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万乘-第4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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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小慕先生就是慕九变!
两个来自某宗派的人在慕家出现,暗中保护慕家的人,这除了是为慕九变,谈未然想不到别的一丝一毫的可能。
怎么能有人比我更快更早,怎么能有人抢在我前面捷足先登!?
按说这时慕九变虽已经崭露才华,可应该还没达到惹来大宗派关注的程度。谈未然轻轻吐了口闷气,凝神聆听,希望能从蓝衫人和张华的交谈里捕获一点线索。
可惜,蓝衫人行事谨慎,和张华的主要是传音交流,嘴上偶尔漏出一两句话,也无关紧要。
不动声色的谈未然收敛了气息,像一块黑暗中的岩石,冷冰而又自然的存在着。偶尔闪耀的星光照不出他的存在,他把连心跳和血液流动等身体机能都放缓许多,以免被人察觉。
追杀和反追杀,藏匿和反藏匿,向来是一门生存学问。幸好谈未然在前世常常被追杀的艰难日子里,用生命来对这门学问积累了足够出色的经验和手段。
蓝衫人的谨慎令谈未然一无所获,不免有些失望。就在此时,蓝衫人身形一摆显然打算离去,一边交代道:“张华,这几日你要安抚住慕家人,就是这些日子的事,别出岔子。”
“等小慕回来……此间事了,就能安心!”
兴许是要走了,所以蓝衫人临走前的几句话倒是没有传音,给谈未然依稀听个正好。蓝衫人神情中有意犹未尽的意思,显然有些话在嘴边,想想又给吞回去了。
当蓝衫人飘然而去。谈未然心中一动:“这个蓝衣人身份更高,估计知道的也更多……”脑子飞快转动念头,足尖发力轻轻如夜枭一样贴着房顶无声无息的悄然跟上。
我倒要看看,是谁抢在我前面捷足先登!
重要的是,谈未然真的不懂,因为舞台太小,这个时期的慕九变展露的军事才华绝对没后来耀眼,为什么会被人抢在他前面先下手为强?
也许,慕九变已经拜入这个宗派的门下?
此念一生。谈未然不由锁眉,思绪一个清明马上就弄清疏漏的地方了。他是看中慕九变的军事才华,可这个宗派则未必……
考虑慕九变后来能成为破虚强者,武道天赋被某宗派看中,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百般思绪在心里。谈未然吐出一口浊气,可他隐隐最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慕九变身上发生的事,和前世所知的情形开始不一样了。
“这个改变,是我带来的影响?!”谈未然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严格的说,从他改变自己,改变见性峰众人的今生轨迹的那一天。他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他的作为所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影响与改变,像涟漪一样荡漾传播,迟早会愈来愈大,直到面目全非。
纵使有心理准备。这一天突如其来的来临,隐隐把一个慕九变的人生轨迹扳到另一条线上,谈未然依然感到一种无法描述的心悸!
贴着房屋,尽量掩盖着气劲。神念轻快扫去,像是一点水波涟漪。不,更像是一缕光晕忽然荡漾涟漪。一个神念涟漪扫过去就心里明白了,小心翼翼的避开对方,以免被察觉。
城池虽高,也挡不住蓝衫人和谈未然,化身为暗夜的一头大鸟滑翔着就飞去城外。悄然来到城外,一转眼,就依稀见到蓝衫人在荒野无人处跺足发力激射飞天。
谈未然暗暗凛然:“果然是神照强者!”
追赶一会就没了踪影,谈未然恨不得仰天长叹,没办法,速度不如人有一半是修为带来的差距,剩下一半自然就是身份的优劣和练得有多精湛。
就如此放弃,可不是谈未然的风格。索性看准方向继续追赶,如果路程不是太远,方向没错,就有相当的把握能追上对方。大不了,就当是瞎猫乱找死老鼠好了。
黑沉沉的天把大地染成漆黑,带来一种深沉的力量,幸亏还有闪烁的星辰结伴,总是在苍穹之巅和谈未然一路同行,给他飞奔向前的道路洒下自身微弱的光华。
飞赶半晚,谈未然生出几分疲意,正想着是不是跟错路子了,干脆找个地方好生休息一会的光景,一刹那间一种凉沁沁的滋味像凉水一样覆盖着皮肤,谈未然瞬间大惊:“不好!神念!”
神念素来如此迅捷而突然,当你察觉的时候就来不及了。一缕神念像水波涟漪一样从谈未然身上扫过!
可以明确的表明,谈未然暴露了,就像暴露在阳光下,*裸而且毫无遮掩的完全暴露在神念扫荡下。
谈未然一缕真气酝酿着,丹田里的真气沸腾起来,放佛烈火一样流转在经脉里。宛如一支利箭穿空飞快掠过一座连绵起伏的高大山岭,赫然就依稀能见七八里外的山岭下有若隐若现的营帐和灯火。
此时,一条身影从山岭下的营帐里气势凶猛无匹的激射升空,几欲噬人的气势隔空盯着这边飞掠而来的谈未然。
几乎同时,谈未然真气滚滚鼓荡,乃至于发出激烈的呼啸声,对方气势不减反增。气息暴涨正如两个火药桶,眼看就要一触即发之际,谈未然敏锐捕捉一缕异样:“不对,这是试探!”
万般思绪流过心底,谈未然一个激灵恍然:“对方刚才的神念扫描目的是为侦查,根本不是冲我来的!如果是冲着我来的,根本就不会瞪我,而是杀上来了!”
如此说来,他在对方眼里不是一个跟踪者,而是一个……过路的修士!
谈未然飞掠之势嘎然放缓,释放出怀疑和警戒的目光,并鼓荡真气表明自己绝对是有戒备的。再缓缓向前飞,速度不快又刚好能表明自己是个路过的,不打算惹麻烦。
路过的修士,就该有个路过的样子!
过路的修士无端端遇到麻烦的事不少,有时是主动,有时是被动。随着习惯和积累,也渐渐形成一套行为准则,来避免互相误会并擦枪走火的事情。
像谈未然在做的就是一套很标准的举动,是表明“我是路过的,我不想惹麻烦,可阁下要想做一场,老子也不怵”。
来人显然读懂意思,嘴皮微动传音给到营帐里的人:“看来是路过的人。”
营帐里蓝衫人传音道:“一个不相干的过路修士,谁知道他有什么来头,没必要为一个路人多生是非,放他过去。”
蓝衫人的应对不出意料,这本就三千荒界通用的,井水不犯河水。
就因过路修士的一点点嫌疑,就杀人灭口?别傻了。为这点小事这点嫌疑犯不着,做成了没甜头,做差了吃排头丢小命。
此人和谈未然互相监视着徐徐退开,表示没有敌意,此人目送谈未然没入黑暗走远了,松了口气飘落回到营帐:“刚才那人瞧来年纪不算太大,倒是颇为老练。”
此人话锋一转:“慕师弟,宗门对你期望很高……”蓝衫人拂袖一抹从储物腰带里取来一个随身小结界,启动后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传出去。
营帐里有三人,除了蓝衫人和另一人外,剩下独坐一旁的是个便服青年,其相貌并不出众,唯独举手投足均有一种军旅气度,显然正是慕九变。
“宗门为了你的安危,是派了好几人来为你效力。如今更是把李师叔祖都请来保护你,慕师弟,这份重视便是师兄我也羡慕得紧。”这瞧来三十余岁的灰衣人嘿嘿直笑:“指不定将来有一天,师兄我得靠你拉一把呢。”
如今慕九变还不叫慕九变,叫慕云,轻轻摩挲着右手掌心一个被洞穿的箭痕老伤,表情沉郁:“宗门待我不薄,我自然明白。只不过……除了打仗,我别的都不会。”
蓝衫人李青城淡淡道:“要的就是你会打仗。咱们宗门里,能单枪匹马在大军中杀个七进七出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能指挥战兵打胜仗的就只有寥寥几个,你又其中最出色的。”
慕九变沉默不语,他最初的时候不但不叫慕九变,甚至不叫慕云。他能拜入宗派,很大程度是好运的被一个强大修士青眼有加,指点了几句。那个修士恰好是这个宗派的老祖,于是,机遇就这么不期而遇。
李青城言辞掺杂淡淡傲意:“对你来说,对宗门来说,你所在的这个势力太小了。一个地方诸侯而已,如果宗门有心,伸手就能捏死,你在这种连四阶战兵都没几个的势力胡混下去能有什么前程?”
慕九变眼睛一亮,又神色黯然,他承认目前所效力的势力不大,可是这里是他开始的地方,有他割舍不掉的人和情感:“可是,是大将军提拔我,信赖我,甚至……”甚至起意把孙女嫁给他。
灰衣师兄真诚道:“师弟,除了在大将军麾下效力,你还有八十种方法能报答大将军的知遇之恩,何必把自己的大好前途给葬送了……”
“对方对你栽赃嫁祸在即,你的时间不多了,早做决定早安心。”
慕九变垂首良久眼神深沉,声线竟突然变得沙哑:“那些人这次对我的栽赃嫁祸,其实有宗门在暗中推动,目的就是逼我离开本土!”
“对吗?!”
第455章诡异,历史重演
昨天没更的事是这样的:前晚看到一本题材新鲜的书,老黯一个不留意就熬夜看到大天亮,结果不消说了……老黯惨了,光是调整作息都惨了。
*****
乌云滚滚遮住了天,给下昌国京城笼上一层阴霾。
渐渐的京城上空雷鸣闪电,狂风来袭,轰轰轰的雷声响起来,时而有一两条扭动的硕大银蛇在乌云里闪耀出令人心悸的光芒,宣耀着自然之威。
街上坊市中人人都急急忙忙的奔跑起来,不知是为了躲避即将到来的大雨,还是为了那令人心惊肉跳的天气。渐渐夹杂了一份与众不同的声响,带来地面的隐隐震动,仿佛连空气里都渐渐充斥着一种凌厉肃杀的因子。
吹来的大风平添几分萧瑟冷厉,宛如摇身一变成为一把把钢刀。附近一带的民众发现气氛不对,急忙躲会家中忐忑不安。
当一记摧枯拉朽令天地色变的狂雷轰然打击得天地同鸣,暴雨终于哗啦啦的降下之时,一批批战兵步伐坚定在轰轰轰的脚步声里显露身形,组成一个个队列带着如钢似铁的气息来到一个不大的宅院。
数里外的塔楼之巅,谈未然拎着一壶暖暖的美酒兴致勃勃的自斟自饮一杯,惬意赞道:“好!”也不知是赞酒好,还是赞话好。
这几日谈未然眼花缭乱的看到了慕九变是怎么被栽赃陷害的,从而倒台的。
撇去种种黑心手段不说是,此事令人见识了为何无能的多数派总能倾轧并排挤掉能力出色的少数派,为何一个王国总是没有一个宗派来得长寿。
这种把历史故事放在眼皮底下按部就班重演一遍的事,在谈未然来看格外有意思,悠然自得的遥敬一杯美酒。兴致勃勃的欣赏事态发展。
这时,几名劲装打扮的修士骑着灵马,陪着一个面无表情的战将来到宅院大门。
战将没有一丝表情,转脸扫视众多战兵,再把目光投向一个脸色发白的官员:“你,进去宣读陛下的意思,告诉他,自缚双手出来投降!”
如果说这官员刚才的脸色像洗得发白的衣裳,这会儿就像被白漆在面皮上刷了整一遍。腿肚子哆嗦着战战兢兢退开没闸住的大门就迈入院里。
一道雷电照耀得暗沉沉的天空发白,顿时间,噼里啪啦一个雷鸣响彻!暴雨如珠子一样铺天盖地的打下来,打在披甲战兵身上发出金石之音。
此时,先前入内的官员像是一头会飞的猪一样。从院子里轰隆一下撞塌墙飞出来,挂在墙面似极了年节的年画儿。
像一张木头脸的战将没有一丝一毫的吃惊和意外,好像这本来就在意料之中,又或者是他本来就没把这官员放在心上。一手压着骚动的灵马脑袋,望着院中:“慕云通敌叛国,心存贰志,我等奉命捉拿!”
暴雨中一言不发的战兵。像是一块块林立的石头任凭雨水从身上冲刷,此时终于动了,随着战将向前轰隆隆的发出一个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把四面墙摧枯拉朽的轰塌掉。
墙壁轰然倒塌。露出矗立庭院里的慕九变,如今还叫慕云的慕九变垂首没看合围的战兵们,缓缓伸手拔出一把泛光的刀:“此刀名尽忠,乃大将军所赠!”
“在下不愿执此刀伤同僚。今日就将此刀还给大将军!”慕九变蓦然发力把刀往地上一掷,顿没入地下。只剩下一个刀柄在外,整个人已如莽牛一样奔跑起来,其势竟如百人百骑令人色变!
轰隆!慕九变凭一人冲击之力,竟将前面的战兵冲得身不由己倒飞。
“如遭拒捕!”战将微微昂头,便连下巴都充满了一种冷艳:“则格杀勿论!”
大批战兵轰然上前一步,不论战将是感到志满意得还是兔死狐悲,都震声高呼,跨马向前,一刀扬起来串联着众多战兵,一刀竟似把所有的雨水都劈得荡然无存了一样。
一转眼的工夫,打得是风生水起,轰轰烈烈令得这一带的地面都震动不已。
慕九变涨红脸闷哼一声,怒吼连连:“替我转告大将军,卑职受人栽赃陷害,不愿束手待毙,是我令他老人家失望了!”
每一声都充满了令人心酸的悲愤,字字都仿佛带着鲜血一样的悲壮。
悲壮的呐喊伴随空气飘传到数里外,谈未然负手屹立一个塔楼之巅,将数里外发生的变故尽收眼底,眯眼流露一丝冷芒。
来自政敌对慕九变的栽赃嫁祸,居然和前世一样,又发生了!和他所知的经过,一模一样。
太没理由了。谈未然暗藏笑意,舔舔很干的嘴唇,嗓子眼有点儿说不上的火燎,如果因他带来的影响和改变,令得慕九变意外的拜入某个宗派,就没道理会发生此事。
此事绝对有诡异!
扶着额头沉吟一会,总有想不透之处。谈未然哑然心想,就算莫名其妙重演此事,也没理由慕九变会单枪匹马的沦入这等被围攻的境地。
那个叫张华的人,还有那个师叔祖,总不会是幻觉。
那边的战斗已是趋于更激烈,更凶险。腾挪纵跃之间,慕九变显然已有危险,处处迸出血光来,偏偏又为了实践对大将军的诺言,怎都不愿亲自格杀同僚。
如此一来,慕九变伤势愈来愈多,处于包围中,处境愈发艰难。转眼的工夫,斜拉里杀出几个护卫打扮的家伙,怒吼着浑身浴血的厮杀出来,竟然生生是冲出了一个缺口,向慕九变声嘶力竭大喊:“将军大恩,我等无以为报……”
慕九变一咬牙从缺口逃出,一边泪水纵横的回头,和着鲜血分外凄楚,尤其悲愤,使人心酸万分!
当真是听着伤心,闻着流泪。
谈未然的眉头紧皱。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自言自语:“居然没有那个宗派的同门来营救?是慕九变做人太烂了,亦或,是我太多心了?”
谈未然抿嘴一下,忽想起上次追在半路差点遭遇对峙的一幕,顿时若有所思。后来他稍微一打听就确认,那几个营帐的人就是率护卫返家的慕九变一行人。
所以,上次他追踪那个“师叔祖”的方向没错,显然。对方就是去和慕九变会合,当时说不定就在慕九变的营帐里。
肯派人去暗中保护慕九变的亲人,肯派一个神照境的“师叔祖”,绝对是内门弟子乃至核心弟子的待遇。又有什么理由放任慕九变一个人被栽赃陷害,然后又单枪匹马的被围杀?
此事。愈发诡异了!
谈未然眼里闪出一缕森冷,喃喃自语:“希望是我多心了!”
说着就像鬼魅一样晃动,然后消失在黑压压的暴雨天气中。
…………
接下来谈未然没跟踪慕九变,尽管慕九变在京城突围后,马上就被下昌国追杀得像一头狼狈逃窜的野狗。
瞧来慕九变是真把政敌们得罪狠了,再不然的话就是政敌们发现他的才华,并害怕了。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如此不依不饶的非要做掉这小子。
常言道: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