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王庭-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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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弗农还是微笑,这原本就是他意料中的事情,他是看着他小姐长大的,便当然知道那副娇弱身躯里藏着的可怕坚韧。
他想了想,笑了笑,突然转身将背影留给伊丽莎白,就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下,他屈膝半蹲了身子,又道:“那好,我先带您上去,您在那里看着,不然您的裙子会被肮脏的鲜血玷污的。”
伊丽莎白扭头看了眼身后不知道是哪位尊贵大人的府邸门楼,终于还是爬上了老弗农年迈的身躯。
场面反常的诡异。
竟然没有人阻止他们。
老弗农陡然一脚踩在了脚下的青石板上,身形骤然拔高,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身后那座府邸的门楼上。
门楼很窄,但伊丽莎白的身躯到底更为柔弱。
他将他的小姐轻轻放在那里,确定伊丽莎白坐稳了不会掉落,他这才微微退后半步,随后再次向着他的小姐微微笑了笑,等他转身望向他的脚下,他满是皱纹的老脸已经再没有了任何情绪,一如既往的刻板,也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他缓缓摸出口袋里最后一双洁白手套,戴在了手上,轻声道:“我去杀光他们,相信那不会是件需要您等上太久的事情。”
然后向着脚下高高矗立,闪烁着锋利光芒的长枪大剑,他高高跃起。
天神下凡。
……
……
第一百五十七章如神祗,如恶魔
脚下骑士多如蝼蚁,铠甲摩擦铠甲,长枪撞击大剑,各种喧嚣刺耳的声音汇聚成片,就像死神的阴冷尖笑,让人恐惧颤栗。
然而,就在这种喧嚣紧张的环境中,落在半空中的老弗农俯瞰脚下蝼蚁,竟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哦,想起来了,七年前他的伯爵还没死的时候,不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那应该是他和伯爵无数次潜入北境王庭中所遭遇的最危险一次了,那个时候面临被巨人、萨满以及数不清的丑恶兽人重重围困的情况,想要带着他偏重智力,武力值几乎为零的伯爵大人从容离开,可实在不会是件轻松的事情;但后来他依然带着他的伯爵杀出了重围,甚至在那种情况下还顺手救下了当时只是名教廷司祭的弥撒督主教,那既然比今天更凶险艰难的处境都能安然脱逃,这群蝼蚁又凭什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难道他们比巫妖王庭的核心三种族还要难缠?
还是说他的实力到底今非昔比,他眼下需要做的也不仅仅是离开,更需要杀光脚下这所有人?
可这些不过是多费些力气,多花些时间就能解决的问题嘛。
难度很大吗?
老弗农牵扯唇角,一丝不苟的花白银发将半空中始终漠然的他点缀的格外不屑,他极少有这种正常人类的情绪流露,不是说他不是人类,事实上老弗农一直都知道他跟正常人类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同样会衰老会流血、会虚弱也会死亡;关键是他走的太快了,鲜少有人能够跟上他的脚步,以至于他越走越远,距离人类也越来越远,便非但是人类,就连最接近神的泰坦,号称神最亲密的仆人萨满,都严重怀疑他到底还是不是真正的人类。
那个哪怕最终付出生命也要发动禁锢魔法,阻止他伤势恢复的萨满大祭司阿拉斯托是怎么称呼他来着?
塔纳托?
北境众神之一?
老弗农从来都是昏暗的眼神骤然锐利。终于意识到为何突然想起这些无聊的陈旧往事了。
那么,就把当年做过的事情重新再做一遍就是了。
……
起码10来杆长枪猛然矗立,封堵老弗农落地的一切空间,也根本是试图让老弗农落前便先付出鲜血的代价。可这种手段想要围杀一名剑圣自然只能是无限接近异想天开,几乎是违反力量法则,半空中完全没有借力点,也原本双脚朝下的老弗农就在骑士扬起长枪的同时,他的老迈身躯以近乎匪夷所思的角度半空扭转。陡然变成双手朝下,他戴着洁白手套的手掌悍然便握住了其中一杆长枪枪尖,然后豁然发力,长枪弯曲,握着长枪的骑士也顿时被一股强大力量直接弹起,最终不可避免的失去对他手中长枪的控制,他穿着铠甲的整个身躯也被狠狠抛起,砸落在他周围的骑士身上,铠甲与铠甲的猛烈撞击声,便不仅仅是他。就连被他撞击的几名骑士也都口鼻鲜红,倒地,彻底失去生命气息。
并且这还没完。
刚夺过一杆长枪,也刚拥有空间站在地面,完全无视周围骑士的嚎叫冲锋,老弗农第一时间锁定就站在克拉克伯爵府门前的克拉克伯爵等人,紧接着,蕴含霸道力量的长枪骤然脱手,直直飞向身材魁梧的克拉克伯爵咽喉,气势强横。哪怕克拉克伯爵的力量在帝都绝对称得上第一序列,可他依然不敢用他手中巨剑正面抵挡这杆犹如流星的璀璨长枪,只能躲避,任由长枪穿透他身后一名来不及反应的骑士胸膛。带着骑士尸体,死死钉在伯爵府的大门上,枪尖依旧猛烈颤抖。
竟然是枪尾穿透铠甲穿透骑士?
并不狼狈的克拉克伯爵神情格外阴沉。
这就是剑圣的力量吗?
比起克拉克身旁还能控制惊骇情绪的罗德里安伯爵,亚特兰特子爵根本是惊骇欲绝,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这杆长枪选取的目标是他,他的下场会不会比那名克拉克的骑士要稍微体面一点。
场中。
似乎只是一个震慑。老弗农明显没有擒贼擒王的打算,抛出了长枪,他便转身面向了身体右侧的众多骑士,以妙到巅峰的敏捷从一杆长枪和大剑的夹缝中前行了一步,他的洁白手套也顿时出现在一名骑士的咽喉,不等喉骨碎裂的声音弥漫,他再次转身,漠然一拳撞在另外一名骑士的胸膛,随着这名骑士明亮铠甲上出现的纹路逐渐扩散,他的周围很快便躺满了一地尸体,而这一系列过程中,老弗农始终再没有夺取任何一把长枪或者大剑,一如往日,他信赖的永远都只是他的拳头他的手掌,这就导致即便已经被尸体包围,可无论是他的双手,还是地面,都几乎看不到显眼的鲜血场景。
但有的时候,这种无声的杀戮真的远比血淋淋的杀戮要来的更为可怕。
然后可能就是这种白色恐怖造成的绝望,他周围的骑士也很快因为恐惧而歇斯底里。
骑士嚎叫冲锋。
可尽管数量完全看不出减少的迹象,老弗农依旧轻松屠杀,游刃有余,这便是实力悬殊的必然结果,千万不能认为只要是帝国的骑士就一定强大,一定拥有起码6级往上的斗气力量,事实上家族扈从骑士的强大与否,和家族的各方面实力程度本身就是绝对的正比关系,就像搬到斯坦福区没多久的亚特兰特子爵,指望他能养得起一群强大骑士,真不现实;至于罗德里安伯爵,他倒是拥有一批称得上精锐的扈从骑士,可要知道,不久前的罗德里安伯爵府已经有20来名精锐骑士死在了老弗农脚下,所以这里的骑士数量确实不少,但真正强大的骑士也真没多少。
当然,老弗农之所以轻松,更重要的原因还在克拉克伯爵身上,这从面色铁青的罗德里安不时看向身旁克拉克的眼神中也瞧得出来。
克拉克伯爵和他的精锐骑士始终无动于衷,也没有走上战场。
帝国贵族,尤其是和平时期的帝国贵族,最擅长的事情永远都只能是表面上拥有伟大友谊,暗地里捅刀子想尽办法下黑手。所以尽管眼下整个斯坦福区貌似团结在了一起同仇敌忾,但在一些细节方面,该操作的肯定还是毫不犹豫,譬如这时。既然这个来自荒原的可怕老人第一选择是他身旁两侧的骑士,那反正是要通过尸体累积堆死这个可怕剑圣,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精锐骑士?由其他家族的骑士来充当炮灰不更好吗?
再说,他和他的精锐骑士是要起决定性作用的,这个时候也远不到步入尾声的时候嘛。
因此。面色始终阴沉的克拉克伯爵根本便是无视了罗德里安的仇视,亚特兰特的憎恨,只是将他的目光牢牢放在场中那个可怕老人的身上,仔细观察着他的动作,寻找着致命的机会,也等待着最后结局。
而这期间,克拉克越看便越是心中骇然。
他本身便拥有强悍的9级斗气力量,对这个老人的强大程度,他的感受也肯定比罗德里安等人更深刻,所以看着几乎每次老人挥动拳头都能带走一名骑士的生命。他便逐渐意识到,这个老人对力量的控制与运用简直达到了可怕的地步,打个比方,同样的力量同样的目标,可能他杀死一名骑士需要两拳,但对于这个老人来说,他永远都只需要一拳,这意味着什么,除了意味着老人对力量的理解堪称逆天外,更意味着老人对人类的身体结构无比清晰。因为他总能找到人类最致命最脆弱的部位,像咽喉心脏脖颈等等,这根本便是可怕到了让人窒息的地步。
克拉克伯爵阴沉的面色终于渐渐惊骇而疑惑起来。
荒原那个罪恶贫瘠的地方竟然走出一个剑圣,这本身就已经是个相当匪夷所思的事情。那现在,这个可怕剑圣无论怎么看似乎完全是为杀戮而存在,就更是一件没法解释的事情了——到底荒原那边有着怎样的秘密,为何会有这样一个可怕的老人?而这个老人的忠诚对象阿尔弗雷德难道真的只是被流放的一个犯了罪的家族?
克拉克第一次如此强烈觉得帝国绝对有必要重新正视荒原那个被遗弃的牢笼监狱。
老弗农依旧杀戮。
随意扼断面前一名骑士的咽喉,他没回头,但就像背后也有着一双眼睛。那杆长枪还没机会触碰到他的燕尾服,他的手臂也由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握成拳头,仿佛等待着身后那名骑士主动撞过来,便直接散发强大力量顿时震碎后者的心脏,一如既往的简洁干脆,也一如既往的没人能够靠近他的身体,一直到最后,尽管他始终没有使用兵刃,可地上由于内脏碎裂导致口鼻泛出的鲜血已然弥漫,那一地的尸体,也几乎让他的双脚再没有落地的地方。
从左到右,他始终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屠戮收割着骑士的生命,他出现在哪里,哪里便是地狱。
尤其恐怖的是,他的动作始终那样漠然而简洁,他的呼吸始终平缓而稳定,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疲惫迹象。
于是,因为简洁,所以残忍,因为稳定,所以牢不可破。
终于,伴随他将一杆长枪连同那名骑士拖到他的身前,轻松捏碎对方的喉骨,在骑士群中一名骑士精神彻底崩溃,几乎是哭喊出了‘恶魔’这个字眼以后,恐慌与恐惧便不可避免的完全扩散。
骑士们确实拥有为他们的信仰付出生命的觉悟,但面对这种看不到尽头的杀戮,无法战胜的恶魔,没有人会觉得他们这样冲锋,然后死亡,还有任何意义。
在恐惧的笼罩下,他们不过是人。
……
再没有人敢靠近他的身边了。
踩在尸体上,环视周围,漠然站立的老人竟然银发依然一丝不苟。
这一年,来自遗弃荒原的老人轻松颠覆这个庞大而浮华的帝都。
这一天,来自遗弃荒原的老人让帝都,甚至整个神圣帝国,整个大陆再次记忆起许久不曾出现在大陆舞台上的剑圣究竟有多强大。
这一刻,整个斯坦福区看着那个踩着一地尸体与鲜血的老人,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如神祗,如恶魔。
第一百五十九章依旧坚强
众目睽睽下,安静氛围中,独自站在遍地尸体的街道上,老弗农的视线从左边半蹲地上的骑士转到右边以同样姿势拉紧弓弦的骑士身上,然后又看了眼克拉克伯爵府邸外墙上的弓箭骑士,他的视线便还是放到了对面的克拉克伯爵等人身上,他知道,他再不可能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的轻松屠戮了,因为即使他能够无视这些弱小的弓箭骑士,但他却必须得保证他的小姐不受到任何伤害;他不屑扬唇,低头整理了与克拉克的战斗导致他有些破损的黑色燕尾服,也重新让他的衣服笔挺一丝不苟,他这才左脚发力,借助反弹的力量,重新回到门楼上,也重新回到他小姐的身旁——而这个时候,他原本的漠然神情已经逐渐缓和,一直到他从来都是安静着坚强,安静着倔强的小姐抬头,属于他的漠然便全部被柔和所取代,他微微躬身,充满歉意道:“抱歉小姐,这都是我的错所造成的结果。”
伊丽莎白愕然。
“怎么能说是你的错,和你没有关系的,是我的固执才造成这样的结果,你不会责怪我吧?”
老弗农眼神温柔,看着他安静坐在那里,仿佛周围巨大危机都不存在,依然安静着的小姐,他似乎想要像很多年前那样伸手抚摸她的小脑袋,但他没有,因为他的小姐长大了,作为仆人,那样的动作显然很失礼,他解释道:“不,少爷说过,细节永远都是最可怕的魔鬼,可我显然还是忽视了某些方面的细节,比如我以为他们已经足够无耻,但却没能想到他们建立在虚荣无聊骄傲上的无耻早就根深蒂固牢,成为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伊丽莎白想了想,看着脚下一支支闪烁着寒芒的利箭,她轻声道:“那是因为他们在恐惧。在害怕。”
确实是害怕。
尤其是这种情况下那对主仆居然还能这样若无其事,一种屈辱以及莫名其妙的恐慌顿时便填满了克拉克伯爵的情绪,他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无论如何。在付出了如此惨烈的伤亡后,这对主仆必须得死!
他的瞳孔猛然紧缩,不是毫无征兆,但却就是有一种毫无征兆的感觉。
“放箭!”
话音落下。
一直准备着的弓箭骑士决然松开手中紧绷的弓弦。
箭雨纷飞。
一切都结束了。
亚特兰特,罗德里安。还有后来赶来的卡斯蒂亚和斯坦福区其他的贵族们几乎同时悄然松了口气。
……
然而,几乎也是话音落下的同时,斯坦福区的大地突然产生一次轻微晃动,让亚特兰特,卡斯蒂亚等刚松了口气的贵族们下意识再次将心脏提到了喉咙,也让他们顿时便惊骇而面面相觑——但接下来,就像晃动只是一闪而逝,周围除了利箭,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错觉?
可为什么错觉还能错觉的如此一致?
这个疑惑很快便再不是疑惑,因为紧接着。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的晃动极有节奏的很快接踵而来,并且晃动一次比一次剧烈,一次比一次浩荡!
大地颤抖。
非但骑士们腰间的大剑在这种颤抖下与铠甲碰撞嘶鸣,就连周围坚固的墙壁也阵阵颤抖落下无数灰尘。
像奔雷,是马蹄。
“重甲骑士团!”
率先看到出现在街道尽头的那团黑影,亚特兰特子爵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说道,他伸手指着那里,惨白脸上写满了恐惧。
然后便是站在他身旁的罗德里安伯爵。既然看到了骑士团,便当然也能看到骑士团的旗帜,他狠声道:“三瓣金槿花,君士坦丁!”
至于他们身后的卡斯蒂亚与其他贵族们。除了震撼除了惊骇,便再没有谁能够说出话来。
反而是克拉克伯爵只是眯着眼睛望向黑甲骑士团,阴沉并没有太多情绪变化。
骑士团带着咆哮,带着嘶鸣轰然而来,每一次马蹄落在地上都像战鼓擂在他们的心上,让人透不过气。也让人感到绝望,尤其再加上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可以说,在斯坦福这样一条街道上,一旦重甲骑士团肆无忌惮的强行冲锋,没有人,包括实力强横的克拉克伯爵也都绝对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在这样一支骑士团的铁蹄下,这条街道上的所有骑士,都只能是一个非常可笑的笑话,他们甚至不需要黑甲骑士团进行第二次冲锋,便只能灰飞烟灭。
可问题是君士坦丁一直驻扎在帝都外的黑甲骑士团怎会出现在这里?
连确定那个可怕老人到底死了没有的心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