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尘贯-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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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席话,惊得眉月儿不知如何是好。
是夜,鬼火却没有出现。
第二天半夜,鬼火突然从蟾藏崮山下的一眼石泉边出现。忽忽闪闪,携着一股阴风向着山下跃去,蓝紫色的火焰,丝丝缕缕,粘粘连连,仿佛一块被燃烧的布。
奇怪的是,每隔三日便换一条路径,待走过三个三日之后,复又走原来第一次走的路径。它的颜色,有刚出来后的蓝褐色,逐渐变为蓝紫色。仿佛炉火一般,愈燃愈旺。
这一次,它的速度却是快的惊人,像一团火蛇急急地奔跑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村里……
漆黑的夜色,仿佛被鬼火的蓝紫色光焰给点燃了。
村里的人们,在这个深夜里睡得不安而警觉,院子里没有一点灯光,谁家都不希望将自己暴露出来,谁也不知道,鬼火的下一个目标是是谁家。
他们选择了躲避与侥幸。
鬼火就像一个恐怖的屠杀者,在它的兴趣范围里随心所欲。
夜夜恐惧,让村民们的自私之心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恐怖。每家每户,平日里保持着一种难堪的虚伪笑容。
田乔林一直想着一个令自己和全村人纠结的问题:这个可恶的楚江童,危难之时,居然选择了逃跑!去省城做什么?难道真是为了一个画展吗?恐怕是被吓破了胆吧!
一个并不寒冷的秋夜,家家户户的男女老少,却躲在黑暗中的床上,瑟缩成一团,连喘息都不敢大一点。有人不禁后悔起来,没有在白天投奔外村的亲戚或朋友家。
秋夜,变得异常清凉;风,像怪兽的唿哨。
鬼火在村巷里旋转飞驰,如一颗恼怒的陨石。
说它像火,其实很坚硬,说它像石块,其实很柔软,它不仅能穿透厚实的墙壁,而且能粘附于村头的塑料薄模大棚。
进出于村巷间,游弋自在,仿佛在搞一个恶作剧,又仿佛肩负着一个不可否却的罪恶责任。
这一次,它要袭击谁家?
此时连小孩的哭声都刹住了,更别说村巷里的狗,它们停在村口,摇着可怜的尾巴,对其仰慕而望,好像欢迎它的到来。一只不知好歹的小狗,或是被吓坏了的狗,积蓄起周身的力量,嗖地窜出去,转眼便消失在村巷中。
可是,一眨眼工夫,那条不听话的小狗,便发出生命中最后一次最惨痛地叫声,身体着起火来,飘过一股臭哄哄的皮肉味儿,狗的躯体蜷曲着,伴随着骨头喀叭叭地熔化声。
哶——
不知谁家的羊圈里,发出一声惊惧的羊叫,随后,羊圈里传来,抵角死斗一般的混乱声,过了一会儿,便又嗅到一股又一股极浓的皮肉烧灼的臭味儿。
啊——是姜世昌老汉家的羊圈里。
姜老汉家的院子里,腾地升起一团冲天火焰。
这个姜老汉,为人老实厚道,以前曾是楚忠厚的铁牌棋友,俩人下了一辈子棋,仿佛还没有下完最后一盘,楚忠厚便猝然离世,这个姜老汉病了好长时间,夜夜梦见与楚忠厚沉默对弈。
养了十一只山羊,只要有空,就赶着羊群去蟾藏崮山里溜达,自从铁杆棋友过世后,他便烧了棋盘棋子,再不问棋一句。以前,他和楚忠厚下棋着迷时,曾有过三天三夜不挪屁股的典故,村人称它为“姜铁腚”。
羊圈被烧,这还了得,自己孤寡一人,若再没了羊群,活着又有何用?
他咆哮一声,手持羊鞭,冲出堂屋,对着羊圈啪啪甩了几鞭。羊圈里已经静悄悄的,唯有一股难闻的皮肉臭味,这臭味儿,刺激着他的理智和斗志。
他跳着脚骂道:“狗日的鬼火,有种的冲老汉来,别害我的羊群!来呀!来呀!老汉豁出去了,哈哈哈……”
姜老汉扭曲的脸,在火焰中异常可怕。
果然,是鬼火所为。
一团蓝紫色的火焰咝地一声,缠住他手里的皮鞭,只一刻功夫,鞭子便化为灰烬。灼热的烈焰,烤得他脸上的皱纹,一下子绽开,如一块平平的石板。
蓝紫色火焰,好像要故意欣赏一下,一个人临死前的最后一次惨相,稍稍离开一点,接着再次袭来。
姜老汉双手张开,张大嘴,仿佛欲要撕咬住它一般。
眼看,姜老汉将要一命呜呼!
正在这时,姜老汉的身子猛地被弹出一丈开外,蓝紫色的火焰仿佛被闪了一下,忽地在空中一旋。
稍作停顿,再次猛地窜去,追袭倒在墙角的姜老汉。
刷刷刷——几道闪电般的光,当空飞舞,一剑剑直劈蓝紫色光焰。
随后听到一声仿佛来自天外的大喊:灵悟——之气——
只见楚江童持剑而立。
蓝紫色火焰被分斩为几段,但瞬间又合而为一,地上却落下一簇簇被斩碎的蓝紫色光斑,再也融入不了主体之中。
随后,不待蓝紫色火焰反扑,他再次进攻,剑光划成一个大大的圆圈,将其围在核心。
蓝紫色火焰喷出的灼热光热,已经将玄武霸天剑烧得滚滚烫烫。
纵然是如此,剑光也没有停止飞舞。
一招“火中穿针”,剑从蓝紫色火焰的中心穿过,只觉得剑喙如碰到坚硬的铁石,难以拔出来,将计就计,一招“钻燧取火”,身随剑旋,如钻一般,抽出剑来,剑身通红,灼热非常。
地上,洒落一朵朵蓝紫色的焰滴。
蓝紫色火焰,突地落地,随后,跳跃着,穿墙而去。
楚江童跃出墙去,蓝紫色火焰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巷子里乱跑的狗和恐怖的吠叫声。
重新回到院子里。
姜老汉躺在地上,只有一口气尚存,奄奄欲睡。
将其扶坐,运功发力,为其补充元气。
过了一会儿,姜老汉睁开了眼,陌生地望着黑乎乎的院子,竟忘了刚才发生在院子里的事。
羊圈里已经黑黑一片,静悄悄的,他推开门,十几只山羊,已经被烧得只剩一堆灰烬。
将地上一点点的蓝紫色焰斑收集起来,装进一个瓶子,它们如萤火虫一般,聚拢在瓶底,少了刚才的凶暴,却变得温顺可怜。
回到家后,突发奇想,用汤匙舀出一朵焰斑,放进一盆水里,顿时,它如同受到电击一般,颤抖着,消失了,水里清清如也,一点儿痕迹也不留。
噢!原来如此——水火不容,不禁恍然大悟。
抽出玄武霸天剑,依然通红,毫无褪色,伸手一摸,却并不烫。怎么?难道,我的剑被毁了不成?原本青紫色的剑身,变得通红剔透。
啊!这可恶的鬼火!
这个令全村人都恐怖异常的夜,却让自己终于得以与鬼火交手。没想到,自己的这招障眼法,还真凑效。
难道,这鬼火真是害怕自己的灵悟之气?
发生在村里的鬼火之事,古柏公公在山坡上看得一清二楚,并将此事告诉了眉月儿。
“眉月儿,这阳间果真有灵悟之气,你没看到,我昨夜却看到了,阴魂之焰被打伤了,幸亏逃得及时,若再晚一步,怕是被灵悟之气给吸收去了……“
“古柏公公,你是说,昨夜它没有再伤到人吗?”
“哼,不自量力,它下山时,狂傲的很,没想到,村子里有个旷世奇人,将其打伤!”
“那会是谁呢?”眉月儿仔细寻思,料到这阳间定是藏龙卧虎。
古柏公公又说:“只怕这阴魂之焰不会罢休,定会在养好伤后回村寻仇的!”
“那会怎样?”
“全村人灾难临头啊!”
“那——村里的那个人,同样会出面抵抗的!”
“话虽这么说,就怕它再吸纳更多的阴魂进去,组成另一个阴魂之焰呢?”
“若是江童在就好了,两个有灵悟之气的年轻人合体,定会击败这鬼火的,只是,他何时才能回来呢?”
楚江童并没有露面,只要自己不露在明处,那鬼火就不敢轻举妄动。
自从与鬼火交战之后,便悄悄地去了白桥村的古庙里,这里异常清静和隐蔽,上次在此击伤田之行的手指之后,便再没来过。
正好,在此处安心修炼几日,惊奇的发觉,自己的功力有很大损耗,必须快些恢复,以待再与鬼火厮杀。
看来,只有出奇方能制胜,与人与鬼都一样。
这日早晨,正在庙院中练剑,不经意间,从古柏树上落下一片鸟的绒羽,浮浮弋弋,轻轻盈盈,似落似飞,恰恰落于剑刃之上,这片轻盈的绒羽,分为两片。
啊?不觉大惊。
此剑锋利,不仅能吹发而断,还能落羽而裂,难道,那阴魂之焰不仅没有将我的剑毁掉,反而还无意间为其熔炼了超强的韧性?
第八十二章 鬼火吸魂
村子里的恐怖好像才刚刚开始。
鬼火将一只狗烧死后的惨状非常恐怖,蜷缩着身子,俩眼被抠去。姜老汉圈里的十几只山羊,惨死的样子更可怕,一只只原本活泼可爱的小山羊,俩眼全被抠去,只留下两个黑窟窿,身体黑秃秃的,肠子流出来被烧得焦硬。
村里人连看一眼都不敢,更别说议论了,谁也不敢议论鬼火一事,谁都担心,那无处不在的鬼火,听到了,会盯上自己,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
姜老汉并不知道那夜是谁救了自己,因此,楚江童依然在村里的事,谁也不知道,姜老汉目击过鬼火,他认为,现实中的鬼火,比想象中更为可怕。
越是不知所措,越是恐怖。人们认为,鬼火是不可战胜的妖怪,只有祈祷平安,根本没有更好的保护自己的方法。
第二天,村子里的人,便悄悄地走了不少,有亲的投亲,有友的靠友,先出去暂住几日,待鬼火不来袭扰了再回来。
田乔林两口子被女儿接去,村支书田玉堂一家则去了城里的妹妹家,小岁岁和妈妈又去了姥姥家。
村里剩下的人不多了。
姜老汉没走,他哪儿也不去,他要等鬼火,这次,他准备了一把锋利的斧头,要与鬼火拼命,想想自己的十几只羊,心疼的不吃不喝不睡,就是流眼泪,嘴里时常念叨着:“忠厚哥啊,我也要去你那里和你下棋啦!”
姜老汉没有儿女,孤苦一生,没想到这把年纪了,却遇上这等可恶之事。
楚江童的爸妈掂对了几个亲戚,都觉得不合适,只好去了卓越家。卓越爸妈倒是满心欢迎二位的到来。
卓越没想到,古城边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去了一家广告公司上班,这个周末正想来找楚江童呢!
卓越一家不太相信鬼火一事,越是传得神秘玄乎的事,往往越没人相信。
紧接着土地爷也知道了此事,瘦弹簧更别说,他已经去了深圳,在那里发展,是他妈妈的主意,离得楚江童越远,麻烦会越少。这鬼火一事还是听卓越说的,土地爷和瘦弹簧虽然还保持一定的联系,但是根本没有以前那样坦诚,彼此的心里,总有那么一层薄薄的没法捅破的纸。
瘦弹簧打电话给土地爷:“楚江童的手机怎么关了,两天了一直打不过去。听卓越说他村里有鬼火作怪,你有空去看看他吧,是真的吗?我不相信有这种事!”
全村的人都往外躲,这俩不知好歹的却进了村子。
卓越和土地爷,一进村,有人就幸灾乐祸地说,这俩二货,不怕死啊!
他俩一前一后去了楚江童家,没人,本来嘛!他们要为楚江童守家。临来时,楚仁贵和胡海云劝说无效,却枉费苦口婆心。卓越还故意将相机挂在脖子上要抓拍炫美瞬间。
村子里很静,连家畜的叫声都少而又少。
卓越有点纳闷:“怎么啦?这气氛……”
土地爷有些害怕了,起初很英勇,一到下午才感觉不大对头。
卓越瘦高的个子,杵在院子里,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如电线杆一般,一抬脚:哼!鬼火,都什么时代了,还讲这些迷信?看本女侠不踢碎它。
土地爷问:“哎,卓越,今夜怎么睡?”
卓越发个鼻音:“凑合,只好凑合着了,看来,本女生就是凑合,我烤——我睡床,你睡画案,夜里不准动一动,要是胆敢偷袭,我踢碎你的……”
土地爷学个女腔:“这还叫凑合?干脆咱俩挤一块儿吧!我保护你!”
卓越眼一白:“滚,再有非分之想,我可真踢碎你的……”
土地爷叽叽地笑:“哟——瞧你说的,本姑娘还怕呢,嘤嘤……”
卓越不耐烦了:“去去去,拿出点男爷们的东西也行啊!娘娘腔,后悔和你来……”
楚江童的奶奶来了。
老太太不仅勇敢而且固执,谁也劝不走她,楚仁贵下跪都没管用。专门为鬼火准备了一把锋利的剪刀,揣在怀里。她说:“小童去了省城!你们来干嘛?还不快走?没听说过鬼火的事吗?哎?你们是咋进屋的……”
卓越说明了情况。
楚江童一直没露面,每到晚上,便悄悄来到山坡上,观察着鬼火出现的地方。连续两夜,这鬼火每晚都会出现一次,只是不进村子,在山坡上徘徊一会儿,然后再回到石泉边的山洞里。
难道,它发现了自己?越是如此,越不能将自己暴露。
鬼火白天一般不再出现,纵然是出现,也逃不过楚江童的眼睛,它的影子,就像一道凝聚的蒸汽。
这天下午,古城的楼房建筑工地出事了,一堆人吵吵嚷嚷的,随后,一辆120 急救车驰啸而来,在身穿白大褂医护人员的护理下,将伤者抬上了救护车。
嘹亮惊人的急救车一路大呼小叫着消失。
楚江童不解,难道又是鬼火作怪?待天黑后,决定去古城的板房里问个究竟,有个工人告诉他:“很奇怪,明明扎着安全带,却突然摔下来,安全带被烧断了,他又不抽烟不带火……”
待悄悄离开工地,一路走一路琢磨:鬼火终于又偷偷出来了!还是躲过了自己的监视。为什么?不去找它呢?
晚上,鬼火还和前两夜一样,出来跳跃了一会儿,又回去了。
楚江童伏在山坡上,看得一清二楚,它消失的地方,就在山崖下,石泉边的山洞里。悄悄靠近石洞,向里望去,黑黑的,什么也没有。
丢一块石头,山洞里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小时候,曾经进过这个山洞,这是个连环洞,有数不清的侧洞,若进去搜寻,谈何容易?
躲在洞壁一侧,等了许久,毫无鬼火的影子。
猛然间,看到脚边的草叶上,有一朵朵碎裂的焰斑,与在姜老汉家的一样。难道?这就是它的血液?看来,它果真是受伤了?若真如此,还是趁机消灭了它,若等它恢复了,定是难以制胜。
突然,山洞里传来一片疯狂的鸟叫声,一群鸟儿窜出山洞,消失于无边的天际。山洞里,飘来一股浓浓的焦臭的皮肉味儿。啊!不好,鬼火又在侵食生物。
打开强光手电,贴着洞壁向里摸去。
一声声喘息,如同一只巨兽地鼾声。
关掉手电,静听须臾,死静死静的,那喘息声消失为无。进门那一刻起,便假设过若干结局,如同将生命暂放于几十种威胁的悬崖。动一下,便会迎来生与死的结局,不动,又将是另一种无法预知的死亡。
直到此时,才深刻感悟到,死神即将果断降临。
焦糊的皮肉臭味儿仍在蔓延,还有残留的温度。
黑暗中的等待,其实更考验一个人的耐心与恐惧底线。只要是一个生命体,无论你是谁,有多高的功力,都会不可避免地恐惧。
调整好心态,巧移步子,又软又厚的休闲鞋底,擦着石洞内的石块,发出呼吸一般的声响。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洞内黑的仿佛光芒万丈,这不是幻觉,而是视力的极端反应,如同强光中的黑暗。
这个鬼火,非同寻常,有着极强的冷焰和热量,熔石如水,灼铁为浆,连剑都可以灼烧的红光不退。
“嗖——”玄武霸天剑出鞘,一道冰红的亮光在漆黑的山洞里光芒四射。
忽然,侧洞中窜出千万条蓝紫色的火蛇,崎岖颤抖,伴着声嘶力竭地呼啸,向自己扑来!
定睛细辨,每条火蛇都生着头脸,而且异常清晰,尖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