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人皇-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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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谭婧的一指
圆胤和尚听了，极不服气的问道：“师祖，原来你也认识公羊扈这个狗贼，那为什么要俺停止跟他对抗？他害死了俺的师尊，又杀了徒孙的满门，俺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谭婧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你远非他之敌……”说着，她似乎已经不想就这个事情再继续争论似的，看了沈离和玄矶仙子一眼，道：“你们刚才说，找我有重要的事，现在可以说了，说完就回去吧。”
沈离朝谭婧拱手一揖，道：“谭老前辈，晚辈沈离，是剑桐君前辈托我给您带来消息。”
就在沈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谭婧那双看似早已昏的眼中突然精芒爆射，紧接着一改她慵懒的神情，厉喝一声，道：“无耻小贼竟敢滥用我夫君名号！我早知你是公羊扈那贼子派来的爪牙！”
说罢，竟是不由分说的一指刺向沈离。
这一刻，她哪里还有半分那个老迈佝偻的古稀老人的形象？似乎摇身一变，再次变回当年那个威震天下的剑桐君的妻子，同样修为精深的北湘谭婧！
谭婧这一指刺出，天地的空间一下子都被死死的锁住，瞬间卷起了漫天的杀势，她的一指仿佛已经不是一指，而是幻化成了一口削铁如泥，无坚不摧的宝剑！
不但是手指，就连这里的每一根稻草、每一片树叶、每一粒石子，甚至是一滴水、一阵风，似乎都化成了谭婧的剑势的一部分。
草木皆兵！
沈离一动不动，看似反应不过来，来不及躲闪，但脸色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沈离的脸色没有变化，圆胤和尚、柳如吉、常新立、武歆欣等人可是全都脸色大变，一个个都惊呆了，看到谭婧的攻击来的如此突然，而且剑指卷起如此恐怖的威势，并且全部轰向了沈离，他们甚至来不及惊叫出声。
反而是站在沈离身边的玄矶仙子没有多少惊慌，谭婧那种闪电般的出手，她自然也是看见了，她也知道谭婧的这一指必定是凌厉异常，可是她偏偏就是感受不到任何压力或者是威胁。沈离的身上似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意境气息，将她笼罩和保护住，所以在玄矶仙子的眼中，谭婧的攻击快是够快，但手指依然是手指、树叶依然是树叶、草也依然是草，并没有什么不同。
玄矶仙子并不知道，沈离身上的这种意境的气息，正是剑道的道意气息，谭婧的剑势虽然强猛无匹，但再怎么强悍，依然脱离不了剑道的意境，所有的剑的杀势来到沈离这里，都完全被吸收了。
喀嚓一声，谭婧的剑势不偏不倚的轰在了沈离的胸前。
没有惨叫、没有鲜血、甚至连一点衣服的碎屑都没有飞起，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攻击停止，杀势收敛，沈离的身体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依然脸带恭敬的站着。
从谭婧突然出手，到周围全部平静下来，甚至还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一切的变化都来得如此之快，圆胤和尚和常新立等几个人都张大了嘴巴，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只见谭婧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又恢复了自己的先前的老态龙钟，再次低下头来收拾自己的农具，一边用有些落寞的口气道：“老啦，我真的是老了，老了就不中用了，这一剑连别人的衣服都捅不破，还能有什么用？”
沈离深深一揖，平静的说道：“多谢老前辈手下留情，老前辈适才若是全力出手，晚辈也只有避之则吉了。”
谭婧再次抬起头来，认真地把沈离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眼睛里慢慢的透露出一丝赞赏的意味，接着又看了看玄矶仙子，一张老脸终于缓缓露出一道浅浅的笑意，对圆胤和尚道：“虽说你是我北湘剑宗一脉的弟子，可是论起资质、心性和修为，你可是远远的比不上你这个朋友了，更何况，他还是个炼体的强者。”
圆胤和尚听了，微微一愣，随即又摸着光头大笑起来，道：“师祖说的是，我这位沈离兄弟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敢去找浣海商会的麻烦，换做是我，恐怕早都被打成筛子了，哈哈哈。”
谭婧又对沈离笑着说道：“虽说我刚才确实手下留情了，但你能够毫不闪避的接下我这一指，也足够证明你不仅实力高超，而且胆识远胜常人。”
沈离也是笑了一笑，并没有否认。
刚才谭婧的一指，沈离能够感觉得出来，确实没有用全力，更多的用意是在考验和试探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是浣海商会派来的，面对刚才那种席卷天地的杀势攻击，心虚之下，很容易就会暴露出自己的杀气，而那时候，谭婧恐怕就真的会全力出手了。
但纵然是没有出全力，若是换成圆胤和尚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谭婧的那一指也足够把他们轰得粉身碎骨了，而沈离之所以足够镇定，一来是他本身是炼体强者，知道那种攻击力对自己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二来是他早已掌握了剑道的道意，所以谭婧的杀势来到自己面前，威力已经被吸收了大半。
却听谭婧继续说道：“你不要埋怨老身方才会对你起疑心，你如此年轻，却说是老身的夫君托你带来消息，未免太过骇人听闻，老身确实无法轻易相信。但如今看你从容不迫，而且你身旁这位小姑娘眼神清澈，绝非恶人，说罢，究竟是什么事情？”
沈离立刻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包东西，恭恭敬敬的交到谭婧手中，道：“这是剑桐君一直到临终前都藏在怀中，是留给谭老前辈的东西。”
谭婧有些疑惑的把纸包接了过来，一层层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整个人竟完全呆住，眼睛之中，各种神色变幻闪过，浑身竟是开始颤抖了起来，随即的，两行眼泪流了下来，颤声的喃喃说道：“他还记得……他还记得……夫君啊……你还记得……”
第528章当年的内鬼
圆胤和尚等几个人面面相觑，大惑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谭婧在看到纸包中的东西时，情绪变化如此之大。
沈离交给谭婧的纸包，正是在剑桐君遗骨身上发现的，装在盒子里面的那一颗种子，由于盒子已经腐朽，所以沈离改用油纸将种子包裹，但是他并不清楚这颗种子到底是属于什么植物的。本来他的《见源记》中记载了紫廷大陆上大量的天材地宝，但却偏偏没有这种植物的相关介绍，可见这颗种子如果不是特别珍稀的品种，就是普通的植物，所以才没有被《见源记》记载进去。
众人虽然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在这种情形之下，却也不敢打扰谭婧。
良久之后，谭婧小心翼翼的将那包种子再次包裹了起来，珍而重之的放入自己怀中，贴身藏好，这才主动的解释道：“这纸包中的种子，乃是双魂兰的种子，这种遍体纯白，清香悠远绵长，更重要的是，它是一枝双生，有两情相悦，长长久久之意。我年轻之时，对这种植物极为喜爱，这种虽然没有什么药用价值，也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但它的种子却是极为难得，而且每次开之后都会很快枯萎消亡，必须重新种植。我夫君剑桐君知我喜爱这种，因此他每次出外，都会想尽办法为我找来双魂兰的种子，让我栽植。”
说到这里，谭婧的眼中泛着泪，脸上却浮现出幸福之色，仿佛沉浸在当年与剑桐君两情相悦的时光里，接着又是幽幽的一叹，仿佛是在劝解自己的说道：“逝者已矣，几百年都过去了，往事又何须放在心里徒增伤感？”
说着，她看向沈离，微露笑意的说道：“感谢这位小友为我带来的礼物，此物对老身而言，意义非比寻常，现在，可否请你告诉我，你见到我夫君时的情景。”
沈离此来本就是为了将这件事情告诉谭婧，自然没有不答应。
于是，他将自己在兽栏山脉中遭受围攻，激战时惊醒了沉睡多年的吞天鳌并被误吞，而在吞天鳌的肺室之中偶然发现了剑桐君和黑羽魔神的遗体这整个过程详细告知了谭婧，同时还着重述说了他看见剑桐君遗体时的情景，以及剑桐君刻下的那些小字。
谭婧听得非常认真，频频的点头，眼神中有着抑制不住的伤感和激动。
沈离的讲述结束之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十六岁那年，第一次遇到我的夫君，那时我就知道，他虽然言语不多，但眼神坚定，冰冷之中透着火热，他只是不喜欢与人沟通，但他不但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同时也是我的真命天子，这个信念，我一直坚守至今。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骂他，说他是胆小鬼，是逃兵，但是我知道，我的夫君绝对不会是那种当逃兵的人。”
沈离语气肯定的说道：“剑桐君孤身一人杀进黑羽魔神的领地，并在无数妖兽之中将其斩杀，就凭这一件功绩，天下又有几人可及，怎么可能会是逃兵？只是后世被人以讹传讹，以致传得名声如此不堪，晚辈怀疑只怕是有人从中挑拨，不知前辈是否知道剑桐君所说的‘公羊’、‘透露’、‘苍’、‘私会’、‘谨防内鬼’这几个字，是否意有所指？”
谭婧冷笑了一声，道：“当然是有所指！如今此事在这世上，除我和他之外，只怕再无第三人知道。”
沈离眼神微微一闪，隐约觉得谭婧所说的“他”，似乎并不是指剑桐君，而是另有他人，但他并没有打断谭婧，而是静静的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却听见谭婧问道：“你可听说过苍玄真君与邪月圣女这两个名字？”
沈离一愕，点头回答道：“我知道这两个人，也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些往事，苍玄真君是我广灵宗数百年前的剑道大能之一，也是得到‘玄剑天神’传承的强者，而邪月圣女则是魔武族当时的圣女，两人虽然身在不同阵营，却是惺惺相惜，情投意合，但是有一晚在斩鹿原密会，私定终身之时，却不知为何被双方阵营得知，从而引发大战，他们两人后来也都不见了踪影，不过晚辈早些年在古漠秘境之中，发现了苍玄真君的遗骨。”
谭婧不无赞许的看着沈离，道：“你知道的不少，事实确是那样，但当时苍玄真君与邪月圣女两人约定私会这件事极为隐秘，本应绝无人得知，但最后却传遍了两个阵营，甚至还引发了人魔两族的恶战，这又是为何？你可知道？”
沈离虚心的说道：“请前辈明示。”
谭婧沉吟片刻，道：“正如我夫君遗言所说，乃是出现了内鬼！而这个内鬼，正是我夫君剑桐君的师弟，也就是当年同样赫赫有名的‘枭剑天王’公羊扈！”
“什么？！”不但是沈离，包括玄矶仙子、圆胤和尚等人，在场的所有人此时都被谭婧的话惊呆了，他们谁都想不到，一手创建了浣海商会和浣海城的超级强者公羊扈，竟然会是剑桐君的师弟！
在这些人之中，玄矶仙子身为广灵宗的长老之一，对于她本门的苍玄真君这段往事，也是知道的，她更是疑惑不已，就算公羊扈是剑桐君的师弟，可是跟他们广灵宗的苍玄真君，又有什么关系？
“不错，公羊扈确实是我夫君的同门师弟，而我夫君虽然话语不多，但其实心里一直视他为自己的弟弟来看待，只不过公羊扈心中却并没有这么想。”谭婧冷笑的继续解释道：“公羊扈年轻之时，修炼极为刻苦，但他为的并不是增强实力、维护正道，而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一直生活在我夫君的阴影之下，所以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打败自己的师兄，为自己正名，可惜的是，或许是因为他太过心浮气躁，不管怎么修炼，总是无法超越我夫君，而公羊扈也这种无聊的目的，心态变得越来越疯狂。可惜他的这些变化，我和我夫君根本就没有察觉。”
第529章当年往事
“你们都知道，我夫君性格比较内向，和他有来往的人极少，可以说出了我之外，几乎再没有一个亲近之人了。但苍玄真君却是除外，若说我夫君在这世上还有一个知心好友的话，便是苍玄真君了。或许是由于同为剑道强者的缘故，我夫君和你们广灵宗的苍玄真君两人竟然极为投缘，而苍玄真君甚至有一段时间长住在我们北湘剑宗，为的就是****与我夫君谈论剑道，而这也刚好正中我夫君的心意，于是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正因为无话不谈，于是苍玄真君出于对我夫君的信任，后来也就将他与邪月圣女即将私会，约定终身的事透露给我夫君知道。我夫君本就不是多言之人，同时也是极重信诺之人，何况是帮他这一生唯一的一个朋友保守秘密？可惜的是，我们却都忘了一个人，那就是公羊扈。”
“我夫君一直非常相信公羊扈，于是在无意之间，将苍玄真君和邪月圣女的秘密告诉了公羊扈，但是我夫君想不到的是，此时的公羊扈其实早已丧失了理智，他所想的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造成大乱，然后让自己可以崭露头角，并且可以同时打到我夫君剑桐君。于是，他先是暗中将即将在斩鹿原私会的秘密告知了人族阵营和魔武族。”
“而在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他又跟我夫君说，黑羽魔神准备驱使大批妖兽，越过斩鹿原，夜袭人族的阵营。当时黑羽魔神的妖兽大军已经在人族肆虐了多次，我夫君也早知道此人的厉害，一听公羊扈说黑羽魔神要去斩鹿原，他立刻就想到自己好友苍玄真君可能会面临危险。”
“可我夫君此人性格也实在太过孤傲，跟其他人的关系都不是很好，不愿前去人族的阵营告知这个消息，但又为了帮助好友能够得偿心愿，因此他便孤身一人前往银羽殿，去对付黑羽魔神。”
“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人魔大战，天下大乱，而大战之后各方的力量羸弱不堪，即使是紫廷皇朝也后继乏力。公羊扈便趁此时机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同时四处散播我夫君在临战之前当了逃兵的消息，一时间引来了无数的指责和谩骂，甚至有许多人****挑战我北湘剑宗，我一人实在应付不来，只好四处躲避，后来我想，这些事情恐怕都是公羊扈搞出来的。”
谭婧在说话的过程中，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一个开口打断的，除了谭婧的声音之外，安静得好像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似的，所有人的心情都在跟着她讲述的这数百年前的一桩桩的往事而起伏不定。
更为惊叹的，是沈离和玄矶仙子两个人，他们都是知道苍玄真君和邪月圣女这段往事的人，如今得知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心情更是惊叹不已。
他们并没有问谭婧，既然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当年不去解释？因为他们都知道，在当时众口铄金，千夫所指的情况下，无论谭婧为剑桐君解释什么，都肯定不会有人相信的，反而有可能为自己招来危险。更何况，公羊扈也肯定不会给谭婧澄清自己的机会。
讲述完了这一切的谭婧，眼睛里仿佛透射出一股解脱和满足的神采，但是又用带着一丝疲惫的语气道：“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了，谢谢你们能听我这个老婆子的唠叨，我也不要求你们去做什么，只要这世上有人能够知道，我夫君乃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重情重义，我就知足了，其他的一切事情，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说着，又对圆胤和尚正色道：“若你还能自认是我北湘剑宗一系之人，从此以后，便要唯这位沈离小友的命令是从，这也是我对北湘弟子的最后一个要求！”
圆胤和尚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也还是连忙答应。
沈离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谭婧的话有些古怪，似乎是在交代后事似的，连忙道：“谭老前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亲眼看到公羊扈的下场！此人作恶多端，而且还跟魔界勾结，绝对留他不得！”
谭婧看着沈离，笑了一笑，道：“公羊扈实力深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