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乾飞龙传-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黑壮汉子脸色一沉,道:“老二,你这是跟我说话。”
清秀年轻汉子道:“大哥,我不是顶挡你,我也没那个胆,这是实话实说,江湖上要杀‘大漠龙’的人多得很,我跟小三儿决心要跟他周旋到底,因为咱们是兄弟,所以我来找你们帮忙,可是凡事不能勉强,与其走到半路后悔,不如这时候就回头,你们要是怕……”
黑壮汉子猛力一拍桌子道:“老二,闭上你的嘴,你再敢说个怕字我抽你的嘴,别的不冲,冲你这些话我也要斗斗‘大漠龙’。”
清秀年轻汉子神色一喜,但刹时间又恢复正常,道:“大哥可怜自己弟兄,也爱惜‘红帮’的面子,我跟小三儿感激,现在就看七哥怎么说了。”
他把一双目光转移到白君武脸上。
白君武神色阴暗不定,半晌才道:“老二,你怎么知道他是‘大漠龙’傅天豪?”
清秀年轻汉子道:“我怎么不知道,有人来见老爷子,跟老爷子洽谈一笔生意……”
白君武道:“谁,谁来了?”
清秀年轻汉子道:“六指儿叔。”
白君武一怔,叫道:“六指儿叔?他什么时候来的?”
清秀年轻汉子道:“刚到。”
白君武道:“多少年没见了,怎么今儿个突然……六指儿叔人呢?”
清秀年轻汉子道:“跟老爷子那儿喝酒呢!老爷儿俩多年不见了,把臂言欢,酒光了两坛子了,亲热得不得了。”
白君武道:“凤妞儿来了么?”
清秀年轻汉子眨眨眼,道:“七哥,凤妞可不是小时候的凤妞了,亭亭玉立大姑娘一个,出落得是要多标致有多标致,杏眼桃腮,小嘴唇儿鲜红一点儿,真是美家娘哭美——美死了,只是,凶得很啊!七哥,你要再叫她凤妞儿,留神你的腮帮子。”
白君武一阵激动,一阵惊喜,一把抓住了清秀年轻汉子,道:“我不怕,走,带我瞧瞧她去。”
黑壮汉子伸手一拦,道:“慢着,六指儿叔来跟三叔谈什么生意来了?”
清秀年轻汉子瞅了白君武一眼,皱眉笑道:“真是,七哥怎么听见凤妞儿就什么都不顾了……”
白君武脸一红,道:“行了,老二,别说了。”
清秀年轻汉子道:“这还瞎话么,咱们弟兄这么多个,她就跟你好,别的是一个也瞧不上眼。”
白君武心里乐,脸上也掩不住,道:“老二,你要再嚼舌头,留神你的腮帮子,这么多年了,准保人家就没主儿?”
清秀年轻汉子“哎哟”一声道:“七哥,你可别冤枉人,这话要让她听见怕她不伤心死,人家一来谁都没问先问你……”
白君武听清秀年轻汉子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激动,忙道:“她问我什么来着?”
黑壮汉子道:“行了,行了,西瓜皮擦屁股,没完没了,小七儿真没出息,怎么听见凤妞儿天大的事儿也不顾了,她问你什么,你不会当面问她去么?”
白君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说话,话是设说,脸上可掩不住心里的急。
黑壮汉子转望清秀年轻汉子一阵子,道:“老二,说你的。”
清秀年轻汉子四下瞅了瞅,忽然压低了话声道:“六指儿叔听人说沈在宽的女儿到了‘张家口’……”
黑壮汉子道:“不错,你跟小三儿两人误当窑妞的那个妞儿就是沈在宽的女儿,怎么?”
清秀年轻汉子道:“我刚才听二大爷说了,这叫好运当头,挡都挡不住,六指儿叔听说沈在宽的那个女儿带着一批贵重的东西,特来跟老爷子商量,合力下手,然后二一添作五。”
白君武道:“一人分一半儿。”
“不。”清秀年轻汉子道:“咱们要东西,六指儿叔要人。”
白君武眉锋一皱,道:“六指儿叔要人干什么?这么大年纪了,难道……”
“你想到哪儿去了。”清秀年轻汉子、笑道:“六指儿叔是那种人么,凭六指儿叔在道儿上的身分要多少黄花大闺女没有,多少大姑娘,小娘儿们想跟六指儿叔,六指儿叔还懒得瞧她们呢!老实说吧!六指儿叔如今沾了个官字儿,而那个姓沈的妞儿正是官家缉拿多年未获的叛逆余孽;明白了吧!”
白君武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真没想到六指儿叔居然也吃了公门饭了。”
清秀年轻汉子咧嘴一笑道:“这叫通权达变,如今年头儿不同了,身后要没个靠头儿,是站不住脚的,六指儿叔多精明的人,一方面吃上这碗公门饭,一方面仍干他的老本行,两头不落空,又稳稳当当该有多好,七哥你将来进了六指儿叔的门儿,不也得吃那碗饭么?”
白君武脸上红了红,道:“只是这跟对付‘大漠龙’有什么关系?”
“嗨!”清秀年轻汉子道:“七哥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大漠龙’护着姓沈的妞儿,他图的是什么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不图利不起早,黄鼠狼给鸡拜年,他会安好心啊?”
白君武两眼一睁道:“你是说他也惦记着……”
“这还用说么?”清秀年轻汉子道:“要不你说他图的是什么?真冲着两字侠义来个‘千里送京娘’?算了吧!我还没听说过右那个重宝当前能不动心的,这就跟我还没听说过有那个真能坐怀不乱一样。”
白君武道:“你是说咱们先下手为强,让‘大漠龙’落个空。”
清秀年轻汉子轻轻拍了一掌,道:“这句话你算是说着了。”
白君武摇头说道:“不行,单让他落个空,不能出我的气。”
清秀年轻汉子道:“七哥,你怎么又糊涂了,人让官家弄了去,‘大漠龙’不甘损失,总会去救,让他去吧!官家正愁找不着他呢!明白了吧?”
白君武道:“这还差不多。”
黑壮汉子突然说道:“我看‘大漠龙’不是那种人……”
清秀年轻汉子眉锋微皱,道:“大哥,你是怎么了,怎么又……”
黑壮汉子正色摇头,道:“这是实情实话,‘大漠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咱们都清楚,我只为这己气要斗‘大漠龙’,我可不愿害人家沈先生的女儿,沈先生是吕晚村先生的学生,忠义传家,矢志不二,他现在正在难中,咱们没伸手救他已经够说不过去的了,怎么能再害孤苦伶仃,忍悲痛忍羞辱,东躲西藏,千里迢迢上京救父的沈姑娘,这种事恐怕三叔也不会答应……”
清秀年轻汉子道:“大哥,你怎么……?”
“别说了,老么。”黑壮汉子一摆手,道:“我刚才说过,是为这口气斗‘大漠龙’,不为别的,要斗‘大漠龙’,我头一个先上,可是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不干,我敢说三叔也不会干,你们趁早打消这主意,不管怎么说,咱们‘红帮’创帮的宗旨是反清复明,兄弟们也滴血为盟,现在虽然没当年那么热了,可还没干过一件欺师灭祖,数典忘祖,仰愧俯作的事,你们要这么干,不但为帮规所难容,也必然会引起江湖的公愤,这等于是给本帮招祸害,我是你们的大哥,不能不闻不问……”
清秀年轻汉子静听之余脸色连变,这时候打断黑壮汉子的话题道:“大哥,这可不是我跟小三儿出的主意。”
黑壮汉子道:“那你说这是谁的主意?”
清秀年轻汉子道:“当然是六指儿叔跟老爷子。”
黑壮汉子道:“三叔不会答应。”
清秀年轻汉子道:“万一老爷子要是答应了呢?”
黑壮汉子道:“我敢说三叔绝不会答应。”
清秀年轻汉子道:“大哥,你是怎么回事儿,这是为对付‘大漠龙’啊?”
黑壮汉子道:“我对付‘大漠龙’只为一口气,不为别的,即使为什么别的,也该面对面用光明磊落的手法,不应该用这种卑鄙的暗箭……”
清秀年轻汉子脸色有点难看,耸耸肩,道:“那你去找老爷子说话吧?”
黑壮汉子道:“你说着了,我这就去,我还要见见六指儿叔。”转身大踏步往外行去。
清秀年轻汉子脸色一变,旋即望着白君武笑道:“七哥,现在是时候了,瞧凤妞儿去吧?”
白君武有点犹豫,但终于他还是迈了步。
那位俊秀汉子打始至终—直没说话,好像他没主见,人家怎么做他就跟着怎么做似的。
“张家口”的夜色,在有些地方是热闹的,在有些地方是宁静的。
这地方就是“张家口”夜色宁静的一角。
一座大宅院,朱门高墙,石阶如玉,相当的气派,门口两盏大灯,高挑了个“孙”字。
清秀年轻汉子一行五人敲开门走了进去,刚进前院白君武便道:“老二,凤妞儿呢?”
清秀年轻汉子笑道:“七哥急什么?到了这儿了,还愁见不着人儿么?”
他抢先一步拦住了直往里走的黑壮汉子,道:“大哥,二哥跟七哥先请在那儿坐,我到后头通报一声去。”
黑壮汉子道:“三叔这儿是什么时候立了这个规矩的?”
清秀年轻汉子道:“有客人在,总不能让人家笑咱门‘红帮’里的弟兄没有规距呀!”
黑壮汉子哼了一声,带头儿往东行去。
清秀年轻汉子冲小三儿施了个眼色,两人飞快地往后行去。
没多大工夫,清秀年轻汉子满脸带笑地到了院东一间精舍里,冲白君武眨了眨眼,道:
“七哥,凤妞儿在后河沿等着你呢!快去吧!”
白君武一下子窜了出去,快得像一阵风。
黑壮汉子哼一声道:“真没出息。”
清秀年轻汉子望了他,两眼之中闪过两道异彩,道:“大哥,老爷子叫你进去。”
黑壮汉子站起来行了出去。
清秀年轻汉子冲那俊秀汉子道:“二哥,老爷子有客人在,只有委屈你在这儿坐了。”
俊秀汉子道:“自己兄弟干嘛还这么客气,那儿不一样,你忙去吧!”
清秀年轻汉子道:“我没事儿,二哥,对这件事儿,你怎么个看法。”
俊秀汉子笑笑,笑得很不自在,迟疑着道:“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我认为大哥说的也对……”
清秀年轻汉子目光一凝,道:“这么说,二哥也不愿意干喽?”
俊秀汉子不安地搓了搓手,道:“我?我跟着大哥走,我听大哥的……”
清秀年轻汉子笑了,道:“二哥坐坐吧!我去看看大哥,大哥的脾气咱们是知道的,一句话不对就脸红脖子粗的,我去看看,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在边儿上打个圆场。”他走了。
俊秀汉子站起来不安地来回踱着步。
他就是这么个没主见,没气魄的人,不但对什么事都举棋不定,而且时常患得患失的。
就拿眼前这件事来说,他明知道他大哥义正辞严,站稳了一个理字,他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可是他却又暗感不安。
刚走没两趟,一阵衣袂飘风声由远而近,清秀年轻汉子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进门便道:“二哥,糟了,大哥跟六指儿叔怎地火起来了,一个人怒冲冲地跑了,大哥的脾气咱们知道,发了脾气就会闹出事儿来,咱们快迫他去。”话落,转身又窜了出去。
俊秀汉子怔了一怔,连忙跑了出去。
口 口 口
这座大宅院后头有条河,与其说它是河,不如说它是条小溪,水面宽不过丈余,河水清澈见底,小溪两边种着一株株的垂柳,夜风过处,千百条柳枝儿拂动,景色宁静优美,小溪边一片青草地上,坐着两个人,两个人挨得挺近。
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是白君武,女的是个红衣大姑娘。
大姑娘柳眉凤目,眼角儿,眉梢儿微微往上翘着,美色之中还带着几分娇媚俏意。
她这么娇靥动人,但更动人的是她那双凤眼,她那双凤眼太过水灵,跟会说话似,转—
转真能勾人魂。
她这双凤眼动人,但比她双风眼还要更动人的是她那成熟的胴体,她那胴体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该小的地方小,该大的地方大,无论那一寸都醉人。
有人说,刚健婀娜而结实的少女胴体美,可是她比刚健婀娜而结实的少女胴体还多了种成熟的风韵。
她的肌肤既白又嫩,碰一碰像能碰出水来,而且看上去软棉棉的,与其说她有一种少女美,不如说她有一种成熟的少妇美来得恰当。
她跟白君武对坐着,一双勾魂妙目直盯着白君武,毫无怯意,毫无羞涩态。
倒是白君武反而像个大姑娘似的,不安地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红衣人儿那鲜红一抹,散发着热力的香唇边掠过一丝奇异的笑意,轻轻地开了口:“七哥,你到这儿来是来干什么的?”
话声略带点儿鼻音,让人说不出有多娇,说不出有多美。
白君武身躯一震,道:“我?我想来看看。”
那红衣人儿道:“难不成我在地下么?”
白君武笑了,笑得好窘,可不,耳根子都见了红意,他抬起子头,可是当他那目光一触及红衣人儿那双凤眼的时候,他却像触了电,身子抖了一下,忙又低下头去。
红衣人儿香唇边那丝笑意更浓了:“七哥,多少年不见了,现在好不容易地见到面,难道你就没有话说么?”
白君武道:“我,我,我……”
红衣人儿够大方,也似乎有点情难自禁,伸出如雪赛霜,柔若无骨的玉手,抓住了白君武一只手:“告诉我,想我不?”
白君武一惊一颤,下意识地一挣,可是他没挣脱,他也没有真挣脱的意思,他耳根子更红了。
“我……我……”
红衣人儿道:“干嘛我呀我呀的,想就想,不想就不想,想就点头,不想就摇摇头不就结了么?”
白君武点了点头,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
红衣人儿道:“这不就结了么……”顿了顿道:“你可知道我想你不?”
白君武半天才道:“我……我不知道……”
红衣人儿道:“我要说不想你,你信不信?”
白君武道:“我信。”
红衣人儿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信对了,我不想你,我不敢想你,一想你心里就乱得像捆撤散了的麻一样,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懒洋洋的,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也许这就是缘份,小时候我跟你最好,其实那么小又懂什么,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一直有你……”
这番话如怨如慕,如位如诉,就是铁石人儿也忍耐不住。
白君武被激得胸中激动,热血上腾,再也忍不住了,那股气也像突然间壮了很多,反手一把抓住了那只能害死人的玉手,颤声叫道:“凤妞儿……”
红衣人儿道:“换个别人他敢叫我凤妞儿,我非打烂他的嘴不可,连爹都改了口。”
白君武要改口,红衣人儿另一只玉手掩上了他的嘴,道:“我就不许你改口,我许你叫,也爱听你叫。”
白君武脸上的神色又泛起了激动。
红衣人儿轻轻地收回了手,道:“七哥,你别说话,听我告诉你件事儿……”
白君武强忍激动,道:“什么事儿?”
红衣人儿一颗乌云螓首微微垂下了些,低低说道:“我心里头的事儿,已经跟爹说过了。”
白君武神情一震一紧,道:“老人家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