和人心惶惶的气氛中度过了。
等到太子殿下重回明德殿的时候,裁决司的掌旗副使,殷世振,已经早就侯在了内殿的暗房中,另外还带来了如今春秋书院真正的掌控者,周院士和钟薇薇。
曾几何时,这件暗房是夏生用来拟定春闱大比出战名单的地方,然而到了现在,却俨然已经成了太子的寝宫。
随行的三十名禁军护卫就守在门外,太子殿下则孤身一人进到了暗房中,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于主位上坐下。
“查得怎么样了?”
殷世振上前一步,将一沓笔录放到桌前,开口道:“报告监察使大人,经过裁决司这几天的审问,的确是发现了一些问题。”
“哦?”太子慢条斯理地拿起笔录,问道:“都有些什么问题?”
“据说在春闱大比之前,曾有一名蛮族强者硬闯不句山,并且释放了蛊毒之术,使得整个春秋书院死伤惨重,唐子安副院长也是在那一役中殒落的。”
这件事情到现如今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太子听闻并没有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