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玉釵盟-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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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无行回头望了上官嵩一眼,笑道:“万流同源,落叶归根,武功一道,虽然博杂万端,但仔细考究起来,不外练力、养气、取巧三诀,昔年中原武林同道,大会南岳,各派各门,都派遣高手与会,原本希望那场大会之上,谋求解决中原武林纷争,不想意为南海奇叟所扰………”
说至此处,突然举手一挥,那六个怀抱短剑的白衣童子,突然齐齐纵身而起,别看几人年纪不大,但是身法却是快速惊人,但见白影闪动,一齐跌落门口,各自挥动手中短剑,幻起一片森森剑幕,拦住了那紫衣少女去路。
神丐宗涛又看的心头大大吃了一惊,付道:易天行果是不凡,单看这六个童子的身法,无一不可列名武林中一流高手。
那锦衣大汉和白发老机也似被这六个童子的快捷身法所骇,问时一皱眉头。
易无行继续说道:“那老人当着我南七北六一十三省武林高手,大谈中原武学,而且拿出一本黄绢封装的册子,自湖为南海门下奇书,那场大会经他一扰,落得个不欢而散,可是那老人却因而扬名江湖,南海门和南海奇书同为武林中争相传诵之言,传言愈多,愈是神奇,眼下南海门一脉武功,已成了我中原武林同道人人企求的神技了……”
那久久未出一言的红衣缺腿大汉,听到此处,突然接口大声说道:“南海门中武功,纵包古今,横博天下各门派,自然是当代武学中最为奇奥之学,还能假冒不成?”
神州一君易无行仍然心平气和,微微一笑,接道:“其实中原武学博大精奇,绝非南海门武功能及待万一,少林派中七十二种绝艺,任何一种,都足以消耗一个人一生精力,尤其《达摩易筋经》可算得正大武学中登峰造极的大成,一个人只要能够得上一篇半章,就终身受用不尽。如讲偏激诡异,南海门武功也不足和甘南断肠居恨天一妪相比……”
宗涛取过身后红漆葫芦,咕咕嘟嘟喝了两口酒,举起手,抹抹嘴巴。
易无行淡淡一笑,道:“宗兄想是不信兄弟之言了?”
家涛本想驳他,但转而一想眼下情势不同,南海门久负盛誉,而且目前已成了敌对之势,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如若再和易天行自相残杀一阵,授人以可乘之机,似非上策,想了想又忍下去,借势取过葫芦,喝了几大口酒。
但经易天行这一追问,哪里还忍得住,冷笑一声,说道:“老叫化在江湖上跑了大半辈子,就没有听说过很天妪姐之名,易兄说话,最好有点分寸……”
易无行仍然满脸笑意,心平气和地接道:“那恨天一妪从不在江湖上走动,别说宗兄不知其人,就是当今武林之中,也没有几人知得。”
宗涛冷然说道:“这么说来,只有你易天行一人知道了。”
易无行笑道:“这倒不是,眼下之人中,就有两人知道。”
宗涛南道:“哪两个人?”
易无行目光转投到上官嵩父女身上,笑道:“上官兄且莫隐瞒,免得兄弟和宗兄闹出口角,那断肠居就在贵堡附近,上官兄想必知道恨天一妪了?”
上官嵩一皱眉头,道:“这个……这个……”,他似是有着甚大的难言苦衷,这个了半天,这个不出个所以然来。
上官婉倩突然接口说道:“我师傅从不和武林中人物来往,你怎会知道他!”
上官嵩道:“孩子,你这不是告诉人家了吗”?”
上官婉倩先是一怔,继而嫣然一笑,说道:“我又不是放意说的,就是师傅知道了,也不致责骂于我了。”
易天行道:“这就是了,宗兄不相信兄弟之言,总该相信上官兄和他令爱的话吧!”
宗涛轻轻咬了两声,道:“老叫化不知其人,也不算什么丢人之事。”
易无行笑道:“除开恨天一妪不谈,眼下江湖上一官、二谷、三堡中,都有他们独特的武功,而且各有大成,博及五行神算、门八封、医卜星相。无所不包……”
紫衣少女突然转过头来,接造:“很天千妪也好,一官、二谷、三堡中人物也好,大不了武功有些成就而已,致于五行神算、奇门八封、医星相、机关埋伏,更是算不得什么深奥博大之学,此中学问首推河图、洛书,中原人物有几个敢自词精通此道?”
此女口气狂大,连易天行那等修养有素的人,也为之脸色一变,冷笑一声,道:“年轻轻的姑娘家,怎的说话这等放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见过多少世面,敢这等藐视天下英雄?”
紫衣少女缓缓向前走了几步,道:“你们中原武林,最受尊崇的人物,不知是哪一个?”
此言问的大是突兀,神丐宗涛、上官嵩、神州一君易无行,彼此互相望了一眼,都默然不言。
数百年来少林寺一直被誉为武功荟萃之处,隐隐领袖中原武林,但武当在百年前声势突张,目标内功剑术,天下无敌,但自一官、二谷、三堡崛起之后,江湖大变,黑白两道高手辈出,人才济济,江湖上形成了分地各踞的混乱局面。
这三人都是名重一时的高手,纵然想公公平乎的说出中原道上最受尊崇之人,也是难以想起来该说哪个才对。
第十七回 神州一君
沉默了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易天行才接道:“这一问,就叫人觉着你年纪幼小,见识不多!”
紫衣少女说道:“我问的哪里不对?”
易天行说道:“武功一道,博大深远,不论何等聪明之人,也难把世上所有的武功学会,至于星卜医道、五行神算、河图、洛书、更是穷尽一生精力,也难通达全盘变化的学问,哪个最受尊祟,必是武功、学问件件都有过人之处,才能为人公认。武功无边,学问无际,天下没有武功第一之人,也没有无所不通之才,经纬天地,绝代才人,直古迄今,能有几个?纵然是有,也不过在某一种学问之上,有所大成,也难通博天地间万事万物,姑娘所问之话,在下很难答复,不过我可相告站娘的,就是你眼前之人,都是中原武林道上小有盛誉的人,只要你把我们几人制服,大概你们南海门的武功,就足以扬名中原了。”
紫衣少女星目转动,扫掠了易无行等一眼,缓缓说道:“这么说来,三位都是中原道上的第一流高人了?”
宗涛冷哼一声,道:“将将就就的算一份吧!”
紫衣少女慢慢的举起纤纤玉指,好整以暇的理理头上的秀发,说道:“失敬,失敬,敢问三位高名上姓?”
易无行微微一皱眉头,暗道:这女娃儿好生难缠。
但他心机深沉,喜怒之情,从不形露于色,也缓缓举手一捋髯,眉头顿展,道:“姑娘当真不知呢,还是明知故问?”
紫衣少女道:“知道你们姓名了,我又不能长高些,有什么好?”
易天行回头望望宗涛,说道:“这位身背葫芦,不修边幅的宗兄,乃我们中原武林道上望重一时的大侠神丐宗涛,姑娘昔年曾和令尊大闹南岳英雄大会,已算涉足过我们中原,想已听令尊说起。”
那紫衣少女星目转动,在宗涛脸上溜了一眼,说道:“神丐宗涛这名字例是听人说过。”
易天行微微一笑,举手指着上官嵩道:“这位乃威震西北黑白两道的上官堡主上官嵩。”
紫衣少女侧着脸儿,微微一耸秀眉,道:“你们中原武林,分有一官、二谷、三大堡,这位上官堡主是号称三堡中的一堡雄主了?”
易大行高声说道:“在下叫易天行,我们三人姓名,尽皆相告姑娘,不知还有什么相问之事吗?”
紫衣少女缓缓仰起脸来,望着屋顶,说道:“三位果然是中原道上大大有名的人物,不过……”
宗涛看她那等漠然神情,不禁大怒,高声喝道:“不过什么?老叫化已闻得南海门下武功,诡奇、辛辣,今宵正好见识见识!”
紫衣少女回头望着那身着红衣缺腿大汉,道:“二师兄,人家指名要见识咱们南海门的武功,我可是不愿和那又脏又臭的老叫化子动手,你去和他打几招吧!不过不许打的太多,只限十招2”
那红衣缺腿大汉测脸望着那锦衣大汉,似是等待示下。
锦衣大汉正容说道:“师妹身怀白风令旗,说话有如师傅令下,你还不快些出手,站这里等什么?”
紫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二师兄平常就不肯听我的话,大师兄最好多教训他几句。”
那红在缺腿大汉大声笑道:“大师兄久已不教训我了,纵然是责骂之言,听来也甚受用。”铁拐一顿,呼的一声,跃人扬中,左手一指宗涛,说道:“臭叫化子,快出来……”
宗涛大声喝道:“臭叫化子也是你叫的吗?”
举手一掌直劈过去,一股强猛的暗劲,直撞过去。
红衣缺腿大汉冷笑一声,举起左掌平胸推出,竟然硬接一击。
宗涛推来的暗劲,撞中那红在缺腿大汉,推出左掌之后,忽觉一股阴柔的力道把自己劈出的阳刚之劲卸去,不禁心间一震,暗道。中原武林道上盛传南海门武学诡南难测,别走蹊径,自成一家门户,今宵老叫化子如若败在此人手中,那可是差见天下英雄之事。当下一吸丹田真气,把击出的力道收了回来。
他功力已到收发随心之境,一发一收间,只不过刹那间的工夫。那红衣缺腿大汉接了神丐宗涛一记劈空拳风,突觉心神一震,心中大生惊骇,付道:这老叫化子倒非徒托空言之辈,今宵之战,胜负难料。当下凝神运气,蓄势待敌,并未借势反击。
两人所修内功,路数大异,宗涛以阳刚之力见长,发拿出拳,讲求碎石裂碑的威猛之势;红在缺腿大议却以阴柔之力克敌,攻拒之间,讲求以辛辣迅快的招数,无声无息的暗劲伤人,外形之上很难看得出他功力造诣的深浅。
所以宗涛发出一记劈空拳风,被对方推出的阴柔之力化解开去,红衣缺腿大汉虽已感到心神动撼,但宗涛却一点也瞧不出。
两人互以内功拼了一掌之后,彼此都知遇上了前所未见的劲敌,谁也不敢稍存大意之心。
神丐宗涛转脸瞧了易无行一眼,轻轻咳了一声,缓步走了出来。但见他愈往前进的脚印,陷地愈深,脸色也愈见凝重。
全场中人,都已瞧出了局面紧张,屏息凝神,注目而观。
宗涛在距那红衣缺腿大汉三尺左右处,停了下来,冷冷说道:“看你身有残缺,让你先出手吧!”
那红衣缺腿大汉心知这先行出手的一招,十分重要,如能抢了先机,沾光不少,当下笑说道:“你已先发了一记劈空拳力,我纵先行出手,也不算承让先机。”话落日,左掌已自出手,当胸推去。神丐宗涛身子一侧,不退反避,左掌横扫,右手当胸戒备。在衣缺腿大汉右腋铁拐突然一顿,身子凌空而起,一脚踢向宗涛的小腹。这一着快攻突起,借势取敌,快若电光石大。
宗涛仍然不肯向后退避,小腹一吸,下半身陡然向后缩回一尺,让开一脚。那红衣缺腿大汉着地,铁拐向前一倾,上升之势不变,单腿二伸,疾向前胸点去。
宗涛大喝一声,护胸右掌疾扫而出,仍是不肯向后退避。
那红衣缺腿大汉,虽只有一只铁拐着地,身悬半空,但收腿出手之势,仍极灵活,只见他单腿一跪,让开宗涛掌势,突然突又疾神而出。踢向宗涛下颚。
他在一腿之中,原式不变,连踢了在个部位,而且迅决无比,一气呵成,宗涛武功虽高,但也被迫的沟后退了两步。
那紫衣少女突然叫道:“二师兄,你已经踢出三腿,打出两掌,不算那老叫化子攻出的掌势,已有五招,已经过了半数啦!”红衣缺腿大汉突然吐气出声,身子向上一翻,疾向后跃退五尺,单腿落地,高声道:“先别打啦!我有话说。”
神丐宗涛被他迫退了脚步,心中真火已动,正待全力抢攻,那红衣缺腿大汉忽然退后五尺,当下冷笑一声,道:“有什么话快些说吧!老叫化子还急要领教武功!”
那红衣缺腿大汉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对那紫衣少女说道:“师妹你怎么算的,我这一腿虽然连踢了三个部位,但原式却是未变,如何能算三招了?”
那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不管啦!你跟人家三个部位,我就要算你三招!”
那红衣缺腿大汉心头大急,高声辩道:“这明明是一招,如何能算三招呢?”
紫衣少女道:“我说三招就是三招,你打人家不过,再加二十招也是没用,要是能打得过,一招或两招,就可分出输赢,我爹爹和人家动手的时候,总是一两招便能制胜,几时超过三招了?”
那红衣缺腿大汉听得征了一怔,肃容说道:“师傅老人家是何等超人之人?我再学上一百年,也难及得师傅万分之一。”
紫衣少女道:“这就是啦!你武功不好,打人不过,就是再加上一千招也是没用!”
易天行、上官嵩看她自自然然说出这强词夺理之言,心中暗生惊骇,暗暗忖道:那红衣缺腿大汉和宗涛动手虽只有几招,但已看出他武功纵然不能胜过宗涛,也差不了好远,如若让两人放手打去,不到千招,绝难分出胜败,此女口气这等托大,难道真有过人的武功不成?
那红衣缺腿大汉似是不敢再和那紫衣少女争辩,转过头来目注宗涛道:“咱们还有五招,生死胜败,都在这五招相搏之中。”
神丐宗涛冷冷说道:“五招之数,老叫化子自知难有胜人之道,南海门的武功,素有诡异之称,你有什么自认奇诡之学,但请用出就是。”
红衣缺腿大汉道:“臭叫化子倒不失磊落胸襟。”
他微微一顿后,又道:“我这第一招名叫‘万点寒星’,咱们同时出手抢攻。”
宗涛冷哼一声,道:“老叫化用一招‘云帚清天’对付。”
话一往口,两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各自凝神蓄势,但都不敢抢先出手,彼此相对而立。
紫衣少女看着二人凝神聚气,虎视眈眈的相对而立,微微别过脸,望着那白发老妪,轻轻浅笑。
红衣独腿大汉耳闻紫衣少女浅笑之声,心头激动,不由得用目光向她扫望过去,只见她正看着自己,心里不免有点焦急,但对方乃是自己生平罕逢的劲敌,不敢有一点分神,扫了一眼,又赶忙收住心神,蓄势待敌。
这二人又相持了一盏热茶工夫,各自吸集了一口真气,双目圆睁,既眈的凝注对方。但见二人身腿微矮,神丐宗涛左腿徐徐自左移动,那红衣独腿大汉腋下铁拐,也略略向右移出。
神丐宗涛向左,红衣独腿大议向右,同时慢慢移动脚步,这脚下移动得十分缓慢,一寸一寸地半晌才移开一步。
二人移动虽然十分缓慢,但看来竟是极其吃力,那红衣独腿大汉轻移腋下的铁拐,所过之处,但听咯咯吱吱的作响,地下便留下一道拐痕。
那神丐宗涛的功力也是惊人,鞋履过处,地面也是现出一道深深痕迹。二人四目相对,一寸一寸的移动,这情形看来极是平静,毫无惊骇之处,但仁立一旁的易天行、上官嵩几人,却看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要知这武功一道,不过是讲求练力、养气、取巧三种原则,一般动手过招,不过是取巧而且,尽管打得刀光剑影,也只是把式纯熟,对拆利落,若是双方比较内力,那就全在养气的功夫之上。双方各聚真元内力,劲由暗中迸发出来,从外面看来,直似晴空无云,碧海不波,平静万分;但是这种平静之中却含着天覆海腾,一触即发的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