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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铁骑金戈-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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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旭点点头道:“丐帮传讯何事?”
  南宫鹏飞摇首道:“并未明言,仅吩咐小婿立即赶往省城。”
  余旭道:“你去吧!”
  南宫鹏飞告辞走出,跨上一骑枣骝,一提包袱,墨螭剑斜插在包袱上,跨鞍得得离去。
  黄尘漫天,斜阳影里,道旁不远孤零地现出一座客栈,矮檐土墙,落地扇门畅开,檐前挑出一竿“安吉客栈”布帘,迎风招展。
  南宫鹏飞驻马道中,眼神四顾了一眼,慢慢落骑下鞍,牵著马走向道旁安吉客栈而去。
  客栈内突奔出一个赤足小厮,约莫八九岁,一身短装补缀了多处,骨瘦如柴,皮肤黝黑,只手捉住了马缰,哈腰笑道:“爷台要住店麽?”
  南宫鹏飞颔首笑道:“天色已晚,自然要住店!”
  小厮笑道:“今儿个店旁空著呢!小的领爷台去洁净上房。”
  南宫鹏飞暗道:“想不到这儿也有上房。”
  那小厮将马系在马桩旁,便提著包袱领著南宫鹏飞走入一间宽爽後院厢房,壁糊宣纸,光洁如新。
  房内一床、一桌,另外两条乌漆长凳,南宫鹏飞连连道好,小厮点燃了桌上油灯,道:“爷台用些什么酒菜?”
  南宫鹏飞道:“有什么现成的酒菜随便送上就是。”
  小厮答道:“小的吩咐厨下!”匆匆奔出。
  南宫鹏飞微微一笑,就在灯下展阅一卷劝善宝文。
  片刻之间,小厮提著一只食盒走入,掀盖一一端出,南宫鹏飞笑道:“小兄弟,我—人食用挺寂寞无聊得很,你也一同用饭,咱们也好谈谈。”
  小厮忙道:“爷台在此,小的怎敢无礼!”
  南宫鹏飞哈哈朗笑道:“我这人很随便,小兄弟无须拘泥,咱们谈谈吃吃,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小厮见南宫鹏飞随和,放胆在对首坐下,道:“小的娃赵,名昌兴,小名兴哥,年方九岁,家就住在邻村,只因家境贫寒,在此安吉客栈帮佣博取糊口之资,月支两吊钱。”
  南宫鹏飞浅饮慢酌,言笑中问知店主已离店外出访友去了,当然此非真话,但他仍佯装是实。
  赵昌兴食用饱後,就放下杯筷道谢了声,目光落在那本“劝善宝文”书上,道:“爷台,请问行善有善报麽?”
  南宫鹏飞正色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怎麽无有报应,语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说著将“劝善宝文”塞在赵昌兴手中,接道:“此书赠与小兄弟,善恶端在一念方寸之间,常存善念可导致福祥。”
  赵昌兴接过藏在怀中,眉梢隐泛一丝忧郁之色。
  南宫鹏飞似未察觉,鲸饮了一杯酒後,畅谈了几个为善获报故事。
  赵昌兴听得暗暗心神猛剔!
  突然,赵昌兴道:“爷台金言,小的永记不忘,爷台可是去府城麽?”
  “不错!”南宫鹏飞颔首微微笑道:“应闱赶考去,你有事么?”
  赵昌兴道:“小的有位族叔在省城经营粮行,但不知确处,可否请爷台顺便探听一下。”
  南宫鹏飞首允道:“将你族叔名姓年龄籍贯抄下,或可探出。”说时发现门外暗中有双锐厉目光注视著自己,不由心中一动。
  “那么小的回家问明家母,明晨就重托爷台了。”说著目注南宫鹏飞那支铁剑,又道:“看来爷台还身具武功。”
  南宫鹏飞不禁哈哈一笑道:“我这剑只可画符驱鬼,化了五钱银子用来黑夜行路赶逐豺狼。”说著将剑捧过抽出,那只是一截铁剑,毫无异处。
  赵昌兴随即收拾桌上残肴杯筷,告辞走出。
  南宫鹏飞虚掩上门,吹熄了灯,倒在床上曲臂侧睡,但闻户外起了落足微声。
  须臾又起了衣袂振风之听,分明那人已远去。
  南宫鹏飞倏地一跃而起,抓起铁剑穿窗掠出,已无那人踪影,翻至床下,只见赵昌兴走出厨房望外走去。
  他随著赵昌兴暗暗蹑去,越过一处植松林土阜,星光闪烁下隐隐可见数间茅屋,其中一间灯火明亮,传出哀哀啼哭声。
  赵昌兴加快了脚步,奔向那间灯光明亮的茅屋,高声唤道:“娘。”
  南宫鹏飞身逾闪电,掠落茅屋之侧,觑眼内望,只见一衣衫褴褛中年妇人在劝慰一年轻少女,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发鬓凌乱,两目红肿,依然不减其明艳。
  赵昌兴道:“娘,你何必劝郑姑娘顺从那王八爷,王八爷作恶多端,终有报应,岂非断送郑姑姑一辈子幸福麽?”
  “胡说!”中年妇人面有惊容怒道:“为娘何忍让你姑姑送人作妾,无奈我等天生苦命,明日王八爷就要来此抬亲,若不顺从,恐殃及四邻无辜。”
  赵昌兴道:“王八爷又未派人看住郑姑姑,孩儿之见不如把郑姑姑送至远处躲开一时,亦是一宗善举。”
  中年妇人摇首道:“你尽说这傻话则甚,王八爷严嘱你店主把郑姑姑交付为娘,郑姑姑一走,为娘如何脱得了关系。”
  蓦闻一声阴冷冷笑声道:“兴儿好大的胆子,不要命了么?”一条身形疾落在门首,现出一面目森冷的中年短装汉子。
  赵昌与一见此人,面色变得苍白如纸,颤声道:“店主!”
  那面目森冷中年汉子冷笑一声道:“明天凌晨准时招亲,如有疏失,当血洗全村。”话落身形疾转掠出,却不料南宫鹏飞身形如附骨之蛆般跟随其後。
  忽地胸腹一麻,心中顿感大骇,转面一望,只见风动林木,树影婆娑外,并无人影。
  虽然毫无异状,但他心中不禁发毛,身不由地望前奔跑,步履显得踉跄不稳。
  绕过一片竹林,只见斜谷中隐隐藏著一幢高墙巨宅,忽闻一声冷沉喝道:“林春,你慌张什么?”
  林春长吁了一口气,脚步放缓下来,舍笑道:“刘大奇,八爷在麽?可否通禀就说小弟求见?”
  暗中传出沉声道:“随我来!”
  一条人影疾闪了闪,林春亦步亦趋,跨入正屋天井,只见檐下屹立著一豹目炯炯矮胖身形,林春忙躬身道:“八爷!”
  那人低喝道:“你找我何事?”
  林春禀道:“属下等,奉命侦访敌踪,百里之内并无可疑赤城凶邪,风闻催魂伽蓝丁大江老贼等人已在太原现迹,谅司马玄坤亦到了太原。”
  那人沉声道:“这个我知道,令主疑惧的并非司马文坤,而是灰衣老叟与首戴骷髅面巾老者及余旭葛慕九等武林群雄,所以你等万万不能败露形迹,惹来无穷後患!”
  林春嗫嚅答道:“令主不是赶往西邛崃去了麽?”
  那人冷笑道:“令主昨晚已赶至,你还有事麽?”
  林春便道:“明晨是否还要将郑女抬来?”
  八爷森冷的面色上绽出一丝笑容,低声道:“明晨悄悄地送来,避免令主知悉,你去账房里取壹千两白银作为一切开消支用。”
  林春喏喏遵命而退,在账房中支领了千两白银离了巨宅,奔往赵昌兴茅屋,一路上胆寒发怵,却未遇有异。
  屋中仍是灯火明亮,哭声甚哀,林春一步迈入,笑道:“姑娘何必啼哭,明日就是大喜之期,八爷决不致亏待姑娘。”说著拿银袱在桌上一搁,解开现出一堆白花花的纹银,眩人眼目。
  忽地右耳一凉,一只耳朵削落坠地,只听冷笑传来道:“林春!你助纣为虐,应该碎尸万段。”
  林春痛彻心脾,神昏皆颤,转面一望,只见是投宿在自己落店中的书生。
  赵昌兴目睹书生,不由惊喜出声。
  林春目中射出怨毒眼神,大喝一声,双掌一式“风雷出谷”呼地推出,罡劲宛若排山撼岳。
  他那掌势才出,南宫鹏飞身形疾闪,不退反进,两手中指迅如奔电戳实在林春掌心。
  林春顿时面色惨变,汗如雨下,颤声道:“林某奉命施为,罪不在林某,尊驾为何出手伤人。”
  南宫鹏飞朗笑道:“世间就是你等卑鄙无耻小人掀风起浪无端生事,你奉何人所命?”
  林春道:“王世恭,他乃本邑首富,因年老无子,相中郑姑娘为宜男之相,是以命林某作伐纳为三妾。”
  南宫鹏飞冷笑道:“婚姻之事须两厢情愿,你不是助纣为虐是甚。”
  林春噤苦寒蝉,面如死灰。
  南宫鹏飞一指落在林春昏穴上,林春应指倒地。
  赵昌兴喜形於色道:“爷台,想不到您是仗义豪侠。”
  南宫鹏飞手掌一摆道:“小兄弟,些许小事份所应为何敢当豪侠之称,这千两白银可供令堂和郑姑娘等人迁居安家度用,最好搬至省城作小本营生,令堂如愿前往,我可修书一封去太原面交好友,恳托顺便访觅你族叔。”
  赵母及赵昌兴自然应允。
  南宫鹏飞立时修下书信一封交与赵昌兴,催赵母及郑姑娘收拾衣物同家人速离。
  四鼓将残,南宫鹏飞护送一行人等至汾水支流登上两艘渔舟,赵昌兴依依不舍,南宫鹏飞笑道:“小兄弟,我送你那本‘劝善宝文’,宜勤读抄写,分送亲友行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为之,这两句话,够你一生受用不尽。”
  赵昌兴喏喏应声,目中两行珠泪断线般淌下。
  南宫鹏飞目送两舟离岸,才转身返回赵昌兴茅屋,抓起林春躯体奔回“安吉客栈”,穿窗而入。
  火光一亮,点燃了桌上油灯,一掌震开林春睡穴。
  林春睁眼醒来,面色惊骇道:“小的只奉命所为,并无大过,望饶恕活命,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南宫鹏飞冷笑道:“王世恭在吕梁冯翊手下身居何职?冯翊现在何处?”
  林春闻言面色大变,知不可隐瞒,道:“王世恭身为外堂主,冯令主风闻已西去邛崃。”
  南宫鹏飞略一沉吟道:“明晨王世恭见你未将郑女送去,他必然找来,你最好将所知详情吐出,不然俟在下将王世恭生擒,对执之下,若发现你所言不实,莫怨在下心黑手辣。”
  林春暗道:“自己一时失慎身中暗算,八爷赶来你未必是敌手,那时自己非报此仇不可。”苦笑一声,答道:“小的职司甚微,奉命开设这间客栈以供耳目之用,别的毫不知情!”
  忽闻风送阴恻恻冷笑道:“尊驾不嫌问得太多了麽?”
  灯火微微一晃,两条身影疾逾飘风掠入室来,只见是一双头戴宽檐软帽,面形瘦削,黑衣劲装中年汉子。
  两人装扮虽是相同,却貌像有异,面目森冷的出奇,令人一见不寒而栗。
  林春却不识来人,惊喜中渗有迷惘之色。
  南宫鹏飞镇定如山,道:“难道在下不准问麽?”
  右立黑衣汉子忽冷笑道:“探人隐秘,自己找死!”死字出口,右手五指拂向南宫鹏飞面门而去。
  手出人出,奇快绝伦,寒风若割,令人窒息。
  只听那黑衣汉子鼻中冷哼一声,右手拂空,目露惊异之色。
  南宫鹏飞身形已退至壁角,面寒如水,目注一双黑衣汉子举动。
  另一黑衣汉子亦惊骇不胜,他未瞧出南宫鹏飞如何逃出同伴玄诡凌厉手法之外。
  南宫鹏飞冷冷一笑道:“阁下向我猛施煞手请问其故?”
  那黑衣汉子沉声道:“尊驾心中明白,既然站在敌对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南宫鹏飞道:“在下与两位无冤无仇,莫非两位亦是冯翊死党麽?”说著冷笑一声,接道:“在下并非冯令主强敌,须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两位自顾不暇,更树敌结怨未免不智。”
  两人不禁一怔。
  蓦闻一个苍老笑声传来道:“尊驾好俊的眼力!”
  南宫鹏飞道:“在下带著店主进入客栈时,就已发现阁下同著多人潜伏暗处,在下本欲置身事外,怎奈仍不免卷入是非漩涡中。”
  门外迈入一葛衣老者,鼻梁以上两眉以下系著一条黑巾,防人认出本来面目。
  葛衣老者身後疾随入四蒙面人,胁挂长剑,右手均按著剑把。
  南宫鹏飞目睹五人进入室内,只用两道晶澈眼神凝注著,似丝毫无动於衷。
  一双黑衣汉子却面色肃森已极。
  葛衣老叟一瞬不瞬望著两黑衣人,须臾忽呵呵笑道:“原来是花仕杰、费重豪两位老师。”
  两黑衣汉子惊异已极互瞥了一眼,花仕杰淡淡一笑道:“阁下竟然识得我俩来历,阁下似欲向我们伸手是么?”
  葛衣老叟道:“梵净双奇久未露面江湖,为人行事亦颇方正,想不到竟也与冯翊为虎作伥,老朽只向冯翊伸手,并不愿与二位为敌,二位若返转梵净,不插身是非中,老朽愿网开一面。”
  费重豪冷笑道:“阁下好狂妄的语气,凭阁下五人恐难置我等於死地,请问阁下与冯令主何怨何仇。”
  葛衣老叟冷笑道:“还要问麽?”
  费重豪面色一变,右臂疾挥,一道寒光电掣出手。
  葛衣老叟心中一惊,身形疾提倒翻了出去。
  但费重豪剑势极快,锋芒已波及一蒙面人,裂帛声响过处,斜胸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溅飞如雨,蒙面人如非飘身退後得快,定必丧在剑下。
  此刻,葛衣老叟等已退在室外,梵净双奇接纵射出。
  葛衣老者扶著伤者喂服了一粒丹药,止住了伤血外溢,冷笑道:“想不到费老师功力日益精进了。”探腰取了一柄软索困龙爪。
  这柄软索困龙爪握手处乃一圈钢环,金丝蛟筋织成一条软索,长三尺二寸,索套一只缅铜紫金砂合铸龙爪,钢环内装有掣纽,可使龙爪舒展自如。
  梵净双奇虽然见多识广,却不曾见识过这柄软索困龙爪,更无法猜出这位蒙面葛衣老叟来历。
  花仕杰费重豪倏地已将长剑握在手中,葛衣老叟更比双奇快,困龙爪一招出手,展起泻空爪影霞光,遮天匝地望梵净双奇罩袭而下。
  三蒙面人亦快剑出手,寒芒流奔,划空怒啸,剑势凌厉绝伦。
  梵净双奇展开旷绝武功,迅如雷奔。
  南宫鹏飞飘然走出,亦不观战,走向负有剑伤之蒙面人,问道:“尊驾伤势无碍麽?”
  那蒙面人鼻中冷哼一声,似不屑回答。
  南宫鹏飞豪不动气,微微叹息了声道:“尊驾委实傲慢,在下乃是一片好意,尊驾如此,岂非令人心寒。”
  那蒙面人冷冷答道:“你我河水不犯井水,用不著藉故套交。”
  南宫鹏飞道:“那尊驾是死定了。”
  蒙面人闻言不禁心头一震,目中射出两道慑人凶芒。
  南官鹏飞走开两步,目注双方激烈拚搏,只觉双方武功精奇奥绝,自己如出手一拚,绝难取胜。
  忽见花仕杰一招“金针度厄”挥出,只听一声闷哼,一个蒙面人身形倒飞出去,带起一抹洒洒鲜血,叭哒摔落在地。
  可是一声惨嗥,另一蒙面人亦被费重豪快剑划伤,不支倒地。
  葛衣老叟趁机困龙爪一招“天罗地网”洒下,霞光眩目中,梵净双奇突穿空腾起,肩头洒出殷红血液,带出森冷的笑声曳空电闪远逝疾杳。
  南宫鹏飞目注梵净双奇去向,分明是王世恭所居之处,不言而知冯翊意欲大举而动了,默然忖思,心中盘算—番。
  葛衣老叟察视两人伤势,赐服丹药,止住溢血。
  南宫鹏飞道:“阁下为何不追踪梵净双奇之後?”
  葛衣老叟沉声道:“老朽为何一定要追赶?”
  南宫鹏飞道:“从双奇身上可以找到冯翊下落!”
  葛衣老叟道:“那倒不必!”
  南宫鹏飞道:“原来阁下已知情了!”
  葛衣老叟道:“那也未必见得!”
  语声森冷,拒人千里之外。
  南宫鹏飞淡淡一笑道:“恕在下多事了。”慢慢转身向房内走去。
  葛衣老叟喝道:“慢著!”
  南宫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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