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哨-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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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114号找到了案犯肖丙山的家。”
他的助手开启幻灯机，屏幕上出现肖丙山小屋的画面，向远行继续说：“肖丙山，男性，外号肖老三。1969年4月生，现年34岁。1991年8月毕业于海城交通学校汽车修理专业。后因参与改制偷来的进口轿车被判刑一年六个月。刑满出狱后四处流荡，无固定职业。”
画面出现名车养护中心的幻灯片，凡帆接下去说：“今年4月1日，肖丙山进入滨州名车养护中心任修理工。据反映，他的修车技术不错，但好酒好玩，经常出入夜总会及酒吧间，还有常去洗桑拿，开销很大。有不正常的收入。从4月至6月底，肖丙山在中心经他之手维修保养的车有：奥迪、凌志、本田、雷诺等轿车共七辆。值得注意的是七月份肖丙山只修了一辆车。即车主签名为冯涛的宝马ＢＭ·528型轿车。时间是7月7号。修理的项目为：维护保养，捡查制动系统。”随着凡帆的介绍，屏幕上跳出宝马轿车幻灯片。
凡帆接着说：“七月十二日，肖丙山辞职，理由是工资太少。这一天恰恰是凌玉章车祸事件的第二天。
“七月十九日上午，有人看到他骑摩托车搭过一个男人从名车维修中心经过。当晚，也就是他参与抢劫夏晴柔之后即失踪了。”
向远行补充说：“肖丙山的摩托车牌号为滨CQ1144号已经查到，请看幻灯片，这就是那辆摩托车。持有此车的人承认他是以800元的低价，从一名小偷手中买来的。偷车贼陆宝生已被我们抓获。他承认此车是他在七月二十三日从肖丙山家中窃走的。当时他发现该房屋已有几天黑灯瞎火且确实无人居住后，大胆入室行窃得手的。盗窃犯陆宝生说，当时他还偷走肖丙山枕头下面的1400元钱。”
凡帆说：“由此可以推断：一、肖丙山应当是宝马车刹车系统中安装遥控电子晶片的罪犯；二、肖丙山对夏晴柔并非一般的拦路抢劫，而是有预谋的绑架或者谋杀。只是因为半路闯出卫冕其阴谋才未得逞。三、价值八千多元的摩托车和枕头下的一千四百元人民币都没有拿走，这说明肖丙山畏罪潜逃的可能性小，被他杀灭口的可能性大。通常罪犯畏罪潜逃都会将现金及值钱的物品带走。”
钟有为皱起了眉头，说：“这么看来，抓获肖丙山的可能性不大了？”
凡帆说：“是。不过我还是在网上发布了照片和通缉令。”
钟有为说：“对。”
夜间的银星大酒店餐厅里，灯光如昼。杨少杰宴请比特，银星足球队全体队员及工作人员分坐三桌。杨少杰说：“各位，比特先生是来自欧洲的著名教练，从今天起，受聘于银星足球俱乐部担任主教练。今天俱乐部特地设宴，以示欢迎。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孙铁英带头鼓掌，但从者寥寥。
杨少杰说：“比特先生，我代表俱乐部先敬你一杯！”
比特说：“谢谢！”
杨少杰示意说：“孙指导，你说两句？”
孙铁英说：“欢迎比特先生，希望我们通力合作，带领银星队走出低谷。”
比特不解地说：“什么，低谷？”
李倩翻译说：“走出困境。”比特点点头，举杯。
米奇端杯，一脸严肃地走过来说：“比特，你今后若是做出对不起多莉亚的事，我对你不客气！”
比特不甘示弱说：“你要不听话，我让你当板凳队员！”
米奇说：“你敢！”
球员甲问身边的李倩说：“李翻译，怎么外国人互相敬酒跟吵架似的？”
李倩笑着说：“他们俩人杯里的东西，跟咱们的不一样。”
球员乙看看自己杯里，又打量比特的酒杯，疑惑地说：“不会吧？都一个瓶里倒出来的，怎么会不一样呢？”
球员甲说：“那他们喝的是什么？”
李倩说：“他们喝的是……醋！”
球员甲说：“醋？”
李倩说：“对。”
这桌人会心大笑。众人投以惊异的目光。
但是，这些杯盏交错、酒酣耳热的人们，不知道还会有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尽收眼底。就在银星大酒店监控室内，万晓军与赖强，正目不转睛地观看屏幕上酒会的画面。
赖强说：“万总，出谋拍板，把握全盘，老杨哪比得上你啊。”
万晓军说：“有些事让他出面也好。锻炼锻炼嘛！”
赖强点点头。
敬诚家，一家人在吃晚饭。边吃边观看电视新闻。
电视主持人说：“今日，银星足球俱乐部聘请的外藉主教练比特正式走马上任。据悉，比特来自欧洲。现年46岁，在比利时足球界颇有名气。银星俱乐部已与比特签署了为期一年的聘用合同。据此推断，高尚武已失去银星队主帅一职。”
敬诚惊讶地说：“哦？怎么换下高尚武了？”
敬晓丹说：“高教练有什么错！爸，你也不管管《足坛周报》。他们发表什么狗屁文章，诬陷高教练打假球。”
张悦说：“小孩家你懂什么？《足坛周报》是省办的报纸，不是说谁想管就能管的！现在又提倡舆论监督，人家发表批评意见还没有自由啊！”
敬晓丹说：“这不是批评，是无中生有！诽谤！”
敬诚说：“别吵了，接着看。”
电视主持人说：“本台记者报道：银星足球队原主教练高尚武，一纸诉状将足坛周报告上法庭。高尚武认为：足坛周报日前发表的署名文章对他进行了人身攻击和诬陷。要求足坛周报公开赔礼道歉，赔偿精神损失。经本台了解，法院的庭外和解已经失败。将于明日上午九时，进行开庭审理……”
敬晓丹拍掌说：“好，好。这下有好戏看了！”
张悦敲了敬晓丹一筷子头说：“你就是想看热闹！”
敬诚点头说：“高尚武做得对，公民要增强法律意识，运用法律武器维护自已的合法权益，这是社会进步的表现啊！”
滨州市人民法院民事审判庭。法庭气氛肃穆，旁听席位座无虚席。高悬的国徽下，审判长、副审判长、陪审员一一就座台上。女书记员端坐在电脑前进行庭审记录。
原告席上端坐着高尚武及沈律师。被告席上端坐着陈玫及赵律师。
审判长击槌说：“肃静！”众人肃静下来。
审判长说：“滨州市人民法院民事审判庭对原告高尚武诉第一被告足坛周报、第二被告曾健等两被告诬陷诽谤一案，现在开庭。首先宣布法庭纪律。”但是，嘈杂的声音还是传了进来……
法庭外，众球迷拥挤着，试图挤进法庭旁听，他们对这个案件的关心是情理之中的，原告是国内的金牌教练，被告则是发行量达数十万份的报纸，两方的当事人均可称为足坛有影响的重量级人物，谁胜谁负，自然令人关切。
守卫在法庭外的民警好不容易才阻拦住热心的球迷，说：“都回去，都回去！里面都坐满了。”
在民警们的安排劝慰下，众球迷一批批地分头坐在庭外，等候结案。
法庭内已开始例行程序了。审判长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审判法审判程序，第一：由原告陈述诉讼理由及诉讼请求。”
高尚武说：“报告审判长，我作为本案的原告，在这里，我已向法院提交由我的代理人沈国文律师作为本案的全权代理。”
沈律师说：“报告审判长，谢谢法庭今天给我这个机会，为我的当事人高尚武诉被告诬陷诽谤一案作全权代理诉讼。作为原告方，我的诉讼理由是：足坛周报8月8日二版头条发表署名为曾健，标题为《银海战假球赚疑 某教练难辞其咎》的文章，罗织罪名，捏造事实，诬陷我的当事人受贿指挥打假球，致使我的当事人名誉及精神上受到重大伤害，并因此被解除银星足球队主教练职务。
“众所周知，我的当事人是银星足球俱乐部的主教练，四年来，呕心沥血地为银星足球队争夺过多次冠军，取得过许多好的名次。尤其在他的带领下，不久前刚刚实现超霸杯三连冠。他为滨州夺得了荣誉。所以，我想说，我的当事人高尚武是个优秀的足球主教练。”
“可是，恰恰是这么一位公认的好教练，竟遭被告诬陷诽谤为一位指挥打假球的教练。由于被告捏造事实，使我的当事人在名誉上、精神上受到极大的伤害。鉴于此事实，我的诉讼请求是：一、请求人民法院判令被告公开登报声明：8月8日曾健所著《银海战假球赚疑 某教练难辞其咎》一文纯属捏造并向我的当事人高尚武赔礼道歉。二、赔偿原告精神损失费二万元。我的陈述暂时到此。谢谢。”
审判长说：“被告方进行答辩。”
赵律师说：“我作为被告方足坛周报的法律顾问及此案的代理律师，特作如下答辩：原告诉讼的理由不充分，而且，存在着法律常识的错误：诬陷和诽谤是两个不同的法律概念。属民事纠纷案件，而诽谤则是犯罪，属于刑事案件。原告方混淆概念，并把我方8月8日发表的《银海战假球赚疑 某教练难辞其咎》一文视为诽谤，这是原告无中生有，自行对号入座。
“作为被告方，我方认为该文章只是对银海之战的假球现象进行旁敲侧击地批评。而足坛周报则有意通过此文来净化绿茵场、反对不良风气，起到新闻监督的作用。从文章的导向来看，它是符合我国当前打击足球腐败现象的精神，也是国情所需，民心所向的。因此，被告方请求人民法院不予采纳原告对被告方提起的诉讼。我的话说完了。谢谢。”
众人议论。高尚武脸色凝重。
审判长击槌说：“安静！原告方，有何异议？”
沈律师说：“众所周知，诬陷，是指用莫须有的罪名来害人。诽谤则是指恶意地攻击别人。二者不同之处是指受伤害的程度和后果。前者为轻，后者为重。法律正因其轻重而有所区分。诬陷和诽谤二者在本质上是一致的。都是造成伤害。目前，正因为我的当事人受到的伤害还没有达到相当严重的后果，否则，对簿公堂的就是刑庭而非民庭了。被告方不从根本上反思自身的违法行为，反而借概念大做文章，如果不是对法律的无知，那就是在进行狡辩了！”
赵律师举手说：“反对！”
审判长说：“反对无效。原告方继续陈述。”
沈律师说：“我方认为：足坛反腐不仅无可非议，而且应大力提倡。但是，我想请问被告方，你们所指的足球腐败是现象呢、或是人？如果是人，那么指谁？如果是现象，那么现象在哪里？请拿出被告所说的旁敲侧击的对象来。谢谢。”
审判长说：“被告请答。”
赵律师说：“足坛周报是全省乃至全国有影响的报刊。而新闻媒体担负着舆论监督的神圣使命。如果刊登或发表批评文章便遭人自动对号而对簿公堂，不仅媒体永无宁日，舆论监督的使命何在？我方请求法庭维护新闻媒体的舆论监督权。为此，我方保留提出反诉的权利：原告高尚武犯有干扰国家新闻舆论监督罪，应予诉诸法院而绳之以法。谢谢！”
沈律师说：“反对！反对被告滥用法律又一次对我的当事人进行人身伤害。”
审判长说：“反对有效。法庭提醒被告用词准确，依法得当。”
旁听席哗然。路华神色紧张，面容憔悴。
卫冕办公室富丽堂皇。一台大电视机荧屏仍是显示着法庭审理的场面。他打电话问道：“喂！晓军呀，我问你，那篇文章是谁授意写的？”
万晓军在电话里说：“冕哥，是老首长授意陈玫写的。怎么了？”
卫冕说：“看电视吗？”
万晓军说：“正看呢？”
卫冕说：“哼！这官司足坛周报输定了！”卫冕把话筒一扔就走开了，他也不管万晓军在那一头发楞。
万晓军的确对着电话里传出的“的的的”的忙音发呆。他问自己：“难道干傻事了？”随即跌坐在沙发上。
法庭上的辩论还在继续。
审判长说：“现在进入法庭辩论阶段，请原告方先发言。”
沈律师说：“被告在8月8日发表的文章中虽然没有出现高尚武三个字，但综观全文，均指向我的当事人。一、标题中的某教练，指明了其身份为教练无疑。二、文中有……‘这位教练竟佯装病倒，使用苦肉计金蝉脱壳，以推卸责任……’等字样。当时，赛场上银星队的教练为两名。一是主教练高尚武，二是副教练孙铁英。在比赛中途病倒的只有高尚武而非孙铁英。很显然，该文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大家，这位某教练正是我的当事人。也正因如此，该文发表后三天中，我的当事人已经接到247个询问他为什么指挥打假球的电话。”说着，沈律师举起手中一叠电话查询单据。
沈律师说：“报告审判长，这是我当事人在8月8日至10日的电话查询单，现提交法庭。”
审判长说：“有效。”
法庭幻灯投影打出电话查询单。
沈律师指着投影画面说：“正因为这247个电话，给我的当事人带来精神上极大的痛苦！第三，在银海之战中，我的当事人病倒在前，银星队1：4输球在后。对于一个昏迷不醒的教练，他又如何能指挥打假球？这不是诬陷又是什么？”
旁听席出现轻微的骚动。
审判长说：“请被告方答辩。”
赵律师说：“我方认为：中途病倒不等于没有制定原订的作战方案。原订的方案由谁订的？请原告回答。”
沈律师站了起来，走到审判长前，突然转身面对观众说：“大家都听清楚了。被告刚刚说的：他们认为中途病倒不等于没有制定原订的作战方案。这句话足以说明被告不打自招。已经直接指名道姓地点了文中病倒的人是高尚武。由此证明：一，庭审调解前被告所称文中不是指高尚武，这纯属狡辩，甚至是欺骗。二、现在被告方不打自招又承认了文中病倒的教练为我的当事人，这作何解释？”
众皆哗然。
沈律师说：“报告审判长，我要求向我的当事人提两个问题。”
审判长说：“允许提问。”
沈律师说：“原告，请你向法庭陈述：你所制定的作战方案的目标是什么？都有谁听到了你的方案？”
高尚武说：“方案的目标是：充分发挥训练时的水平，争取胜利。凡是银星队员都听到了。”
沈律师说：“你有充分的把握能取胜吗？”
高尚武说：“银星队的整体实力强于对手海马队。应该能胜。但赛场上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胜算，即使出现意外，也就是打平。银星队不可能输球。这是我们的实力。”
沈律师说：“那请你再告诉法庭，你何时因病退场？比分又是多少？”
高尚武说：“第68分钟，比分是一比一。”
沈律师说：“好，我想强调的是，我的当事人制定的、并且在68分钟里所执行的是全力争胜的方案。而不是大比分落败的方案。而被告方却颠倒因果，偷换概念。”
赵律师举手说：“反对。”
审判长说：“反对无效！现在进入调查举证阶段。传原告方第一证人。”
法警说：“原告方第一证人出庭。”
夏晴柔走上证人席。旁听席一片哗然。
第十二章
以夏晴柔的记者身份，竟然为原告出庭作证，这的确在法庭上掀起一阵冲击波，有人惊讶，有人恼恨，有人慨叹，有人切齿……然而，夏晴柔不为所动，她步履稳健，神态安详，像是什么利害都权衡过了，甚至最严重的后果都考虑到了。
审判长说：“你的姓名？”
夏晴柔说：“夏晴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