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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仙侠奇缘之花千骨(完结)_派派小说-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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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明明是以卵击石,不到半分胜算的举动。然而他心底却清楚,需要对付的人只有竹染,花千骨根本就不在乎胜负。那死水一样的眼神偶尔透露出来的也只有绝望和疲惫,犹如濒死之人。其实她也早厌倦了这一切,只想快点有个了结吧。

    一日倒数着一日,终于最后的日子临近了,墨冰仙不信竹染他们会什么都不知,只是六界安静得有些诡异。

    花千骨站在过去的那条小河边,河水早已枯竭了。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最喜欢光着脚丫在小河里捉鱼翻螃蟹了。爹爹就坐在檐下看书,总是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精神好的时候会教她读读书写写字或是给她做一个漂亮的纸鸢。

    才一眨眼就许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木屋早已不见了踪影,妖神出世以来,天象异变,连续几年大旱,村子里的人死的死迁走的迁走,几乎再没半个剩下。

    她将爹爹坟头的草一点点拔了,重新修葺了一下。又寻了些木头来,敲敲打打,依着回忆,想把木屋重建,法力虽强,却终是手笨,做了两天,却仍然非常简陋,更别提时常呆愣走神把榔头砸在手上。等全部完工,木屋倒成花屋了,到处开着花,爬着花藤。花千骨躺在黑暗里,和过去一样有小小的屋顶遮挡着风雨,安心而踏实,像被包裹在母亲的肚子里,像那些时候,躺在白子画的怀抱中。

    天空黑压压的,已经许多天不见日头,她知道不能仅凭自己的情绪影响日月天象影响山河大地,可是她几乎已经没有去控制这些的余力了。

    突然察觉有人来了,而且是她所熟悉的气息,依然控制不住一阵手抖。

    那人只是站在门边,却不进来。花千骨心底苦笑,既不想见,又何苦寻来。

    “外面风大,进来坐吧,茅舍简陋,虽款待不周,却总还是有落脚处的。”

    白子画推门而入。

    花千骨正靠坐在随意支起的木板上,紫色的双眸凝视着他,平静无波,黑暗中两人对视许久。白子画随意寻了处坐下,白衣胜雪,周身仿佛有一圈荧荧的光晕。

    自上次那春药闹出来,他俩就再没见过,仿佛隔了许多年一般,越来越远了。

    白子画望了望她的额头,心又揪了起来,想到自己上次的失态。

    他在瑶池横霜剑不受控制的插入她身体看见她满面疤痕的那一刻,就对自己发誓说,今生今世,哪怕死也再不伤她一分一毫,却又一次违背了誓言。

    轻轻闭上眼,他以为他知道应该怎么做,其实他一点都不知道。感情与理智硬生生被扯得分离开来,一个白子画冷冰冰的站在前面,另一个白子画就在背后叹气。

    知道她久不在云宫里,略一想,天地之大,其实她已无处可去,猜她是来了这,果然。当年与她出外历练时,便与她回来过一次。

    他不知道自己来寻她做什么,是因为墨冰仙还是因为再过两日仙界马上要反攻了。他依旧没有恢复法力,笙箫默怕他被波及出什么危险,几次要他回去。可是他又怎么能甩手离开,明明这一切都是他的责任。

    如果他当初能再多顾及她一分,在她决心偷盗神器之时察觉,在她被送去蛮荒之前发现,在糖宝被杀之前阻止,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是,虽已到这样的地步,害死那么多人,他却从未觉得自己收她为徒,包庇她封印她体内的妖力,或是替她受消魂钉是做错了。

    “找我有什么事?”花千骨的声音冰凉入骨。

    白子画沉默良久:“仙界两日后反攻。”

    “知道,那又如何。以卵击石,不自量力。他们既然一心寻死,我就成全他们。你这次来,不会是替他们告饶的吧。”

    白子画看着她,没有说话。

    花千骨冷冷嘲笑,语气里又带一丝暧昧:“不要说,你是在为我担心。”

    白子画面上一肃:“自然不是。”

    “又是想要求我放人?不要大开杀戒?那你该阻拦的应该是仙界的人。”

    白子画轻叹一口气:“放下一切,别再做妖神了好么?”

    花千骨看着他像是在看天大的笑话,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还有后路可退。却终归心还是有片刻软了,苦笑问道:“做妖神如何,不做又如何?做你便要杀我,不做你便愿意带我走么?”

    “我不会杀你,放下一切,随我回长留海底。”

    花千骨大笑:“你居然还是打算将我永生永世压在那样一个地方,白子画,你已经是个废人了,凭什么我会听你的。告诉你,我、不、愿!”

    花千骨长袖一拂,突然起身,近了他两步:“不过……我们俩做个交易怎么样,你带我走,我就真的不做妖神了,只陪着你,只为你。你既能解救苍生,又能赎罪,只是小小的代价何乐而不为,长留尊上不是最喜欢为了天下牺牲的么?”

    那样近的盯着他的脸,只希望,哪怕能看到一丝毫的动摇。可是她还是失望了,白子画缓缓摇头:“只有这件事,永远都不可能。你怎样才能消气才肯原谅,如果你做这一些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刚刚抬手,花千骨已制住了他的穴道,苦笑着踉跄退了两步。

    她怎会不知道他突然来寻她事有蹊跷,明知道自己依旧深爱着他,竟然想自尽在自己面前以死赎罪。而明知道有自己在,决不会让他死,他这举动,不过是向自己表明他的决心,故意在逼迫自己罢了。白子画,你厉害!因为我爱你,所以永远斗不过你。

    花千骨缓缓转过身,内心过多的郁积和悲苦排山倒海往外涌出,尝见喉头的甜腥,硬生生咽下,然后仿佛在嘲笑自己般的缓缓摇头。其实就算他如今肯为了天下,为了她不做妖神,跟她在一起,她又怎么可能接受,从她成为妖神那一刻起,一切都早已经不能回头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试探,忍不住想问,忍不住抱那么一丁点的期待。他却终究是哪怕为了天下,也不肯委曲求全跟她在一起。罢了罢了,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假如……

    白子画看着花千骨的身影越来越远,慢慢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太残忍,可是既已没有时间去挽回,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不想看她手上再次染上血腥。

    “竹染。”

    “恩?”听着她柔柔唤他的声音他愣了一愣,花千骨仰头慵懒的看着天空,明日就是大战了。

    “你想做的事都做完了么?”

    “差不多了,只剩最后一件。”因为最重要,所以留在最后做。

    “真好,我却一件也没有做成。”当初,他们在蛮荒约定了的。

    “我全是多亏你的力量。”他一直在利用她,她不在乎被她利用,一开始的前提是只要不伤害其他人,后来成了妖神后,便都由得他了。

    花千骨摇头,突然拉过他的手,上面覆盖着丑陋的疤痕,没有小指,是当初被她硬生生切断的。

    “疼么?”突然觉得有点心酸,他们俩相依为命出蛮荒又走到如今多不容易。

    “不疼。”竹染眸子里再不见往日虚假的笑意变得温和起来。

    突然感觉滚滚力量往身体内流入,他放开花千骨的手,缓缓摇头:“不用。”

    “你打不过他。”

    “没关系,只有这件事,我想依靠自己的力量。”他的野心他的欲望他的抱负都满足过了,六界在手也不过是那个样子。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报仇。

    “你说,我若见了糖宝,她会怨我杀了十一么?会不会不理我。”

    “不会的,没有孩子会真正生父母的气的。”

    “那你呢?”

    竹染不语,沉默许久终于伸出手,有生以来第一次将花千骨抱在怀里。这是一场,他们俩都注定会失败的仗。

    亭台小榭,花千骨对月独酌。这是她多年后第一次喝酒,光是酒香已熏得她昏昏欲醉。

    突然回忆起当初她喝忘忧酒做的那几个梦,回忆起白子画对她说,不管以后是有了雄鹰的翅膀,还是太阳的能力,都一定要记住自己身为一颗小石头时候的心情,多多造福苍生大地。

    他其实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天了吧,可是还是相信自己,就算有了再大的能力,心却是不会变的。可是自己终究还是变了,让他失望了。

    发觉有人来,抬头看却是墨冰仙,她有气无力的趴在案上,笑着咕哝:“你怎么还没走,还嫌不够么?拿去。”握住墨冰仙的手,妖力汹涌澎湃的往他身体里送去。

    墨冰仙一把把她拖拽起来,带着一丝心疼又有一丝恨意,不可置信道:“你当真在依照我说的方法想要救活朔风?”短短几天她的妖力竟散漫絮乱成这样?她到底干什么了?

    花千骨妖冶笑着点头,一脸醉意,一向苍白的双颊泛着淡淡的粉红。

    “我好开心啊,这次的他,一定是有脸的,生得和你一般俊朗。”

    只可惜还要等好几百年他才能再次化为人形,她看不到了……

    墨冰仙摇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轻信于人,明知道我的目的是为了消耗你的力量让你变弱了好杀你,如果这方法,只是和之前那个女人一样骗你的呢?”

    花千骨凄凉一笑:“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好失去的么?你虽怀目的而来,我又怎么看不出你是真的关心。你走吧,我刚刚用妖力在你体内设了屏护,以后你不会再没有选择了。走吧,去找当初那个你爱的人,就像你说的,哪怕她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她,好好守着。我能报答你的,就这些了。”

    墨冰仙心如刀绞。他错了他错了,他就不应该来,不应该不听劝告,更不应该看了她的回忆,读懂了她,却除了为她心疼,什么也做不了。

    紧紧握住她双臂,简直是在咆哮:“报答?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报答?都受过那么多欺骗和伤害了,你怎么还敢?还敢拿真心对我?”

    花千骨转身,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别傻了,没有人心疼的伤心不值钱。忘了他,忘了他,我带你走,不要再管这狗屁不通的世界,不要再做什么妖神了,我带你走……”

    花千骨鼻子一酸,却只能拼命摇头:“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他们对不起你!”

    捧着她的脸就狠狠的吻了下去。

    花千骨怔怔的睁大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四肢也完全麻痹,只看见眼前那张脸上写满痛苦挣扎的神色。想要推开,却全身酥麻无力,那人的吻如此凶狠如此用力,一向冰冷的身体温度开始升高,酒精麻醉着她的大脑,眼前那人的脸突然幻化成了白子画。再次心如刀绞的感觉,她被动的回应着,嘴里喃喃道了句:“师父……”

    墨冰仙如被雷击,浑身颤抖着将她压入小榭中绵软的榻上:“该死的!我不是你师父!听见没有!我不是!你给我看清楚!”硬生生掰过她满是迷蒙茫然的脸,再次吻了下去。花香混合着酒香,滋味如此诱人。

    花千骨紧绷已久的弦完全崩断,为何?为何她要如此执着?为何她要紧抓住他不放?若自己可以不用爱他,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一步,不会有这么多人因她而死。为何事到如今了,他宁可牺牲天下也不肯和自己在一起,他就当真对自己如此厌恶?为何自己还是不肯死心?为何自己不能洒脱一点?自己明明是妖神了,有什么事不能做,为什么要为他守身?凭什么受他逼迫?

    眼前模糊不清了,她已不知道那人究竟是白子画还是墨冰仙。她只知道她好苦,好累,好孤独。所有人都抛下她了,死去的心像被剐了个大洞,淅淅沥沥的淌着血,她需要填补。伸手紧紧抱住跟前的那一点点温暖,像拼命抓住救命的稻草。

    衣裳从肩头剥落,那人恨恨的在她脖子上吻着咬着,犹如当初白子画吸着她的血。她呼吸急促起来,任凭陌生的手在身上抚摸着,一处处点燃欲望,她无力的弓起腰,轻呻细叹。

    却突然之间,周围温度冷到极点,杀气排山倒海而来。花千骨醉梦中睁眼,看着远处那人,心头犹如帛裂。

    时间刹那停止了,仿佛回到了当初,他是他师,而她仍是他弟子。

    猛的翻身推开墨冰仙,不顾一切的朝他追了过去。

    墨冰仙从后面紧紧环住她,声音几乎哽咽:“不要去……”

    花千骨满面惊慌失措,用力挣开他,仍只是摇头说对不起。

    墨冰仙望着她的背影,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他已不知自己这样,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她的妖神之力,苦笑一声:“是我对不起你……”

    仿佛如当初她想杀霓漫天被发现,她在院中一直磕头一直磕头,只想求得他的原谅。从未这样恐慌过,因为她知道是她做错了。

    奋力追上白子画的脚步,他连身伐几乎都不稳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心里念叨了一万遍,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也没必要同他说,可是她就是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伸手去拉白子画的袍子,她像孩子一样害怕又茫然无措。

    白子画面色苍白,几乎不能言语,颤抖着身体,回手就是狠狠一耳光打在她脸上。

    花千骨没有闪躲硬生生受了,满面颓然的跪倒在地。

    白子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看着她衣衫凌乱,香肩半漏,一手僵硬在空中,一手指着她,想要说什么却是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花千骨从未见他如此动怒过,赤红着双目,排山倒海,像一场让人窒息的风暴。这么久以来的冷战,对峙,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只因为,她不知自爱的正要和另外一名男子行苟且之事。

    白子画只觉得心都快被绞碎了,满脑子都是那二人亲人的龌龊画面。他将她带大,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就算成了妖神,就算旁人再多闲话,他也不信深爱自己的她,会自甘堕落到那般荒唐淫乱的地步。明日就是大战,他若不是担心着她前来撞见,她真给了墨冰仙,不用等到明天,便能见着她的尸首了。她明知道后果,竟然也如此糊涂,一晌贪欢,是真爱上了那个男人了么?

    看见那一切之时,那瞬间涌来的莫大哀痛与愤怒,顷刻间将他的心完全吞噬,仿佛被人一刀刀剐着,那种绝望与无力几乎将他魂魄也啃食殆尽。

    突然间好恨,恨她不争气,恨她从来都不明白自己对她的苦心,恨她总是让他为她心痛为她操心,恨她身边男子一个又一个,她却不知道世上没有人能比他对她更好。

    更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挽回没办法让她回头,恨自己阴差阳错一步又一步把她逼成这个模样,恨自己怎能一次又一次让她绝望让她伤心。

    而此刻最恨最恨的,是自己法力尽失,不能把墨冰仙给掐死。

    花千骨跪在他身前,满脸乞求神色,几乎快要掉下来泪来。她知道她错了,她错了,她又做错了。

    “师父……”情不自禁两个字已低哑的唤出了口。

    白子画震住了,只那么一刹那,他的所有防卫与伪装,原则与坚持,尽数崩塌。

    那一直在心里潜滋暗长的爱,那其实他早已洞悉却从来不肯面对和揭开的爱,以无可挽回的姿态排山倒海而来。

    花千骨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眼前那人已突然俯下身子吻住了自己。

    天昏地暗。

    那唇是她所熟悉的也是她所留恋的,却与过去不同,滚烫而热烈,带着无边的恼怒和愤恨。花千骨丧失了所有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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