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野英豪-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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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山面色肃然地道:“贼子们下手很俐落,牧场上为了便于缉凶,也没有把这事宣扬开来,不过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本来我不想宣布,准备慢慢地找到他们的,可是今天为了这位范老哥,我愿意说出来,免得你们以为是范老哥泄的底而误会他,这位大嫂既然跟他们有连系,就请代为转告那个满天云一声,叫他小心着点!”
这番话使得刘老好与小金铃儿都为之骇然色变,而贺小娥震惊的程度更为激烈,呆了半天才道:“祁少爷,您是从那儿打听出来的?”
祁连山淡淡一笑:“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我只问大嫂一声,我指证的凶手对不对?”
贺小娥怔了半天才道:“满天云出没在沙漠很秘密,虽然他也是道上的人,可是心狠手辣,有时黑吃黑,连道儿上的朋友都照吞不误,白狼寨跟他没有交情,更没有跟他一起合作对付天风牧场!”
刘老好却万分着急地道:“少爷!您有把握是他们吗?”
祁连山淡淡地道:“绝对不会错,是满天云的两个得力手下亲口告诉我的,那两个人一个叫老黑,一个叫杨二虎,我提出这两个人证,总不会错了吧!”
贺小娥道:“黑山神胡霸的确是满天云的得力助手,杨二虎只不过是个小脚色,祁少爷,您能提出这两个人名儿,可见您是真的有把握了,可是黑山神是满天云最亲信的人,他怎么会泄漏这个秘密给您呢?”
祁连山笑笑:“他们是在自己的谈话中漏的口风,那时他们以为我死了,说话毫无顾忌,所以这内容一定是真确可信的,现在他们又进行另外一项阴谋去了!”
贺小娥忙问道:“什么阴谋?”
范五瞪了她一眼:“贼婆娘,你问得太多了吧,祁少爷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转头向祁连山道:“祁少爷,满天云跟大白狼是一条道上的,声气相通,您可得防着她点儿!”
贺小娥也瞪了范五一眼道:“范老五,你别急着巴结讨好,人家祁少爷未必就肯包庇你!”
范五冷笑道:“我并没有想仗着他的包庇,在这大漠上,不是我火豹子吹牛,连满天云也不见得能动得了我,更别说你们白狼寨的人了!”
贺小娥哼了一声:“那你就一辈子窝在大漠上,像沙漠鼠一样地东躲西藏,只要你敢踏进关一步,白狼老大不剥你的皮才怪。”
范五一拍胸膛,正要开口,祁连山忽地一扑,把他扑倒在地,跟着只听见砰地一声,以及身后墙柱上炸的木片,显见得有人往这边儿打冷枪,以中枪的部位看,是朝着范五射来的,要不是祁连山及时把他扑倒,这一枪正好穿胸而过,火豹子就成为死豹子了!
范五先是一怔,继而怒吼一声,跳起来要扑向发射的屋子那边去,而刘老好的动作也快,衣襟一翻,一枝短枪已经比住了贺小娥,同时叫道:“范老五!站住,你当真是不要命了,屋子里你的亲妹子要你的命呢!”
范五没冲出去就被祁连山拉住了!“范老哥冷静一点,血肉之躯跟枪子儿是比不过的!
那边是一枝驳壳马枪,可以装填八发子弹呢,你这不是送命去吗?”
刘老好的短枪指着贺小娥,冷冷地道:“大妹子,快叫你那个小妹子放下家伙来,否则我就在你的胸前开朵花了!”
贺小娥脸色微变:“葫芦娘子,咱们是河水不犯井水,刚才银花儿那一枪干的是范老五,又没惹上你!”
刘老好冷笑道:“说得倒好,范老五就在我旁边不到三尺,要是她的枪口偏了一点,岂不招呼在我身上了!“
贺小娥哈哈一笑道:“银花儿是白狼大嫂苗金花的妹妹,她们姊儿俩是白狼寨里第二三把神枪,除了白狼老大外,别人的枪法不会准过她们去,别说是差两三尺,就是差三寸,也绝不会偏到你身上去的,胡芦娘子,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儿,你又何必硬插一脚呢!”
刘老好道:“本来我可以不管,可是祁少爷已经插上手了,我也非管不可,你叫她放下枪来!”
在五、六丈外的屋子里,窗口处闪出半边人影儿,一支乌黑的枪管正瞄准着这边,端枪的是另外一个女子,枪口在跟着范五转,但范五已经又伏了下来。
当范五宣布他们是属于祁连山上的大山贼白狼所遣的爪牙时,其他的那些人都一哄而散了,他们都是生意人,落脚在这儿,自然见多识广,也知道江湖人的难惹,为了怕麻烦,不如早早地躲开了。
砰!枪声再响,这次是朝着刘老好开的,不过没对着她的人,子弹在她脚下炸起了一蓬沙土,屋子里发射的那个女子苗银花儿以尖利的声音叫道:“你们听着,我要杀的是范五,不相干的人躲开点!”
刘老好的态度很沉稳,动都没动,短枪仍然指着贺小娥,冷冰冰地:“大妹子,你怎么说,是不是真要我出手?”
贺小娥苦着脸道:“她是白狼老大的小姨子,地位比我高,咱们这个联络哨口上,她是真正的点儿,我还要听她的,怎能叫她干什么呢?”
声音说得很大,屋中的苗银花尖声叫道:“葫芦娘子,目前我只要杀范五,跟别人没关系,如果你要硬插一手,或是伤了贺姊一根汗毛,我就不容气了,把你们三个人全摆平在这儿!”
刘老好微微一笑:“银花儿,你别发狠,杀了我们没什么,伤了这位爷,可有你受的,你知道他是谁?”
“我当然知道,我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直等范五泄了我们的行藏,我才同屋来准备收拾他!”
刘老好颇感诧然:“银花,你既然知道了祁少爷的身份,你就该明白,假如你伤了他,天风牧场的人会怎么样,如若天风七英一起出动,足可踏平你们的白狼寨!”
苗银花从远处送来一声嗤笑:“葫芦娘子,十年前你说这话没人敢怀疑,可是现在,天风牧场四个字儿已经吓不了人了,十年的安稳日子,已经把他们的锐气磨光了。天风七英一个个都养得脑满肠肥,没有当年那股子劲儿了,否则满天云也不敢对祁云程动歪主意,结果祁云程死了,天风七英窝在家里连门儿都不敢出,叫这个唇红齿白的雏鸟出来查凶手,也就可以想像而得知了!”
枪口摆低了一点,苗银花的声音更为尖锐了!“小伙子,离开范五远一点,第一次你误了我的事儿,那是你不知道,如果你再要搅和在里面,姑奶奶就连你一起摆平!”
以苗银花那边的射程,祁连山刚好挡住了范五,刘老好却十分紧张,她的短枪射不到那么远,何况苗银花的身子还缩在窗门之后,而苗银花要打这边,倒是挺顺手,急得叫道:
“银花儿,你敢伤了祁少爷,不必等天风牧场来找你了,姑奶奶就活剥了你。”
苗银花的回答又是一枪响,枪子儿击在刘老好双腿间的地下,溅起的沙土使刘老好不由自主地跳了一跳,然后听见苗银花哈哈大笑:“葫芦娘子,你别急,姑奶奶只是给你一个警告,如果你再说一句狠话,姑奶奶的枪口往上提那么一点,可就给你那雪白的小肚子上又添一个肚脐眼儿,葫芦要是漏了眼儿,你就没法再去迷死人了。”
这个女子的语气尖刻粗劣,十足表现了黑道女盗的泼野,但是她的枪法准确,尤其是刚才警告刘老好的那一枪,着弹点虽在地下,却正好在两腿之间,这当然是她故意射在那个地方的,但也证明她如果想射中刘老好的身上任何一个部位,绝对不会脱空。
刘老好很沉静,没有被对方所激怒,她也是个经过大风大浪的,知道那种江湖人的性情,只要再激怒对方一下,她是没有什么不敢的,可是刘老好也没被对方吓住,正在动脑筋怎么样去制住对方时,范五已经愤怒地道:“这婊子疯了,祁少爷,您甭管了,我就过去,看看她敢把我怎样!”
他正待推开祁连山,挺身而起,祁连山却再度把他扑倒,两人一阵翻滚到一个隆起的小土坡后面去了。
那个土坡离地不过尺许高,但是恰好构成了一重障碍,进入了射程的死角,范五还要挣扎逞强,祁连山很绝,在他的后颈山根上就是一掌砍下去,范五根本没防备,顿时吭了一声闷了过去,祁连山的动作很快,朝他的黑马吹了一声口哨:“黑茉莉,带我过去!”
黑茉莉的确是一好马,它完全懂得主人的意思,急步冲了过来,这边的人看得很清楚,祁连山的身子在马匹经过时一跃,单臂一勾马颈,整个身子就贴在马身上,像一支箭般地射了过去,在屋中的苗银花因为视线为马身所阻,看不见祁连山,更因为在窗后无法射中范五,端着枪出门来了。
她很放心,因为对方只有刘老好手中有支短枪,她离着对方还有十来丈远,她的长铳马枪射程可及,短枪的火力却不及,她大可从容找个较高的地方射击躺地不动范五,对黑茉莉的冲跑过来却不以为意!
马匹为枪声震窜是很自然的事,何况黑茉莉身上没有载人,又不是朝着她奔来,贺小娥正要开口招呼,刘老好却脸色一沉低声道:“大妹子,你要是吭一声儿,可别怪我不讲交情了!那个疯婆子对你的生死毫不关心,你又为她操的那门子心,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
这时马已经冲到苗银花五六丈的地方,折向斜里去了,马身上的祁连山却突然地坠了下来,就地两个翻滚,已经卸去了冲击的势子,一跃而起,苗银花这才发现到有人已经追了过来,连忙抬枪射击,砰的一声,这次由于太慌忙,枪弹掠空呼啸而去,不知道射向那儿去了,她连忙拉开枪机退膛又推上一发,对着祁连山击去,祁连山却朝前一扑,使她那一枪又脱了空,她的动作够快的,迅速退壳上膛再发,祁连山却在地下蛇行狸翻,一面曲折滚跳,一面逼近到她身前。双方距离越拉越近了。
苗银花也慌了手脚,连连发火,但是为了争取时间,无暇瞄准,所以每一枪都击在祁连山的左右附近。
接连几发后,她突然发觉,退后了两步,枪托夹在肋下,手指在板机上,使自己镇定了下来。
而祁连山也一跃而起,站立在她面前,俊秀的脸上沾了不少泥沙,但看起来却别有一股英武之气,与他先前给人那种斯文怯怯的印象大不相同了。
苗银花似为他的气度所折,因为她发现这个青年人在枪口的威胁下毫无畏惧,于是她把枪口抬了一抬,指着祁连山的胸膛,咧齿一笑:“小伙子,难得你敢一个人单骑上沙漠来,原来还真有两下子,不过你要弄清楚,姑娘是没存心要你的命儿,否则你早就趴下了!”
祁连山点点头:“不错,我知道,你还算有点理性,否则你现在就该开枪了!”
“你知道就好,这儿是沙漠,也是个三不管的地方,杀了人不需要抵命的。”
“那倒不见得,虽然此地没有维持治安的保卫队,但是杀了人,仍然要偿命的,省城的巡逻队,维吾尔人公派的自卫队,都不会放过一个杀人的凶手。”
苗银花格格地笑了起来:“话说得不错,只是对我们祁连山白狼寨的人,多少要装个迷糊,当然,我不能随便杀人,我是在执行门规,对付自己的叛徒,别人挥手要管,我杀了人,到那儿都讲得过去!”
祁连山淡淡地道:“这是那儿的法律!”
“不是法条,是规矩,沙漠上的规矩,虽然没有白纸黑字写下来,但沙漠上海个人都遵守着!”
祁连山摇摇头:“我不是沙漠上的人,我也不承认这种规矩,谁也不能杀人,杀了人就必须偿命。我不认为没王法,在我面前,我一定要制止这种事发生,苗姑娘,听说你是白狼寨派在这儿的领班……”
苗银花笑了起来:“这儿一起才三个人,我,小娥跟范五,开着一间客栈,刺探一点消息报回大寨,因为我们两个妇道人家不便出面,所以才派了范五,算是我的哥哥,小娥是他的浑家,我们姑嫂两在栈子里招呼往来的客商,范五专司连络,算起来,他才是领班,不过他有意背叛大寨,我就有权处置他!”
“那位范老哥并没有背叛你们呀!”
苗银花脸色一沉道:“祁少爷,江湖上的事儿你不懂,所以最好少管,我跟小娥窝在这儿,管他生张熟魏,只要肯舍得花钱,就能叫我们陪着上床,所受的委屈并不比他少,可是我们都忍了,我们又不是他真的妹子跟老婆,只让他顶个名儿,他居然感到委屈了!”
范五已经醒过来了,看见祁连山被苗银花用枪比住,一头直冲过来,厉声叫道:“贼婆娘,你有种杀老子好了。”
祁连山连忙回头拦住了范五:“范老哥,我已经出头搅了,就没有你的事,你别再扰和行不行,咱们先跟她讲道理,只要你没有做出对不起白狼大寨的事……”
范五叫道:“做了也不算违背道义,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入白狼大寨的伙儿,他们是因为我的地理熟,能说好几种方言,下帖子邀请我来做向导的,没想到最后给我安上这么个差使,我火豹子在大漠上虽然叫不起字号儿,可为总还有几个认识的朋友,有的还是我的小同乡,他们根本就知道我没有妹子,看我在这儿干着这个没出息的行当,自然要问我,我当然要解释一下。”
苗银花冷冷地道:“你解释得太清楚了!”
范五跳脚叫道:“妈的,老子要是不解释清楚,人家回去一说,就算你这婊子妹子是假的,可是我那娘子老婆却没人相信是假的,因为他们知道我范五的为人,也知道我们姓范的在家乡的地位,那怕饿死砍头,也不会做出一点有辱志气的事,若非别有隐情,怎么会当睁眼王八!”
话说得太刺耳,苗银花听在耳中多少有点不舒服,枪口一转,比住了范五:“范老五,你的身份又高贵到那里去,我们姊儿俩真卖了也没吭一声,你只担个虚名就委屈了?这是在外面,抬举你了,要是在山寨里,你给我们姊儿俩提鞋都不够格,江湖人在外混世面,讲究的是能屈能伸。也讲究的是一诺千金,谁让你答应来着,别忘了你是先拿了报酬的,定约三年,在没满约之前,甭说要你当假王八,就是要你当兔子,你也得认了!”
范五的黑脸上泛满了怒色,颤着嘴唇,由于激动太甚,反而说不出话了,这时刘老好等人也准备朝这边挪动,苗银花的江湖阅历十分老到,连忙又把枪比向在祁连山的胸上:“葫芦娘子,你给我乖乖站在那儿别动,娥姊,把她的短铳缴了,然后再押着她们过来!”
刘老好冷冷地道:“银花儿,你倒是想得好,枪在我手里,凭什么要让你们给缴了去。”
苗银花一举马枪:“凭这个,要是你不乖乖的缴械,我就毙了这个小白脸,叫你心痛一辈子!”
这一手的确制住了刘老好,但祁连山已正色道:“苗姑娘,你不要胡说八道,刘大娘是我的婶娘!”
苗银花呵呵地笑了:“这倒是新闻了,葫芦娘子会是你婶娘,天马行空祁云程什么时候认了这个弟媳妇儿的!”
祁连山正容道:“刘大娘跟我龙八叔订亲好几年了,只等我八叔守的信誓一满就要接她过去!”
苗银花一笑道:“敢情是龙守义龙八的相好呀,难怪龙八每年赶马经过,总要跟她亲热上一阵,这倒好,龙八要搞牧场可找对了人了,葫芦娘子的肚子上就能跑马!”
祁连山神色一冷道:“苗姑娘,我不是江湖中人,也没有闯过江湖,但是先父亡故后,天风牧场就是我当家,我虽然不能像先父一样,把牧场办得有声有色,但也不容人对天风牧场横加诬蔑,你刚才话伤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