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万象-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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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声音，徐石神色一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由于异象是一块无用的青石，哪个人家在遇上烦心事时，都拿他当做是宽慰心灵的工具，无论孩子惹出什么祸事，只要旁人一说“想想那个徐石，这点祸事又算得了什么”，一切愤怒，都会烟消云散。
他的废石之名，早已不局限于一个村子，方圆小几百里，只要一说徐石这个人名，人人都知道。
在这样的气氛熏陶之下，村里人对他的态度怎么可能好的了？
十几年来，经常有人当面嘲讽自己，却又不能不理，否则还会变本加厉，因此，造就了他不服就直接动手教育，整个村子的少年都被他打了遍，有家长找上门来，却也是经常事了。
迈过灰白的粗木门槛，徐石沉默不语，走上前去，正碰见那王连的父亲王龙骂骂咧咧，而父母在一旁赔笑在听。
“他娘的，你们的儿子徐石，真是一个惹事祸害，把我儿子都打成什么样子了？牙齿掉了三颗了，这是有多惨？现在吃饭都觉得费力，这种惹事精，你们为什么还要养着？”
“他娘的，你们也不管管，异象是一块废石罢了，以后注定只是个无用之人，还让他在外面逞凶？不赶快把他关起来，或者是驱逐出家门？这种浪费粮食的废物，有什么培养的价值？老子养条狗还能叫唤看门呢，他一个人养着，有什么用？”
这一连串的话扔出，却是让一直赔笑的徐石父亲脸色一变，皱眉道：“老王，你这话就过分了吧？”
王龙呵呵冷笑，唾沫飞溅。
“过分？过分什么？”
“你不也是生了第二个儿子徐当吗？还不是觉得徐石没个用处，以后不能养老？我们村子里，哪个人不把你儿子当成是废石的？他娘的，这还过分？要是我，早就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扔下水狠心淹死了，省得在世上祸害人。”
乡村之人，大多粗鄙，尤其在自己儿子被打的前提下，王龙怒火焚身，说起话来更是毫不留情，脏话一个劲儿的往外洒。
正在他大声叫骂之时，一边的徐石忍受不住，冷声言道。
“行了，说够了？”
这一声之下，王龙转身过来看他，眼神变幻，嘿嘿笑着骂道：“你个小畜生，终于回来了？除了身体有点力量，你有什么用处？以后能参军吗？以后能种植稻谷吗？一块废石而已，有什么好装的？这村子里，谁他娘的把你当一回事儿？”
对此，徐石的眉头仅仅只是微皱。
他的脸上笑容不改，眼神却是变得凌厉如刀，沉声道：“那你啰嗦什么？不服，和我动手打一架就是了，光说那些有的没的，能有什么用处？你不是来为你儿子出头的吗？来吧，动手吧。”
话没说几句，他竟然直接开口邀战！
这就是徐石解决问题的方式了。
和这些人，说什么话都不管用，既然这样，那就不必浪费口水了，直接开打就是。
平常的时候，他脾气还能收敛一点，但一旦牵扯到自己的父母，徐石立时就会狂暴化，不管不顾的反击。
对于他而言，父母之名，不容许他人损灭！
如此直接粗暴的交流方式，让人简直反应不过来，王龙立时脸色大变。
他顿了顿，脸上勉强挤出笑容，说道：“呵，你这人几岁了？异象无用也就算了，还懂不懂得长辈礼仪？打架？打什么架？”
打上一场？
开什么玩笑？
他根本不敢和人动手。
虽然徐石只是一名十四岁的少年，但在境界上，却是和他差不多，而神通世界里，年龄的差距没什么用处。
人的异象，对身体是有加成的。
异象不同，对于身体强度的功效加成，自然也不同。
王连的父亲，不过是一稻草异象，对于身体的加成非常一般，境界只是引气前期，而徐石却是名声在外，出了名的能抗能打！
说是一块废石，但同村人中，同龄人没有一个人是他对手，包括那些有刀剑异象的少年，在这种前提下，如果真的打起来，王连父亲绝对打不过他！
这就像现实中，稻草和刀剑相互硬杠，稻草怎么可能抵挡过刀剑？
更何况，以徐石的异象青石，可是能稳稳压住刀剑的存在！
明知道打不过，怎么可能还硬上前去？
听闻王龙不屑一顾的拒绝，徐石表情从容，淡淡笑着说道：“你这种弱鸡，还没资格当我的长辈，谁承认了？不错，我打了你儿子，但也是那厮动手在前，不过，我也愿意承担这打人的后果，等你来报复，来啊，有种来动手啊，还是，你这种货色，连和我动手的勇气都没有？嗯？”
这几句话下去，却是将王连的父亲逼入了绝境。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愤怒到了极致，但面临这种情况，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怎么办？
动手？
那是在找死，根本不可能打过，反而会丢了脸皮。
不动手？
怎么可能，话都已经说到了这种程度了，不动手更是丢了面子。
进退两难啊！
痛苦抉择之中，好不容易看到徐石的父亲徐问，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老徐，你也不管管你的儿子？”
对此，徐问则是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抱歉，我儿子太顽劣了，我管不了。”
一旁的徐石会意一笑。
帮你？
怎么可能？
那是我爹，又不是你爹！
更何况你说话那么绝，怎么可能帮你？
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咔咔的骨节转动声响，徐石再一次开口：“怎么了？不敢了？你为何如此胆小，和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动手都不敢？来啊，为你儿子报仇啊，还是害怕不仅儿子被打了，而且父亲也被打了？”
言语之中，霸道之意尽数凸显！
这倒不是徐石愿意如此霸道，只是在这个世界，一旦退让一步，那就彻底等着被人轮吧。
假设他真的退让了，摆出一幅谦谦君子的模样，以后就永无宁日了，走在路上，都有人会扔石子，吐口水，骂他是怪胎废石，这种事情，他以前亲身经历过，由此，他绝对不可能退让。
你们凶，你们狠？
好，我比你更凶，比你更狠！
替你儿子出头？
可以，我连你一起打了！
不是徐石不愿意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讲道理，谈和平，只是这群人根本就不懂得平和做事，凶蛮自大，明明是对方动手在前，却狂妄霸道的上来就骂，自私无比。既然如此，那就比你更凶更蛮，压得你不能翻身，省得你以后找我麻烦，惹是生非！
站在原地，王连的父亲额头沁出了冷汗。
他的嘴唇颤抖，上下唇不停合并，却是不能说出一个字。
本来是想来找回场子，让自己儿子的恨怨得以释放。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凶狠霸道，上来什么也不说，直接说来打上一场。
但他敢动手吗？
不可能！
在这南安村里，所有人都停留在引气前期，几乎没有人敢说自己能打过徐石，虽然说对方是十四岁的孩子，还没有发育完全，自己已经年过四十，身强力壮，但打起来，绝对不可能打过！
这一点，以前早就有了人做了例子了。
顿了一会儿，王连父亲心思一动，勉强一笑，故作大方道：“算了，老子不和你这小屁孩计较，免得有人说老子欺负人。”
扔下一句场面话，他转身就想离开，保留下几分面子。
但徐石却不愿意就这样罢休。
他一步上前，拦住了对方的去路，神色凶狠暴戾，犹如是噬人的虎豹。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告诉你，今天如果不给我父母道歉，你就得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4天生石体
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何等的威武霸气？
这八个字亦然代表了徐石的态度，要不然道歉，要不然就准备被痛殴一顿，除了这两种选择，别无其他道路。
王龙微微皱眉，心中怒火成海，有心想要发作。
他本来是来强压别人的，为什么现在却被人要挟道歉了？
正准备握紧拳头，挥动起来，但当目光扫到徐石一脸凶戾的神情，心中澎湃的怒火无声泯灭，胆怯起来，却是不敢动手了。
“你确定要我这么做？不用了吧？徐石，你这样做，不怕断了我们之前的情分？给我王龙一个面子，如何？”
他的声音软了下去，不复刚才的刚硬霸道。
徐石脸上淡笑，态度却是坚决如铁，不留给一丝余地：“面子是人给的，你来到这里大声叫骂，可曾给过我们面子？你的面子一文不值，不道歉？可以，来，准备动手吧！”
他手掌一挥，力道磅礴，朝着虚空一斩。
刺啦！
空气中立时传来响亮的呼啸声，仿佛布匹被撕裂开来，慑人心神。
震慑！
实实在在的的武力震慑！
这一声噼啪声，却是让王龙脸色转变成了猪肝色，鲜红无比，好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才变成了如此颜色。
他沉默几秒，高声说道：“好好好，徐问，你有一个好儿子！这一次是我不对，说一声抱歉，下一次，断然不会这样了。”
王龙手掌抱拳，低声道歉，旋即冷声道：“徐石，这样可以了吧？”
徐石捏着骨节，漫不经心的回道：“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没什么诚意，给我再来一遍，直到我满意为止，否则，你休想从这个大门里出去。”
“你！”
王连父亲声音尖锐到了极致，手指微颤，显然是觉得遭到了无比的羞辱。
但他却不敢愤怒。
颤抖着声音，又复述了一遍，这才得到了徐石的点头，逃跑一般的从这里跨步出去。
离开的时候，王连父亲拳头紧握，脸色泛红。
心中想的却是，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将今日所遭受到的屈辱，十倍奉还！
小院里，不速之客走后，又变得安静下来。
徐问望着自己的儿子，神色复杂，久久没有说话。
半天之后，才陡然长叹一声，没有计较这件事情：“算了，来吃饭吧。”
徐石摸摸脑袋，心中舒了一口气，开口应道：“是，父亲。”
这种事情发生了已经不止一遍，想必徐问也是懒得再管了。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倒是很简单，闻起来也香，徐石坐在桌边，正准备大吃特吃，而他的弟弟，九岁的徐当也抱了出来，坐到了饭桌前。
徐石父母不是什么大富人家，不过是种田农户，家底一般，当年，得知他的异象是一块无用的青石时，父母便对他绝了希望，又生了一个孩子，这便是他的弟弟徐当了。
不负他们所望，小儿子在出生时，天生有稻草异象，而且算是普通异象中不错的那一类，是个天生的农夫，这让徐父徐母大为惊喜，更是在他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
相应之下，自然对长子有些忽视了。
“来，当儿，吃果子，这是灵气汇聚之地生出的灵果，对人体很有好处，快吃一个。”
坐在饭桌边，徐母一脸慈爱，劝导着徐当。
徐当奶声奶气的回道：“是，娘。”
见儿子拿起了果子，徐父也在一边温声劝导：“小心点，当儿，别噎着。”
而这一幕，很少在徐石的记忆中出现过，甚至于未曾有过。
纵然心思成熟，但见到徐母如此对待自己的弟弟，自己却很少得到过这种关怀，徐石终究是心中微酸，不由暗暗自嘲：“还真是心思脆弱啊。”
然而，他却是不曾说话，只是埋头吃饭。
他能明白，毕竟农人资源有限，以自己所展现出的潜力，被忽视一点，也是理所应当。
世界，本就是残酷的。
见徐当一连吃了好几个果子，徐父的表情温和许多，而当目光落在一边一直沉默的徐石身上，脸色又拉了下来，低声叹气：“唉，孩子他娘，你看徐石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个姑娘定亲了？”
十四岁，这个年纪在前世还在读书上学，游戏玩闹，但在这个神通世界，却已经可以和人定亲，完成人伦之礼了。
听到这句话，徐石心中一动，却还是不曾开口，只是静听母亲的声音。
“唉，这事儿很难，你又不是不知道，石儿的异象……我早就已经和附近几个村子的姑娘说过了，却是没有人愿意，好说歹说，也就说了一个林老三家的姑娘。”
“林老三？那姑娘不是没有神智，是个傻子吗？”
“是啊，就那姑娘，林老三一开始还不愿意，说要你得给出大批的定金彩礼来，否则不给嫁。”
“岂有此理？林老三欺人太甚，他娘的，老子鸟他个屁！此事休得再提！”
“不要生气，爹爹。”
在一旁，小徐当用着稚嫩的声音安慰道：“爹爹有我呢，放心，我可不会像哥哥那样的，以后，我一定会让你骄傲的。”
听闻如此言语，徐父脸上不禁浮现出了笑意：“哈哈，当儿真懂事。”
“是啊，娘也喜欢当儿。”
一家人其乐融融，有一个人，却是无形的被遗忘了。
“我吃饱了。”
一旁静默在听的徐石清淡发声，放下了碗筷，向外走去。
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而在心里，却是已经掀起了狂潮怒涛，久久不能平息。
“哈哈哈，傻子……”
“徐石啊徐石，你为什么能沦落到这种境地？连个傻子都看不上你了？”
“可笑，果真是可笑啊！”
“打赢整个村子，逼迫王龙低头，又能怎么样？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还是那副样子，他们不明白我的价值，那便算了，我只要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我不怨恨天地，只恨自己实力不够，修行，唯有修行，才能改变现在的状况，我一定要修成大神通者，改变我的现状！”
此时此刻，千里之外。
落安县县衙。
这一处地方高大巍峨，墙面尽数是由青石铸成，门口两座青石狮子，不怒而威。
这县衙乃是整个县的管理之地，管辖着一县的地域，里面堆放这县中所有百姓的户籍资料，包括着所有人出生时的异象状况。
在人出生之时，都会有专门的人去记录这些异象状态，如果有天赋出众的人，便会有势力看上重点关注，过了少年时候，就会有人过去带走培养。
而在今日，这县衙却是来了一个人。
这人中年人模样，双鬓斑白，但面目间还能看出少年时的清秀俊朗，双瞳凌厉似刀，颇为慑人，常人甚至于不敢正面去看。
他身着一身青衫，徐徐迈步而入，身着官服的县尊却是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一脸殷勤的跑了出来，微微躬身：“张先生，您来了？”
那中年人微微点头，竟然就这样轻轻带过了礼仪，动作之间，颇有威势。
“嗯，还请县尊给个方便，我要查阅所有十六岁以下的少年异象，在前带路吧。”
话语之中，虽然用的是商量的语气，但语气里，满满都是一股子命令的气息。
让一位县尊为他带路。
这是何等的霸道？
要知道，县尊乃是一县之尊，统领一县之地，万人之上，在这地面上，属于是明面上的领导层次人物，但这中年人，却仿佛是命令小兵一般，让这种人物为他带路，当真是蛮横无比！
但县尊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气息，微微低下头颅，恭敬应道：“是，张先生。”
走过一道小道，路过花草树木，假山小亭，那县尊在前领路，很快，便进入一座巨大的房屋，其中书柜排列如山，堆放满了一片书籍。
“张先生，这便是本县十六岁以下的少年异象记录了，还请让在下斗胆站在一旁，避免记录有所损失。”
“很好，我也知道规矩，也就不麻烦你了，你在旁伺候吧。”
中年人微微点头，一挥手，叫那县尊直接一旁站着。
等人站好以后，他迈步上去，开始细细查阅这些东西。
打开书籍，第一行往往都是村子名，次之乃是名字，出生年月，最后才是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