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州风云志-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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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让一让,将此事交由我们接手,我们保证拿到我们要捉的人之后绝不妨碍张真人。”
张御宏冷哼一声:“这是我龙虎山山门之内的私事,和你们影衫卫又有何共通之处?你们还是请回吧,若要抓什么人也等我处理完之后再说。”
南宫无忌沉声回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影衫卫代表的是大乾朝廷,对我们来说这九州之内又有何私事可言?何况潜伏在城中的这只妖孽虽出自龙虎山,作乱残杀的可都是我大乾子民,我们影衫卫奉天子之命守土有责,还请张真人你让开了!”
张御宏回应南宫无忌的却还是冷笑:“南宫大人你也少拿官面上的套话来糊弄我。你当如今还是前朝那般光景么?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我龙虎山的私事,你们请回吧。”
南宫无忌闭了闭眼,默然一阵之后再睁眼开口说:“那我可以告诉张真人,我们所要擒获之人手上有一件要紧事物,极有可能是你要抓获的妖孽所急需的。若是被那妖孽得到了手,那你便再无抓捕的可能,说不定还会反受其害。”
“哦?”张御宏有些意外,微微沉吟了一下后再说。“那你将此事缘委和其中内情全都告诉我听,若确实不是你们所为,我们联手合作也无不可。”
南宫无忌摇头:“不行。此事涉及我影衫卫机密,张真人还请见谅。我们只能在找回我们要找之人后将剩下的交给你。”
“简直是笑话。”张御宏一声冷笑。“此事涉及你影衫卫机密,难道又不涉及我龙虎山机密了?以你们影衫卫这些年来暗中对我们天师教的所作所为,你说我还敢在不知底细下将此事完全交由你们?若是让你们掌握了什么机密和把柄在手中,只怕龙虎山上下从此便只能任你们鱼肉了。”
南宫无忌声音低沉了下来:“张御宏,张元龄那一帮老狐狸如此对你,你还要愚忠至此?”
张御宏淡淡回答:“我张家之事,便不用南宫大人你操心了。”
“那我在此对你保证,我们绝不会借此对龙虎山出手,那妖孽也绝不是我们派人用手段放出来的。”
“我还是那句,若你不告诉我其中内情,那你们还是请回吧。”
“张御宏,你不相信我么?”南宫无忌的声音越发低沉,低沉得像是地底三千丈深处的熔岩在轰鸣。
“既然你是南宫无忌,便不该再要我来信你,甚至都不该来问我这句话。”张御宏的声音很平淡,看向南宫无忌的眼神透着一股沧桑。“当你成为南宫无忌的时候,就代表这世间再也没有南宫忌这个人了。南宫家这个传承数百年规矩的意义,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南宫副指挥使大人。”
南宫无忌沉默了下来,一张极有威严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沉重,在他身后的罗圆圈几乎感觉喘不过气来。不过片刻之后他就举起了手,比起了一个似乎是影卫内部所用的秘密手势,一阵分明是用内力压迫过后的声音在周围几个人耳中响起:“犬四卫,带罗三当家绕道从入城去找人。找到之后直接拿下水巡使便可,其他发生任何事情你们都不用理会。”
“南宫大人,我……我要怎么……”罗圆圈听出南宫无忌似乎要让他离开,立刻有些惊慌失措。他被南宫无忌莫名其妙地一路带到这里,几乎已将南宫无忌视作唯一的依靠。
南宫无忌也不看他,只是淡淡的声音传来:“无妨,罗三当家。你不会有危险的。当你看到那人,或者那人看到你之后,一切你都会明白。”
四个黑衣人立刻牵着罗圆圈的马一起扭转马头,沿着城墙朝北奔去。
张御宏看着离去的五人眉头一皱,但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前方的南宫无忌就已经朝他伸出了双手,对着他朝中间虚虚一合,好像是要在自己的视野中将他给夹在掌中一样。
一声传遍宏景县城的巨响,张御宏所在的东门城楼整个地崩塌粉碎了。数丈高,近丈厚,全以分割后的岩石和夯土砌成,足以抵挡数百次重型火器轰击的厚实建筑,在不知名的巨力下如同干透了的馒头一样碎成了无数石块瓦砾还猛地一起朝中间挤压下来。
碎石飞溅中,张御宏的身影带着一层金色剑芒朝前急闪而来。这种攻击看似威力绝大,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却难免大而无当,只是在南宫无忌起手之时他就有所察觉,不闪不避反而直冲而来,刚刚躲过了身后那无匹罡气的夹击的同时还直取南宫无忌。
但是也就在同时,三个黑色身影也一左一右一上飞扑夹击向了张御宏,那是一直默不作声静等在南宫无忌身边的留下的三个黑衣男子,就等在张御宏飞身而来的同时也分毫不差地截住了他。
轰然巨响中,张御宏刚刚冲来的身影倒飞回去重重地撞入城门的废墟瓦砾中,碎石纷飞尘土飞扬。他的双掌分别抵挡住了两名黑衣男子的一拳一爪,胸腹间却还是被另外一名黑衣男子的一掌拍中。
三名黑衣男子并没有追击过去,反而退了回来,在南宫无忌身前以一个品字形站住,虎视眈眈也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埋住了张御宏的废墟瓦砾。他们似乎并没有想要和张御宏生死相搏的意思,也明白这位伏魔真人的真实实力,并不以为这占了少少的上风就有丝毫大意。
张御宏从废墟中走出,一身道袍已经破破烂烂,显得有些狼狈,嘴角更有一些血迹。刚才受那一掌之时,一层金色的符箓甲胄及时浮现在他身外,符箓甲胄粉碎的同时他也朝后急退卸力,但终究还是多少受了些内伤。能入选影衫卫虎卫的,都是江湖上真正的第一流高手,这三名黑衣男子中的任何一个,单纯从武功上来说也不会差他多少。就算这没有主动缠上来,他也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从这三名男子还有后面的南宫无忌合击之下脱身离开。
抹了抹嘴边的血迹,张御宏也不再多言,两粒符咒折叠成的小球从袖中飞出落到地上,随着张御宏的一声敕令,无数金光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汇聚而来,依托在这符咒球上化作了两名身高丈许的金甲巨人。和之前他曾施法变出的金甲巨人不同,这两名金甲神将的身躯更加凝实,面目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只是一双眼睛中不见瞳孔,只有闪烁的紫色雷光吞吐不定。
无数细微的噼啪声中从四周空气中逐渐升起,然后渐渐变大,紫色的雷光也开始在这两名金甲巨人的身周跳动。同样的还有张御宏,他一身道袍上有无数的雷光生起,交织成无数的云纹符箓流转不定,让原本就俊逸威严出尘不凡的他看起来更是宛如天上的神祗下凡。
依然还是三个黑衣男子身后的南宫无忌先出手。他双手各自比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拇食二指圈成一个圆,其余三指并拢,然后两手放在胸前合拢,两个圈出的圆圈重叠起来对准了不远处的张御宏,顿时一股如怒泉喷涌又如长江大河奔涌不息莫可能沛的巨大罡气从他胸前激射而出对着张御宏激射而去。
一个巨大的呼哧声,堆积在那里的城门砖石泥土像是一撮泥土被人鼓足了劲一吹一样,激扬得漫天都是,那奔涌而去的罡气激余势未竭一直入城而去,在地面上犁出一道宽逾丈余深达两尺的巨大鸿沟,沿途的民居楼房如纸糊的一样被撕成粉碎到处乱飞,哀嚎惊叫声到处都是,再有胆子逗留在附近的寻常百姓和江湖人全都抱头鼠窜。
城门处满天的乱石泥土如暴雨般落下,但其中并没有张御宏的身影。就在那洪流般的罡气及身之时,他身周跳动的紫色雷光符箓骤然间光芒大盛,一闪之后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而下一刻,张御宏的身影就随着无中生有忽然炸开的雷光骤然出现在了南宫无忌的身后。
这不是快到肉眼看不见的超快速度,再快的身法和轻功也不可能完全在前方三个男子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绕过他们,张御宏真的就是随着紫色雷光的一闪一灭从原本站立之处直接‘跳’到了南宫无忌的身后,掌间夹带着一团跳跃着的紫色雷球,不带丝毫声息地向南宫无忌的后脑拍下。
南宫无忌没有回头,他可能都没有感觉到背后突然出现的张御宏,只是在自己所发出的那一击落空的时候,他胸前的双手就立即反握互扣,双手拇指相抵,口中一声低喝:“开。”
丝毫不逊于刚才将城门炸碎的罡气从南宫无忌的身周勃然爆发,硬生生地将身后的张御宏震飞出二十多丈外才落下,而南宫无忌胯下的骏马则直接被扯碎成了无数血肉小片,几乎找不到一块能大过拳头的尸块,整个马尸在地面上开成了一团足有十丈开外的巨大血色鲜花。
前方的三个黑衣男子也飞身反扑向张御宏,但是他们的身形刚刚一动,张御宏以道法化出的那两具金甲神将也动了,巨大的身躯以完全和外姓不相称的速度和敏捷居然后发先至,先一步追上了两名黑衣男子,真正的足有蒲扇大的巨掌兜头就朝两名黑衣男子拍去。
碰的两声,仓促间在半空中无法借力,两名黑衣男子虽然伸手招架住了,也像被人拍中的飞虫一样直接就横飞了出去。
轰隆轰隆轰隆,好似成百上千道闷雷一起轰鸣的声音,那是南宫无忌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握拳。他那不足五尺的身量带出的气势却能震撼天地,随着他的呼吸和动作,四周的景色和光线居然已经开始扭曲,那是周遭的大气已经被雄浑无匹的罡气压榨到了极限才带来的外相。那好似一具洪荒巨人正在蓄势而动。
不远处的张御宏并指如剑,一道金光凝聚成的长剑在他手中若隐若现,身周雷光闪动,铺面而来的罡气将他一身道袍吹得猎猎作响,紫电雷光穿起的符箓在空中不断闪现,让他看起来恍如神仙中人。
“哦哦哦,张御宏连紫电雷光遁和斩妖剑都用出来了,南宫无忌这边则是以净土宏愿大手印来驾驭夺天造化功,是魔佛两用么?看来这两个老相识是把心中憋了几十年的真火给打出来了。希望他们莫要太过认真,把自己的正事给忘了。”
远处的城墙上,三个人静静地躲在城垛的阴影中看着这边惊天动地的场面。和城中百姓一片惊叫奔逃的慌乱之状相比,这三人的冷静显得很超然,好似正在看着一出精彩但并不关己的好戏。或者应该说只是一个笑眯眯的中年胖子和一个冷峻少年两人显得很冷静漠然,另外的一个娇艳少女却是面有忧色。
“阿笑,你去看看那四只狗带着那位罗三当家到底去找什么人了。记住,跟着看看就好,他们就算察觉了你,在这时节也不会节外生枝来对付你的。如果真有什么状况,你可以相机而动。”中年胖子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远处的张御宏和南宫无忌,只是出声对身边的冷峻少年淡淡说道。
少年却有些犹豫:“那二伯你呢?南宫无忌动起手来威势太猛,你伤势还没好,万一被波及……”
“没关系。”中年胖子笑眯眯地看着旁边的少女。“不是还有姒儿丫头陪着我么?她一定能护住二伯的。”
第60章人道(四)
当两个犬卫带着罗圆圈一起冲入城中天师观的时候,云通道人吓得几乎要发抖。
之前南宫无忌一击之威几乎贯穿了半个宏景县城,将沿途的屋舍建筑毁得一干二净,最后将天师观的后院炸烂了一半,这才耗尽了力量。而直到这时候,东门那边不时传来的响动还依然惊天动地,云通道人知道是张御宏和人在那边动手,却根本连赶过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当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只是从刚刚开始那一声表明身份的怒喝开始他就猜出了这些敌人是什么身份,只是出于这个身份他也不想去惹,更不敢惹。
直到这时候,眼睁睁地看着两个黑衣人旁若无人地冲入道观,他更从那矫健的身手和阴沉的气质上肯定了自己猜测,只是身为天师教在这县城中的镇守道人,他还是必须鼓起勇气怒喝一声:“何方狂徒,胆敢擅闯我天师道观?”
“影衫卫奉命办事,闲杂人等避让。”一个黑衣人瞥了他一眼,只冷冷地丢过去一句话。
态度言语皆很无礼,云通老道却是心中松了一大口气,对方摆明了身份那就有了台阶,影衫卫再和天师教不对付,毕竟是朝廷官面上的力量,他立刻转身就走,只匆匆丢下一句:“那便不奉陪几位大人了。”
没有理会这油滑怯懦的老道,两个黑衣人的在这院落中用飞快的速度四下查看走动,速度虽然快得像是在这院落中来回奔跑,但行走动作间的章法严谨有度,显然是一种极有效率的搜索方式。
终于,一个黑衣人在冲入一间看似最精美的房间之后动作一停,鼻子耸了耸深吸了两口气,眼中的精光顿时爆射,沉声喝道:“发现了,是水巡使的气味!”
另外一个黑衣人立刻也冲入房中,但是也只在门口便站立不动,显是怕破坏了这屋中的痕迹,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间也急声问道:“水巡使来过这里?”
“不是她本人,气味很淡,而且夹杂着另外一个人的味道。”这不断耸动鼻头的黑衣男子有一个巨大的鼻子,看上去和面孔模样都有些不协调,上面一直带着一层油汪汪的色彩,让人看上去感觉那好像是一个刻意安上去的什么道具而不是原本就长在上面的器官。这男子微微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分辨品尝这气味中的内涵,再沉声将自己辨别出的说给同伴:“这是个和水巡使交合过的男子,身上才带上了水巡使的气味。他和水巡使交合之后不超过十二个时辰,而且在这屋中至少停了小半个时辰。从体味来看微微有衰老之状,血气却依然充沛内敛,该是个五十岁上下修为尚可的男子。这屋该是刚才那老道久居之所,之前又有个少年来暂居过数日的样子。”
另外一个黑衣人一边听着一边蹲下仔细打量着这屋中的种种情状,也出声补充:“两人坐在那里似乎是谈论了不短时间,从位置来看那有水巡使气味的男子是少年的长辈。”他的目光从地上一直扫视到门外:“……然后他带着那少年出去了……找刚才那老道问个明白。”
被两个黑衣人抓住询问的时候,云通老道当真是又急又怒又怕,但只犹豫了几眨眼的时间,他还是老老实实将刘洪德和张恒亮的情况交代了出来。听完之后再询问了几个问题,一个黑衣人就拿出个形状古怪的哨子用力一吹。云通老道和院中呆站着的罗圆圈什么都没听到,但是另一个黑衣人却皱眉捂了捂耳朵。
片刻之后,另外两个犬卫的黑衣男子便先后出现在了道观后院中。
“发现水巡使的踪迹了。这个天师教的道士该是被她所操控,哄骗了张元龄的儿子出去。”
“来不及禀报无忌大人了,直接追上去。”
“若是水巡使有了帮手,我们四人不一定能将她拿下,需要召唤一名虎卫来帮忙么?”
“不需要。无忌大人说了,我们的首要任务把罗三当家带到她面前就是了。其他所有的都在其次。”
“我们好像被人吊住了。”一个后来的黑衣男子忽然说。
“什么人?”
“不知道。内行,暂时甩不掉,没有表现出敌意。需要留下两个人拦截么?”
“任务优先。这时候还敢吊上来的不是泛泛之辈。无须节外生枝完成任务为首要。”
短短的商议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之后,四个黑衣人都转身过来,不约而同地都对准了正在悄悄往外跑的云通老道。还不等云通老道下定决心是该跑该求饶还是该反击,十多枚剧毒的暗器就扎进了他的身体,然后一个黑衣人的拳头就将他的脑袋砸成了烂西瓜。
丢下云通老道的尸体,黑衣人带着六神无主的罗圆圈冲出了道观。以他们那久经训练后还用种种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