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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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吗？”
张副市长赞赏地说：“小夏问得好，卫冕这下没有退路了！”
画面中卫冕先是一怔，而后从容作答说：“的确有人在董事会上提过撤资的议案，但是，被我否决了！凌、常车祸这一偶发事件，不会影响银星集团对体育中心的投资，银星集团致力于祖国体育事业、振兴足球的宗旨没有丝毫改变，也永远不会改变！”
张副市长拍案叫好说：“小夏干得不错！”
画面。卫冕说：“而且，银星集团还拟增加投资，在滨州创办少年足球学校，第一期款项500万元已经到位。”
银星夜总会。众球迷对屏幕上卫冕的讲话报以鼓掌……
罗宏对着银屏报数说：“一比零，夏晴柔领先。”
电视台直播现场。
夏晴柔说：“卫先生，请原谅，下面问两个私人的问题：听说卫先生留学时，对博彩业也有研究，可有此事？”
卫冕显然对此缺乏准备，沉吟片刻，缓缓地答说：“西方对博彩业是提倡的，比如说赌马、赛狗、拳击、球赛……等等，实话告诉你，我的第一桶金，就是买中一场暴冷的足球彩票，获得了一百万比利时法郎的奖金！其实，坦率地说，人生处处都存在搏彩、搏奕。前些时港台和大陆都很流行的歌曲《潇洒走一回》，其中有两句唱词就为很多人传唱：‘你拿青春赌明天，我用真情换此生！’；当然，及时行乐的思想未免颓废，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夏小姐，您早已身陷博彩之中而不能自拔了，您知道吗？”
这回轮到夏晴柔吃惊了，她百思而不得其解地问说：“此话怎讲？请卫先生指教。”
卫冕欲擒故纵，缓缓地抿一口茶，微笑着说：“夏小姐跟球星凌玉章是好朋友，英雄加美人，在大众看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凌玉章一帆风顺，你俩百年好合，那夏小姐就是胜出了。假如——对不起，我当然不愿意那样，我说的是假如，假如凌玉章有什么不幸，夏小姐这一局岂不是赌输了！我只是用这个假设，来说明搏奕、搏彩无处不在而已。绝对没有对夏小姐不恭的意思！”
夏晴柔如坐针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公安局小会议室内，凡帆面对银屏自语说：“口齿灵琍的夏晴柔，这回你可碰到对手啦！”
小向说：“咦！这卫老板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市府小会议室，张副市长面对银幕说：“卫冕口气过于刻薄，有失长者风范。小夏，你可别败下阵来！”
电视直播现场，卫冕显然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说：“夏小姐，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比喻，我向你道歉！”
球迷夜总会，球迷甲对着银屏报数说：“1比1平。卫冕搬回一球。”
电视直播现场，夏晴柔已经调节好自己的情绪，重新恢复自信说：“董事长阅历丰富，参悟人生，令夏晴柔获益匪浅。说到个人婚恋，我想请问董事长：多年前，你那漂亮的妻子赵素文，为何离你而去呢？”
此问涉及隐私，肯定难于启齿，卫冕颇感不安，摘下眼镜擦拭镜片……
夏晴柔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依不饶地追问说：“这问题本来不属于采访范围的，您完全可以不回答，可是因为刚才董事长关心到了我的爱情、婚姻，所以我很想听听卫先生的教诲。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在这一次婚姻的赌博里，卫先生，你，输了一局！”
卫冕狼狈不堪，满头热汗，挤出一丝笑意说：“如果夏小姐认为我输了，我不否认！”
公安局会议室里，凡帆说：“事实是另有隐衷。晴柔，你可别不依不饶，人家是嘉宾，你得留点面子！”
电视台直播室里的夏晴柔果然见好就收，说：“谢谢卫先生的宽宏大度。我为刚才提问的唐突冒犯了卫先生表示歉意，卫先生，对不起！”
卫冕哈哈一笑说：“谈何冒犯，不打不相识嘛！以夏小姐这样的名记者对我了如指掌，我倒有点受宠若惊了！”
“谢谢你接受我采访，谢谢电视台，谢谢广大电视观众！”夏晴柔收起笔记本，摘下耳机。
银星球迷夜总会内，罗宏对银屏一拍巴掌说：“2比1，夏晴柔再进一球，胜出！”
众球迷鼓掌。
夜晚。
夏晴柔的宿舍不算大但很便于休息和工作，有电脑、电视机和录相机。凡帆正在剥桔子，对刚沐浴出来的夏晴柔说：“晴柔，上午在电视机前我真为你担心。卫冕把你和凌玉章的关系比喻为赌博，实在是太残忍了！”
“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夏晴柔一面梳理着未干的头发一面说。
凡帆把一片桔子投进嘴里说：“什么感觉？”
“第一个感觉，是伤口被他撒上了一把盐；第二个感觉，我好像在广庭大众之下被剥光了衣服……当时恨不得地上有个缝立即钻了进去！”
凡帆说：“不过你后来的反击也很出色！”
夏晴柔说：“那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本来，采访者与被采访者之间应是友好合作、相当融洽的，不应该形成互揭疮疤的对立局面，这在我记者生涯中还是第一次碰到，我希望它也是最后一次！不过凭心而论，卫冕外表温文尔雅，谈锋却很犀利，是个秀于外而慧于中的角色！”
凡帆说：“要不怎么香港有报纸称他是‘钻石王老五’呢！成熟、富有、潇洒，好男人的标准，他差不多都占完了。我看呀，这个卫冕真要下决心在滨州追求哪个女人，从18岁到40岁，不管是已婚还是未婚的，没有谁能够挡得住！”
夏晴柔说：“凡帆，也包括你吗？”
凡帆说：“我除外，因为我对他研究得太多，他太复杂了！你倒是应该包括进去，因为他公开地表示很仰慕你。你没感觉到吗？”
夏晴柔说：“别拿我开涮，这种恭维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凡帆把一片桔子塞到夏晴柔的嘴里说：“你说老实话，卫冕是不是很有魅力？”
夏晴柔点点头说：“他的确不让人讨厌。”
凡帆一拍巴掌说：“这就对了！别看你俩针尖对麦芒，顶较劲的，其实呢，打心底里都在欣赏对方的机智和谈吐。莎翁有一台喜剧叫什么来着，说一对男女一碰面就互相讽刺、挖苦、揭短、争吵，其实呢他们是彼此相爱的，只是这表现的形式不同罢了。后来因件什么事捅破了这层纸，两人如胶似漆，亲密的死去活来！”
夏晴柔说：“《驯悍记》。”
凡帆说：“对对对，《驯悍记》！”
夏晴柔说：“整一个充满大男人主义、夫权至上的闹剧，有什么可称道的！”
夏晴柔深深叹了口气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样的玩笑。做正经事，分析从电视台借来的录相带吧。”
凡帆用遥控器开机，二人在沙发上坐好。电视机出现三天前银星队客场挑战金牛队的画面。
男播音员说：“各位观众，今天是足球超霸杯决赛的第一场，上届冠军银星队，客场挑战老对手金牛队。离开赛还有30分钟时，可容纳三万名观众的足球场已座无虚席。来自滨州市的球迷共有600人，他们是支持银星队的铁杆球迷，人数虽然不多，但着装整齐，纪律严明，其能量不可小视。而在佳宾席上就坐的，除了我市的领导之外，还有银星足球俱乐部的总经理万晓军先生（镜头特写），滨州市市长敬诚先生（镜头特写）。一市之长，能在百忙中驱车数百里到客场支持本市的足球队，可见‘足球市长’的称号，对敬市长是名至实归了！”
“……刚才我们已播报过双方出场阵容的名单，现在介绍一下执哨的黑衣法官。场上的主裁判，是国家级足球裁判，素有‘铁哨’之称 的伍俊峰裁判（特写镜头），这位在海洋大学运动训练系任教的老师，在绿茵场驰骋多年，口碑甚好……好了，现在比赛开始……”
银星俱乐部总经理办公室里在足球场边的大楼里，办公室的任何一扇窗口都可看到队员在绿茵场上训练的身影。这时，高尚武正挥动手臂叫唤运动员，训练正带劲的时候，总经理万晓军站在窗口处看着大家训练，脸上露出了微微地笑容。
万晓军调过头，面对室内的杨少杰说：“少杰，今天交给你一个特别的任务，上午十点整，你赶到机场接两个人。从你接到他们开始，往下，都要绝对的保密，不能向外界泄露任何风声。”
杨少杰说：“队里我已经布置了，实行四天的封闭式训练。队员的手机、呼机全部上交封存。”
万晓军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丢过一个信封说：“这是他们俩的照片。”
杨少杰抽出一看惊愕得嘴巴都合不拢说：“他们？……”
万晓军说：“快去！”
杨少杰说：“是！”转身走。黑色的轿车驰向机场。
银星训练场栅栏外，摄影记者以长变焦镜头偷拍银星队训练情况。
“咔嚓”数声，分别是两名新队员的特写镜头。
球场保安跑来干涉。
一金牛队球迷拉着记者调头就走。
夏晴柔仍跟凡帆在自己的房间里研究凌玉章出事前的最后一场足球比赛。她们把那场足球比赛的录像带看了又看。
电视录相画面：
……伍俊峰举手鸣哨，众球员停脚。
播音员说：“上半场比赛结束，1比1，双方战平。”
众球员缓缓地退场。镜头切向佳宾席，万晓军沉着脸走下主席台，叫走了银星队领队杨少杰。
片刻之后，杨少杰去到运动员休息室。高尚武正在图板上给队员们布置下半场的战术……
摄影记者被杨少杰挡在休息室外说：“对不起，这里不能拍！”说完指了指凌玉章，示意他出来一下。
凌玉章走出休息室，被杨少杰拉进另一个小屋里。这些都被站在休息室门外的电视记者拍下了。
下半场。运动员进场，领头的队长凌玉章情绪怏怏，有点打不起精神……
夏晴柔用遥控器将凌玉章的面部定格，拉近放大——“凡帆，你仔细看，凌玉章情绪和上半场开场时大有变化！”
凡帆故意地说：“你那么肯定？”
夏晴柔说：“这张脸我太熟悉了！半年前我第一次做他的专访之前，曾仔细地研究过他，他是聪明、敏捷、襟怀坦荡的人，可以说，没有一点城府，脸上的喜怒哀乐，从不掩藏！”
凡帆说：“这就是你喜欢他的原因？”
夏晴柔毫不隐瞒地说：“还有一条，我很同情他的命运！”
凡帆讶然说：“啊？”
夏晴柔说：“凌玉章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直到十五岁，才在一次少年足球对抗赛中被高尚武看中，进了体校。”
凡帆说：“怪不得凌玉章舍得把他那么多收入捐给孤儿院！”
夏晴柔颇为伤感地说：“他是个很有爱心的人！”
凡帆说：“我明白了，你俩是‘同为少年受苦人，未曾相识已相知’啊！”
夏晴柔说：“是的！”
凡帆说：“怪不得你专访他没多久，就那么疯狂地爱上了他！”
夏晴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继续放录相带……
赛场上，银星队球员与上半时判若两人，被金牛队压着打，门前险象环生，幸亏银星队守门员表现出色，扑出了几个势在必进的险球。
高尚武焦虑地站起向走到场边，朝场上举臂喊叫。
银星队后卫断得皮球，一脚长传，凌玉章快速前插，势头甚好，边裁却立即举旗，伍俊峰马上鸣哨，判越位。
银星队球迷哗然！……
夏晴柔倒带，重新放越位镜头说：“凡帆，你看好了，第57分种这个越位球是误判的。偶尔误判，不能苛求，但是第69分钟这个球银星队又被判越位，这就无法解释了。”
夏晴柔放快进。画面出现银星队打防守反击又一次长传，前锋刚突破，边裁再次举旗。哨响，判银星队越位。
凡帆说：“晴柔，你别忘了，不论中国、外国。主场总是要占点便宜的。”
夏晴柔说：“裁判也是人，他们要考虑主场众多球迷的情绪，这是可以理解的。关键是银星队队员下半场像吃了发瘟药一样，抢球不力，配合不好，传球失误太多。你看这个球。”
画面出现金牛队中卫断得球后往前推进，正位于中场的凌玉章面对进攻队员，只作了个上前拦截的姿式，被带球队员很轻松的越过了，事后凌玉章只慢跑几步，不作断抢，引起银星队球迷一阵起哄。
罗宏高喊说：“凌玉章！”众球迷嘘声齐起……
夏晴柔说：“这根本不像上半场的凌玉章！凌玉章走位飘忽，脚法精到，攻防全面。从来没有谁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带球过他！无独有偶，这样的事在第88分钟又一次发生！你说说，这作何解释！”夏晴柔放快进，金牛队进攻队员晃过凌玉章后长驱直入，举脚射门，球中门柱弹出。
场上一片哗然……
主席台上，敬诚显得十分不安，万晓军却面无表情。
高尚武起立，趁“死球”时换下右边峰冯涛，对即将上场的队员不停地叮咛，又指着凌玉章，仿佛是说：“你告诉凌玉章，别忘了他是队长！”
夏晴柔说：“很显然，凌玉章是全队的灵魂，他的状态和情绪对所有的银星队队员有导向的作用。应该说，从心理和战术的角度来看，高指导这一次调整，是绝对正确的！”
尽管夏情柔跟凡帆在暗中调查录像中的比赛，目前也没找出头绪来。
滨州市球迷对银星队两名将的事故各有看法，上至市府大院下至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市长敬诚在自己的办公室似乎有些坐卧不安，平时不抽烟的他竟然也叼起烟来，刚刚抽了一口，他马上咳嗽起来，把烟灭了，便走到电话机旁，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拨电话说：“喂，公安局钟局长吗？您好！我是敬诚呀。上午的电视访谈看了吗？……关于7。11凌、常车祸事件，外面传言很多，这些流言的泛滥肯定对我市的稳定发展是不利的。我想，公安局是否针对一些流言，尤其是关于车祸起因的几种说法，作一个比较详细的调查，如果确实有证据证明，这是一个案件而不是什么偶发事件，那就要立案侦查，限期破案，给投资商一个交待，给足球界一个交待，给滨州市人民一个交待！”
公安局局长钟有为从电话中回答市长说：“好的，市长的指示我一定照办。不过，敬市长，我们考虑到出事的是公众知名人物，社会上会有很多传闻。因此从事件一开始我们就已经着手对出事的宝马轿车进行必要的技术检测。但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因此，昨天交警李支队长的答记者问，既是交待也是策略。在没有发现新的情况之前，我们仍以‘偶发事件’这一口径以正视听……是，是……我会及时向您汇报的。”
敬诚市长说：“你们是行家，该怎么做是你们的事，这个事最好要处理得当。”敬诚说完话就坐到沙发上，闭目养神，仿佛自己心散了架似的。
在夏晴柔宿舍里，夏晴柔对凡帆继续分析录像上的可疑点。夏情柔说：“凌玉章的表现依然令人失望，第90分钟，他居然将皮球传到对方防守队员的脚下，这一次失误——如果可以说是失误的话，使银星队球迷彻底的失望了。600人在足球场看台上并不算多，但他们的愤怒也是很有能量的！”
画面上，是银星队球迷的吼喊说：“凌玉章——下课！银星队——假球！……”紧接着，个别球迷向场中投掷矿泉水瓶、打火机……警察和保安人员赶过来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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