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哨-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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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晴柔将杯一磕，咖啡溅洒台上，她说：“我不相信！”
　　凡帆说：“这是事件新闻，总得有个交待的。”
　　夏晴柔说：“难道这足球后面还真的有阴谋？”
　　凡帆说：“现在关健是要弄清车祸的真正原因！”
　　随着哒哒的鞋跟声，陈玫走过。
　　凡帆悄声说：“哎，你的顶头上司。”
　　夏晴柔回头，只见到陈玫的侧影及背影，她说：“这么晚了，她来见谁？”


第二章
　　勿忘我咖啡厅是全市最有情调的酒吧，里面的设施完全欧化了，音乐也多是古典的，现在正放送着贝多芬的《致爱丽丝》，坐在酒吧中就像置身爱情中，没有激情也产生激情。这时陈玫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向咖啡厅扫描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夏情柔看到陈玫的姿态，就觉得有点怪，至少是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就对凡帆说：“嘿，你看我们那副总编，怎么也来这个地方？还是单身独闯，她老梁在家有何感想？”
　　凡帆说：“搞你们这行的，应酬是正常的事情，你不就也来这地方了吗？也许她在采访什么人，只有这地方才有感觉吧。”
　　夏晴柔说：“我看不像是采访，好像是约会。”
　　凡帆说：“那你不去看看，约会对象是谁？”
　　夏晴柔说：“和上司保持距离的条件之一，那就是远离他的私生活。你倒是可以去看看，因为她还不认识你。更不是你的上司。”
　　凡帆说：“我又不是狗仔队，去干什么！”
　　夏晴柔手机铃响，急接说：“您好！张叔叔，我和朋友在喝咖啡，什么？明天上午九点，在电视台作专访？”
　　电话是市政府张副市长打来的，张副市长说：“你的采访对象是银星集团的董事长卫冕……”
　　夏晴柔说：“我去不合适吧？电视台不是有记者吗？”
　　张副市长说：“不要推辞了，我已跟台长说了，这事非得你一个人去完成，我相信你的水平。”
　　夏情柔说：“既然这样，我就做好准备吧，重点要采访什么呢？”
　　张副市长说：“重点是：事故后银星集团对体育中心建设的投资意向，这是市政府一直关心的问题，也是全市人民关心的问题。”
　　夏情柔说：“我明白了，张叔叔，我会全力以赴，你放心。”
　　凡帆说：“张副市长的电话？是电视台指名要你去的？”
　　夏晴柔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
　　凡帆说：“这还用问，名人效应呗！你想想，一个是事业有成的大老板，一个是青春亮丽的女记者，这得有多少卖点啊！收视率至少提高20个百分点！”
　　夏晴柔说：“我可不是凭青春亮丽出名的！”
　　凡帆说：“知道！可才女多不漂亮，美女又往往少才，像你这样才貌双全的佳丽，可就是凤毛麟角了！”
　　夏晴柔说：“这也包括你呀，你不是警校的校花吗？”
　　凡帆警觉地望望四周说：“说好不暴露我身份的！”
　　夏晴柔说：“这儿又没外人！”
　　凡帆说：“别斗嘴了。你对这卫冕了解吗？”
　　夏晴柔说：“知道一些：1955年生，今年46岁，滨州市人。复旦大学外语系毕业，后去比利时布鲁塞尔商学院攻读经济管理学，获硕士学位。定居比利时将近十年。九十的代中期，以外商身份回国，以银星集团总裁的身份，先后投资兴建了银星大酒店、银星房地产开发公司、银星物资贸易公司等等。前年成立了银星足球俱乐部，去年又拟投资35％参建滨州体育中心……”
　　凡帆说：“你这些都是公开的、众所周知的材料。”
　　夏晴柔说：“还有内幕的、鲜为人知的材料？”
　　凡帆说：“当然有啦。我只说两件事你就知道了：一，卫冕当年曾踢过布鲁塞尔商学院飓风队的前卫；二，他曾经与一个女人有四年的婚史……”
　　夏晴柔焦急地说：“什么？快说快说！”
　　凡帆说：“感兴趣了吧？”她起身收拾坤包，“你买单。先回家打开电脑，我发‘伊妹儿’给你！够你琢磨的！”
　　夏晴柔揪凡帆耳朵一把说：“死丫头，还跟我卖关子了！好了，我们走吧。”当夏情柔和凡帆起身在卡座间的过道上行走之时，她们两人同时看到了陈玫和万晓军两人坐在咖啡厅另一角。凡帆好奇地想多看陈玫一眼，被夏情柔扯出了咖啡厅。
　　咖啡厅卡坐里。万晓军从皮包里取出一个红丝绒盒说：“陈玫，这次到春江市，给你带了件小礼物。看看。”
　　陈玫仔细地打开盒子，一对镶玉的金耳坠赫然入目说：“翡翠耳坠，很精致啊！”
　　万晓军说：“喜欢吗？”
　　陈玫两眼生辉说：“这可是好东西，价值不菲吧？”
　　万晓军说：“只要你喜欢，就值！再说，也只有像你这样的身份才配戴这样的东西！”
　　陈玫很受用地一笑。
　　万晓军说：“哎……我说陈玫，你堂堂一个副总编还管不了手下一名记者？”
　　陈玫说：“怎么啦？”
　　万晓军说：“你们那个夏晴柔，也太锋芒毕露了吧！她的球评文章，怎么老跟我们银星俱乐部过不去！”
　　陈玫说：“万晓军，亏你还是总经理呢！这年头有人骂是好事，这你都不懂吗！再说，夏晴柔是有名的记者，给名记者批评那是提高你们的知名度。再说，群众爱看她的球评，咱报纸好卖……”
　　万晓军说：“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你们摇笔杆的就是能说会道！来，喝咖啡，为我俩今后好好合作！”
　　陈玫微笑举杯。
　　夜已很深了，银星队球员宿舍内的运动员大都睡觉了。寂静的宿舍周围只有夜鸣虫的叫声。高尚武在自己的宿舍内，没有睡意，银星队两名大将刚刚出事，现在冯涛和杨义几名队员还没有归宿，真让他这当主教练的不放心，他总觉得近来球队里一些意外的事情太多太多，有时甚至不敢想象下一步会是什么样。高尚武披上衣服，急匆匆地下楼，去找杨少杰领队。
　　高尚武敲了杨少杰的门，杨少杰从门内问：“是谁啊？”
　　“是我，高尚武。”
　　杨少杰开门，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问道：“什么事，都这么晚了，打电话就得了，难为你高教练跑一趟。”
　　高尚武焦急地踱步说：“杨领队，冯涛他们出去，向你请假了吗？”
　　杨少杰漫不经心地说：“请是请了，不过他们说晚上十一点前一定回来的。”
　　高尚武说：“现在也该回来了！大战在即，哪能这么松松垮垮呢？”
　　杨少杰说：“高指导，球员们有些小毛病，你也别太认真了！年轻人，谁不想多玩会儿！”
　　高尚武说：“不行，我得去查查！”颇为生气地抓起手电筒，出门。
　　在滨江路的一间酒吧里，旋灯闪烁，冯涛、杨义、张小勇在舞池中“蹦迪”正欢。
　　冯涛面对一位性感十足的女生跳贴面舞，如痴如醉。杨义与另一女孩也扭得兴起。杨义看表，扭到冯涛身边说：“冯哥，十二点都过了，咱们走吧。”
　　冯涛说：“急什么，我还没过瘾呢！”
　　女舞伴贴过胸来，挂住冯涛的脖子说：“你不能走！”
　　杨义说：“高指导要生气的！”
　　冯涛不以为然说：“哼！他除了骂两句，还能怎么样！饭碗又不是他给的！凭我的技术和名气他也不敢不让我上场！”
　　杨义说：“那我就惨了！”
　　冯涛说：“怕什么！到时候我跟杨领队说一声，什么事也没有！”
　　张小勇说：“对，听冯涛哥的！”
　　三人继续跳舞。音乐声更疯狂。
　　此时，高尚武来到宿舍查房，看到球员们多都已安歇，稍感宽慰，于是，直奔313号房前，开门一看，手电光下，三个铺都是空的。高尚武用手电照看手表，时针已指向凌晨一点。
　　高尚武自语说：“也太不像话了！”转身下楼奔向大门。
　　漆黑的夜里，铁栅栏门已经上锁。随着光柱的由远及近，一辆的士在大门外停下。杨义从副驾坐出来，打开后门，穿着背心短裙的女郎从车中爬出，与杨义合力将烂醉的冯涛从车中拽出。张小勇也随即从另一车门钻出。冯涛躺在地上，鼾声大作。
　　杨义面对铁门，一筹莫展说：“小张，咱俩还可以爬进去，他可怎么办呀？”
　　女郎说：“我说在我那儿过夜嘛，你们硬是要回来！”
　　杨义说：“你知道什么！快走！”
　　女郎说：“不嘛！我跟你们进去住一宿！”
　　杨义说：“明早队里就送你到派出所！”
　　女郎说：“凭什么？我是女球迷，又不是三陪小姐！”
　　杨义说：“哼！假球迷，真三陪！”
　　张小勇说：“就想享受结婚的待遇？”
　　女郎说：“那不怎么的！你们人又帅，出手又大方，打灯笼都难找啊！”
　　杨义说：“别给脸不要脸！去去去，跟车走了，要不你付打的费！”不由分说地将女郎推进的士，扔下一百元给司机说：“不用找了，送她回舞厅！”
　　司机说：“好咧！”的士驰去。
　　杨义与球员甲推搡躺在地上的冯涛说：“快醒醒，快醒醒！”
　　冯涛迷迷糊糊地说：“怎么，还喝啊？是人头马还是五粮液？”
　　杨义说：“快起来，咱们爬门进去，小张，你先爬，进去叫老头把锁给开了。”
　　张小勇爬门，被一柱电光给镇住了。
　　高尚武说：“快下来！瞧你们都什么样，像个银星队员吗？”
　　张小勇讪讪地说：“高指导。”
　　杨义霍然而起说：“高指导。”
　　高尚武打开铁门，神色严峻地走出来说：“冯涛，你这队长是怎么当的！泡酒吧，泡小姐，烂醉如泥，夜不归宿，像什么话！”
　　冯涛坐起，嘟囔着说：“你又不是我爹，管那么宽！”
　　高尚武说：“你还有理了！队里早有规定，看我怎么处分你们！快，把他架回房间里！别躺在这儿丢人！”
　　杨义、张小勇将冯涛架起。
　　冯涛继续嘟囔说：“一个破教练，有什么了不起！……”
　　杨义架走冯涛说：“你就少说点吧！”
　　咣当一响，高尚武生气地关门。
　　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训练场上就已经热闹起来了。足球队员们在高指导的带领下，先是跑步，做俯卧撑，然后原地集合。通常，高尚武要对每一天的训练做个全面的安排，当然了，在安排当天的训练方案前，高尚武必须把昨夜发生的事情给大家讲评，严格的说是批评。高尚武叫大家立定！然后向右转！最后叫冯涛，杨义，张小勇出列！
　　冯涛，杨义，张小勇三人从队伍中跨出一步站立，冯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高尚武说：“你们三人昨晚不按时归队，违犯了银星队队员守则第八条。现在我先罚你们加跑一万米。”说完话，高尚武转身对孙铁英说：“孙指导。”
　　孙铁英说：“在。”
　　高尚武说：“请你监督对他们三人的处罚。”
　　孙铁英说：“是。”
　　高尚武说：“你们三个听我的口令，向左转，跑步走！其余队员先休息五分钟，跟我到训练场。解散！”
　　跑道中，冯涛，杨义，张小勇三人在奔跑。
　　张小勇说：“一万米，还有十二圈半，我的妈呀！”
　　冯涛说：“跑就跑！有什么了不起！”
　　杨义说：“这不是要我们穿小鞋吗！”
　　冯涛说：“铁脚板，不怕穿小鞋！”
　　张小勇说：“还会罚款吗？”
　　冯涛说：“有我给你撑着，怕什么！”
　　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冯涛这样傲气，他根本就不大接受高尚武的批评，球员不听教练的话，这的确有违常理，高尚武也意识到冯涛的问题，就想不出该如何处置他。高尚武想，凌玉章出了车祸事故，如果现在冯涛再出工不出力，银星队只有是锅头上的菜，任由客队怎么炒，怎么办才好？高尚武显得有些无奈地回到办公室。
　　高尚武打开电视，忽然间看到荧屏上有自己的老板卫冕，就调大音量，坐到沙发上，看起电视来。
　　荧屏里，卫冕气度轩昂、西装革履的靠座椅子上，面对夏晴柔与强烈的水银灯镇定自若，他显然很习惯这种场面。
　　夏晴柔礼貌地说：“您好，卫冕先生，我是《足坛周报》的记者夏晴柔，今天受滨州电视台特邀来对你进行专访，请问你有何感想？”
　　卫冕侃侃而谈：“我很荣幸。荣幸之一，是感谢电视台给我这么个机会，向滨州市人民介绍我们银星集团。银星集团在滨州有四家公司，六个连锁店和一个足球俱乐部，总资产达十多亿元。近年来得到滨州市政府和滨州市人民的关照，有了长足的发展。我在此深表感谢！荣幸之二是，夏晴柔小姐是我仰慕已久的名记者，您对足球赛的分析独到，见解精辟，文采翡然。能得到你这样靓丽的女记者的青睐，我……应当说……（微笑）三生有幸吧！”
　　夏晴柔说：“卫先生真会开玩笑！”
　　滨州市公安局小会议室。正在观看电视的干警向远行骂了一句说：“妈的，这个卫冕肯定是个登徒子！连女记者的豆腐也要吃！”另一干警说：“不是说：不好色的不是男人吗？”
　　凡帆说：“别吵别吵，看看大董事长往下怎么说，我的老同学也不是省油的灯！”
　　荧屏中，卫冕说：“荣幸之三，是在银星足球队发生7。11凌、常车祸之后，有那么多球迷朋友和新闻媒体关心、关注这件事。这说明我们这个社会是充满爱心、充满友情的！”
　　夏晴柔说：“卫先生，据说你曾经是布鲁塞尔商学院飓风足球队的前卫，您对足球的钟爱，是不是你成立银星足球俱乐部的原因呢？”
　　卫冕说：“回答是肯定的。足球是一项充满悬念、魅力无穷的竞技体育，比利时又是足球相当普及的国家。大家想必都还记得世界杯上有‘红魔’之称的比利时队吧？我是从滨州走出去的，在比利时受到足球的熏陶，也希望足球能给家乡父老以快乐和满足。”
　　夏晴柔说：“卫先生对足球的喜爱令人钦佩。可凌、常车祸事件之后，银星队夺冠就变得渺茫起来，请问卫先生是怎么看的？”
　　卫冕说：“我不这么认为！耶稣星期五被钉死在十字架上，那是全世界最绝望的一天，可三天之后就是复活节——所以，人在困境中应该学会：至少再等三天！”
　　夏晴柔说：“现在两天已经过去，而凌玉章依然未脱离危险。卫先生认为夺冠还有希望吗？”
　　卫冕说：“当然还有希望！”
　　夏晴柔步步紧逼说：“卫先生是否能谈得更具体一点？”
　　卫冕说：“有一句话说：‘足球是圆的’，这常常被用来解释足球魅力之所在和赛场胜负的不可预测性。日本人曾研究《三国演义》，总结出经验用于商战；而足球赛可以说是和平时期的另一种战争。那么《孙子兵法》也可以用于足球赛了。兵法里有一条说：兵不厌诈。夏小姐希望我现在披露银星队战胜对方的法宝吗？”
　　夏晴柔说：“如果事涉机密，当然可以不谈。但是，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银星队失掉了超霸杯的金牌，会对银星集团有影响吗？”
　　卫冕说：“当然会有影响……”
　　市政府小会议室，张副市长和秘书正收看电视采访，画屏上是夏晴柔的镜头：
　　夏晴柔说：“有人说：超霸杯如果失利，银星集团形象受损，有可能退出建设滨州体育中心的投资，请问卫先生可有此事？如果是这样，岂不违背了董事长热爱足球事业的初衷了吗？”
　　张副市长赞赏地说：“小夏问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