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龙骑-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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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钱，抢粮，抢娘们儿……”
龙骑士身下一空，痴迷于洗劫人族城市，发出张狂嚎叫的金系巨龙再次被两头银龙联手扔了出去。
第0529节一个机会
斯兰帝国中部已经进入了夏末秋初的阴雨连绵时期，北方山区却越发寒冷，尤其是被当地人称为“冥狱高地”的茫茫雪山群。
“断头台”基地开始变得冷清起来，并不是没有人气，只是相对于建立之初，除了“升龙”零部件生产线与组装线，还有“升龙”军团第一联队与第二联队紧锣密鼓的飞行训练。
由第一批精锐空骑士组建的两支联队先后离开“断头台”基地后，剩下来那些天赋资质稍逊色些的人骑士练习生并没有按照此前200小时基本飞行训练时间作为标准结业课时，反而更换了一套更加细致严格的飞行训练标准，以至于合格“升龙”空骑士的毕业率变得越发艰难。
原本从早到晚一直都轰鸣不休的六自由度构装飞行模拟器边上已经不再能够看到排着长队，准备上机训练的空骑士练习生。
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并没有新的空骑士练习生抵达“断头台”基地，其他未能毕业的练习生早已经跨过了模拟器这一段阶，进入到教练机学习各种空战技和战术配合的训练课程。
一个瘦小的黑影站在角落里楞楞地看着这台如一间房子般大小的庞然大物，咽了口唾沫，似乎鼓起了勇气缓缓走了过去。
“耶雷！你干什么？离那东西远一点儿！”
高大宽敞的岩石大厅另一处传来一声严厉的喝斥。
“啊！”
瘦小身影动作立时一滞，机械的转过头来，苦涩地回应道：“阿爸！～”
“你这混小子，不想活了吗？这里的东西是能够随便乱摸的吗？”
穿着敞开胸的褂子，身上热气腾腾的北疆汉子大踏步走过来，伸出粗糙的大手欲如同老鹰捉小鸡般将自己的儿子从这台巨大构装体旁边拎走。
“耶其，在训儿子那！哈哈，我可不止第一次看到耶雷偷偷打量这个大家伙，嗯，小家伙，是不是很有兴趣啊？！”
一名路过的军官恰好看到了这一幕，这对父子算得上是“断头台”基地里少有的一家子，尤其是那个少年，更是基地里的名人。
徒手攀上“断头台”，这个壮举想让人认不出来都难。
虽然这对父子两人名字里都带个“耶”字发音，却并不代表着是姓氏，由于平民没有资格拥有姓氏，一些心思活络的平民便以自己名字中取出一字音加到子女名字中，以代表血脉传承的脉络。
“有兴趣！”
少年充满欣喜的大叫这位身材魁梧的北疆汉子皱了一下眉头，一把擒住自己了儿子并用力抖了抖，喝斥道：“在大人面前，不许乱说话！”
他转过身，弯下腰对那位帝国军官恭敬道：“沙巴隆教官，我儿子太顽皮，请不要放在心上，我会好好教训他，以后再也不许到这里来玩。”
“我又没说谎！”
少年讪讪地低下头去，在这座位置绝险的基地里待了这么久，他已经悄悄打探清楚了这台巨大构装体的用途。
无论是想要成为“升龙”空骑士，还是更为强大与尊贵的龙骑士，必须经过这台飞行模拟器的检验，才会有往自己的梦想更进一步的可能。
“你还说！”
父亲冲着儿子挥起砂钵般大的拳头，都是这个小混蛋，偷偷翘家，还胆大包天地爬进了这座帝国军方基地，让他这一家子也被强行迁了进来。
幸亏帝国军官老爷与龙骑士大人们心善，否则光凭着这个混蛋小子的冒失举动，说不定会给家里招来灭门之祸。
自由自在地猎人生活是没了，他只能在这里当个力工混口安稳饭吃，老婆混个缝补浆洗的活儿，一家三口倒是比以前的生活安定了不少，至少身上总还是有新衣服穿，吃的也不错。
“呵呵呵，没关系，反正这台构装飞行模拟器闲着也是闲着，也该给负责保养它的炼金士们找点事情做做，他们可不是白拿工钱呢，要不我给你儿子安排个基础测试如何？能够爬上‘断头台’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
沙巴隆并没有任何追究或生气的想法，眼前这个少年全凭一己之力爬上这处绝险之地后，军中颇有不信邪的家伙自认为不输于一个北疆猎人少年，多次试图从山脚往上攀爬，虽然有钢索保护，却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
既然对方一家人都在“断头台”基地，也是知根知底的坐地户，倒不如给个机会做个测试，也算让这个神奇的小子圆了心愿，免得成天惦记着这个大家伙。
“这，这怎么行？”
对方的态度让这位北疆猎人父亲目瞪口呆，喃喃自语地说道：“这小子要是弄坏了这个大家伙可怎么办？我可赔不起。”
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好奇心，说着又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把他拉到了身后。
想成为龙骑士大人，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当个猎人，或者当个大头兵，多攒几年家底，再娶个能生养的婆娘，安安稳稳过完这一辈子。
如此单调平庸的生存观，代表了绝大多数北疆平民的想法。
“放心吧，这台构装飞行模拟器可没那么容易弄坏呢！反正也是个机会，错过就可惜了。”
沙巴隆教官笑眯眯地冲着父亲身后的耶雷，不动声色地挤了挤眼睛，少年双眼激动地几乎快要放出光来。
“啊！～呃，这，这……”朴实的猎人父亲吭嗤了几下，也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回过头看到儿子那一副欢欣雀跃与祈求的目光，心不由地软了下来。
跟他一样当一辈子猎人或者力工，还是成为令人瞩目的空骑士大人，也许就在他这个作父亲的一念之间。
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大出息，也正如对方所说，这个机会一旦错过，将来就不会再有了。
沙巴隆向这位有些局促和紧张的北疆汉子耸了耸肩膀，对他来说提供这个测试机会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或许只是不想让那些炼金士闲得生出锈来。
“好，好吧！～谢谢沙巴隆教官的提拔！”
这辈子从未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北疆汉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对他来说，这真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阿爸，太好了！哈哈，谢谢沙巴隆大人！”
少年在原地用出全身力气跳了起来，用力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那就说定了，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到这里来！嗯，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攒足体力！明白吗？”
沙巴隆似乎被这个少年的欢喜反应所感染，翘起大拇指向对方作了个鼓励的手势，然后施施然离开了这里，将陷入激动中的父子两人留在原地。
……
次日。
六自由度飞行模拟器旁边多了两位穿着军方制式法袍的低阶炼金士，死寂了已久的大型构装体发出嗡嗡轻响，处于自检与热机中。
“沙巴隆大人！”
少年耶雷在父母陪同下，一家子来到了飞行模拟器所在的岩石大厅。
“来得时间正好，我们早点开始吧！”
正在关注构装飞行模拟器开机前检查与调试的沙巴隆与一位年轻练习生齐齐转过头来，向这一家三口子打了声招呼。
“是的，大人！”
格外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少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可以开始了！”
做好准备工作的两位炼金士之一向沙巴隆打了个手势。
测试舱的舱门被打开，耶其与自己的婆娘两人紧张地看着自己家儿子钻进了那个狭小阴暗的舱室，想要说什么，喉咙里却有东西堵住般，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声。
“岑右，这里就交给你了！”
沙巴隆拍了拍身旁的练习生肩膀，转过头对着片刻都不肯从飞行模拟器上挪开视线的耶雷父母说道：“抱歉，我的飞行教学课马上就要开始，这里我拜托给岑右，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谢谢大人！”
对方能够给自己儿子一个难能可贵的机会，耶雷与自己的婆娘心中充满了感激。
“放心吧，教官！”
年轻的练习生胳膊下夹着书写夹板，做好了记录测试结果的准备。
实际上完整的标准空骑士练习生测试项目并不只有构装飞行模拟器这一项，还包括了其他详细的科目，沙巴隆教官也只是动用了自己手中的权力，满足这位神奇少年的好奇罢了，并没有真的将他当作练习生来看待。
“第一阶段开始……”
此时控制台前的炼金士开始推下了第一根推杆，大型构装体开始缓缓动了起来，并且发出巨大的噪声。
……
以一架“升龙”螺旋桨战斗机作为背景参照，左右还摆放着两块长方形墨绿色黑板，沙巴隆一手捧着教官版课本，一边捏着滑石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为眼前整齐排坐的四十名练习生仔细讲解着空骑士的战斗要领。
“报告！”
响亮的通报打断了沙巴隆教官的授课，所有人齐齐望去。
“沙巴隆教官，您最好能够看一看这个！”
一位年轻的练习生晃了晃手中书写夹板。
第0530节转变
这个名叫岑右的练习生应该还在构装飞行模拟器那里才对，沙巴隆教官疑惑地往附近看了一眼。
从岩洞顶部悬吊下来的构装圆种让他恍然大悟。
时间竟然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多半是已经完成了基础测试。
“岑右，再过半个钟，先让我把课讲完。”
沙巴隆教官看了一眼课堂上的练习生们，觉得一个最粗浅的普通基础测试并不值得耽误眼前这四十位练习生的课程。
“不，并不耽误您多少时间，只需要看一眼。”
书写夹板在练习生岑右手中就像一颗烫手的山芋，眼中也有几分犹豫。
自己并不是沙巴隆教官的学生，今天只不过是代为帮忙而已，却没想到遇上这种事情，让他十分难以抉择。
“哦！那么拿过来让我看看。”
沙巴隆察觉到了这个年轻练习生的异样，也没有再拒绝。
接到递过来的书写夹板，沙巴隆凝神扫了一眼，瞳孔瞬间微微一缩，手上却并没有停，连续往下翻页，直至最后一页。
沙巴隆面色凝重地严肃道：“岑右，核实过了么？”
“这是两位炼金士互相核实的结果，少部分项目甚至重复了两遍！”
岑右不动声色地解释。
“好吧，它就放在我这儿，我会向塞顿大人申请，把你从鸠莱教官那里调到我这儿来。”
沙巴隆教官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将检测报告从写字夹板上取下，小心折好塞进自己衣服内侧口袋里。
“谢谢，沙巴隆教官，我一定会守口如瓶。”
岑右与沙巴隆两人心有默契地笑了笑。
“嗯，好好干，我看好你的。”
沙巴隆用力拍了拍这位年轻练习生的肩膀，转过身对自己负责的四十位练习生说道：“今天的课程就先到这里，若是有什么疑问，下午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下三层，东片，军官宿区乙十四，老规矩，报我的名字就行。”他已经有些想迫不及待地找个无人打扰的安静地方，重新审阅刚才那份基础测试报告。
如果是真的，自己就有事情可做了。
“谢谢教官！”
四十位练习生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向沙巴隆行礼。
……
岩石大厅内，六自由度飞行模拟器重新归于平静，准备离开这里的两位炼金士在做最后的保养与检查。
“耶雷，慢点儿喝，别呛着！”
父亲不无心痛地看着儿子抱着水袋痛饮不停。
短短两个小时，耶雷浑身上下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汗气蒸腾，仅仅是一个空骑士基础测试，就让他完全精疲力竭，看来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成为真正的空骑士，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超乎寻常人的想像。
“儿子，你有没有受伤？唉，也该死心了吧，龙骑士大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耶雷的母亲是一位十分温柔的女性，看着儿子的狼狈模样，不免心痛的说道。
就是为了执着于成为龙骑士的梦想，她的儿子差点儿就把自己的性命给送了。
幸亏龙神庇佑，一家人终究还是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阿娘，没，没事！只是不知道测试结果如何，刚才那位大哥哥走的太快了。”
尽管体力严重透支，满脸疲惫，但是少年双眼中依然亮着惊人的神彩，能够接受那台大型构装体的测试，便意味着他距离龙骑士更近了一步。
即使成为不了龙骑士，能够成为“升龙”空骑士也是好的，至少能够与龙骑士大人在天空中并肩战斗，这种荣耀让人只是想想就会激动不已。
“什么测试结果，你现在该满意了吧，臭小子！休息够没？我们回去了，家里还给你炖着一锅蛮牛肉呢，我就知道最后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父亲蒲扇般大手落在耶雷身上，毫不费力地将他扶了起来。
对于儿子的梦想，耶其可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呢。
“真的？阿爸！”
耶雷满脸惊喜，对于山里人来说，浑身肉质鲜嫩的蛮牛肉可是难得的美味。
山里野物虽多，但是肉质上佳的兽类却并不多，通常都是老韧酸涩，不仅需要消耗大量香料，也需要应烹煮不短的时间才能够入口。
“真的！走吧！回去泡泡温泉，阿娘就把肉汤盛出来。”
一心放在儿子身上的母亲露出了温柔慈祥的笑容，虽然因为儿子的缘故，全家人被带到这处军方基地，但是生活上却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
耶雷想要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的愿望也被圆了大半，算是因祸得福。
从自家小灶上端下来的丰盛午餐端上餐桌，煮成金黄色仿佛琥珀般汤水里，堆积着大块大块的蛮牛肉，让泡过温泉后，浑身疲乏一洗而尽的耶雷眉开眼笑，父亲与母亲围坐在方桌旁，笑意盈盈地开始分着汤与肉块。
耶雷眼前的汤碗里自然高高堆着肉块，直冒尖，就着松软可口的麦饼，绝对是一等一的美味。
比起一家人的笑容，那个测试结果又算得了什么？
“等一下！”
这一家子的单间房门猛然被大力推开。
“沙巴隆大人！”
“请进来坐吧！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尝一下我们刚煮好的蛮牛肉。”
一家人并没有对这位教官大人冲进来的冒失举动而生气，反而热情地邀请他一同分享午餐。
“不不不，我是来找耶雷的，当然，也有件事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仿佛浑然没有在意弥漫于空气中的肉香，还有眼前正热气腾腾的蛮牛肉，沙巴隆目光直勾勾地紧盯着耶雷，仿佛发现了一枚从沙子里浮现出来，正闪闪发光的宝石。
“您请说！大人！”
耶其心中没来由一跳，既有几分不敢相信，又有几分期待的猜测渐渐爬上了心头。
“耶雷，如果可以的话，从明天开始，就到我的班里来上课吧！”
沙巴隆一字一句，吐词清晰地说道，说完更是连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将对方的反应事无巨细，尽落入自己的眼中。
房间内沉寂了片刻，只余下鲜美的肉汤芬芳继续弥漫。
尽管很想放声大喊大叫，可是耶雷强自压抑住自己的激动情绪，浑身颤栗着，用一种冷静淡定的语气说道：“我愿意！大人！”
“好！很好，我非常满意！那么就说定了，明天上午九点，负二层，东片四号机库！”
少年的冷静反应让沙巴隆十分满意，完全符合基础测试上的评定，并非是两位炼金士一时眼花的结果。
他终于注意到这一家人的丰盛午餐，点了点头，说道：“抱歉，你们请继续！”
“我记住了！明天上午九点，负二层，东片四号机库！”
目送心满意足的沙巴隆教官离开了这处三口之家容身的岩洞蜗居，耶雷最终还是架不住少年心性，对着面前的空气狠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