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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495-巴黎的盛宴-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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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吧,咱们把它们锯掉!”    
    他们并没有动那幅画。莱昂•;斯坦毫不犹豫地用50法郎买下了作于1905年的《挎花篮的小姑娘》(图17)。接着,莱昂说服了妹妹一起亲自登门拜访这位他们从未听说过的西班牙画家。同“洗衣船”那帮人经常来往的罗歇,自告奋勇充当中间人。第一次来访结束,斯坦兄妹俩买走了好几幅画。多亏他们来,毕加索才得以有钱购买足够他使用几个星期的原材料。斯坦兄妹的到来,使他避免了为画新作而被迫覆盖旧画的窘境。


I 蒙马特尔山丘上的无政府主义者(一)第33节 大红裸体(2)

    毕加索与格特鲁德很快就成了朋友。西班牙画家十分喜欢这位美国女人的体形,建议为她画张肖像。她同意了。他希望她像安格尔Ingres(1780—1867),法国画家。古典主义画派最后的代表人物。他代表保守的学院派,与当时新兴的浪漫主义画派相对立,形成尖锐的学术斗争。画《伯坦先生像》(图18)一样,取实实在在、稳稳当当地坐姿。    
    画像的第一天开始了。画家将其模特儿安置在一把散了架的扶手椅里,他自己坐在画架前的一把椅子上。脸贴在画布上,先画出一张草图:格特鲁德双手抱着膝盖,背稍微向前倾斜,缩作一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整个画像透着一股男子汉的力量。第一天,一切十分顺利。斯坦家里人在下班之后,都来接他们的女英雄。人人都表现得十分兴奋,甚至觉得当时的那张画可以被看做已经画完、付钱、拿走,并可以立即展出的画像。    
    “那么,以后呢?”毕加索问。    
    “您想让我再回来吗?”格特鲁德以深沉的声音小声地探询道,其神情与画家在画中体现出的完全一样。    
    她不仅第二天来了,而且一连来了数月。每天下午,她离开弗莱律斯街来蒙马特尔,推开“洗衣船”的大门,坐进画家对面那把散了架的椅子里。    
    莱昂有时来看看,费尔南德有时也前来瞅瞅。她感到斯坦兄妹有点儿滑稽可笑,特别是格特鲁德,上身穿着灯心绒外衣,脚上却穿系带的凉鞋。但她看得出此人身上有股坚忍不拔、顽强不屈的精神,因为一连数小时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巴勃罗•;毕加索面前,绝对是需要有一种顽强精神的。然而,不知何故,画家却始终不画她的嘴巴。    
    费尔南德想对她表现得热情一点,建议模特儿读拉封丹的寓言。格特鲁德接受了她的建议。日子就如此在读书和聊天中,一天天地流逝着。    
    这样过了九十天之后,毕加索突然停下画笔。面对着沮丧的格特鲁德,他供认说:“我看您脸的时候,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刚刚画了模特儿的脸,又把它擦掉。    
    别无他法,他只好动身再次去戈索勒。    
    早在他第一次去戈索勒之前,一位雕塑家朋友向他大谈位于比利牛斯山、距离安道尔不远的这个加泰罗尼亚山村的贫困与物质匮乏。没有公路交通,人们只能骑骡子进去。周围是一片片、一团团的褐色、黄色山间景色。远离现代生活,一切都是天然的,没有受到任何污染与破坏。热情好客的山村居民中,许多人从事走私活动。这一切恰好是毕加索需要的。于是,他去了那里。    
    毕加索正是在戈索勒开始了一种全新的创作方式。而这一新的创作方式,促使他在一年之内完善了他的艺术革命。这一艺术革命的成果就是《阿维尼翁的少女》(图19)。在当地光秃秃的风景和居民们俭朴的生活中,毕加索经过对自己绘画风格去粗取精的精心提炼,使它最后达到了精细、高雅、完美的程度。他一直在寻找高更在太平洋塔希提岛发现的东西:一种纯洁、原始的形式,以及其他,例如风格的新颖。目的是在重新恢复他在画那些蒙马特尔被社会遗弃的人或圣拉扎尔监狱的女囚犯时的价值观念,同时确定他与传统艺术之间的区别;建立一种考证:对绘画的考证,对社会的考证,对已有文化的考证……推翻现存的习俗,寻找原始的自我——同情他人的思想自由、无政府主义的青年。    
    起初,他用安格尔的风格作画,因为他对1905年秋季艺术博览会上展出安格尔的《土耳其浴室》(图20)十分着迷。他的《费尔南德在梳妆》属于极端古典主义。后来的作品受到大量其他因素的影响,例如在卢浮宫展出的罗马征服之前的古伊比利亚雕像、12世纪未开垦的戈索勒以及马蒂斯和德朗的作品。    
    毕加索在孜孜不倦地观察、寻求、发现。1906年,他画了《大红裸体》。画中画的是全裸的费尔南德,背景是一朵大红玫瑰。人物头发直立、双手合拢、脸部的光线比身体暗、没有目光,眼睛无眼眶、又细又长、像一条缝,面部无任何表情、不带任何主观意识。    
    一副面具的模型。    
    当毕加索为躲避在戈索勒爆发的伤寒传染病回到巴黎时,他站在格特鲁德•;斯坦的画像前,甚至没有再见模特儿,只用一笔就把原来擦掉的头画了出来。    
    一幅面具的模型《大红裸体》,作为《阿维尼翁的少女》的姊妹作,是对一种新兴艺术——立体主义的初步探索。


I 蒙马特尔山丘上的无政府主义者(二)第34节 毕加索与马蒂斯(1)

    马蒂斯:色彩;毕加索:形式。两个伟大的流派,一个伟大的目的。    
    瓦西里•;康定斯基    
    弗莱律斯街27号。一座带两层楼的房子,隔壁是一家画廊。住房部分包括:几间卧室,一间浴室,一间厨房,人们也在那里用晚餐;画廊是一个大厅。大厅里陈设着打过蜡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家具,一个火炉、两三张桌子,上面摆满花和瓷器,一个壁炉,两扇窗户中间的墙上挂着一个硕大的十字架,石灰刷过的墙上没有任何一寸见方的空隙,到处挂满画:高更、德拉克洛瓦、格列柯、莫奈、勃拉克、瓦拉东、塞尚、雷诺阿、马蒂斯、毕加索以及其他画家的绘画作品。    
    这儿并非博物馆。由于当时大多数的绘画作品值不了很多钱,画廊的门上只有一把钥匙。这是一种很普通的美国扁平钥匙,巴黎人的大衣上挂着的丁当作响的钥匙链上,都少不了这种钥匙。    
    斯坦兄妹就住在这里。星期六是他们的接待日。他们对客人十分慷慨大方,几乎人人都可以去。当女主人提出一个礼节性的问题“是谁派您来的?”时,你只要用在这里展出作品的任何一位画家的名字回答就足够了。    
    我们进入画廊。那里已经有大批的画家、作家与诗人……在那个饥荒年代,每星期到斯坦家免费吃喝一顿自然十分受人欢迎。当然也不排除来宾中有少数人的确对现代艺术感兴趣。大多数来宾都让人心情愉悦。    
    在大厅最里面,有个人手插在坎肩口袋中、正在和围在他身边的仰慕者说话,那就是纪尧姆•;阿波利奈尔。试图同他比比口才是徒劳的,他是个万事通,在任何辩论中,他总赢。从来对自己十分自信的斯坦小姐坦率地承认在与他的辩论中,她只赢过一次,那还是因为他喝醉了。    
    板着面孔站在壁炉旁边的那位身强体壮的大高个儿是勃拉克。他之所以满脸的不高兴,是因为挂在壁炉上方的他的一幅画被壁炉的烟熏黑了。旁边两幅塞尚的水彩画的色彩同样变得昏暗。勃拉克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他在想下一次再来承担挂画的苦役(当女门房往墙上钉钉子时,他这位最伟大的画家在辛苦地托着他那沉甸甸的画板往墙上挂)时,一定将要求把这一幅换个位置。他十分后悔上次共进晚餐时,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他有个借口:在餐桌上,每个画家都面对着自己的作品,身边都是自己的同事,在此情形下,很难提出批评意见……    
    这一天晚上,毕加索也出席了。在这种场合不发牢骚、不说怪话是他一贯的态度。对社交活动的厌恶与憎恨是难以用法语表达的。他用嘲讽的神情端详着口若悬河地发表着种种评论的马蒂斯博士。这一天,毕加索的状态与他奥塞尔街的朋友相同:怒不可遏。他刚刚从挂在墙上的画中寻找到他的那两幅。它们的样子变了,光线比原画亮多了。是格特鲁德•;斯坦让人将这两幅画送到这里展出的,这个女人喜欢所有发亮的东西……    
    马克斯•;雅各布千方百计地劝说他,让他的朋友理智点儿。他只做到了让毕加索不立即离开现场,但毕加索一连好几个星期都不登弗莱律斯街斯坦家的门。    
    在他用目光寻找费尔南德的时候,一位陌生人走到他身边,指着画家从戈索勒回来后刚刚完成的那幅画,问道:    
    “这是格特鲁德•;斯坦吗?”    
    “是的。”    
    “此肖像不像她本人呀。”    
    毕加索耸了耸肩膀,说道:    
    “这不要紧,以后她自己慢慢地会像它的。”    
    费尔南德正在同一位穿黑灰衣服的女士谈话。这位女士还年轻,一对宝石耳环闪闪发光,她那很低的话音及其严肃的态度,使人觉得她少年老成。人们常以为她是用人,其实她并不是。然而,当她与费尔南德谈话时,反让人感觉她真像是用人。她总是心不在焉,身子在这里,耳朵却听着别处,尽管什么也听不见,她还听。由于过分地依附斯坦小姐,通常她并不太重视毕加索夫人同她的谈话,因为女主人通常对这位夫人十分冷淡,说:“她总谈三样东西,只谈三样东西:帽子、香水和毛皮服装。”    
    而这天晚上特殊,她们谈的是费尔南德是否可以给阿丽丝•;道格拉斯上法语课的事。在回答她未来的老师向她提出的问题的同时,这位美国小姐还在照看着她通常应负责的事:谁在喝,谁没有喝;谁在吃,谁没有吃;小炉子在哪里,还缺少什么;斯坦小姐为何仍然没有到,人们能认真听她讲话吗?一些赞助的作家必须同艺术家兼博士的马蒂斯交换意见,如果有些讨厌的人打搅他们的谈话,她是否应该出面干预呢?朝这里走来的布朗库西是否会打乱她们的谈话呢?……    
    阿丽丝•;道格拉斯敬重并崇拜格特鲁德•;斯坦小姐,因为她既是她的老板,也是她的朋友,并且是从多方面帮助她成长、促使她的人格中具备了他人身上罕见的优点的恩人。格特鲁德•;斯坦渴望成为文学界的一颗明珠,自认为是世界文学革新的天才、文学界的女毕加索。是阿丽丝帮助她确立了这一信念。这正是阿丽丝的主要角色,她同时也是格特鲁德•;斯坦作品的打字员。    
    斯坦小姐刚刚出现在画廊门口。她身穿一件咖啡色紧身连衣裙,双肩被紧紧卡在一个金属圈内,被挤出的肌肉覆盖在金属圈边上。为防冷,她穿了双羊毛袜子,袜子被紧紧地塞进镂空皮凉鞋里,在蜡地板上走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    
    斯坦小姐一眼就注意到大家都看见她到了,她为此感到十分欣慰。她将一叠手稿递给道格拉斯小姐,要求她打出来。接着,她长嘘一口气,说写作真是一件苦差事。但是,她的运气不错,年初以来,纽约的一家杂志社已经有幸发表过她的三篇文章,她又刚给这家杂志寄去另外一篇。    
    她迈着大步朝毕加索画的那幅大型画像走去,并在她自己的肖像前坐定。紧接着,亨利•;马蒂斯、罗伯特•;德劳内、莫里斯•;德•;弗拉芒克以及三个经常来吃白食的家伙围拢到她的身边。


I 蒙马特尔山丘上的无政府主义者(二)第35节 毕加索与马蒂斯(2)

    格特鲁德•;斯坦是组织艺术家们此类聚会的总指挥。她喜欢扮演这一角色。她坐在自己的肖像下感觉如同圣路易坐在他的树下,威风凛凛地发号施令,谁胆敢插话,她就向他投去一道愤怒的目光。有些作家对她在美国报纸上发表的几条消息有异议,有些画家竟敢不忠实于她这位他们在精神与物质两方面的大恩人。她决不能容忍这些人。她送给拒绝参加官方画展的人举办展览的场地,这些艺术家既得以扬名又获利。马蒂斯是如何吃上饱饭的?多亏了她。    
    格特鲁德•;斯坦热爱马蒂斯一家。每当她去他们的家时,总为那里笼罩的气氛感到吃惊,自然也觉得十分欣慰。毕加索是个放荡公子。马蒂斯虽然贫穷但不失风度。无论在谁家,人们都吃不多,但如果在塞纳河左岸,人们去掉一切假象,个个赤裸裸地表现出各自的本来面目。马蒂斯夫人的拿手菜洋葱回锅牛肉一出锅,霎时间就被一扫而光。她全力支持丈夫的事业。有一天,马蒂斯让她化装成吉卜赛流浪女人,手拿吉他为他绘画做模特儿。她坐在那里睡着了,吉他落在地上摔坏了。当时家里的钱仅够吃饭,而她却坚持自己饿着,省下钱来修理吉他。这样,马蒂斯才得以完成他的那幅画。    
    另外一次,格特鲁德•;斯坦看见在桌子上放着一只十分漂亮的水果筐。这只筐是禁止任何人碰的,因为它专门留给画家工作用。在冬天,为了水果不会腐烂,他们宁可关掉屋里的暖气。马蒂斯身围大衣、手戴羊毛手套,画出冬天室外已经不存在了的自然景象。    
    格特鲁德•;斯坦喜欢同时邀请马蒂斯和毕加索。因为他俩互相敬佩,从不自我吹嘘,而且对人对己都有分寸。同他们在一起时,气氛十分和谐。    
    马蒂斯和毕加索的情况相差甚远,类似南极与北极。法国人(马蒂斯)有点儿呆板,生硬,不够灵活,十分严肃,不爱笑。家庭成员不是朋友,而是妻子和女儿。他不常请客。他一旦开口说话,总保持天底下最严肃的态度,那是为了说服别人。安德烈•;萨尔蒙回忆道:    
    “这位漂亮的画家生活得很快乐,但他不会笑。”    
    [摘自1945年发表的安德烈•;萨尔蒙的《布特山的空气》]    
    多热莱斯在一篇稍带排外倾向的文章中描写道:他那“忧虑不安的胡须”和他那“庄严朴素的眼镜”酷似“一个德国武官”。    
    阿波利奈尔的描写更加出色,而且更加简明扼要:“这只禽兽是位雅士。”他描写马蒂斯作画时的神情十分庄严,同时画好几幅,每一幅画一刻钟。    
    西班牙人(毕加索)呢,沉默寡言。他更多的是用眼睛表达思想,用眼睛嘲讽他人。法国人很客气时,他很野蛮。躲避沙龙和团伙聚会,激情爆发时,便用画笔表达。    
    然而,两位画家仍然有他们的共同点:对原始主义的兴趣,以及弗莱律斯街的女主人对他们的友谊,各自对对方的密切关注。    
    在弗莱律斯街画廊的墙上,同时挂着他们二人的绘画作品。他们已经十分清楚,斯坦兄妹俩从发现他们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懂得:他们是现代艺术的两位巨人。    
    他们将有各自新的崇拜者:马蒂斯有莱昂和他的弟弟木夏埃尔,毕加索有格特鲁德。眼下,鉴于兄妹之间复杂的连带关系,他们之间的裂痕还未完全暴露到不可弥合的程度。但是,马蒂斯已经对这位美国女人(格特鲁德)常同比她小十二岁的西班牙人单独在一起表现出嫉妒;勃拉克和德朗也开始嫉妒他们,他们逐渐脱离原来的帮派,目的是想弄明白发生在“洗衣船”楼上的秘密。    
    他们刨根问底地问道:楼上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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