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祖-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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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唳——”鹤啼声再次响起,极度炽热气流袭来,瞬间将墨凤头顶稀疏的白发点燃。
“来吧,杀了我吧,你这个虚伪的蠢货!!!”
最后时刻,墨凤的疯狂陡然变成恐惧,不由自住地闭上了眼睛。
不仅是他,连狂傲不羁的王五,阴狠歹毒的江晋佛都闭上了眼睛。
然而,金色巨鹤在即将击杀他们的瞬间,倏地扇翅掠过,撞击到他们身后数座绵延起伏的沙丘之上。
“轰!!!”藏月大漠沙被巨鹤撞出的轰鸣声,犹如地下雷霆般,滚动在地底深处。
天地为之震动,生灵闻之颤栗!
被击中的方圆千丈范围,燃烧着炽热的金火焰,黄沙瞬间融化为赤色熔岩。一头展翅千丈的巨形鹤印,从此烙在藏月大沙漠之上!
墨凤神情迷糊地看着远处那焚天巨鹤留下的岩浆火痕,虚脱到几乎站不稳,喉咙中“咕咕”响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哈,哈,那老鬼最终还是下不了狠心!”逃过一劫的江晋佛狂喜道。
飘飞在空中的鹤老的身体缓缓落下,他身体上散发出来的白光逐渐消失。最后他落入了那口空空的棺材之中,这是他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他知道执迷不悟的墨凤总有一天会找到他,如果必然有一个人要死,他选择这口棺材。
鹤老静静躺在棺材之中,弥留之际,束缚他的封灵咒被刚才激发的灵魂之力摧毁了,他的身体可以轻微动弹,但是他的生命却即将走到了终点。
在闭上眼之前,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幻影:一张明亮的笑脸!不是他年幼时的模样,也不是墨凤,而是狩那天真无邪的笑脸!
他轻轻抬起手,想将手中的弓交给自己这个机灵的孙子,嘴微微翕动着说道:“孩子,爷爷的路到此终结了……拿着它,带着爷爷未完成的梦想,上路吧……”
末了,他轻轻闭上眼睛,一道洁白的灵魂脱离了他的身体,悠悠地飘散在空气之中。
月光依旧,夜依旧。
棺材之中,死去的鹤老僵硬的手依然拿着弓,呈举起的状态,没有放下来。因为,这是他的托付,等着狩来接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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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陲阳城与更远处的废墟古都中,有不少视力敏捷的高手,他们被天空中那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力的金色巨鹤吸引,纷纷策马奔来,想一探究竟。
原野四人亦在飞奔而来的众人之中,其中狩最为兴奋。
“哈哈,那是大日焚天鹤,虽然我没有见过,但绝对不会有错!那是我们土目族人最终极的目标,是我们族人的守护图腾!只要它出现,就意味着一位土目族的灵魂觉醒者出现!”狩大笑着挥动马鞭,对身边的同样骑着马的原野说道。
“在这片大沙漠上,只有鹤老最有机会召唤出它,难道……”原野同样异常开心。
“一定是,一定是,我爷爷早就达到瓶颈阶段,现在终于被他领悟出来了。”狩激动的泪水在眼角飞扬,他没有想到这一刻竟然真的到来了。
远处绵延的沙丘上,站立着许多前来围观的人。然而,更多的人在一座低矮的沙丘脚下,议论纷纷地围观什么。
“那一群蠢货,哈哈,我爷爷悟出这招一定虚弱到极点,应该让他多休息才对。”狩在距离人群百米远的地方,就从马背跃下,快速地向前跑去。
原野等人也跟着跃下马,一同跑了过去。
但是,当狩靠近人群的时候,发现那些古都中有事没事都喜欢大呼小叫的沙匪们,竟然个个表情凝重,面带忧伤。见狩靠近,他们纷纷让开一条道,露出中间黑色的大棺材。
“你们这帮混蛋,我爷爷一定是累坏了,还不赶紧让开。”狩直接无视了他们脸上的同情与哀伤,笑骂着直奔向那口黑棺材。
“怎么回事?”甘霖顿时发现情况不对,一把拉过一名围观的强盗问道:“怎么回事?”
“鹤老他……”那名强盗眼带泪光,摇了摇头。
“不可能!”拓拔戬怒挥拳头,猛然跃起,打在那名强盗脑袋上,顿时将其打飞,“蠢货,在这片大沙漠上,谁能打得过鹤老!”
“拓拔!”甘霖呵斥一声,继而快速走向那口棺材。
原野重重地呼吸着,跟在拓拔戬的身后,从身边的人的表情上,他可以看出来,可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但是,他们四人都不肯相信,或者说是拒绝相信。
“噗通!”狩在即将靠近棺材的时候摔了一跤,然后在沙地上挣扎几下才爬起来,依然保持着笑容,声音却不禁变了,“妈的,怎么回事?酒喝多了,腿脚都喝软了……”
“狩——”一名平时与狩相处不错的流浪武者,同情地想上前搀扶。
“滚一边去……”狩突然暴怒,甩开那人的手,踉跄着走向棺材。
当狩靠近棺材,看到里面鹤老的尸体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没有哭嚎,没有愤怒,而是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无视鹤老尸体上所有伤口与毒斑。
“爷爷?”狩轻声呼唤着。
然而,当拓拔戬看到棺材里鹤老的尸体时,却双脚一软,瘫坐在沙子上,失声痛苦起来。
甘霖惊恐地望着鹤老尸体,抬手抹去从眼角流的泪水,难以置信地甩了甩头,重新望向棺材。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梦境,凛冽的月光下,漆黑的棺材中,那名慈祥的、总是笑呵呵的却非常强大的老人,真是死了!
望着鹤老身体上的毒斑,和道道残破的如黑锁链的墨纹,以及那三个穿透他胸腔的触目惊心的窟窿,原野缓缓抬起头,仰望着悬挂在头顶上的隆穹,泪水无声地从他冰冷的铁面具下流出。
“爷爷?”狩依旧轻声呼唤道。
“狩。”甘霖知道他难以经受这样的打击,直接无视了眼前的事实。
“爷爷?”
“狩!”甘霖伸手拍在甘霖的肩膀上,大声说道:“鹤老他——”
狩突然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愤怒,猛地起身,一拳打在甘霖的脸,将其打倒在围观的人群,怒吼道:“我爷爷没死!没有死!他这么强大,怎么可能会死!!!!”
所有围观的人全部低下了头,流出了悲伤的泪水,没有人反驳狩,也没有人阻止他的倔强。
“啊!!!!”一声凄惨的哀嚎冲出人群,划破天宇。
被压制的悲伤终于突破了狩的心理防线,将他推向了绝望的深渊。他站立在人群之中,仰天哭嚎,彻底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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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守鹤之名(6)
鹤老,是这沙漠之中,声望唯一高过古都之主八爷的人。无论是性格残暴的沙匪,或是阴险狡诈的流浪武者,无不对他敬佩三分。因为,是他让这片乌烟瘴气的混乱之地,维持了数十年的秩序。
他是一名伟大的执法者,一块活着的律碑,威严,公正,仁慈,强大。不管强弱贫贱,只要是古都中人,都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
如今沙漠之鹤陨落了,整座废墟古都全城素缟,所有人都陷入了悲痛与愤怒之中。但是,那夜沙漠之战,无人看见,更无人究其原因。
除了狩,他知道鹤老有一个宿命之敌。
可是,自从事发之后,狩就将自己关闭在房间内,不吃不睡,一言不发,谁也不见。
转眼一个月过去。
沉寂悲伤的古都上空,渐渐凝聚出一股磅礴厚重的乌云,雷电奔腾其中,整整半年没下过雨的藏月大沙漠,即将迎来一场瓢泼大雨。
夜晚即将来临,天色已然黯淡。
拓拔戬抱着他那青铜柱子,盘腿坐在狩的门前,仰望着天空中闪烁的雷电。狂风呼啸着刮过城中陈旧的街道,大地散发出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息,欢愉地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原野端着一些酒菜走到拓拔戬身边,两人相视无言,除了甘霖要照看何川留下来的酒馆,他们两人这一个月,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狩在门前。
“咚、咚、咚。”原野敲了几下门,“狩?”
房间里没有回应。
“我进来了。”说着原野推开门。
光线黯淡的房间里,狩双臂抱膝盖蜷坐在椅子上,傻傻地看着窗前桌子上放着的黑身白弦弓,和一支有着红色箭头的箭。这是“鹤之弓箭”,土目族中只有夺取鹤之名的人才配拥有。
“狩,吃点东西吧。”原野小声说道。
狩转过脸,用土目族特有的金色眼睛瞥了原野一眼,双神没有一丝神采,目光游离在原野身边,片刻后,便扭回去,继续注视着桌子上的弓箭。
原野不知道该说什么,将手中的酒菜放到旁边的木凳子上,犹豫着退出了房间。
将房门关上之后,原野坐到拓拔戬的身边,与他一起无声地仰望着天空。
“喀——”一道凌厉的闪电,劈中了一棵生长在山崖上的古树,随即将古树点燃。
手指大的雨点如铜豆般,哗啦啦地从天空中洒落下来。片刻之后,天地便被滂沱大雨连成一体,干燥的大沙漠再次享受到,睽违已久的雨水的恩泽。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闪过,身着白色束腰锦袍的甘霖,从楼下跃了上来。他甩了甩湿漉漉的金色头发,看着蹲守在门前的原野两人,说道:“狩呢?”
“在房间里。”原野说道。
“狩?”甘霖敲了几下门,将没有反应,便将其推开,“狩?人呢?”
原野与拓拔戬急忙起身查看:狩的黯淡房间里,窗户敞开,除了放在桌子上的“鹤之弓箭”,便是空无人影。
“你们两个混蛋,把人看哪去了?”甘霖怒道。
“他刚刚还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的,怎么一转眼就消失了?”原野诧异地说道。
“跟我走!”甘霖不假思索地说道,纵身跃下木头走廊,落到大瓢泼的街道上。
这片巨大盘龙山脉,守护着古都数千年,凡是能被葬在山脉之上的人,皆是受城中居民敬重的人物。但是最尊贵的龙头位置,只有一个人可以入葬,那便是刚刚陨落的鹤老。
一座由坚硬的青石筑造的坟墓前,竖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面雕刻着三个大字和一行小字:土目?鹤——最伟大的执法者!
疯狂倾泻的大雨中,狩蜷缩在石碑前,像一只从巢穴里跌落的无羽雏鸟,惊恐地颤抖着躲在石碑下,仓皇,绝望。
看见这样一幕,甘霖抬手捂住了眼睛,雨水混合着泪水从他脸上流下。
“啊!啊!”拓拔戬则像发狂的野兽,挥舞着青铜粗柱,没有目的地轰击着身边每一块能看见的岩石和树木。
只有原野,像着魔般冲向狩,猛然将他扑倒在地,骑在他的身上,狠狠一拳在他的脸上。
狩被一拳打懵了,怔怔地看着原野。
原野将脸上的铁面具拿了下来,露出半张长着鳞片的脸,大吼道:“看着我?看看我这张脸!”
“脸?”狩口中发出呐呐的声音。
“你再看看拓拔,看看他腰间的挂着的那两颗头颅!还有甘霖,我们都是孤儿,我们都没有了至亲,难道我们都要去死吗?”泪水从原野眼中流出,融合着雨水,迅速从他脸上滴落,他痛苦地看着狩,嘶吼道:“你打算就这样折腾到死吗?鹤老尸骨未寒,你以为他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会开心吗?你若死了,谁来为他报仇!”
“仇!”狩眼中陡然闪烁出一道金色光芒。
“你别忘了,我们四人曾经发下的誓言!我们要一起,在这片大沙漠上创建一个国家,永远守护我们的族人!”说着,原野声音缓和嘶哑了,“鹤老死了,还有我们,之前我们是有共同梦想的伙伴。现在,我们是死生相依的兄弟!!!”
“咔嚓——”又一道雷电劈打在沙漠上,顿时将天地照得分毫毕见。
两行泪水缓缓从狩的眼中流出,淤积了一个月的悲伤终于宣泄出来。他望着从天空中疯狂坠落的大雨,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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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沙漠之中的某一片区域,如其它地方一样,正享受的大雨的恩泽。但是,在这片黄沙之下,却有一片奇异神秘的圆形空间。
这片空间高十米,面积约有五亩,其顶部有一道玄妙的圆形紫色咒纹,封印着上方,防止外人侵入或黄沙泻落。中央有一汪银色的凝重的剧毒水银池,水银池古井无波,平如一面光滑的镜子。
池边坐着一名老人,身着赤色红袍,短平的白发,两瞥白色短须非常浓密,一脸褶皱,似乎沉淀着无限的沧桑岁月。他好像是受了什么伤,脸色不太好,但依然盘坐在水银池前,用深邃的双眼凝视着眼前的银白色池面。
这片空间内,还有一扇生有绿锈的青铜大门,紧闭着,将这片空间与外面的通道隔离开。青铜门上布满了奇异的白色咒纹,如一头展翅飞腾的白鸟,死死封印着大门。
突然,一声剧烈的响声,炸响在青铜门外,似乎有某种野兽在撞击着大门,白色鸟形咒纹动荡几下。巨响回荡在这片空间里,一些黄沙透过头顶松动的紫色咒纹,簌簌落下。
一名带着白色的面具的男子,站立在大门前,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竖起两指,抵在青铜门的白鸟形咒纹上,不断地催动身体中的灵力,修复着封印。
盘腿坐在门前的老者,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那名带着面具的男子身边,看着青铜大门,叹了一口气,说道:“它实力或许强于我,却不肯出来与我一战。现在,只有进入到这内部,看看有什么突破办法了。”
“可是里面有妖骨刀卫千余,纵使将军修为盖世,若冒然进入,也是死路一条啊。”带着白色面具的男子担心地说道。
“我们人手不够,要多请一些人前来,引开那些妖骨刀卫才行。”老者说道。
“可是谁愿意来送死?”
“呵呵,这里藏着无尽宝藏,只要消息一散布出去,还怕没人来?”老者笃定地说道。
就在这时,头顶上的紫色圆形咒纹无声动荡一下,一名带着黑色面具身材曼妙的女子,落到水银池上,然后是一个矫捷的翻跃,落到老者身边,犹豫着说道:“将军……”
“怎么了?”老者问道。
“鹤老已死。”
老者面部陡然抽动一下,双手负于身后,仰望着头顶的紫色咒纹,沉默良久,方才一声喟叹,缓缓说道:“世事难测啊!”
“将军,那我们——”带着白色面具的男子说道。
“我心已乱,久留无用。”老头脸上隐隐泛起忧伤,说道:“回去吧,准备发布黑色悬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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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晨曦初露,鸟鸣啁啾,树叶上的水滴不时坠落。晴朗的天空,朵朵白云随风飘浮。
原野端着饭菜来到狩的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昨夜,是狩这一个月来唯一一次睡眠,他不忍心打扰,却又希望虚弱的狩能早点吃些东西。
“吱哑——”还没敲响的房门打开了,狩背着一筒箭矢,手拿“鹤之弓”,面带笑容地出现在原野面前。
“这么早就醒了?”原野心情愉悦地说道。虽然狩看起来还是很疲惫,但他心灵的伤口已经开始缓缓愈合了。
“我想好了。”狩看着原野说道。
“想好什么?”
“我要改名字?”
“改名字?”
“嗯!”狩摩挲着手中的黑身白弦强弓,说道:“我要叫守鹤,为守护‘鹤’之名而修炼。它是我们土目族的荣耀,更是我爷爷视为比生命还重要,一辈子守护的东西!”
“嗯!”原野兴奋地点头说道:“守鹤大人,是不是该吃点东西了?”
“当然了。”守鹤接过原野手中的木托盘,说道:“今天可是你和王五黑战的日子,我一定得吃饱,不然你被打败了,我哪来的力气救你?”
“放心好了,就算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