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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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被摔出两丈外,吃惊的爬起,哭泣着抱起他的上身,泪下如雨地叫:“士廷哥,
士……廷……哥……”
他昏沉沉地,陷入半昏迷境地,口中仍喃喃地叫:“快……逃……快……逃……”
姑娘紧紧地抱住他坐下,将他的头抱入怀中。她不哭了泪水却像是涌泉,用像是来自天
外的声音,低徊地、凄然地轻唤:“士廷哥,要死,我们一同死吧!我不知道你,你也不知
道我,但我们不是陌生人。”
她轻柔地、感情地轻抚士廷的脸颊,轻轻地在他的颊旁亲了一吻。泪水无休无止地流,
她发出一声令人心酸的叹息又道:“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救我,其实你自己本可平安地远走高
飞的。他们说你是凶手,但你却为了救我这陌生人,而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苍天哪!你收
回了你那慈悲的手了么?”
说着说着,她吐出一声深长的叹息,头向下一搭,也因疲倦而昏厥了。
繁星在天,夜风斜峭,夜深了。
在他俩后面两里地,群雄在林中露宿。江边停一艘船,另一艘已运走三水鬼的尸体下放
南昌。同船下入的有五六名知难而退的人,他们认为不可能追上方士廷了,龙飞在庐山两次
将人造丢,他们怎追得上?仅凭三二十个人,追踪未免太困难,像是大海捞针。
另一个让他们知难而退的原因。是方士廷的艺业也令他们心惊胆跳,连龙飞都无法得
手,其他的人可想而知,三个水鬼的事,足以令他们悚然而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送掉
老命,何苦来哉?
除了打退堂鼓与死了人,支持龙飞的人仍有甘二名之多。当晚,他们决定仍分水陆两途
追踪。陆上分为两批,一定江岸,一批沿南岸搜寻。
龙飞带了六名朋友,负责河西岸的搜索,预计明日午间,在丰城县会后,再定行止。
三更天,第一个醒来的是方士廷。
他发觉小敏已经睡着了,但双手仍然紧紧地抱住他。两人浑身已被汗水湿透,汗臭与少
女身上的特有芳香,混合成一种奇异的气息。
他摇摇头,苦笑道:“我得离开她,我怎能连累她受罪?”
他轻轻将她唤醒,低叫道:“姑娘,醒醒,醒醒。”
小敏姑娘一惊而醒,惶然叫:“士廷哥,他们追来了?”
他将姑娘放下,打开包裹说:“镇静些,他们并未追来。夜凉如水,改换衣衫,不然你
会招凉的。这里有我的衣裤,委屈些。快换上,我到四面走走。”
“是……是什么时候了?”
“三更正末之间。我们得走,不能在此等死,天明之前.我们必须找到藏身的地方。”
他将衣裤取出,放下径自走了。
不久,他回到原处,说:“这一带全是平阳,河流可能在东面,只能分辨方向,不知附
近是否有人家。咱们必须避开河流,乘夜赶些路以便摆脱追踪的人。你能走么?”
姑娘已换穿了他的衣裤,一件直裰直拖至膝下,十分滑稽,说:“能走,我已疲劳尽
复。”
“这一带你来过么?”
“没有。”
“走,赶两步。”
四更天,看到了田野和村庄。他们不敢入材,转而向西南走,找到了小径,脚下一紧。
五更时分,在一座村庄的南面,找到了一座指路碑。士廷用手在路碑上摸索,说:“这
里叫瑞林树,南距黄金城三十里。”
“黄金城是什么地方?”
“路碑年代已久远,黄金城是古地名,本来称为吴城,在丰城西南的赤冈山下,目下叫
荣塘市。至少,咱们知道所在地方向了,快走。”
“士廷哥,翻江鳌会不会找得到我们?”
士廷心中一阵惨然,咬牙切齿地说:“他不会来了,这位义薄云天的好汉子,已经撤手
尘寰了。只要我留的性命在,我会令他九泉限目,云龙双奇将会偿付他的血债。”
一阵紧走,破晓时分,他们离开了道路,找到一处荒野矮树林,往草丛矮林中一钻。
“我去找些野味充饥,这一带找狐兔当无困难。”他一面说,一面折了些四寸长的小树
枝,以作为狩猎之用。
姑娘的剑仍在,递给他说:“带上防身,谨防意外。”
“你留在身边防身。”他将剑递回说。
他回来时,带了三头野兔,在小溪旁生起火来。野兔烤妥,天也亮了。附近没有山冈,
生火不怕暴露行踪,为了充饥,也不得不生火。
两人坐在草丛中进食,他说:“到了黄金城之后,如果能摆脱他们的追踪,我送你出湖
广,不然,你可以留在丰城。”
“留在丰城?”姑娘讶然问。
“是的,留在丰城。你与龙飞并无深仇大恨。他自命英雄,不会为难你。”
“哼?英雄,一个心狠手辣的匹夫而已。如果他真是英雄,便不会在九奇峰狠得要我的
命。”
“咱们不管他是不是英雄,反正他要找的是我,我会引走他的,你便可从容地脱身
了。”
“我绝不独自离开你。”姑娘斩钉截铁地说”
“我绝不要你陪死。”他也语气坚决地说。
“与你同死,我亦心甜。”她用异样的眼神盯视着他说,略为苍白的粉颊泛起些少红
晕。
他肃穆地注视眼前这位清秀的小姑娘,不久,突然将姑娘挽入怀中,沉静地说:“我知
道你的想法,你我患难相共,出生入死历尽艰辛,已不是陌生人。在你们女孩子的心目中,
感恩图报以身相许的古怪念头极为平常,但在我来说,却有挟恩要胁之嫌,众口烁金贻人口
实……”
“士廷哥你……”她颤声叫。
“宁可我无情,不可我无义。目下危机仍在,我们不谈这些儿女私情,那会乱人心意,
灵台不够清明,脱险无望。好好进食,不可胡思乱想。”
食毕,两人开始入睡,养精蓄锐,准备夜间动身。
近午时分,仍然是方士廷先行醒来。
姑娘躺在他身侧,发乱钗横。宽大的直掇掩不住刚发育成熟的胴体,令人望之心动神
摇。
不远处小溪旁,姑娘的内外衣裙暴晒在阳光下,他悚然而惊,心说:“糟!我怎能在小
溪旁藏匿?有溪流必有人迹,也是搜索的人必搜的地方……”
他推醒姑娘,急急地说:“燕姑娘,快准备走。”
姑娘一惊而起,惑然问“咦!就走了?”
“是的,就走。我大意了,怎可在溪旁藏身?”
“你是说……”
“如果他们发现我们仍在附近,首先要搜的地方便是有水的地方。他们当然知道我们缺
粮,缺粮一两天不要紧,脱了水谁也受不了,他们会沿溪搜寻的。”
“这时能走么?”
“不能也得走。快!换上你的衣裙。我到外看看,希望还不得及。”
小溪向东流,他往下走了百十步,树林已尽,前面是莽莽荒原。荒原的东面是田地,有
一座小村,三名青衣人刚好出村,正沿小溪向上走。
相距在两三里外.但他一眼使看出是三个武林人,可看到他们系在背上的刀剑。
“好险!他们果然来了。”他心中暗叫。
奔回原处,姑娘已换好衣裙,整理好包裹。他将包裹抓起,急急地说:“快走,他们来
了。”
还剩下一只烤兔,他帧手带上。
“是什么人?”姑娘变色问。
“我只看到了三个,快到了,不认识。”
“往何处走?”
“往西北。”
“不去黄金城?”
“不行,溪流从西南来,他们必定猜中我们要往南走,往南岸岂不自投罗网?”
两人向西北走,糟,四五里外是稻田和村庄,此路不通,赶忙折向西走。
穿出荒野,在林空处看到了十余里外拔起两座山峰,似乎可见到山区了。
这一带是丘陵区,全是些起伏木定的丘陵。是尚未开发的荒野。正走间,突见前面出现
一座松林。
“绕向西北。”士廷断然的说。
“何不直走山区?”姑娘问。
“前面的松林后定有村庄,那是经过人工栽植的风水林。”
两人向西北急走,只走了百十步,士廷脸色一变,站住了。
十余丈外的一株大树后,踱出了一个年约半百的村夫,以惊讶的目光,打量着突然出现
的一男一女不速之客,颇感意外。
姑娘一怔,抽口凉气低声道:“士廷哥,怎办?”
“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迟疑地说。
“除了灭口,别无他途。”姑娘一字一吐地说。
“不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但……生死关头。”
他叹息一声,苦笑道:“我宁可碰运气,不伤害无辜。”
他向村夫走近,抱拳一礼道:“大叔请了,贵地是什么地方?”
“这里叫水口村,你们……”村夫讶然问。
士廷一怔,心说:“这人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呢。”
“大叔,此地到丰城还有多远?”姑娘问。
村夫向西南一指,笑道:“远着呢,要走一天,足有七八十里地。”
“那座山是……”士廷问。
“那就是马鞍山,路通瑞州府。”
“承告了,谢谢。”士廷抱拳笑答,突然急冲而上,“噗”一声就是一劈掌,劈在村夫
的颈根上。
“嗯……”村夫叫,仰面便倒。
士廷手急眼快,上前扶住制了村夫的睡穴,拖至草丛中歉然地说:“大叔,休怪得罪,
你暂且睡上两个时辰,你不睡咱们就脱不了身。”
姑娘忙着将草掩上村夫的身躯,问道:“士廷哥,如何走法?”
“走瑞州府,到马鞍山再说。”
两人走后不久,村夫却挺身而起,神色自穆地自语:“怪!这两个青年男女是何来路,
好像是被人追逐,难道是男女淫奔不成?”
说完,沿两人留下的足迹举步,又道:“会点穴术,已算是一流高手了。如果他们是淫
奔被追逐的男女,为何不杀我灭口?唔!我得跟上去看看,反正闲着无事。”
村夫回到前面的村落,不久带了一根竹杖,重新出村,突听村中传来了犬吠声,不由一
怔,自语道:“咦!他们怎么转入村东去了,奇怪。”
他脚下一紧,刚到了村口,便看到了三名青衣带刀剑人迎面而来,迎个正着。
为首的是个年约半百的人,像貌威猛,含笑迎上包拳一礼笑问:“兄台请了,请问这是
什么地方?”
“这里是水口村,咦!敝村地处偏僻,极少外人来往,你们是……”
“在下是找人来的,追踪一男一女。”
“他们是……”
“男的叫方士廷,女的是一位小姑娘。方士廷是一个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你们是衙门里的人?
“不是,在下是替朋友们出力的人。那个人是个刀伤六命凶顽罪毒的凶手,极为危险,
兄台是否见过这两……”
“他们往马鞍山走了,走了半盏茶工夫。”
“真的?”
村夫淡淡一笑,向马鞍山方向一指,说“到马鞍山不好走,沿途全是水田和村庄,如果
他们是杀人凶手,便不会走这条路。”
“那……”
“西面五六里外是荒野,极少人家,可以从那儿见到马鞍山走至瑞州府大道。”
“谢谢你,有劳兄台指引了。”
“我带你们去找足迹,你们可前往迫捕了。”
中年大汉大喜,连声道谢。
村夫领他们到被士廷击倒的地方,指出两人的去路说道:“他两人是在此地向我问路
的,迫快两步或可追上。我不能陪你们了。”
“谢谢,谢谢。”中年大汉连声道谢,发出一声长啸,召集后面的人前来。
村夫含笑走了,从另一面绕走的。
不久,龙飞偕两名同伴赶到,中年人将村夫所告知的消息说了,龙飞大喜过望,立即分
为两拨,一走小径先一赶到马鞍山等候,龙飞则仍然带了两们同伴,循踪急迫。
至马鞍山只有十余里,这一带荒野地旷人稀,交通不便,走上二三十里不见村影,全是
茂密的森林与荆棘丛,是附近村民冬季狩猎场,平时也有猎户在其中居住,安装陷阱捉些野
味佐餐,荒野直伸展至马鞍山,确是一处野兽的繁殖场。
马鞍山绵宜百余里,是这一带最大的山岭,主峰巍岩崎岖,猛兽出没。早年本邑的士绅
陆叔祥于此岩石开道,沟通瑞州临江与丰城三地,附近方渐渐有人前来开垦,至今总算在南
北建了村镇,但人烟仍少得可怜。
士廷与姑娘进入荒原,向马鞍山急走,披荆斩棘备极辛劳。
走了一半路程,进入了丘陵地带。
攀上一座小冈,士廷一马当先,突然站住了,叫道:“慢!有伏弩管。”
他将手中的木棍伸出,搭向前面齐膝高的一根丝线。“唰”一声轻响,一枝淬毒小箭贴
线射出,一掠而过。
“是猎虎的伏弩,此地有猛兽。怪?为何不见有警杀的告示?”他惑然自语。
姑娘转首四顾,信口说:“也许附近根本没有人前来,不必……咦!有人追来了。”
他们所立处地势高,看到了后面里外的草枝急动。有三个人沿他们所开的道路飞赶。
“快走,小心不可触动草木,脚下留意些。”悚依然地说。
他拾回毒箭,小心地装回原处,方向前急奔,远出了百十步,方留心脚下,不再留下遗
痕。
这一来,速度无形中慢下来了,而迫来的人却全力飞赶,相互消长,糟了!
伏弩并未阻挡得住追赶的人,反而令龙飞兴奋欲狂,知道他已发现追来的人,那么,双
方相距已是不远了。
降下山冈,士廷心中暗惊,说:“向北走,先躲上一躲。”
反面冈顶上,长啸声震天,远传五六里,龙飞发出信号召唤走小径的一批人前来会合
了。
只走了里地,后面传来了龙飞的语音:“方士廷,你藏不住,快出来,龙某给你解释的
机会,不可自误。”
林深草茂,声源在半里外,对方不可能看到他们两人,视界不及甘步,不走近万难发
现。
士廷不加理会,落荒而走。
姑娘将剑递给他,低声道:“剑给你,不能束手就缚。”
“剑你用,我还可自卫。”他断然拒绝。
正钻出一丛矮树,左侧方突然射来一颗寒星,直取方士廷的左胁,接着,喝声震耳:
“在这里了!躺!”
青影乍现,虎扑而至。这位仁兄是先发射三枝镖,后出声现身。
“哎……”士廷惊叫一声,冲倒在地。
姑娘在两丈后,大吃一惊,拔剑急冲而上。
晚了,士廷已经倒地,青衣人已经扑到。
左侧方枝叶摇摇,有人穿枝奔来。
大汉以为士廷已经失去抵坑力,一声长笑,剑扎向士廷的左腿弯,要先毁士廷的腿,以
免他逃走。
士廷本来是仆伏不动,像是镖中要害痛昏了。剑到,他的腿突然移开,猛地横扫狠狠地
一绞,绞住了大汉的右脚。
“哎呀……”大汉惊叫,扭身便倒,剑失手刺入地中,劳而无功。
士廷一跃而起,“噗”一脚踢在大汉的左胁下,把大汉踢得横滑三尺,叫不出声音。
“往前走。”士廷拾起大汉的剑,招呼姑娘先走。
“你……你的伤……”
“不要紧,末中要害。”他咬牙说,手一抄便将胁侧穿在肉上的三枝镖拔下,鲜血染透
了胁衣。
“快裹伤。”
“来不及了,快走。”
两人撒腿狂奔,钻入一座藤萝密布的树林。身后,被踢中左胁的大汉虚脱地叫:
“往……往北走……走了。追,别……别管我,我受……受得了。”
“是他们么?”是龙飞的声音。
“他……中了我一……一镖,逃不掉了。”
士廷听出是龙飞的声音,不由大骇,心中叫苦,这家伙竟然亲自追来了。
他一拉姑娘的手膀,向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