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心魔-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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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待分出了胜负,我再向你磕头道谢都行!”空空儿与华宗岱心中其实也在暗暗叫苦,
两人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华宗岱虽然稍占上风,打到最后,只怕也还是个两败俱伤。正在两
人都在叫苦而又不肯罢休之际,忽地又见一人如飞而来,轻功竞似与空空儿相差不远,直到
这人来到了白塔脚下,众人才看得清楚是个背插佛尘,腰悬长剑,装束像个道姑的中年妇
人。
展伯承喜出望外,叫道:“辛老前辈,你来得正好!”辛芷姑无暇理会展伯承,身法一
收,马上喝道:“争这闲气,有甚来由?都给我住手,哼,空空儿,你听不听话?”空空儿
一生是天不怕,他不怕,唯独最怕老婆。展伯承的话他可以不听,但辛芷姑的话,他却是不
能不听的。不过,因为他略处下风,心中还是稍稍有点踌躇。
空空儿是害怕此时罢手,等于向华宗岱认输,但虽然有点踌躇,招数亦已不知不觉的缓
了。空空儿咬一咬牙,为了要听老婆的话,迫于无奈,正想认输。他张大了嘴巴,面红耳
赤,话未曾说得出口,华宗岱却忽地先叫了声“哎哟”,从塔边一个倒栽葱跌了下去。原来
华宗岱是因为看见辛芷姑来到,卖她的面子,有意让招,故作“自行失足”的。他在少年时
候,曾与辛芷姑有过一段交情,虽然后来各自婚配,两人也隔别了相近十年,但这段交情还
是彼此忘怀不了,却也早已净化了。不错,这些年来,他也盼望与辛芷姑有日重逢,互相话
旧。但在他的心中,却只是把辛芷姑当作一个少年时候的知己,除此别无杂念。因此,此次
他与空空儿斗,为的其实还不是那段陈年往事,而是由于两人都好胜,为争了一口气,这才
打得难以罢休的。那段陈年往事,一最多只能说是一个导火线而已。
华宗岱,心里想的是:“我此时已是稍占上风,以芷姑的武学造诣,当能看得出来。我
便让空空儿胜了这场,表面是给他面子,实则是给芷姑面子,成全她的丈夫是天下无敌之
名,岂非两全其美?何况空空儿的本领,实在也是在我之上,我趁他气衰力竭之际,即使打
败了他胜得也不光彩。”华宗岱就是在这复杂的心情之下。自行“失足”的。空空儿不料他
有此一着,蓦地一怔,叫道:“你这算是什么?”话声未了,忽地有件意外之事突然发生。
华宗岱的轻功不如空空儿之炉火纯青,他一个“倒栽葱”跌了下去,在半空中必须翻转一个
筋斗减弱下坠之势,这样才能使得足尖着地,不致受伤。就在他半空中倒翻筋斗之时,忽听
得急促的暗器破空之声,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飞来了两颗石子,竟是第一流高手的暗器打穴
功夫!
华宗岱正在倒翻筋斗,非但无法躲避,想接暗器也不可能。好个空空儿,就在这电光石
火之间,施展绝顶轻功,一跃而下,接了第一颗石子,就在半空反手打出,将第二颗石子也
打落了,他跟在华宗岱后面跳下,却比华宗岱先落下地。空空儿接了第一颗石子,虎口竟然
感到有点发麻,而他打落的第二颗石子,也并没有撞得远飞,而是直线跌落的。这足以显出
发石偷袭之人,功力亦是非同小可。空空儿大怒道:“躲在暗处,暗箭伤人,算得什么好
汉?哼,你要躲也躲不了,非把你揪出来不可!”
空空儿听声辨向,身法如电,扑向离塔脚不远的一个土丘,果然那土丘后面,跳出了一
个人来。这人的长相也很奇特,身形像竹篙,头颅却大如芭斗,满头乱发,色泽枯黄,看来
像个病夫,但一双大眼,却是炯炯有神。这人见空空儿向他扑来,居然毫无惧色,反而迎了
上去,冷冷说道:“空空儿,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空空儿大怒道:“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说嘴!”双掌一分,左掌如刀,劈那汉子头
颅,右掌横指如戟,又点他胁下的“愈气穴”。空空儿一来怒他偷施暗算,二来恼他出言不
逊,故而刚一照面,便是掌劈指戳的杀手绝招。那人也是用双掌对付他的双掌,“劈挂捶”
往下一捣,迅即一招“横架金梁”,另一掌硬接空空儿的掌力。双掌相交,“蓬”的一声,
空空儿竟给他的掌力反推出去,点穴那招,也给他的猛掌直捣,硬生生的碰回去了。
空空儿大吃一惊,心道:“哪里钻出来的这个家伙,难道他竟然还强过华宗岱么,我与
他对掌,居然会感到吃力。”其实,这人的功力虽是不凡,但要与华宗岱相比,还是颇有不
如,即使空空儿的内力也要比他稍胜一筹的。但空空儿太过好胜,却忘记了他在恶战华宗岱
之后,早已强弩之末了。这汉子说他不害怕空空儿,这是假的。就因为他既害怕空空儿,也
害怕华宗岱,所以才想趁“鹬蚌相争”,来收“渔翁之利”。他躲在暗处,偷放暗器,本是
想先杀华宗岱,后杀空空儿,却没想到空空儿会救他的“敌人”,教他的计划成为泡影。
不过此时他却的确是不害怕空空儿了,他害怕的是辛芷姑上来帮手。心里想道:“好坏
先打他一顿,杀不了他,也要使他重伤。那时再逃也还不迟。”空空儿暗暗叫苦,但他有生
以来,从未曾要过人帮忙的,即使是夫妻之亲,他也不愿意出声向妻子求援,免得在人前示
弱。幸而他虽是强弩之末,轻功却还有原来六七成功夫,一见不妙,就和那人绕身游斗,那
人要打中他亦非易事。在旁人看来,空空儿身手矫捷,好像还是他完全占了攻势似的。华宗
岱当然也是恼恨这人向他暗算的,不过他见空空儿已经和这人打了起来,他当然也就不便再
过去了。
华宗岱走到辛芷姑面前,抱拳一礼,说道:“贤伉俪名闻江湖,华某忝属故人,亦感光
彩。只是适才无意冒犯了尊夫,还请你代为向尊夫告罪。请恕华某失陪了。”说完便走。辛
芷姑茫然说道:“是啊,好几十年没有见面了。你、你就要走了么?”要知她与华宗岱那段
交谊虽然是日子不长,后来两人又因性情不很相投,难于相处,而默然分手。但华宗岱毕竟
是第一个闯进她少女心扉的人,对于这位故人,她还是时常怀念的,但却想不到在这样的情
形下重逢。华宗岱抑制下心头的激动,淡淡说道:“我不想打扰你们了,我还是走的好。”
辛芷姑想起空空儿的脾气,也怕会引她丈夫的猜疑,便默不作声了。
可是辛芷姑默不作声,空空儿却在大声嚷道:“华宗岱,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呢?不
行啊,不行!”华宗岱怔了一怔,冷冷说道:“我已认了输了,你还要怎样?”空空儿叫
道:“不对,不对!你没有输,怎么可以认输的?我正要和你说明白这件事情,你待我一会
吧,待我打发了这个臭贼,咱们再切磋切磋武功。”华宗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想道:“也
不曾见过天下如此好胜之人了!”于是仰天大笑道:“不管是谁赢谁输,我可没有雅兴奉陪
你了!”
华宗岱却怎知道,空空儿另是有一种心思。并非要和他再打一架的。空空儿嗜武成狂,
他所说的“切磋”,是指谈论武学的。“切磋”,而非施拳动脚的“切磋”。他好不容易才
碰到一个武学的大行家,而且又是旗鼓相当的华宗岱,哪里还把私人的芥蒂放在心上?又哪
里肯舍得这样一位“武学同好”一走了之?另外,他虽然极之好胜,但却又是光明磊落的汉
子,他自己明白今日自己其实是输给了华宗岱的,他又怎肯占华宗岱的便宜要他认输?空空
儿一生游戏人间,唯独在武学上最为认真,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因此他非得和华宗岱讲个
清楚不可。可是他这么情急叫嚷。说话分了分神,那个黄发汉子,登时转守为攻,“蓬”的
一声又打了他一掌。空空儿大怒道:“好呀,你这臭贼我非打发你不可!”话虽如此,这人
的武功却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尤其在空空儿已是强弩之末之际,别说“打发”,要应
付也得用尽心神,空空儿只得认真对付,顾不得与华宗岱分解了。华宗岱和辛芷姑都不知道
那人的武功如此高强,只当空空儿是在拿他玩耍,因此都没有留心在意。要知以空空儿的武
功,普天之下,能够与他打成平手的也只不过有限几人,他们又怎想得到空空儿会败在这人
手里?尽管空空儿已经激战了半天。
华宗岱怕空空儿纠缠不清,说了这几句话,匆匆便走。展伯承急忙追上去叫道:“华老
前辈,华老伯,铁铮哥哥呢?他怎么样了?”华宗岱笑道:“他好得很,你等一会儿,就可
以见着他了。”展伯承又惊又喜,说道:“他也来了?”但华宗岱口中说话,脚步并不停
留,早已去得远了。他最后说的一句话还是用传音入密的内功传过来的。南夏雷叹道:“这
位老前辈的武功当真是非同小可!他和空空伯伯激斗了半天,依然还是步履如飞。”
南春雷道:“父亲如此了得,女儿想亦不弱,却不知那位华姑娘来了没有?嗯,要是铁
铮和她都一齐来了,咱们可就真,真热闹啦!”南春雷有点担心他妹妹的婚事,但却不便在
展伯承和辛芷姑的面前说出来。辛芷姑皱皱眉头,说道:“空空儿,你听见了没有?你的徒
弟也来到扬州了。你就不想去找他?赶快打发这臭贼吧,别再戏耍了。”话犹未了,忽听得
空空儿闷哼一声,一跃数丈,落地之时,竟然立足不稳,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这才翻身坐
起。原来空空儿刚才因为说话分了心神,给那汉子抢了先手。看着进迫。空空儿实在气力不
加;禁不着对方的掌力,只好跳开躲避,摔了一跤。
辛芷姑大惊,连忙跑去照料。那个汉子伤不着空空儿,又见辛芷姑追来,也不敢再去追
击空空儿,便即跑了。空空儿盘膝坐在地上,众人都已来到他的身边,不敢说话。过了半
晌,只见空空儿面色渐转红润,张开了眼睛。原来他正在以深厚的内功,调匀气息,恢复疲
劳。辛芷姑见他张开了眼睛,连忙说道:“你怎么啦,可是受伤了?”
空空儿一跃而起,说道:“笑话,笑话!这臭贼怎么伤得了我?哼,哼,这臭贼胆敢乘
人之危,我非找他算帐不可!”李芒姑劝道:“要找他算帐,也不忙在一时,你就歇两天
吧。”空空儿双眼一翻,说道:“什么话,你以为我现在就打不过他了?何须用得着歇两
天?”
辛芷姑板起脸孔说道:“我不许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听不听话?”空空儿道:
“唔,你也说得对,找这臭贼算帐,不必忙在一时,我还有更紧要的事情呢,怎能忘了?”
辛芷姑道:“对啦,还是先回去拜访周同,请他帮忙打听铁铮的消息吧。”不料空空儿却摇
一摇头,说道:“这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跟着便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仇人可以慢一步
算帐,好朋友可不能失之交臂。对啦,我应该马上去追华宗岱去!”
辛芷姑面色一沉,说道:“你还要胡闹?”空空儿道:“你放心,我不是去找他打架,
我是去与他切磋武功,我还要向他道歉呢!”他好像生怕辛芷姑要把他拖住,说了便跑。空
空儿的轻功天下第一,虽然在激战之后,跑起来还是疾如奔马,有谁追得上他?辛芷姑甚是
尴尬,她的丈夫要去会她旧日几乎将是情人的朋友,她既阻拦不住,也就不便再跟踪前往
了。好在空空儿说过不再与华宗岱比武,辛芷姑倒可以放下一重心事。辛芷姑也摇了摇头,
说道:“他的脾气真是越老越像小孩子了。好啦,不必理他,咱们谈咱们的。南贤侄,你怎
么来的,令堂可好?”辛芷姑和南家兄弟的母亲夏凌霜是在江湖上齐名的女侠,尤其在她嫁
了空空儿之后,两家的交情更是特别要好,所以她见了南夏雷与南春雷这两兄弟,就不免要
和他们叙叙家常了。
褚葆龄道:“这里没有我的事了,我可要走啦。”她对龙成芳的气还未过,又因爷爷之
死而大是伤心,因此就不愿多留,只想到一个无人之处大哭一场。展伯承可就感到为难了,
他听说铁铮已经来到扬州,当然很想和铁铮会面。但他又舍不得褚葆龄,这倒不仅仅是因为
余情未断,而是觉得好像还有许多话要和褚葆龄说个清楚,否则不能安心。但要说的什么?
怎么样措词来说?他心中又觉一片茫然。眼看褚葆龄就要走了,展伯承忙道:“龄姐,你可
是还在恼我么?那晚的事情我是不得已的呀。你要不要知道事情的经过?你要不要知道爷爷
和我说了些什么话?嗯,龄姐,你就多留一两天吧!铁铮兄妹和你也是小时候非常要好的朋
友,多年不见,你不想见见他们再走去?”
展伯承在这儿竭力挽留他的“龄姐”,龙成芳不知趣的也过来了。她虽然刁蛮,性情倒
还爽直,走过来就笑嘻嘻地说道:“展兄弟,你的龄姐恼你是假,恼我是真。好啦,我昨晚
得罪了你,这厢我向你赔礼啦。”她一半是为了佩服褚葆龄的武功,另一半则是以为褚葆龄
与展伯承已可能言归于好,这样她不再是自己的“情敌”了,只要不是情敌,那就不妨做个
朋友了。褚葆龄侧转身子,冷冷说道:“不敢当。我喜欢谁或是恼谁,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也用不着别人胡猜。”龙成芳碰了一个钉子,强笑说道:“算我多管闲事。好啦,我不打扰
你们说话了。”辛芷姑叫道:“芳儿,过来。你怎么一个人到处乱跑?你姐姐正要我管束你
呢。”辛芷姑并未看到她与褚葆龄打架,不过见她们两人的神气不似和睦的样子,却是有点
奇怪。
龙成芳的姐姐龙成香是辛芷姑的大弟子,龙成芳的本领都是她姐姐传授的,因此也跟着
姐姐尊辛芷姑为师。辛芷姑叫她,她正好有个藉口走开,当下过去向辛芷姑请安,心中七上
八落,生怕褚葆龄在辛芷姑跟前告她一状。褚葆龄却哪有闲心告她的状,她看了看展伯承,
不由得心乱如麻,茫然说道:“好吧,小承子,你有什么话要说,说吧。”展伯承刚才与她
并肩同御强敌,她又想起了与展伯承青梅竹马的一段时光,对展伯承的恼恨也就不知不觉减
了六七分了。一向是叫惯了“小承子”的,这时也就不知不觉地叫了出来。展伯承许久未曾
听过这样亲切的称呼了,听在耳中,心中感到一股甜意。但随即想道:“龄姐为了刘芒和龙
成芳打架,可见得爱刘芒之深。她说得对,她喜欢谁或是恼谁,都是她的事情。我也早就打
定主意要成全他们两人的了,何必再扰乱她的心曲?”
展伯承正自不知从何说起,褚葆龄已先说道:“过去的事都不必提了,我也不怪你。你
只说说爷爷临死之时,对我有什么遗言?”展伯承好生为难,褚遂临死之时郑重地嘱付他,
要他告诉褚葆龄,不许她和刘芒往来的,倘若她嫁了刘芒,他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但这些
话展伯承又怎好据实告诉他的“龄姐”?展伯承终于还是黯然说道:“爷爷说他后悔干涉了
你和刘芒的事情,以至你离家远走,临死也不能见你一面,以后就任由你自己作主吧。”说
了之后,心中暗暗祷告:“爷爷,我不忍见龄姐伤心,请你老人家原谅我说了一次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