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冲星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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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西跟着愣了愣，双手使劲地揪着头发蹲到地上，那小水球跟着他一起下降高度，在他的嘴边停住。

凯利塞尔等冒险者一动也不动，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凯利塞尔大叔，喝呀，清水，凉凉的。”娜拉莎好心地催促。

凯利塞尔脸上是委屈的模样，像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听话地张开嘴，把面前的水球吸进肚子，果然很好喝，凉凉的，跟在遗迹中喝到的是一个口感。

其他冒险者即使不渴，也张嘴把水喝掉，与凯利塞尔的感受相同。

增加了沙骆的队伍再次上路，被雇佣的冒险者们却沉默着。

队伍向南走，离开应该有绿洲的地方三十多里之后，停下来搭帐篷，准备休息，这样离开那条线，则不用担心遇到其他队伍。

现在不是卖水的好时候，人多眼杂，不如早早到达城市。

娜拉莎看到大家安排好，准备提供更多的水，于是念道：“在术神的指引下……”

“可爱的娜拉莎小姐，您可以不用再遭这种罪了，先前您想不起来念什么和分离水球的时候就已经告诉别人了，您不受术神的约束。”

凯利塞尔很直接地说道，并且告诉娜拉莎缘由。

“啊？为什么？我承认分离水球的时候念晚了，可之前……”

“从来没见过某个术师在念咒语的时候可以中断，还能继续接上去，而且您那个不是小水球，它应该像我这样念：在术神的指引下，天地间无所不在的水精灵啊，请听从我的呼唤——水灵万幻，接着是变成水盾了、水箭了、水刃了、水绳了等等等等。”

凯利塞尔回答的非常认真。

“啊？凯利塞尔大叔，您知道的真多。”娜拉莎崇拜地说道。

凯利塞尔叹口气，看向摩西七个人，痛苦地说道：“我还知道摩西、乔治他们为什么成为您和慕容少爷的仆人。”

“是的，我知道，知道您和慕容少爷想隐藏实力，但您为什么不回忆下您战斗时候的样子？天地变色，狂沙飞舞，您念咒了吗？还有攻击后的战场上燃烧的尸体，反射阳光的冰晶，凝成尖刺的石笋，您还飘在了天上。”

其他冒险者纷纷低下头。

他们知道了许多事情，为什么遗迹那里有个小女孩和大男孩总有水卖，为什么他们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为什么卖那么长时间的水他们还活着，炙风黄金虎的幼崽是怎样来的，而且还那样听话，为什么慕容少爷一直淡然，为什么娜拉莎总是快乐、活泼。

因为实力，他们可以像游玩一样在沙漠里到处溜达。

他们没有忧愁，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是怎样把水卖给冒险者，总要到处寻找冒险者，不是么？

“先不管别的，反正都让你们知道了，大家先洗个澡，把衣服上的血渍清理掉，还有沙骆谁帮着收拾收拾。”看冒险者们难过的表情，娜拉莎不耐烦地吩咐起来。

冒险者们像失了魂儿似的干活，队伍中多了厉害的帮手，气氛反而变了。

唯一高兴的是没心没肺的沙骆，在水的供给充足时，它们可以尽情地喝。

一时间，大家的话少了。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队伍的情绪才有一丝波动，前面出现了三只成年的炙风黄金虎和五只小虎崽儿。

然后凯利塞尔等人又看到了娜拉莎小姐和慕容少爷戒备时候表现出的实力。

一个是周身半径三米范围内水浪涛涛，水的上半部分寒而凝冰，一个是身形飘忽、闪烁，剑芒吞吐。

三只成年炙风黄金虎中的雄虎单独出来，明明是凶猛的存在，却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

冒险者们纷纷后退，他们可没勇气去跟对面的老虎战斗。

雄虎没有打架的意思，到近前时只是盯着小金看。

“娜拉莎，放开小金，是送别。”公孙慕容理解了。

“哦。”娜拉莎用水卷着小老虎送到雄虎的面前，想了想，对公孙慕容说道：“慕容哥哥，咱们再给他们点好处吧。”

公孙慕容拿出来二十个晶核，五阶一级到五阶六级的都有，颜色红红的，代表了火，适合对方使用。

娜拉莎让水和冰落下，接过晶核，大着胆子走过去，放在雄虎的面前，说道：“我会好好养着小金，以后我们来看你们哦，要保住命，一家虎别分开，等以后我和慕容哥哥有了庄园，找你们到家里做客哦。”

雄虎没去管晶核，而是伸出舌头在小金的身上舔了又舔，看得娜拉莎那个难过呀，蹙起眉头说道：“要不还给你吧，听别人说到大城市有卖的，我多赚钱买一只。”

她一说，雄虎反而把小金推到她这边，眯起眼睛像是在笑，叼起晶核，转身跑回去。小金也没有跟去的意思。

“等一下。”娜拉莎喊住老虎一家，跑到慕容哥哥近前，拿了个东西，又跑到雄虎前面，把东西往老虎脖子上套。

“我的一个戒指，以后找你家的时候方便，我告诉你个秘密，很厉害呢。”娜拉莎对着老虎说，又把手放到老虎的脑袋上，也不晓得在做什么，而后才满意地转身回去，抱起小金挥手。

老虎一家八口齐吼一声，飞快地离开。

“慕容哥哥，你说它一家怎回事儿？看它舍不得，打算还给它，它居然不要。”娜拉莎对公孙慕容抱怨。

“因为它认为孩子给你养更好。”习惯了沉默的凯利塞尔终于说话了。

他又看向摩西，问：“为什么你们的战气不用晶核培养？”

“我……我们以为少爷和小姐不多。”摩西快要哭了，随手就是二十个给出去啊，为什么自己没提一下呢？为什么？

娜拉莎听着，好奇地问：“这东西能给人用？慕容哥哥？”

“我不知道。”公孙慕容摇头，他试过，用不了。

“娜拉莎小姐，赶路吧，休息时我再和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照在身上，使人温暖，黄沙如金子般灿烂。”摩西嘟囔着走在沙骆的旁边。

娜拉莎被抱着坐到沙骆上，想了想，说道：“真的很温暖，小金你饿没？我喂你个六阶的晶核吃吧。”

一行人、一排影子，在起伏的沙丘路上渐渐远去。

第十章热情商人

又是半个月过去，由于不用绕远寻找绿洲，白天不担心缺水，作息时间有了调整，白天赶路，因此队伍行进的速度变快。

今天是最后一天休息，明天可以到达祈水城。

帐篷搭起来，凯利塞尔三十个人没睡，反而把摩西叫过去，一群人聚集在帐篷的附近，围绕着篝火，嘀嘀咕咕。

翌日清晨。

摩西凑到公孙慕容和娜拉莎近前，顿了顿，说道：“少爷、小姐，您二位知道的，就在昨天晚上，我被凯利塞尔他们找过去，在篝火边，谈到很晚，说了不少话，还喝掉了这次带着的、不是很多的所有的酒，边喝边说。”

公孙慕容和娜拉莎听着，不接话，只有摩西自己语无伦次地说。

“好吧，我说实话，少爷、小姐，凯利塞尔他们的意思是……是要到祈水城了，是的，祈水城，听名字可以知道，降水少，周围是戈壁，我们明天会赶到。”

摩西继续说，公孙慕容与娜拉莎依旧在听。

挠了挠头，摩西叹口气：“其实是他们怕到了地方之前，您二位对他们动手，他们不想死，所以……善良的小姐，您想想我和乔治他们当初的样子。”

娜拉莎眨眨眼，眉毛抬了抬，对摩西问：“总不能我们遇到一次人，暴露出实力就收一次人吧？”

“谁让您强大呢，依附在强大者的身边，是种生存的本能。当然，如果不是在沙漠中遇到您，您在某个大的城市显露实力说招仆人，他们不一定会去。但您要理解，他们现在担心的并不是失去自由，而是能不能留下生命。”

摩西极力地解释着。

“你去告诉他们，我和慕容哥哥不杀他们，我以战神，哦不，术神的名义起誓。”娜拉莎举起手，一副发誓的模样。

“有了您，我们现在已经不相信术神了，之前战斗时您的术法我们没看出来，不过您在戒备炙风黄金虎时候那瞬间摆出的架势，按照术师的话来说，叫水域天华，而且上面还有冰，虽说范围小了些，可这里是沙漠，不是大海，您明白……我一个忠心仆人的意思吗？”

摩西继续劝说，不知道凯利塞尔等人承诺了他多少好处。

娜拉莎看看自己的慕容哥哥，见慕容哥哥没有插手的意思，犹豫着说：“你知道他们会吃掉多少粮食吗？我和慕容哥哥是不是要给他们买武器？是不是给他们用晶核？就像这段日子给你们用一样。”

娜拉莎从未忘记智能管家教给的知识，‘当你的武力不能与整个文明抗衡的时候，你不要想着用武力解决所有问题，能够交换生活资源的货币、让很多人听从你命令的政治能力，都是不错的选择。’

娜拉莎认为自己的武力还不行，政治能力是什么东西？只有金钱才符合实际，因此能节省就不要浪费。

摩西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与一个小女孩讨论人性的问题会让众神鄙视，那么作为主人的大男孩儿呢？

摩西看向自家的少爷。

公孙慕容目光仍旧平淡，问：“祈水城接受教育的地方是什么样？”

“祈水城？教育？”摩西真的猜不到少爷会问个跟眼前事情无关的问题，凯利塞尔他们将要面对的事情与少爷说的有联系？

一个好的仆人是不应该在逻辑上纠正主人的，至少在没看出主人犯下很大错误之前不应该纠正。

极力让自己进入角色的摩西恭敬地回答：“祈水城有一个学院，青藤战气学院，在茫茫沙海中啊，那青藤永不枯萎，是战歌的嘹亮，是闪耀星空的光芒，啊，青藤，在岩石中……”

“只教授战气？”公孙慕容没让摩西继续抒情。

“是的，我英俊、睿智的少爷。”摩西回答。

公孙慕容看一眼娜拉莎，说道：“我和娜拉莎需要学习文字、对星空的计算、对生物的剖析、这个世界权利的组成结构、民生知识、社会意识形态、战气、术法原理，而不仅仅是战斗，青藤战气学院……”

“不教，少爷，您要知道，这里是沙漠，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当然，对您和小姐来说，不应该浪费宝贵的时间来学习怎样杀人，您和小姐应该享受贵族的生活，是的，贵族，说起来您二位真的有贵族的气质，这让您的仆人我感到很困惑。”

摩西觉得自己以往的人生非常失败，作为冒险者的自己一直想要学习怎样杀人，结果却只能躲避别的冒险者，而有着强大实力的少爷和小姐追求的是其他事情。

小姐和少爷真的像个贵族，所以在沙漠中才给别人强烈的反差，觉得他们会被害死，天哪，知道有多少人听了他们卖水的消息后在为他们祈祷吗？

“娜拉莎不要去青藤战气学院，娜拉莎讨厌在沙漠中卖水，娜拉莎要和慕容哥哥建个大庄园。”对祈水城向往的娜拉莎，开始失望。

公孙慕容看着摩西，摩西微低着头想了想，说道：“祈水城是格尔斯公国偏远地区的一座小城，您和小姐想要接受教育的地方只有到公国的王城西莱斯特才行，据说距离祈水城有六千六百六十六公里，这或许是个好记的数字，但真的有六千公里以上的距离，我说的是直线距离。”

公孙慕容微微颔首：“凯利塞尔和其他冒险者的家人在哪？”

“在祈水城，正如您和小姐所看到的，探索遗迹的冒险者实力并不强，哪怕是炙风黄金虎也不可能让所有人类颤抖，所以只有周围的城市才有冒险者到来，据说遗迹出现的第一年，帝国的皇城有人来过一次，认为没有价值，于是实力强大的人都放弃了。”

“怎么会没有价值？怎么就没有价值？”娜拉莎生气了，虽然她生气时的样子也是那么可爱，但能够看出她的愤怒，她的周围已经有冰在凝结。

“因为真相被隐藏了。”公孙慕容揉揉娜拉莎的头说道。

他的救生舱落下时自动开启了各种屏蔽系统，以此来保护公孙家族的子嗣。

“必须是隐藏了。”娜拉莎附和一句，冰变成水，滋润了脚下的大地。

“是的，忠实的仆人摩西绝对赞成小姐和少爷的说法。”摩西可不想惹怒用出水域天华的娜拉莎，哪怕他并不了解娜拉莎小姐为什么生气。

“那么摩西，凯利塞尔他们愿意带着家人跟我们去西莱斯特王城？”公孙慕容把话题转到之前。

摩西连连点头：“没错的少爷，除了凯利塞尔，其他冒险者的家人生活得并不好，想象一下，沙漠中有多么危险，他们的实力不足以让他们像您和小姐那样，直面炙风黄金虎而不退缩，如果没有遗迹出现，他们赚到的每一个铜板上都染着鲜血，沙兽的、敌人的、自己的。”

娜拉莎撇下嘴：“有了遗迹铜板上包裹的就是属于生者的灵魂，摩西你知道么？我和慕容哥哥卖个水有多少人想欺负我们。”

“哦，娜拉莎小姐，我能猜测到，他们真该死，我相信他们最终受到了战神的惩罚，一颗总想着欺负弱者的心是邪恶的。”

“嗯哪！摩西你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决定单独赏赐给你一颗晶核。”

“众神在称赞您的慷慨，我的主人，娜拉莎小姐。”

“先到祈水城，愿意跟随前往王城西莱斯特的去处理家中的事情，不愿意的自己离开。”公孙慕容吩咐，顺手给了摩西一个晶核。

高兴中的摩西去找凯利塞尔他们，口中嚷嚷着各种神的祝福。

不再为生命担忧的冒险者们于商穹历一五九四零年九月十五日，护卫着队伍成功抵达祈水城。

城门口没有收取入城费的守卫，或许是城主考虑过，在沙漠的环境中没钱的人会死去，冒险者也可能身上不携带货币。

摩西介绍了一下，果然是这样，城主甚至减少了普通货物交易时的税收，只增加了奢侈品的税。

取代守卫的是城中的商人，队伍刚一接近，商人们有如十二级大风吹起的沙尘般疯狂拥上。

冒险者们自然不会在城门口与商人谈价钱，除非是刚刚来到这里的新手。

同样的，商人们一看到认识的冒险者便不指望谁会马上出售，只是热情地打着招呼，邀请吃饭什么的。

当然，商人也会大概观察下货物，体积庞大的，或者是有特殊气味的，发现有价值的东西会亲自找过去商量。

有两个商人的目光便停在了娜拉莎的怀中，准确地说是怀中术纹布所遮挡的东西上，露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慕容哥哥，我从那两个人的眼神中看到了贪婪，我讨厌被人盯上。”娜拉莎很敏感。

“我也讨厌，但这正是生活的一部分，缺少了它，生命不再多姿多彩，没有饿过的人哪里知道吃饱的幸福？经过苦难的人才懂得什么是快乐。”公孙慕容安慰着娜拉莎，这话不是他说的，是智能管家。

娜拉莎嘟起嘴，使劲瞪着两个商人。

“这位美丽的小姐，您难道是队伍的一员？”一个商人终于迈步上前，眼睛笑得快要找不到了。

“退后。”凯利塞尔用刀尖指在离商人胸口一公分不到的地方。

“不不，别误会，我只是……”

“退后！”凯利塞尔瞳孔开始收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好吧好吧，冷静，请相信，我没别的意思。”商人举起双手，小心地向后挪，目光在这个冒险队的每个人身上扫着。

其他的商人跟着躲开。

因为此刻所有的冒险者皆是战气蒸腾，很显然，那个队伍中的小女孩身份不一般。

第十一章卖水也很强大

“哈瑞斯·凯利塞尔，欢迎你回来，能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在商队和冒险者队伍出现尴尬境况的时候，城门里冲出一队护卫，领头的人笑着走到凯利塞尔面前，轻声询问。

“他们想打我主人的主意，作为忠实的护卫，我不能失职，尽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