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龙骑-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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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毫无征兆地传来一个男子说话的声音。
“是葛代尔队长么？”
林默低下头，看见脚下突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阴影中，奇怪的影子形状。
这是暗系的力量，出乎意料的是，他却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连战气炎都没有激发，任由这片晦涩的暗元素系能量占据住自己脚下的地面，伺机而动。
“哈哈，就知道你会发觉！光与暗果然是天生的对头，根本不可能瞒过你。”
林默身体右侧环境光线一暗，一头浑身暗灰色鳞甲的巨龙与一位身着纯黑色玄钢秘甲的龙骑士在十余步开外，无声无息地平空显现出身形。
第0193节一次机会
皇家龙骑军团仅有的几位龙骑将之一，葛代尔的一双暗绿色瞳仁中清晰倒映出林默的身影，暗系影属巨龙斯凯眼睛中也同样闪烁着促狭的目光。
这一人一龙都喜欢偷偷摸摸地突然现身吓人一跳，难得他们两个能有如此恶劣的共同爱好，也许正是当初引发灵魂共鸣并成功签下龙骑士伙伴契约的原因。
龙神在上，亏得他与它还是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龙骑将组合，若非林默心理素质过硬，也许连魂儿都有可能被吓没了。
“葛代尔大哥，元素系对立并不代表你跟我对立！您这话是代表着对我不满么？还是想找借口欺负一下我这个可怜的，卑微的，三等皇家侍卫。”
哪怕自己已经只是个小小的侍卫，林默也依然装作出没好脸色给对方。
菜刀也能杀人，却并不代表着菜刀就是邪恶的，否则这世上没有坏人，只有坏菜刀了，这不是把别人当白痴么？！
苍穹下十一大主元素系能量相生相克，这是由世界规则决定的，并不以智慧种族的意志而转移。
光明未必象征善良守序，黑暗也未必注定就是邪恶混乱，光明神庭与黑暗圣堂由来已久的对立也并非是元素系对立造成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些偏执狂的历史早就教会了各个智慧种族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看待元素系的特质。
“哈哈，你这张嘴比你的斩龙剑还厉害！难怪即使是凶名昭著的金系巨龙，也依然一直在你的掌控之中并为你所用，驱使一头金系巨龙坐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十分清楚，知道么？莫林！我最欣赏你哪一点？”
葛代尔并不以为意，他收起了自己的恶作剧，恢复了往日里的一本正经和严肃。
除非是了解他的龙骑士战友，外人恐怕根本难以想像实力强大的龙骑将大人居然还有这么一面，与方才几乎完全判若两人。
“哪一点？”
林默知道自己的优点有很多，只是不知葛代尔队长究竟看中哪一点。
“你的狠！”
葛代尔意味莫名地深深看了一眼这位曾经的龙骑士。
尽管失去了自己的巨龙，接着又被剥夺了龙骑士的荣耀，这样的打击似乎并未击垮他，反而依旧信心十足，充满斗志地迎接每一天，在皇宫内尽心尽职地担当一位合格的皇家侍卫，一举一动完全出自于内心，一点儿也没有做作的痕迹。
原本还有些担心他的龙骑士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待听说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竟然在糯香街富人区置办了一套大宅金屋藏娇，还不止一个，虽然群雌粥粥却能相安无事，真瞧不出来他居然还有这般本事。
安安心心当个富家翁开枝散叶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所有人立刻自以为知道了所谓的“真相”。
饶是如此，这份心态在龙骑军团内，也足以算得上是屈指可数。
“我的狠？”
林默楞了一楞，完全不明白葛代尔为什么会说这个字！
为什么不说自己的气运呢？自己的气运逆天，而且逆了不止一回。
第一次从“空间绝狱”大禁咒的必死绝境中死里逃生，第二次又从受到跃迁能量冲击的溃乱恒定空间门的空间乱流中又生生抓住了那一线几乎不可能的生机。
换成旁人，不知道早就死了多少回，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依旧活蹦乱跳的，连块肉都没少，已经气运异数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能够对自己狠的人，往往对别人更狠，在我的眼里，狠！是你的最大优点！”
葛代尔依稀还记得在海拉尔中央山脉与特西帝国的决战中，莫林无比绝决的逼迫金系巨龙金币冒着十死无生的危险，硬生生将生生将卡休和他的巨龙弥赛尔从“空间绝狱”大禁咒的可怕吸引力中拉了出来。
在最后一刻，光系战气燃烧绽放出无比耀眼的金芒，金系巨龙的天赋“虚空磁场”也被炸开，却依然无法摆脱那可怕的引力，被一道无比黑暗的粗大空间裂隙吞噬地无影无踪。
虽然不知道莫林当时究竟怎么威胁那头凶残暴虐的金系巨龙，但是可以想像得到，决计是一种同归于尽的威胁，在那种局面下，先行将自己和对方置入死地，并以此为契机，楞是挖出了一线生机，让与了战友。
这份勇气和魄力，不，应该是凶残毒辣的程度令人感到心悸！～完全是置之死地而后死，却真正创造出了奇迹。
无论是谁，只要成为这家伙的敌人，那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葛代尔依旧怀着一丝愧疚，当时真正救出卡休和弥赛尔的是莫林和金币，而不是他。
当他与暗系影属巨龙斯凯赶到的时候，仅仅来得及将一人一龙和那个民政大臣的独子带出了大禁咒的引力场，对于无法自拔的莫林和金币却丝毫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人一龙消失在空间裂隙的恐怖黑暗中。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古怪呢？”
看到葛代尔脸上表情变幻，仿佛猜到了什么，林默忽然笑了起来。
“嗯，在我眼里，不，在龙骑军团上下所有人眼里和心里，你依然是一位龙骑士，真正的龙骑士，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呵呵！”
手指装作不经意间挥过眼角，葛代尔的笑容是真诚的，充满了阳光般灿烂，完全看不出是一位暗元素系战职者通常拥有的特殊气质，阴沉，冷静，压抑。
林默眼尖，看到了葛代尔手指尖的那一粒微不可察的晶莹，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说道：“我从来不后悔！无去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他的话中甚至还复制了对方的最后一段话，其中的意义却是截然不同。
“还是说正事吧！”
葛代尔从腰间掏出了一小卷羊皮纸，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林默疑惑地接了过去，随手展开一看，似乎是一份十分特殊的身份证明，因为上面不仅仅有斯兰皇室的特殊印记，还有巨龙族天空龙城基于人族习惯的常用纹章。
“前往天空龙城的名额，一次机会！”
葛代尔向林默竖起了一根食指，轻轻摇了摇。
“机会？”
林默眉毛渐渐扬了起来。
“没错！十分珍贵的机会，也是陛下的格外开恩！你可以重新得到一次机会！”
葛代尔语气格外严肃的说道。
“咝……”林默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立即明白过来，对方意犹未尽的言下之意指得究竟是什么？
“没错！如果龙神保佑的话，也许你可以重新成为真正的龙骑士，毕竟上一次的金系巨龙坐骑根本不能作数，如此危险的龙族怎么能放出来与龙骑士签下契约？天空龙城将其带回，恐怕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否则远古盟约就是一场笑话，强大的龙骑士还没来得及消灭敌人，就会被自己的巨龙杀死，哼！～帝国其实很早就向天空龙城发出抗议，它们现在才作出反应，简直是把如此神圣的契约当作儿戏！”
全然没有顾及林默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葛代尔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说越生气。
皇家龙骑训练营内，青年队练习生的准龙骑士选择已经开始了，一批年轻的准龙骑士将会前往天空龙城尝试着与不足千岁的年轻巨龙们引发灵魂共鸣，并在神圣的龙神契约面前签下龙骑士伙伴契约，得到皇室授予的龙笛，成为守护帝国新一代的龙骑士。
“陛下真是这么想的？”
林默依旧感到难以置信。
他完全无法想像龙骑军团上下为了给他争取到这次机会，在西里尔·圣·斯兰陛下面前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放心吧，兄弟！比起那些‘龙蛋们（青年队练习生的另一种称呼）’，你与他们的机会都是一样的，万一若是成功了，帝国可以重新得到一位优秀而强大的龙骑士，可以节约大量的磨合时间，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反正你是以随队教官身份去的，并不会挤占掉那些年轻人的名额。”
正如林默所想的那样，葛代尔和鲁杰等龙骑军团一干首脑人物为了争取到这个机会，可是绞尽脑汁。
每天眼睁睁地看着林默在皇宫内做着那些侍卫的工作，他们所有人脸上都颜面无光，即便对方安之若素，似乎真的认命成为一位皇家侍卫，在地面上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
那种滋味，葛代尔等人就像天天被打脸一样，根本难以安然面对曾经用自己性命，以命换命救下战友的勇士。
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在皇家龙骑军团里被诠释地淋漓尽致。
特西人和波特兰人成了皇家龙骑军团的大忙，五国联手施压令斯兰帝国有了巨大的危机感，每一分力量在此刻变得格外珍贵。
若非如此，斯兰帝国皇帝陛下也未必会答应再给林默这么一次，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珍贵机会。
第0194节玄羽煌星的恶作剧
皇家龙骑军团高层的苦心令林默十分感动，即使他现在只是一个三等皇家侍卫，远远无法与曾经荣耀无比的龙骑士相比，但是此刻心底却暖暖的。
“葛代尔大哥！谢谢你们！”
林默的鼻子有点发酸，自始至终他从未有过被抛弃的感觉，无论是自己还是其他的龙骑士们，依旧认定他为军团里的真正一员。
他当然清楚这个机会是多么难得，会有无数人不顾一切的打破头，甚至疯狂到不惜付出生命也要争夺到这个机会，哪怕最后的希望渺茫到万一。
不，一旦成为那个一，命运将会彻底发生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从平民摇身一变，成为社会地位尊贵的贵族，从此走入上流社会，武力、荣耀、财富，脱胎换骨般一应俱全。
“你还记得空骑士的一条法则么？”
葛代尔忽然微笑了起来，与林默对视一眼，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两人异口同声道：“只要还有高度，就绝不放弃！”。
话音刚落，两人再次大笑起来。
空骑士的对手只有空骑士，最了解空骑士的也只有空骑士。
葛代尔的话中一语双关，却切中了实情。
这一点，林默自然十分明白，自始至终他都不曾放弃过，在经历了险死还生的绝境后，他依然还活着。
活着就还有机会，就有一切可能，只不过事实真相与葛代尔等人的了解还有一些偏差……
“我们会等你回来！莫林！”葛代尔用力握紧了拳头，这是一个无比肯定的信号。
“我不会放弃的！”
林默的拳头毫不迟疑地撞了过去。
两只拳头迎面碰在了一起，双方却纹丝未动。
葛代尔大笑着退后，翻身跃上了暗系影龙斯凯的后背，一人一龙冲着林默同时点头致意，随即腾空而起，直冲天际！
“不放弃！”
“不抛弃！”
林默冲着天空大声回应，用力挥舞着自己的拳头。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回归，绝对没有！
龙骑士前方的道路注定被尸体填满，这是一条不归路，既是责任也是宿命！
……
“有趣的人族！”
“龙巢”凹坑底部，一头体态相对同伴更加峥嵘的玄羽煌星释放出一缕心念波动，恰好传递到身侧的同族身上，方才“龙巢”边沿那一幕全数落入它的眼中。
作为妖兽一族，不仅拥有智慧和语言沟通能力，更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通过天赋秘术形成心念，无须发声器官也能够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其他智慧种。
此时，二十余位身上隐隐有战气波动的人族男仆合力将数头通体烤得金黄，油脂溢满抬盘的烤蛮牛抬了过来。
顺着肋骨与关节被划开的一道道皮肉缝隙里就像不要钱一样，生生填满了珍贵的香料，牛肉被激发出浓郁至极的奇异香气，但是这样的份量对于这两头庞然大物来说，这只是下午茶。
“埃利诺！你是说那个身上带有很浓重巨龙族气息的人族么？不过我可以肯定，他并不是巨龙，等等，唔，我刚刚问到了消息，那家伙曾经是龙骑士，因为失去了巨龙，现在只能当一个三等皇家侍卫，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一头玄羽煌星迫不及待地叼起一头烤全蛮牛，轻轻一抬下巴，巨口张合之间，竟然一口一头的轻而易举咽下了肚里，同时心念波动传递信息并不会影响到它的进食。
各种香料所带来的特殊滋味能够通过微微刺激精神力，产生美妙无比的体验，让让玄羽煌星这种大型妖兽痴迷不己，它们与阿德里希格帝国间的关系遵循着等价交换的原则，包食宿的待遇不仅免去了大量觅食时间与精力，而且可以随意享用那些昂贵甚至珍稀的香料。
两头玄羽煌星每天消耗掉的香料至少有数百斤，放在人族城市里可以随随便便卖出上万枚金币的大价钱。
若非阿德里希格皇室出行时携带了不少稀有的空间系存储型炼金器，恐怕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是这样么？雷文！那可真是够可怜的，不过我听说他的巨龙并没有战死，而是被巨龙族带回了天空龙城并宣布解除了龙骑士伙伴契约，不过你感觉到了吗？那家伙真的有点儿特别！”
“特别？埃利诺你是说他身上的元素系波动？嗯，没错，确实有点儿奇怪，光元素系、金元素系，还有空间系，前两者偏向于战职能力，后者空间系似乎是施法者等级，有点像空间系炼金器的特征，不，更像是活的，这家伙是一头空间系生物么？！”
“是的，让我感兴趣的正是这一点，对方的元素亲和种类让我更加糊涂了，我从未听说过人族能够拥有这么多元素属性，若不是对方是人族，我真的要怀疑他被天外异族寄生了，嗯，这么瘦，怎么也不可能得到足够的寄生空间。”
“埃利诺，既然你这么有兴趣，我大发善心地替你向他打声招呼！难道你想让他成为玄羽煌星骑士，哈哈，这回该轮到我好奇了，玄羽煌星骑士，祖神啊，他一定是苍穹下第一位玄羽煌星骑士，他站在你身上就像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我敢打赌他一定死于你打呼噜翻身的时候！叭唧！变作一颗血点子！就跟荒野里那些蛮族一样。”
“别！雷文，瞧你干的好事，他只是一个渺小的人族，你想杀了他么，祖神啊！你应该站到邪恶混乱的智慧种阵营里去。”
尽管阿德里希格人的烤食流水价般送过来，可是体形更加峥嵘的玄羽煌星埃利诺恶狠狠瞪了同伴一眼，它那浩瀚如海的精神力立刻如潮水般冲了出去，去补救同伴所犯下的恶作剧。
人族在妖兽一族面前就像蝼蚁一样，稍不小心便会夭折，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在打交道的时候会格外小心，通常情况下，妖族往往会迁就和照顾这些弱小的种族。
可是蕴含着温柔力量的精神力刚一冲上天空，玄羽煌星埃利诺却在下一秒楞住了……
站在“龙巢”边沿目送葛代尔队长和巨龙斯凯消失在视界里后，林默正准备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身周那些光镜术投射过来的画面上，猛然间仿佛一阵无形的风暴呼啸而过，那一轮轮大小不一的光镜毫无征兆地陡然破灭。
“这是？”
林默脸色剧变，刚待发出报警，一股庞大到无可想像的力量笼罩下来，浑身立时动弹不得，连手指都仿佛重若千钧，无法移动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