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帝国-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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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肉百姓,亦盗亦匪,职业军人的样子,哼哼!”尼奥对职业军人没什么好印象,至少到目前为止,见到的都不咋地,心中难免有些成见。而这次,看这意思同样不是群好鸟!
越过警铃区,前边克罗浦的房屋已经在望,尼奥在一株树后边静静的站立,充分的利用他的耳朵和嗅觉。
很快,岗哨的位置被他找到了。记下后,尼奥又换了一个位置,辨出另一个岗哨的位置,然后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在两个暗哨之间,找一个最理想的切入点。
路线选好,尼奥继续等待,约莫有十几分钟,这时时间已经过了凌晨5时半。
抛开那些雷打不动、养成早睡早起习惯的,这个时间是人一天当中最困乏,睡的也最香的时候,突袭在黎明拂晓,多是考虑到了这个因素。
尼奥脱掉外面的罩衣皮围子,压动紫衫木的弓胎,将弓弦挂好并扣锁,抻了抻,确认无误,再从头到脚自我检查一遍,同样确认没有疏漏,深吸一口气,猛的蹿射了出去。他奔跑的姿态如同猎豹般舒展,肢体摆动有力,上身略微前倾,每步跨越都在7米左右,3秒之内,尼奥便冲出了约30米的距离,而踩雪发出的声音却微乎其微。
两个哨兵,其中一个毫无所觉,另外一个感觉到北面视线的尽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晃了下,等他懒散的将目光投过去时,哪还能捕捉到什么有价值的目标?
值过夜勤的人知道,这种‘看花眼’一晚上没有十次、也有八次,要是次次计较,那非得把自己折腾出个好歹不可。于是这哨兵继续缩着身子,轻轻的跺着脚,目光缓慢的游弋着,不时呵口气、搓搓手。这已经是上边特意告诫,他本人也比较尽职的结果了,换做往常,这个时间得拿小木棍支着才能保证眼皮不打架。
贴着一间木屋的木墙,一边感知风吹草动,一边平复急速起伏的胸脯,大约15秒后,尼奥再一次动了,他这回的目标、是最具威胁性的、在村厅小钟楼上放哨的那个家伙。
弓扛靠在肩头,筒着袖子,披着军毯,这哨兵正在寒冷中紧缩着身、半眯着眼打瞌睡。让人从暖被窝里拽出来在这种天候里守下半夜,绝对是一种折虐,穿的厚实又披了毯子,寒意仍一个劲的渗透,让他不时的打个哆嗦,幸好怀里还揣着壶美酒,惦记着、不时呡一口,驱寒打发时间,要不然这个夜可就太难捱了。
地上有雪,天上的乌云又已散尽,这夜远比平日里光亮,有什么大东西移动也较容易看到,这反而易让人放松警惕,以至于尼奥都从屋角支臂正翻上了屋顶,,这哨兵都没有察觉。
斜直的瓦片屋顶,再落上雪,既滑又容易发出响动,尼奥却能够走的像只猫科动物般稳健轻灵、无声无息,这非是种族天赋,而是斗剑士的技巧,其要诀在于身体重心在两脚间的快速交替,就好似平衡木,左摇右摆,频率快幅度小。
小小钟楼就好比是装在屋脊上的马车篓子,屋脊线差不多在人的大腿位置。自屋顶袭击钟楼里的人主要问题就是隐蔽。
最后一截路对尼奥来说可谓步步惊心,目标越来越近,只需无意的一个回头,就能发现他,尼奥感觉自己的心到了嗓子眼,而呼吸则消失掉了。
终于……
后脑突然传来剧痛,哨兵眼前一黑,随即失去了知觉。尼奥伸手一探,及时捞住哨兵颓软而倒的身子。
1分钟后,哨兵被牢牢的绑在了小钟楼四根立柱的其中之一上,蒙了眼,嘴里塞了破布并用绳子勒住,醒了也别想叫出声。
将药杵般的钟‘舌头’摘下来,尼奥回身开始对哨兵进行简单的搜身,很快找到了军牌,上刻:索尔斯城卫军。
伸手勾住挂钟的顶梁钩、用匀力向下抻了抻,很结实。尼奥在这钩上拴挂上额外的绳索,然后攀着着绳索慢慢滑落。通往钟楼的旋梯是木质的,这东西很难品的住感觉,行走间很难保证不发出声音。
下到底部,面前是条与内厅并行的横廊,尼奥静静的等了10秒,待身上的寒气消了消,这才进入横廊左拐,前往内厅。
内厅的门虚掩着,尼奥曾见过几次村人在这里议事,对这里的布局还算熟悉:门开在最西边,一进门左边靠墙是书架,正对着一张大桌子,右边是四排共八张条椅,再过去是正中设有讲台的小木台,屋顶吊着两架圆架大顶灯,点蜡的,村民们用的很省……
在廊道里,尼奥便嗅到了浓重的酒味以及汗臭、脚臭混合的味道,听到了熟睡的鼾声。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一看,入目一片狼藉,桌上摆满了酒罐酒杯,肉食、面包就那样随意的丢在桌上、泡在酒液里,周围的地上也多有散落。条椅拼凑、架上木板,便算临时床铺,这厅里横躺竖卧着7个人,其中最夸张的那个睡在木台上,竟然不知从哪家搬来一张床,看那样子是有些特权的。
像上次对付郁金香镇马尔福旅店中的那些黑暗教徒般,尼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麻醉剂让这帮家伙嗅。目的略有不同,上次是为了更好的杀,这次则是为了擒获。
药倒这‘七头猪’,尼奥从容自若的折身出厅、登木梯上钟楼,果然是吱吱咯咯的响个没完,上到顶部,见那哨兵有转醒迹象,顺手拿过‘钟舌头’照着这位脑袋上又来了一下,继续脑震荡吧。
取了绳索,回到厅中,尼奥热心的为这帮城卫军们挨个做上臂无痛脱臼手术,将上臂骨自肩头摘开,然后拎包般提起,每位靠着一条木板,就是他们搭床用的那种,将双腿自脚脖子同木板捆住,再以同样的方法捆下一位,一根长绳连‘七头猪’,倒也够了。再接下来就是扯碎一块斗篷,蒙眼、塞嘴,拧成布绳从嘴里勒过、与木板捆在一起,完事!
尼奥又将条椅纷纷架在木台上,将桌上的零碎清理下去、掀动桌子,将之立放到一边。这下,连场地都腾出来了,等这些家伙醒了,‘挣脱束缚’这小游戏会让他们玩的很开心。
从村厅出来,尼奥直奔北边的葡萄园区,他要去那边碰碰运气。
园区的边上有间与马厩相连的仓房,仓房下面就是克罗浦最大的酒窖,换一个角度,那里也是不错的囚房,惟一的出口装有包铁的、带小铁栅的厚木门,尼奥印象深刻。
气味、呼吸声,在仓房门外站了片刻之后,尼奥确定里边的情况与他想象的很接近。
吱!仓房的大木门被推开半扇。
“谁?”负责看守临时囚牢的军士警觉性挺高,门一开,寒气灌入,篝火摇曳,两个看守便齐齐惊醒了,一边摸兵器,一边厉声询问。
他们这边紧邻篝火、在亮处,尼奥在暗处,故而看不太真切尼奥的模样。
嗤嗤!嘣!
迎接问话军士的是一弦双矢,目标锁定咽喉、心脏,劲力之大,直是将这名刚站起的军士射的倒飞了米许远,这才仰摔在地,箭矢都从后边冒了尖儿,即刻死亡。
乒!紫杉弓被扔到了一边。
呛!十字青钢剑轻吟声中出鞘,在火光的映衬下亮起一泓冰寒的青芒。
节奏清晰的脚步声中,尼奥进入篝火照耀的范围、身形容貌显现。
剩余的那名军士惶恐的瞅了一眼已死的同伴,转头看着尼奥,有些颤抖的拔剑出鞘,剑刚出一半,尼奥猛然跨步突进,如狂风袭掠,青钢剑在虚空中舞出一抹华美的弧光匹练。
咔!军士的剑被斩断,一同被斩开的还有他那厚皮的、缀着金属片的胸甲、以及内中的贴身细麻衣,火星和碎屑飞溅,军士的前胸皮肉上却仅有一丝细细的红痕。尺度拿捏精准,令人惊叹。
军士愣了、怔了,以为自己死了,当他意识到没死、甚至无伤后,则尿意上涌,差点直接撒出。
“我会将自己所知道情况的没有任何保留的说出来,希望能够换取活命的机会。这句话,是你想要对我说的话吗?”尼奥提着剑,目光冷冽的盯着这军士,声音如雪冰寒。
“呃……是、是!”军士忙不迭的点头。
“很好,扔掉你手中的垃圾,拿出钥匙,动作要轻柔一些,然后去把酒窖的门打开。”尼奥的右手手腕一转,青钢剑舞出一朵剑花,光影耀目。
“好的……”军士头上渗出了汗,轻手轻脚的将断刃放下,然后从死不瞑目的军士身上翻出钥匙,缩手缩脚的顺着斜向而下的阶梯走到头,开锁。
粗铁的插销被抽离,厚重的木门被拉开。军士瑟缩的靠在木门旁边铁墙壁站着,忐忑的等着处置。尼奥则站在梯道的半途,半眯着眼睛向内望。
门后有人,六个,都是村民,身为囚徒,很多村民睡的极浅、甚至干脆睡不着,听到动静,几个年轻力壮的则自动挡在了门附近,他们不敢确定什么,昏暗的光线,也看不清尼奥的面貌,只看见那青钢剑的森森寒芒,无人说话,有人在捏拳头,气氛很紧张。
“阿西伯恩在不在?”还是尼奥先开口了。
半晌后,“在!”人群中有人说。
“诺林德呢?”尼奥又问。
能一口叫出克罗浦的村长和牧师,而且听话音似乎也有些耳熟,这下,门口站着的几个人隐隐松了口气。
“也在。”这次回答没有耽搁。
这时,就听村民后边有人问:“尼奥?”声音中透着难以置信。
“埃布特!?”尼奥也感到诧异,或者说惊奇。
埃布特是曼莫瑞斯家的护卫之一,跟尼奥同岁,阳光帅气的小伙儿,曼莫瑞斯勋爵的侄子,具体职务是勋爵的贴身护卫+通讯员,镇子里暗传埃布特是曼莫瑞斯勋爵同他那亡嫂的孩子,说起来埃布特的眉眼间倒确实跟勋爵有五六分相似,反倒是迪夫,俊美没错,却从脸型轮廓到发色瞳色口鼻,没有一处像勋爵。
尼奥对贵族门第中复杂的血脉关系没有任何兴趣,他在意的是,一般而言,看到埃布特,就等于看到曼莫瑞斯勋爵了。不知道这一次是否也是如此。毕竟勋爵之死只是听闻,尼奥没看到,蜜莉恩和迪夫同样也没看到。
“果真是你!”埃布特惊喜的说。
紧接着,他主动给出了答案:“勋爵大人在这里!”……
第十一章短兵相接
泽维尔。曼莫瑞斯,这个人的形象在尼奥的心目中曾显得很高大。
直到现在,尼奥都能清晰的记得、在他14岁那年,泽维尔将他从角斗士商人那里买下的整个细节。当时,尼奥在少年角斗士中并非最出色的,瘦骨嶙峋、身上还有伤,在角斗表演时还搞砸了,后来尼奥曾问过泽维尔,为什么那个时候选择他。泽维尔说:“看到你的眼神,我知道你会赢。”
短短的一句话,对尼奥却有着难以想象的激励作用。毕竟,以尼奥当时的身份地位,就连哄骗,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尼奥18岁时,多方打探让他得知,曾经是同伴的那些角斗士,即使是最出色的那个,也已经血染黄沙,尼奥感激泽维尔,是泽维尔给了他一次机会,一次健康的或者,且不仅仅只懂得杀戮的机会。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尼奥的心中,泽维尔还是不可避免的走下了神坛,没有谁是完美的,或者说,谁身上都有不止一种毛病,泽维尔亦然。
就在被羁押在索尔斯囚牢中的日子里,尼奥还对泽维尔进行过一次全面的分析评价,他觉得泽维尔是克制的、自律的、但缺乏开拓精神……
那时尼奥已经知道等待他的是公审死刑,但他没有气馁绝望,而是积极策划,即使没有黑暗势力的突袭,他也会在行刑现场上演一场狼化暴走的大戏。
泽维尔在尼奥看来是个不错的教材,尼奥那时对自己说:“压榨自己,严格要求自己,这没错,但如果只会这样,就会是下一个泽维尔,在环境的逼迫下不知不觉的扭曲了初衷,向外力妥协。”
而此时此刻,当尼奥听到埃布特说泽维尔也在这里时,一瞬间,他心中的想法是:“泽维尔,别让我鄙视你的人品!”
泽维尔没有给尼奥这个机会,人虽然在,但却只剩一口气,至今伤重昏迷不醒,是埃布特和另外一个护卫日杰夫带他逃到克罗浦,之前藏匿于格雷普斯家的酒窖以躲避追杀,后来因为治疗需要而回到地表,然后就在今日上午,一票土匪兵杀到,埃布特没报曼莫瑞斯勋爵的名号,而是表现的尽量普通。
埃布特的做法尼奥也能理解,这就好比有贼入室,房间的主人又恰好患病虚弱,装作不知,贼拿了他所要的,走人了事,可要一声张,事情就很可能从行窃演变成行凶。
躺在衣服拼凑的垫子上的泽维尔死气沉沉,原本就消瘦,现在更是眼窝深陷、形容枯槁。
肉呼呼的牧师诺林德陪在泽维尔身旁,见尼奥过来,向他点点头。诺林德不仅是克罗浦惟一的传教者,同时也是村子里的医生,但他的能力有限,能吊住泽维尔一条命,已经很不容易。
护卫日杰夫也受伤不轻,四天前跟黑暗爪牙作战,他替泽维尔挡了魔变者一击,皮肉伤倒也罢了,关键是暗邪之力的侵蚀,非常难缠,诺林德没有能力施展净化术,只能是用圣水清洗伤患,但这个方法并不怎么好,它逼着暗邪之力更深入了,受其影响,日杰夫一脸灰败惨象,宛如那些亡灵法师,平时护卫里他算是活跃的,尤其笑声很爽朗,如今则如同霜打的茄子,蔫蔫的,见了尼奥,连呲牙笑笑都显得那么狼狈。
现在显然并非抱头痛哭、互叙离愁的时候,尼奥只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便重新将目标锁定在一脸可怜相、静等发落的看守军士身上。
“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尼奥用青钢剑削着指甲,真难为他竟能将那么大的一柄剑运用的如同小刻刀般灵动精妙。
“老爷,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劫掠、奸淫都是扎克利他们干的……”军士哭丧着脸说。
听这军士的这说辞腔调,看这军士的表情动作,尼奥知道,自己留对人了。
当时进入仓库,对面两个目标,一个是年轻的一脸懵懂的小伙子,另一个是警觉的胡子拉碴的汉子,尼奥直接选择了干掉那问话的汉子,哪怕那一刻已经判断出这两人以那汉子为主,从他那里应能榨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尼奥不是名好的刑讯专家,但他是名好学生,在索尔斯监牢中,他见识了狱卒拷问包括他在内的犯人的手段,事后回忆,很多都从理论的角度得以印证。尽管如此,尼奥的试金石还是选择了较易下手的这年轻军士,而非已经死掉的那种老油条。
结果这年轻军士确实被尼奥的狠辣以及明显的装模作样吓住了,噗噜噗噜的一通讲,或者说,倒苦水。
扎克利和他小队中的一些核心成员,曾经是活跃于厄德里特领的黑牙盗匪团的成员,随同团长‘大黑牙’一起被招安,大黑牙因为不知收敛、被安置了些罪名咔嚓了,扎克利却靠见风使舵、溜须奉迎混的还算不错。
像扎克利这种底子不干净的货色,贵族会用、但很难大用,同时,又是黑暗势力招揽的主要对象,这小子奸猾的很,知道投靠黑暗势力的下场肯定是炮灰,又惦记黑暗实力许诺的好处,于是就当起了双面人,巧妙钻营之下,在黑暗势力以及厄德里特子爵那里都捞了不少实惠。
不肯下潭心,自然难测水深浅,扎克利耍滑头玩平衡,结果既没有成为魔化者,也难以进入黑暗势力的核心,但还是被他敏锐的嗅到了风向,公审大会、索尔斯城被恶魔侵袭,他和他的小队早早的以出任务的名义辟灾趋吉,成了少数未被深卷、而得以坐壁上观的纯粹的事件见证者。
坏就坏在扎克利后自大了,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对局势洞若观火。他见西风狂战团和天鹰骑士团攻进索尔斯城,以为魔鬼们大势已去,心中一贪,跳出来表现。不得不说,时机拿捏的还是相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