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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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台观察员认为：两名主力的缺阵无疑使银星队实力大打折扣，这不仅给周日的夺冠之战增加了悬念，更因为著名球星凌玉章的安危，牵动着广大球迷的心。本台将密切关注此事并作跟踪报导……”
敬晓丹风急火燎地说：“爸，这可怎么得了！你快催医院把他俩治好吧！银星队要不能夺冠，你这足球市长的大号可就没有光彩了！”
敬诚面色凝重，把碗一放，长叹了一口气。
张悦烦躁地站立起来收拾碗筷，一面说：“这时候怎么出这事儿！”
沉闷、静寂。电话铃吓人一跳地响起。
敬诚拿起电话说：“喂，张副市长，您好……电视我刚看……唔……唔……”他不无感慨地说：“好事多磨呀！老张，我意见这样：你尽快跟省体育局彭局长联系一下，请他今晚到市政府小会议室碰个头。这不光是两个球员和一个奖杯的问题，更牵扯到体育中心的投资背景。球场无小事啊！好，就这样。”
夜晚，滨州市人民医院一片灯明火亮。
病房里常平的右腿被石膏绷带裹得严严实实地，他无奈地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神色黯然的夏晴柔与凡帆进到病房。常平望着她俩，想有所表示，被凡帆按下说：“躺下别动。”夏晴柔将鲜花放在床头柜上，探究地问道：“常平，感觉好点了吗？”
常平说：“我没事，凌玉章怎么样了？”
夏晴柔伤心地摇摇头说：“到现在他还没醒过来，医生们正在抢救。”
常平懊恼地使劲捶床说：“都怪我嘴臭！是我害了玉章！”
凡帆说：“常平，你别这么说，这只是意外，没人可以预见的。”
常平说：“怪我，我嘴臭！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凡帆：你说了什么话？
常平说：“我们出发时，玉章试了一下刹车，挺灵的。我和他开玩笑说些不要命的活……都怪我嘴臭！”
夏晴柔打断说：“这是意外，和你说的话没关系，你不要太难过了，好好养伤吧！”
凡帆警觉地追问：“你们出发前，玉章试过车？”
常平说：“是的。”
凡帆说：“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常平说：“没有。”
凡帆说：“常平，我想再问你点事。”
常平点头。
凡帆轻声地说：“这车平时发现有什么毛病吗？我是指刹车和方向盘？”
常平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这是新车，平时也没听冯涛说过有什么毛病啊？在我们之前，冯涛一直开着的。再说如果车子有问题，冯涛也会提醒我们的。”
夏晴柔说：“好了，你还有完没完？人家可是伤员呀。”
凡帆欲继续发问，病房门口突然进来万晓军、杨少杰、高尚武等三人，她与夏晴柔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噤声了。
夏晴柔主动地站起打招呼说：“万总，你好！”
杨少杰略带不快地说：“名记者可真会抓新闻啊！”说完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凡帆。
夏晴柔忙说：“这位是我的同学凡帆，铁杆球迷。杨领队，您别误会，我们来看望常平和凌玉章，纯属个人行为……”
杨少杰语带讥诮地说：“知道，你跟我们的凌队长正在热恋！”
夏晴柔说：“怎么，杨领队不允许吗？”
杨少杰想要说什么，被万晓军制止了。
万晓军批评杨少杰说：“你怎么这么无礼！夏记者能看上我们的队员，那是我们银星足球队的光荣！”
万晓军又对夏晴柔说：“球员是公众人物，你们来看他们，就是关心银星俱乐部，我向你们，还有滨州的足球迷们表示感谢！”
夏晴柔说：“万总这话我爱听。”
杨少杰说：“对不起，夏小姐！”
夏晴柔看也不看杨少杰，对凡帆说：“凡帆，我们走！”
凡帆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常平的手说：“常平，你好好养伤，我们先走了。”
夏晴柔和凡帆一起出医院。凡帆好像在想什么。夏晴柔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呀？”
凡帆说：“难道你不觉得，这事故发生的太巧了吗？”
夏晴柔说：“你是说，这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制造的？”
凡帆说：“你说呢？”
夏晴柔说：“我也觉得这车祸来得有点蹊跷。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在决赛前发生。哎，你说，这车祸对谁最有利？”
凡帆说：“当然是银星队的对手金牛队了！”
夏晴柔说：“可这是冯涛的车啊。如果说有人事先在车上做了手脚，那么此时躺在医院的应该是冯涛才对呀。照这样分析，他们是针对冯涛的，只是不知道冯涛临时把车借给了凌玉章和常平！”
凡帆说：“很有可能！”
夏晴柔说：“这么说，冯涛还是有危险！不对呀，常平不是说这车冯涛开着时是好好的吗？再说交到凌玉章他们手上时车况也是正常的啊！”
凡帆说：“所以这事就有点复杂了，说不定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呢！”
夏晴柔说：“哦，那我们怎么办？”
凡帆说：“先到交警队去！如果这车事前被人做了手脚，肯定就会留下点什么东西！”
银星队一天内损伤两员大将，球迷们痛心疾首，整个滨州仿佛是座不眠之城。有的喝酒消愁，有的整夜不眠，有的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待看望伤病中的凌玉章。
但是，在银星大酒店中的球迷夜总会里的故事就不一样了。彩灯不再旋转，音乐不再激越，球迷们埋头喝闷酒。气氛显然沉重。
电视监控室，保安癞痢头坐在转椅上转换屏幕，切至夜总会一角。
银星俱乐部的孙铁英指导与名哨伍俊峰举杯对饮。癞痢头拉近放大说：“这不是铁哨伍俊峰吗？他怎么跟咱们的孙指导坐在一块儿了？”
一保安答说：“他可是能喝能玩的爷！”
监视画面忽然切到大厅。
球迷甲沮丧万分地对身旁的罗宏说：“罗宏，节骨眼上出了这档事，银星队星期天怕没戏了！”
罗宏紧盯着杯里的啤酒正在冒泡，说：“我不这么认为。据我得到的最新消息……”
同桌的数名球迷立即凑过头来静等下文。
罗宏说：“人民医院已经组织了两套班子会诊施治，为常平驳骨的将是大名鼎鼎的骨科圣手文大夫！”
球迷乙摇摇头，大失所望地说：“再神，难道五天内就能使粉碎性骨折完好如初，让常平重返赛场？粉碎性骨折，知道吗！”
众球迷叹口气。罗宏固执地说：“少了凌玉章，咱顶多不进球，银星队只要全部人马严防死守，搞人海战术……说时把啤酒杯全都拢到一边，“密集防守，确保大门不失，0：0，凭上次客场进球，银星队也能夺冠！”
早站一旁的金牛队球迷插话说：“美的你！金牛队两名外援前峰是吃素的？”说罢，他将两只白瓷烟灰缸从两侧插入橙黄色的啤酒杯中说：“9号诺万斯速度快、突破能力强，除了银星队的3号常平死缠烂打能防住他外，谁也拦不住他；7号米嘉个人技术好，控球特棒，他俩传切配合，不把银星队杀个人仰马翻才怪，至少是三比零！哈哈，三比零！”
电视监控室，癞痢头正盯着球迷争吵的画面，示意一保安去看看，保安离去。
“三你妈个头！”球迷乙愤怒地抓起白瓷烟灰缸往地上砸得粉碎！
金牛队球迷说：“你怎么骂人？”
球迷乙借着酒意当胸一把揪住金牛队球迷衣领说：“就骂你，怎么样！”
罗宏上来劝阻，被另一金牛队球迷一把推开说：“骂人是孬种！”
球迷甲说：“你才是孬种！”一拳击倒金牛队另一球迷，罗宏无法劝阻，双方开打，桌翻椅倒，杯盘狼藉，乱成一团……
酒店三名保安跑出劝阻，多方推扯……
大门处涌进一群人，为首是身着深红色晚装的歌星柳如眉，她身后是球员冯涛、杨义、张小勇等。
众球迷被美艳性感的柳如眉镇住了，先后安静下来，各自归座。
金牛队球迷摸着被击打的腮帮，目不转睛地盯着柳如眉。
罗宏乘势走上歌台，拿起话筒说：“各位球迷朋友，过去呢，常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现在不那么说了，那就‘比赛第一，友谊第二’吧，虽然第二，也不能缺呀！哪个球迷不盼自己支持的球队胜呀，是吧？”
众球迷说：“是！”
罗宏继续演说：“可古话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金牛队的球迷朋友先到了滨城，他们就是金牛队的使者，咱们怎么能以多欺少呢？”
众球迷说：“是！”
罗宏说：“咱们争论归争论，可绝不能动手打架呀，动手打架，不显得咱滨州球迷太没水平了吗？”
夜总会内一片静寂。球迷乙跳上台抢过话筒，“罗卜头，别说了，是我先动手的，我向金牛队的球迷朋友致歉！”一鞠躬。
众人鼓掌。
冯涛上台抢过话筒说：“球迷夜总会是咱们球迷的家，侃球的天堂。凌玉章、常平出车祸咱们心疼，憋得慌，可千万别趴下来，球队志气绝不能倒，现在更需要球迷朋友们的支持。大家想想看：八十年代咱滨州最出名的球星是谁？”
众答：“高尚武高指导！”
冯涛说：“对！如今他是咱们银星队的主教练。今天的球星，就是咱们的队长凌玉章，他是高指导的得意门生！如今我们都是高指导的学生。凌队长受伤了，肯定会有更年轻的球员顶上他的位置，不是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吗！”
杨义小声地说：“冯哥说得对！到时候肯定是你当队长，我们听你的！”
球员甲说：“会吗？高指导可是对冯哥有看法。”
杨义说：“那怕什么？万总和杨领队可是最信任冯哥的！”
球员甲说：“好，冯哥，我也听你的！”
众球迷议论，有赞同的，有异议的……众说纷纭：
“决战时刻，新手哪比老将！”
“说空话不顶用！”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涛说：“球迷朋友们，请你们相信我们，银星队会化悲痛为力量的！”
众球迷说：“好！”
柳如眉说：“我给各位朋友献上一首歌！歌名是《请你想起我》，希望大家喜欢。”
彩灯重旋，歌声悠扬，众球迷频频举杯。乐曲起，柳如眉唱：
当乌云聚集的时候，
请你想起我。
因为我们曾经，
一同在风雨里走过。
当彩虹升起的时候，
请你想起我，
因为我们曾经，
一同在绿茵场拼搏。
当盛满美酒的时候，
请你想起我，
让我们一起来，
庆祝这胜利的欢乐……
市府小会议室里，敬诚不无忧虑地对彭阶平说：“彭局长，凌、常车祸事件，对银星队来说是凶多吉少啊！没有了超霸杯冠军这块金字招牌，银星集团的社会形象大受影响，这势必涉及到对体育中心的投资。那可就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彭阶平燃起一支烟，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诸葛一生唯谨慎，敬市长考虑问题依然是前几年当大学校长时稳妥周到的作风。不过，依我对银星集团董事长卫冕的了解，他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十多年前，在比利时勤工俭学时，他洗过盘子，送过外卖，也干过擦洗汽车的活，后来又干过卖冷饮、推销黑白电视机等行当。他从每一块钱挣起，省吃俭用，实现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到今天，银星集团已是拥有十多亿元身家的集团公司，其间，卫冕不知经历多少失败和挫折，他都挺过来了。凡只要他认定的事，一般都会干到底的。”
在旁边的张副市长接着话茬说：“彭局长，未雨绸缪，总还是好的啊……再说，省里对体育中心这项目也有投资呢……”
彭阶平一拍大腿，莞尔而笑说：“好好好，我明白两位市长的意思。就凭我跟卫冕有过多年的老关系，由我出面跟他打个招呼：不要釜底抽薪！行了吧？”
敬诚面露悦色说：“有彭局长拍胸口，我今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张副市长说：“那我也跟俱乐部的万晓军多联系。及时了解球队的情况。”
敬诚说：“这样更好。两位伤员呢？”
张副市长说：“凌玉章仍处危险状态，常平的手术还没做。王院长还告诉我，医院方已组织最好的专家会诊。俱乐部也表示不惜任何代价要治好伤员。我给交警支队也打了招呼，要他们尽快查清车祸原因，给公众有个交待。”
敬诚说：“很好，这一块是你分管的。你就多费点心了。”
三人似乎答成了口头协议，彼此信赖地露出了笑容，握手告别。
交警队事故分析中心，出了事故的宝马车仍在交警队事故分析中心停放。凡帆征得交警的同意，亲自对宝马车进行检查。
凡帆在试驾被撞坏的宝马车。她加速急刹车，急转弯，宝马车尽管外壳破损，却依然操纵自如。
凡帆下车走到夏晴柔面前说：“看到了吧，即使已经撞成这样，对它的驾驶性能也丝毫没有影响！”
夏晴柔说：“那就怪了！”
凡帆说：“这里面大有文章啊！”夏情柔也觉得蹊跷，就对凡帆说：“这样吧，我们把这里的事情再弄清楚，也许还能发现什么新的证据。”凡帆笑道：“你啊，就是会写新闻，你以为破案就那么容易啊，不那么简单，我告诉你情柔，如果真的有人做了手脚，他们也许早就把有手脚的地方抹平了，你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在什么地方，唉，今天总还是有收获。这车的性能是世界一流的，我敢打赌，这车不会出现毛病，回去吧。”
《足坛周报》的副总编陈玫住在市中心的一个花园小区里，那是她自己买的房子，听说花上百万元，就图那里是中心位置。这天夜里，人近中年的陈玫依然风姿绰约的在灯下阅读，身后满架的一排藏书让人一看而知她是位事业有成的知识女性。
此时，电话铃响，陈玫拿起电话说：“你好，我是陈玫。”
对方是万晓军的声音，他说：“陈玫，晚上好，我万晓军呀。我在勿忘我咖啡厅等你，请你马上来，有要事相告。”收线。
陈玫轻轻地放下电话，拢拢头发，站起，对着正传出电视音乐的客厅喊道说：“老梁，报社有急事催我去一下，我走了。”
客厅传出无奈并略显苍老的声音说：“走吧走吧，谁叫我娶了个不回家的女人……”
陈玫笑而不语，穿好外衣拎上坤包下楼开车，蓝色的皇冠轿车在街灯中显得轻捷迅疾……
夜色已深，勿忘我咖啡厅一角，充满安谧温馨的情调，柔和的灯光中，夏晴柔与凡帆正在轻啜咖啡。柜台上的电视台传出晚间的新闻播报，银屏上是电视台记者采访交警支队负责人的画面：
记者说：“请问李支队长，凌、常车祸事故原因是否查明？”
李支队长说：“经我们对事故现场的勘查和对事故车辆—宝马BM528型的18375号车的技术鉴定。该车的方向盘和刹车系统等安全性能均完好无损。因此初步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此次事故是一次意外的交通事故。鉴于驾车的当事人至今昏迷不醒，我们无法采集到他本人的供述用以佐证。尽管凌玉章是大家喜爱的球星，他在足球场上的灵活、英勇给我们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但是，事实终究是事实。高速行驶中瞬间的操作失误，就会导致千古之恨。希望广大驾车者引为鉴戒。谢谢！”
夏晴柔将杯一磕，咖啡溅洒台上，她说：“我不相信！”
凡帆说：“这是事件新闻，总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