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哨-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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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面上，是银星队球迷的吼喊说：“凌玉章——下课！银星队——假球！……”紧接着，个别球迷向场中投掷矿泉水瓶、打火机……警察和保安人员赶过来制止……
　　画面上，出现凌玉章的身影及特写：他臂上的队长袖标……他复杂的面部表情……他对在场边挥臂吼叫的高尚武远远的一瞥……无不充满了太多的烦恼与无奈……突然，他狠捶了一拳自已的脑门，仿佛要摆脱什么纠缠一样……
　　凡帆说：“你看，凌玉章像是要重新做人的样子！”
　　夏晴柔说：“自从被球迷喊‘下课’以后，他好像又换了一个人，此刻，他像一头出笼的猛狮一样左冲右突，充满活力，制造杀机。可以说，他又恢复为原来的‘玉面浪子’，让对手感到害怕……”
　　滨州的太阳很可爱，特别是早上刚升起的太阳，它浮过江面，把整个江水托得一片通红，于是，滨州的市民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当然了，银星足球队也不例外，尽管暂时失去凌玉章，失去常平，但银星足球队还要按时训练。
　　这天早晨，银星足球队训练场大门打开，高尚武、孙铁英率众队员训练完毕走出来，被一涌而上的记者、球迷们团团围住……
　　高尚武举起双手拦住说：“大家都很关心银星队，深表感谢！我们已经进行封闭式训练了，按规定是不能按受各位采访的。但是，我们应当对大家有个交待，所以特地安排了副教练孙铁英先生，对各位最关心的问题，作一个回答，请你们找他吧。”
　　孙铁英胸有成竹地走出队伍，众记者立即涌向他，镁光灯闪个不停。高尚武乘机带队员们上车、离去。
　　孙铁英说：“各位，我现在正式宣布：银星队已选出11号赵强顶替10号凌玉章前锋的位置；6号沈东海顶替5号常平右后卫的位置，这两位新队员大家并不陌生，他们在替补席上已经很有些日子了。”
　　记者甲说：“孙指导，你认为这两名新手能顶替受伤的两名球星，而使银星队的实力不受影响吗？”
　　孙铁英说：“两位新人年轻、身体素质好、有拼动。客观地说，他们临场大赛的经验肯定不如老队员，但是，他俩早就憋足了一股劲，也可能到时候会有超水平的发挥。大家都知道，弹簧被压得越久，释放出来的弹力就越大！”
　　孙铁英刚说完话，就引起众人的笑声，当然，孙铁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不管你们笑不笑，他都要按照银星上层的意图，得把话说清楚，甚至是说完。
　　孙铁英说：“当然，这是个不十分恰当的比喻。”
　　记者乙说：“请问孙指导，三天后的决战，银星队是否还会用防守反击的战术吗？它可是银星队惯用的法宝——屡试不爽！”
　　孙铁英故意微笑说：“这个嘛——不太好说，也许，我们会借主场之利，大打攻势足球，只要我们先进球，这超霸杯就是十拿九稳了。大家回想一下，凡是银星队先进球的场次，那一回不是胜券在握！”
　　众记者议论，点头，表示满意。
　　孙铁英不失时机地分发资料说：“各位，这是两位新人的照片和资料，供大家参考，谢谢！”
　　夏晴柔跟凡帆在宿舍里吃着方便面，两人打开录像，继续看凌玉章在球场上的表现。这时，夏情柔忽然想起什么来着，就对凡帆说：“凡帆，你知道我当时正在现场，对这一过程印象特别深刻。回来后为了写球评，我又重放了家里这台录相机定时录下的带子。不过因为球赛比我预料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开始，所以我的带子就少了上半场开场后的五分钟。幸好这五分钟无关紧要。”
　　夏晴柔按动遥控器。电视上重出比赛画面说：“凌玉章的示范作用显然给银星队打了一剂强心针。全队跑位积极，抢截勇猛，全场的转机出现在补时的第3分钟，新换上的右边锋断球成功。一记妙传正好让前插的凌玉章候个正着，他以两个漂亮的假动作骗过两名防守队员，深入禁区，他只要射门，这一球必进无疑！金牛队后卫不得已采用杀伤战术，从身后铲倒凌玉章。看，慢放动作！
　　“全场轰动。
　　众目睽睽之下，主裁判这时候——他就是再有心帮主队，也不得不出牌，判罚点球了。而按规则，故意从身后铲人是要出红牌罚下场的，他出黄牌，已经是帮大忙了！”
　　凡帆说：“这一来，主场金牛队的球迷可就炸了锅！”
　　夏晴柔说：“这是必然的。但是，我希望你的注意力不要放在这里。我们要分析的重点，是主席台上各类人物和凌玉章此刻的表情，以此推测他们的心理活动。”
　　夏晴柔继续她的分析。画面上随夏晴柔的点评相继出现各人的特写镜头。
　　“敬市长微笑不语；”
　　“万先生表情木然；”
　　“高教练习惯的摸摸下巴，这是他掩藏内心兴奋的惯用方式。”
　　“杨领队双眉紧皱，似乎有点紧张；”
　　“最复杂的表情，当数操刀主罚点球的凌玉章。你看，他回头扫视了看台上银星队球迷一眼，球迷们报以高呼：‘凌玉章，好样的！’他又瞥了替补席一眼，高尚武举起了‘V’型的手势。凌玉章回过身，仰天一望——我就发觉他内心肯定充满了矛盾和斗争。”
　　“你这么肯定？”
　　“我追踪过凌玉章罚过的11个点球，他罚球之前，从来没有仰天一望这个动作。按照心理学和行为学的分析，在关键时刻，人的任何一个细微动作，都是他内心世界的外化。”
　　凡帆说：“他要考虑的，肯定是怎样射中这个球！”
　　夏晴柔说：“错！他当时最难决断的是：究竟是射中它还是打飞它！”
　　凡帆疑惑的眼神。
　　夏晴柔说：“你看，他握了握右拳，我知道，这球必进无疑！在他以往11次罚中点球的纪录里，有9次有这个动作，概率是88％。”
　　画面上神色木然的凌玉章突然咬牙奔跑，拔脚怒射，皮球箭一般应声入网。球场沸腾。银星队员奔向凌玉章跳起拥抱、祝贺……
　　夏晴柔说：“凌玉章射门前是一种豁出去了的表情，进球后反而面色凝重，毫无一丝笑容，凡帆，你不觉得奇怪吗？”
　　画面出现主席台，敬诚向万晓军伸手表示祝贺，万晓军还在发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敬诚说：“万先生……”万晓军回身，颇为狼狈地急忙握手、点头……
　　凡帆顿悟说：“夏晴柔，从银星队队员反常的表现，你认为这场球有——”
　　二人同时地说：“假球嫌疑！”
　　凡帆果断地说：“走，我找钟局长汇报去”
　　还是凡帆驾驶方向盘，夏情柔坐在副驾驶室上，一路唠叨，一路分析。不久，车子停在市公安局的楼下，夏情柔说她不上去了，这不是她的工作，她得去商场买些东西，叫凡帆自己找局长，因为那是凡帆的工作。凡帆想了想，觉得夏情柔说的有道理。于是就自己来到局长钟有为的办公室。
　　钟局长见凡帆有话要说，很是高兴。二人坐到沙发上，钟局长说：“都发现什么了？说来听听。”
　　凡帆侃侃而谈说：“……从这些现象推测，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一，上半场结束之后，银星队以队长凌玉章为首，有消极比赛的表现；二，二比一的赢球结局，似乎并非银星队所愿。我总觉得这背后另有所谋。”
　　钟有为立起踱步说：“姑且不论直觉和推测能不能成为证据，我首先要问你：如果输了这场球，对银星队有什么好处？对俱乐部有什么好处？如果是假球，他们为什么要打假球呢？这打假球和车祸有什么必然联系？”
　　凡帆说：“不调查怎么能知道？”
　　钟有为说：“调查？你以什么名义调查？目前这既不是刑事案件也不是治安案件！再说，就是他们打假球，和我们公安机关有什么关系？他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哪一部法律的哪一款？你凭什么去调查人家？我们要依法办事！”
　　凡帆说：“如果这车祸是人为的就是故意杀人，就是刑事犯罪案件！我们就应该立案侦查！”
　　钟有为说：“证据？证据呢？我可不能光凭你的推测就批准你去调查什么幕后阴谋啊！”
　　凡帆说：“不调查，哪来的证据？”
　　钟有为说：“好，好，我不和你争论，总之没有证据我是不会同意你调查的！”
　　凡帆赌气站起来走出去，到了门口嘟哝了一句说：“官僚！”
　　钟有为说：“你说什么？”
　　凡帆不理他，走了。
　　钟有为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这丫头！”
　　杨少杰接受万晓军总经理的安排，驱车来到滨州飞机场。候机大厅里，进出大厅的人来来往往，杨少杰急匆匆地进入大厅的出口处。
　　杨少杰手拿两张照片，目不转睛地盯着出行的旅客。在众多黄皮肤的旅客中，两名身背行包的外国人相继而出。杨少杰面露惊喜，警惕地四顾打量有没有记者和熟人，当他自信安全之后，悄悄迎上去拉过两人说：“米奇？”
　　米奇说：“Yes。”
　　杨少杰说：“OK。”又指另一个说：“阿里？”
　　阿里说：“Yes。
　　杨少杰说：“OK，OK，请跟我来，Pleas！”
　　两位黑人见到杨少杰，就知道是俱乐部派来接他们的人，尽管杨少杰不会英语，但他在不沟通上并没受影响。因为双方都知道了目的，都很愉快地露出笑容，算是彼此都理解对方了。
　　米奇、阿里随杨少杰往侧门走出，门外已有一辆黑色轿车守候，三人登车悄然离去。
　　车子直将米奇、阿里送到银星俱乐部球员宿舍。杨少杰领米奇、阿里登楼，在三楼靠球场方向给他俩安排房间的同时，杨少杰叮咛说：“你们不能见除了球队以外的任何人！”
　　二位老外不知道杨少杰说什么，只是笑容可掬地点头。
　　米奇问杨少杰说：“为什么不带我们去见俱乐部的上层官员？”
　　杨少杰不解，只是笑笑，嘴巴说出几个“No、No”。其实，杨少杰这位银星队的领队已经算是俱乐部的官员了，只是他听不懂米奇的话罢了。


第三章
　　银星球迷夜总会里，彩灯在头顶上旋转，球迷们聚坐在大屏幕电视机下，等待电视台晚间节目的播出。屏幕上“球迷之友”大题目在《圆圆的足球圆圆的梦》的音乐声中推出……
　　女主持人说：“各位球迷朋友，晚上好，欢迎您收看黄金强档‘球迷之友’节目。今晚的题目是：众将帅围桌夜话，超霸杯花落谁家？
　　“应邀出席夜话的佳宾，都是绿茵场领军级的人物，他们是：银星足球俱乐部总经理万晓军先生。”万晓军站起来，给球迷们招了招手，然后礼貌地点点头。球迷鼓掌。主持人说：“这位是银星足球队领队杨少杰先生。”杨少杰也站起来，给球迷们招了招手，然后礼貌地点点头。球迷跟着鼓掌。主持人说：“这位是银星足球队副教练孙铁英先生。”孙铁英站起来，给球迷们招了招手，然后礼貌地点点头。女主持人手持话筒又介绍说：“这位是滨州宏莹蚕业公司经理、滨州市球迷拉拉队队长罗宏先生。”罗宏点头示意，众球迷又是热烈的掌声。女主持人最后说：“还有一位嘉宾，她就是我们广大球迷非常熟悉喜爱的女歌星——柳如眉小姐。”
　　柳如眉从内台走上前台跟球迷亮相，招手示意。
　　女主持人说：“我再把话题重复一次：明天下午的超霸杯决赛，究竟谁将取胜？万先生，请——！”
　　万晓军说：“这个答案其实很简单，银星队胜嘛！如果这样回答，那今晚的节目就不用做了！不是吗？你看看，我们三个：经理、领队、教练，清一色银星队的管理人员，谁希望自己的队输球呢！那两位，一个是银星队球迷拉拉队的队长，一个是银星集团麾下的歌星，除非是吃错药了，才会说银星队输球，是吧？”
　　众笑。气氛已很活跃。
　　万晓军把脸一沉说：“实际上呢，银星队面临的，是一场很难赢，却又输不起的比赛。很难赢，一是老对手金牛队确非等闲之辈，来者不善呀！”
　　杨少杰插话说：“据我得到的最新情报，金牛队以重金聘请了两名球星，他们是锋线杀手，在国家队时，都是箭头人物。”
　　孙铁英插话说：“在足坛素有老狐狸之称的金牛队主教练胡鹏飞卧薪尝胆，调整了新阵容，操练了新战术，鼓足了劲，志在必得，要报一箭之仇！”
　　众球迷哄笑。继续看大屏幕。
　　罗宏插话说：“最糟糕的是：银星队的替补队员状态欠佳，新上来的11号和6号，临场发挥如何，尚是个未知数，孙指导你说呢？”
　　孙铁英点点头。
　　万晓军不失时机地接过话来说：“此消彼长，银星队面临有史以来最严峻的形势。为什么又说输不起呢？银星足球队是银星集团的形象大使，是被滨州市政府和全市人民寄与厚望的足球队。输了这场球，就实现不了超霸杯三连冠的梦想！真要那样，我万某可就‘无脸见江东父老’啦！”
　　杨少杰、孙铁英说：“我们也无地自容！”
　　柳如眉说：“既难赢又输不起，这不把银星队逼上了绝路吗？”
　　万晓军说：“对！秦朝末年，项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使楚军在漳河边义无反顾，以一当十，大败秦军；孙子兵法上也有‘奇正相生’‘奇正之变’之说，意思是说，两军作战的势头是可以转变的，奇可变为正，正也可以变为奇。我们银星队的劣势，只要引导得当，说不定可以转化为胜势！”
　　女主持人说：“说得好！这足球赛也像两军对垒，胜负既要比战士的英勇，更要比将帅的谋略。好，我们先放松一下，现在请柳如眉小姐为大家献上一曲《圆圆的足球圆圆的梦》。”
　　音乐声起。
　　当银星球迷夜总会的晚会在热热闹闹的开展之时，在滨州这座城市里，另有一个球迷娱乐茶馆也在悄然地举行活动。不过来这里的球迷大都是客队的球迷。他们都是金牛队的支持者。
　　金牛队球迷甲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手机，突然惊讶地说：“什么？你是说我们金牛队刚来的两名球星他们都知道了，而且还知道我们的打法？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金牛队球迷乙说：“唉，秘密全泄露了！咱们金牛队那儿，肯定有内奸！”
　　夏晴柔宿舍里，夏晴柔坐在沙发上，胸前抱着一只布熊猫，正在观看“球迷之友”的电视节目。这时，屋里的电话铃响起来，夏情柔站起来，接了电话。
　　夏晴柔说：“喂，您好，卫先生啊……谢谢您的关心。正在看啊。据我了解，包括电视在内的很多媒体，都对您‘百分之八十胜算’的预测冷嘲热讽啊！卫董，您的情绪怎么样？”卫冕说：“我的情绪很正常，小夏，谢谢您！……其实，以你的聪明不会看不出来，现在这种形势反倒对银星队非常有利……”
　　夏晴柔说：“哀兵必胜，是吗？”卫冕说：“太正确了！知我者夏晴柔也。至于具体的致胜之道，电话里也不好细谈。不如我俩打个小小的赌吧——若银星队胜或者平，我请你喝咖啡；若银星队输了，你请我喝咖啡，怎样？”
　　夏晴柔忍不住笑了说：“卫董真是打赌高手，无论结果如何，我总得陪你喝咖啡。银星队输球，怎么还要我请你呢？”
　　卫冕在电话里说：“我既是输球方，难道你不该同情和安慰弱者吗？”
　　夏晴柔说：“好吧，到时候采访你可别打官腔阿！”
　　卫冕说：“我说夏小姐，我无官无职，草民一个，何来官腔？”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