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塔-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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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挺大,我一时疏忽竟然忘了那里还有个窑洞。
“那本笔记上记的东西很重要吧?”
“嗯,是的。记的内容不可以让旁人知道。”
秋子小声地对我说。
“你还记得圣经扉页上的咒语和那张图吗?”
“噢,那些我都看过了,现在它们都由舅舅保管着。可是那些东西没多大意思吧?”
看我不太热心,秋子反倒一本正经地说:
“不,这么想是不对的。它们的确很重要。你看连我这个外人都这么拼命,你就可想而知有多重要了。那个笔记上有我抄下来的咒语和路线图,我已经把咒语译成了日语,而且上面还记录了很多我想出来的解释。现在它不见了,要是被什么人知道,就无异于可以盗走财宝了。”
“啊,是这么回事。看来,那家伙原来是个小偷啊。”
“咦,你在说什么,在讲谁?”
“噢,是谁我搞不清楚,但昨天深夜却有件怪事。”
接着,我一五一十把昨晚的情况讲给秋子听。
“原来如此,肯定是贼。暗洞上又没上锁,所以只要知道位置就能盗出笔记。我竟没想到小偷会装扮成幽灵潜到你的房间里。”
“那么,滴下来的血就是小偷在偷笔记时,不小心被暗门上的铁钉扎破了手流下来的了?”
“就是这么回事。小偷利用这个房间闹鬼的传说,装扮成幽灵,想吓唬你,让你不敢在房间里睡,趁机取走了笔记,还登上了钟楼。他进到钟楼的机械室里,想解开咒语的秘密。”
“可是,这到底是谁干的?他肯定知道这栋房子的秘密,可这附近,这样的人并不多呀。”
长田长造、三浦荣子和黑川太一律师三个人的身影从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过,外面的人好像不太容易进到我的房间里,难道是家里人干的?”
“那可说不准,小偷要是在我们身边,可得提防着点儿。”
秋子显得有些郁闷,似乎话里还有话,紧紧盯着我。难道她知道小偷是谁?从她的表情里,我隐约感觉她好像已经知道是谁,但迫于某种原因又不能讲出来。
后来,我们两人来到三楼我的房间,查看密洞,情形果不出我们所料。于是我俩互相道别,提醒对方多加小心,就分手了。没想到自打这以后,钟楼宅院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恐怖事件。接顺序,首先该讲讲肥田夏子患上奇怪热病的事。
那天下午,我得知肥田夫人生病了。
据佣人讲,夫人在和她的小猴玩耍时,一不小心被它的爪子抓破了手,疼得很厉害,从早晨开始就一直没出屋。到了下午伤口好像感染了细菌,肥田夫人突发高烧,躺在床上动不了了。现在已经去K镇请医生来医治。
尽管我很讨厌这个肥猪一样的妇人,但既然听说她生病了,也不好不去看看,于是我来到了二楼她的房间。
肥田夏子躺在床上,痛苦地把右手放在胸前,手上的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看样子病得不轻。
“感觉怎么样了,真是太糟了,看来猴子的爪子也不能大意。”
看到我来看望她,夏子吃力地睁开双眼,用嘶哑的声音对我说:
“多谢了。都是这家伙害的。我还在发烧,伤口疼得厉害。”
说完,睁着烧得昏昏沉沉的双眼,怨恨地瞪了一眼床边的小猴子。小猴好像并不知道它的主人生病了,孤零零地坐在夏子脚边,呆头呆脑地东瞅西瞧。
“没有人照顾你吗?”
“一直都是秋子在照顾我,刚才她说有事,就……”
“噢,是吗。那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给我讲。你不想喝点儿什么吗?”
这么一说,夏子疑神疑鬼地瞅了瞅门口,看到没人进来,小声地哀求我说:
“我不渴。不过,北川先生,有件事请你帮忙可以吗?”
“到底有什么事,别客气,请直说吧,只要我力所能及。”
“你打开小桌的抽屉,可以看到一个四方形的纸包,请你不要打开,把它装到桌上那个小匣子里。我想请你帮我把它邮出去,这件事请不要告诉任何人,要悄悄的,连秋子也不要告诉。”
我不太情愿替她办这事,但她是个病人,令我不好回绝,只好接她说的,取出那个纸包,装进匣子里,然后又用抽屉里的绳子把它捆好。
“这下行了吧。”
“嗯,真是多谢你了。那边还有只钢笔,请你帮我把地址写上。”
我不情愿地拿起钢笔,不高兴地问她地址怎么写。
“那我说了。你准备好了吗?是‘长崎市西浦上村滑石养虫国岩渊甚三先生收’,你清楚了吗?”
夏子慌慌张张地把这个奇怪的地址重复了三遍。滑石指的是滑石岭山口的一处偏僻乡村。那里有什么养虫园,肯定是喂养虫子的地方了,可又是什么虫子呢?蜜蜂,还是……
我接她说的用钢笔写好,并把这个地址记在了脑子里。要是当时我知道养虫园是个那么可怕的地方,而且要是我能猜到夏子不让我看的纸包里头包的是什么东西,就算我再怎么好说话,也不会替她写上地址,还特地跑到邮局寄出去。后来想想,我可真是个出奇的大傻瓜。
依照夏子的恳求,我去邮局办完事,又回到了家里。在走廊里恰巧碰上了从K镇来给夏子看病的医生。他已经看完,正要走。我问候了几句,又询问起夏子的病情,无意中说了句:
“看来猴爪子也要当心呀。”
没想到医生听完后,却一脸不解,回答令我颇感意外。
“怪了,又是猴爪子,病人也这么说。其实她的伤口一看就知道是被旧铁钉之类的东西扎破的嘛。生锈的金属才要当心,说不定就会惹出大病来。”
我若无其事地送走了医生,可是听到“旧铁钉”几个字,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难道昨晚的幽灵就是肥田夏子?是她在偷秋子的笔记时被暗洞的“旧铁钉”划破了手?幸好她带了只猴子,可以撒谎说是被猴爪子抓破的!
想着想着,心里头又是一阵紧张。笔记,那是笔记!夏子不让我看的那个纸包里肯定是秋子的笔记。我对自己的愚蠢追悔不迭。
总之我得再去确认一下才行。等我赶回邮局一打听,才知道那个邮包已发往总局,我来晚一步。看来,现在我只能按着记忆中的地址,去会会这个叫岩渊的男子,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我决定第二天亲自去滑石走一趟,却没料到第二天厄运降临到了我的头上。
密室毒刃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来到楼下舅舅的书库,想找几张有关养虫园的地图。书库在整栋建筑的一个角落里,外面还有一个五六坪①大的房间,用作休息室。我正要进去,却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尽管听不清楚在讲什么,但能听出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①日本面积单位,约等于3。3平方米。
要是回避他们,我就无法进书库,于是只好轻咳了几声,轻轻推门走进去。真是意外,房中只有三浦荣子一个人站在那里。
我不太想见她。因为就在那天早上,我收到她寄来的一封信,住得那么近她还要写信,实在可笑。打开一看,原来是俗不可耐的情书,所以现在碰上她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荣子的信写得挺肉麻,啰哩啰嗦说什么全是她的错,请我原谅,离开以后才知道儿玉家对她是多么好,让我替她向舅舅说几句好话,让她重新回到儿玉家,她现在已深深体会到离开我她简直活不下去,云云。
我扭头要退出来,荣子那家伙却飞快地跑到我近前。
“你不要老是躲着我好不好?”
她埋怨我。我挺不高兴,但她这么一说我也躲不开了,就冷冰冰地回答:
“啊,是你呀。”
荣子别别扭扭,埋怨道:
“我太可怜了,不像秋子。”
“就你一个人吗?刚才我好像听到说话声。”
“不,就我一个人呀。刚才我在唱歌,可能是你听错了,除了我没别人呀。”
荣子这家伙又在扯谎。方才分明有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会是唱歌呢。不过,奇怪的是四下里的确没有男人的踪影。
我不再理会荣子,一个人走进书库,在一排排的书架间寻找,仍然不见人影,真是奇了。书库只有我进来的惟一一个入口,那个男子不可能逃出去的。我的确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难道他蒸发了不成。
“你先别找了,我问你,你看了我的信了吗?”
“哦,太忙了我还没功夫看呢。这么近,有必要写信吗?”
我毫不留情面,弄得她也没了辙,一个劲儿直嘟囔:
“你这人真够呛,有时间看书却没时间看我的信。那我就直说了吧,我……真是后悔了,想向你和舅舅道歉。可能你们不会原谅我,但我实在是太孤苦伶仃了,过去的日子是多么值得怀念啊……”
“先别说了,我现在还有急事,没空听你啰嗦。以后再说吧,明天、后天再慢慢聊,现在对不起了。”
我忍受不下去了,推开荣子只顾一个人找我想要的地图。
“好啊,北川,你就这么对待我!你知道秋子是什么人吗?……那我就让你看看,你等着。”
荣子说着些无头无尾的话,大吵大叫像个母夜叉。说完,发疯似的飞奔出去。
我当然没挽留她,倒庆幸省了麻烦,又继续寻找地图。如果当时我要是能知道荣子的用心是那么可怕,说什么也要把她拉回来,也就不至于导致后来的局面无法收拾。可我没有料到,我的敌人不止荣子一个人,另外一个可怕的家伙,早就盯上我了。
为了找地图,我在书库里四处搜寻。靠着一个大书架,我蹲下来仔细查阅,却突然感到背上针扎一样的刺痛。
我猛地转过身来,看见身后伸出一把闪着白光的双刃剑,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我正要定睛细看,剑却消失了。令人奇怪的是,它好像是消失在书架上的一排洋书中。
书库里见不到一个人影,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就像变魔术一样,剑横空闪过,刺了我一下。
难道是幻觉?但我哪有时间确认,只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虽然背上的伤像火烧一样疼痛,但我头脑依然清醒,只是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我想开口喊人来,但却像哑巴一样说不出话,浑身的肌肉都已不听使唤。
真是不争气,可我实在是除了倒在地上什么也干不了。耳朵照样可以听,眼睛照样可以看,头脑照样可以思考,但就是不能动。我只能拼命转动我的大脑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没有人,却从空中飞出一把剑来把我刺伤。伤痛虽不严重,但仅刺了一下,我就全身瘫了,嗓子也哑了。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像做了个可怕的噩梦一样。
我又回想起刚才进休息室之前听到男子说话声的事情,当时我也是只闻人声,不见人影。只能认为书库里有一个肉眼看不到的隐形人了。
难道就是这个像玻璃一样透明的隐形人,此刻正压在我身上不让我动,还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
我害怕起来,感觉就好像进入了一个任何常理都讲不通的魔幻世界。
就在我倒在书架后,处于这种奇异状态的时候,从休息室传来了两个女人的说话声,又有麻烦了。
手腕的秘密
“北川在哪里?”
是秋子的声音。
“哎,怎么回事,他怎么不见了?”
是荣子独特的尖细声调。随着声音,她的身影也出现在书库门口。荣子朝书库里四下望了望,以为我不在了,又回到休息室。她哪里会知道此刻我正倒在书架后头,
“他不在也没关系,我有话要跟你讲。”
“你不是说北州找我吗?所以我才来的,要是你有事,以后再谈吧。”
原来荣子对秋子撒谎说我找她,才把她骗到这里来。
“不行,我的事很急,必须现在就讲。”
“好吧,那你就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请把你的手伸出来让我看一下。”
荣子的口气多么恶毒啊。
“让我伸手?”
“你骗舅舅和北川的事也就到今天为止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骗不骗的。”
“不对,你别装蒜了,我全都一清二楚。你不是有个大秘密吗?儿玉家是出法官的正直人家,容不下你这种见不得人的人。”
“荣子你太过分了,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嘿嘿,你还说没有?没有那就让我看看呀,不敢让我看是不是,看吧,这就是证据!”
“你想看什么呀?”
“哎呀,你还装傻呢。哼,我说的是你的左手手腕,你把手套摘下来让我看看。”
“哎?”
“哼,害怕了是吧,你藏不下去了,赶快让我看看吧。”
“不行,荣子,请原谅我。我会照你说的去做,今天就离开儿玉家,但请你不要再纠缠我摘掉手套了。”
这下荣子反倒更加趾高气扬,毫不妥协,甚至竟扑到了秋子身上。两个女人不吭声地扭打在一起,声音被我听得真真切切。我想去帮秋子痛打荣子一顿,但身体却不听使唤,想大声喝止她们,也说不出话来。
“哎呀??吓死我了!”
耳边突然传来荣子的惊声尖叫,她肯定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她的目的达到了,一定是摘下了秋子的手套,亲眼见到了秋子左手上的秘密,否则她怎么会发出如此魂飞魄散般的惊叫呢?
啊,秋子真是可怜,她煞费苦心,一层层这起来的秘密却因荣子的胡作非为而暴露了,那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唉,遗憾的是我爬不起来。
“荣子。”
我听见秋子异常镇静如钢铁般的声音。
“你现在都看见了,那么请你发个誓,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我不干,你还要威胁我不成?”
荣子的声音在颤抖,现在两人的口气完全颠倒了。
“嗯,就算是威胁吧。如果你不向神灵发誓不说出去,今天你就休想从这屋里出去,赶快发誓吧!”
秋子说着,好像在屋里来回走动,忙着挂上窗钧,锁上门锁,封住了荣子的去路。我倒在地上,也能眺望到秋子晃动的身影。
“啊呀,你在干什么,快把钥匙给我!”
荣子急得快哭了。
“不行,你不发誓就不给你。”
两个人好像又扭在了一起,我能听到急促的喘息声。
我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这次肯定会有谁受伤,甚至说不定会……
我竭尽全力挪动不听使唤的身体,费了老大劲才可以稍稍抬起上半身。五寸,六寸,一尺,我一点一点地往上抬,但我已精疲力尽,一下子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嘴里哼了一声,彻底失去了知觉。
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是秋子。
“北川,你要挺住,北川,北川。”
肯定是刚才我的一声呻吟惊动了她。
“荣子快来呀,北川出事了。荣子——,咦,荣子怎么啦。”
荣子没有回答,好像还在闹别扭。
这时,我忍不住去看秋子的左手,想瞧瞧到底有什么让荣子感到吃惊的。然而秋子早已在她的手脖子上缠了一块手帕,把那个地方盖住了,真是用心良苦。
“荣子——,荣子——”
秋子又朝休息室里连声呼喊,可依旧没有回音。
“北川,你稍等一下,我一个人不行,得叫荣子来帮我,必须尽快请医生来看。”
秋子很着急,说完,奔向休息室。
“咦,怎么回事,荣子躲到哪里去了?”
我听见秋子疑惑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