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动物故事100篇-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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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狗见白莎没有反对,就越来越大胆了。它又舔它的腿、舔它的脖颈、
最后舔起它的鼻梁和耳朵来了。大公狗的下巴在它额眉间深情地摩挲着,毛
茸茸的狗脖子全暴露在狼的嘴下,尖利的狼牙已经触摸到狗的喉管了,它听
见那喉管里血脉的跳动声,它喜欢听喉管被咬断的脆响,喜欢闻又烫又粘的
血浆喷射在脸颊上的血腥味,它心里突然涌动起一股强烈的野性,张开大嘴,
将狼牙对准大公狗的喉管。可是,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迫使它放弃了这种野
蛮的企图。
它太寂寞了,它需要异性的爱抚、需要伴侣。虽然狗和狼是死敌,但在
亘古时代,它们是同一祖先,它们是可以结成伴侣的。
从此之后,大公狗每天深夜都到山洞来和白莎幽会。大公狗是勐罕大森
林小凤山脚下槟榔寨龙柯老爹养的家狗,名叫帕帕。
帕帕每次来山洞,老远就摇着尾巴,衔着一只鱼头或者肉骨头来讨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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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不久,这种狗的谄媚,令它厌腻了。有好几次,它野性冲动,咬掉帕帕
的好几口狗毛。但帕帕总是忍让着,不跟它打架。白莎早已习惯了日曲卡山
麓公狼粗野的举止,对文质彬彬的帕帕,它很反感。让大公狗做自己生活的
伴侣,白莎觉得很委曲,但没办法,至少,帕帕能帮它排遣寂寞和孤独。
渐渐地,白莎习惯了狗模仿人类的酸溜溜的爱。有时,它也把自己吃剩
下来的鹿腿留给帕帕尝个鲜。动物也是有感情的。
两个月后,白莎怀孕了,它想,这块炎热、丰腴、神奇的土地上没有狼
的历史结束了。在勐罕森林,狼的子孙将称霸闯荡。它相信自己一定会生出
标准的狼崽来。
帕帕更加体贴、关心它。白莎也很感激帕帕,它已经有点喜欢帕帕了。
但它心中又充满了恐惧,它害怕狗爸爸会把狼崽驯化为狗。白莎需要的是能
真正征服这块土地的狼种。
白莎想摆脱帕帕。它想借故和帕帕闹翻,恶狠狠地干一架,从此一刀两
断。可是帕帕是条狗,你越压,它越软,这办法行不通。白莎又想躲得远远
地,但狗的嗅觉很灵,它会沿着气味追上来。唉,要是帕帕在来山洞的路上
被豹子吃了就好了。可是帕帕仍天天来,搅得白莎心烦意乱,它一定要设法
摆脱狗的阴影。
好几次帕帕来陪它,它想下决心咬死帕帕,可每当它的牙触到帕帕的喉
管时,它又下不了口,帕帕善良得对它一点没有提防。帕帕待它那么好,它
实在舍不得咬死它。
犹犹豫豫地,一晃就是两个月。
那天,白莎感到腹中的小宝贝在不安地躁动,它预感到自己快要生崽了。
再也没有时间动摇徬徨了。它决定让帕帕没有痛苦地死去。当帕帕再次用下
巴来摩挲它的额头时,它拼足力气,闪电般地咬断了帕帕的喉管。可怜的帕
帕,死了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白莎舔净了帕帕身上的血,然后拖着它埋进一个土洞里。这是它第一次
咬死动物而没有撕开它的胸膛。白莎自己也觉得它不像一条狼了,它实在不
忍心吃掉帕帕。掩埋了帕帕,白莎已累得精疲力尽。总算没有狗了,它的小
宝贝该出来了。
白莎生下三只小狼崽。
第一只,露出金黄的茸毛,黄色像征着土地,唔,可爱的黄黄。第二只,
露出又黑又亮的茸毛,黑色像征着征服,唔,可爱的黑黑。可是第三只,白
莎看了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绝对不是狼,这是一条小花狗!白莎不知道,帕
帕的祖母是条大花狗。虽然帕帕毛色跟狼差不多,但隔代遗传,白莎的崽子
竟有一种花狗。白莎气极了,它感到恶心,不能让花花与黑黑、黄黄在一起,
狗的德性会软化狼的意志,为了让黑黑、黄黄成为真正的狼种,白莎不得不
下狠心把可怜的花花吞进肚子里。
白莎对黑黑、黄黄倾注了全部的母爱,它为它们捕食、喂奶,带它们在
草坪上捉青蛙、追蜻蜓。同时,白莎也培养它们的残忍性。
有一天,白莎叼着一头小马鹿回山洞,小马鹿呦呦呻吟,瑟瑟发抖。黑
黑和黄黄围着小马鹿嗅嗅闻闻,谁也不敢上前去撕咬。白莎跳上去,一口咬
断小马鹿的喉管,麻利地扒开小马鹿的胸膛。黑黑、黄黄瞪着惊奇的眼光,
看着妈妈表演,它们还不习惯血腥的杀戮。
狗的恻隐之心,在白莎心中掠过一道不样的阴影,它要培养小狼崽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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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残的狼性。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白莎潜进槟榔寨,拖来一个吱吱乱叫的猪
娃,它要用猪娃来做狼崽的训练品。清晨,黄黄和黑黑醒了,饿得嗷嗷叫。
白莎把猪娃放出洞,黑黑和黄黄兴奋地追出去,它们拦住猪娃的逃路,把猪
娃打翻在地。但两个淘气的小狼崽竟在草地上和猪娃打着玩着,一点也没生
死拼搏的狼劲。白莎威严地嚎了一声,吓得黑黑猛地扑到猪娃身上,猪娃乱
踢乱叫,一口啃在黑黑的肩胛上,黑黑疼得怪叫一声,更加用力地死死踩住
猪娃。白莎看了很满意,啊,不愧是狼崽!黄黄在一边呆呆地望着鏖战中的
黑黑,眼里露出一丝惊讶,一丝伤心。白莎心里暗暗骂道:真没出息!
这时,黑黑稚嫩的狼嘴已经咬住猪娃胖嘟嘟的颈窝了,黑黑显露出狼的
凶性,它不顾一切地准备咬下去……
突然,黄黄“汪”地叫了一声,一声狗叫!白莎愣住了,它没听错,黄
黄发出一声狗叫,而不是狼嚎!黑黑也呆住了,它把黑脑袋从猪娃的颈窝来
探出来,惶惑地望望白莎,又望望黄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白莎愤慨地嚎叫着,它想把黄黄身上的狗魂吓掉,然而黄黄却仍然像条
讨厌的小狗汪汪乱叫。它竟跑到黑黑面前,使劲摆动尾巴,乞求黑黑放掉猎
娃。黄黄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哀怨凄惋的神情。
摇尾巴,这纯粹是狗的习惯,没有谁教过黄黄,黄黄无师自通。黄黄的
血管里有一半狗的血液,黑黑受到感染,它从猪娃身上跳了下来。
愤怒的白莎重新叼回逃跑的猪娃,放在黑黑面前。黑黑望着黄黄,犹豫
着不敢上前。黄黄一个劲地摇尾巴,一个劲地汪汪学狗叫。黑黑也模仿着,
跟着叫起来。这下差点把白莎气晕过去。它扑上去一口咬掉黄黄摇动的尾巴,
它宁可黄黄没有尾巴,也不许它摇动一条狗尾巴。这一招真灵,黑黑立刻停
止模仿黄黄,黄黄尾根血淋淋的,它委曲地汪汪乱叫。白莎毫无怜悯之心,
它又在黄黄脊梁上猛咬一口,威逼黄黄去扑咬猪娃。黄黄害怕地连连后退。
真是没出息!白莎气得撇下黄黄,嚎叫着在黑黑背后督战,黑黑拼命地往黄
黄身上靠,仿佛要靠到狗性上去。
猪娃趁机逃跑了。白莎立在山洞口,怒火万丈。它绝对没想到,黄黄空
长着狼的身躯,如果这样下去,黑黑也会变成一条狗的。必须让血的教训唤
醒黑黑狼的意识。白莎猛地扑向黄黄,一口咬断它的喉管。黄黄在血泊中挣
扎着。黑黑浑身颤抖,眼睛里蒙着一层晶莹的泪花,白莎伸出血腥的舌头,
怒视着黑黑,它要让黑黑记住,当狗是没有好下场的!你是一条狼,你不愿
和你兄弟落得同样下场,那你就扑上去!
突然,黑黑发了疯地扑到黄黄身上,用尖利的爪子扒开黄黄的胸膛,刚
刚长成的狼牙拼命地撕咬着黄黄的内脏,弄得满身都是血污。
终于,黑黑从掏空的黄黄的胸膛里抬起头来,白莎发现,黑黑眼里的泪
水早已烧干了,稚气可爱的神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凶狠残忍的眼光,它
阴沉着脸,用干涩嘶哑的嗓子发出了一声狼嚎。
经历了这次血腥的洗礼,黑黑变成了一条狼!白莎感到自豪,它吃掉帕
帕,吃掉花花,又牺牲了黄黄,终于把黑黑培养成一条真正的狼!它付出如
此惨重的代价,它觉得值得。它深情地舔着黑黑身上的血污,心里充满了悲
哀后的喜悦。
从此,白莎带着半大的狼种外出捕食,它要把黑黑训练成匹克那样本领
高强的大公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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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它们追逐一头岩羊。岩羊逃上一座悬崖已无路可逃,黑黑勇敢地
朝岩羊扑去。就在黑黑的前爪搭上岩羊脊背的一瞬间,岩羊飞身一跃,带着
黑黑滚下万丈悬崖。白莎悲愤地长嚎一声,啊,它失去了黑黑。
芭蕉寨俊罕老爹和孙子农炳亨到小凤山来打猎,这一老一少,今天运气
不佳,在山里转了大半天,只打到一对斑鸠。太阳落山了,爷孙俩准备回家。
在山脚下,农炳亨突然发现一只摔死的岩羊,还有一条受重伤的小狗。农炳
亨把受伤的小狗抱在怀里,发现它还有一口气。他对爷爷说:“好漂亮的小
狗,我要带回去养它。”
于是,爷孙俩扛着死岩羊,抱着小狗回寨子了。这小狗,就是黑黑。
黑黑在农炳亨的怀里苏醒了,它想起母亲白莎告诫过它:人类是狼的死
敌,它很恐惧,它想挣脱农炳亨的怀抱。但它伤得太重。农炳亨疼爱地抚摸
着它说:“小宝贝,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让我们做个好朋友吧。”
它虽然听不懂农炳亨的话,但它明白眼前的少年对它没有敌意。农炳亨
给它喂了一钵稀饭,黑黑饿极了,它一口气吞下好多热稀饭。黑黑从来没吃
过熟食,狼怕火,可是火烧出来的东西竟这样好吃,黑黑心中暖暖的。
农炳亨又采来许多草药给黑黑敷伤口,黑黑疼痛的伤口在农炳亨的精心
照料下,一天天好起来了。黑黑还有了一个柔软的小草窝。黑黑感谢它的救
命恩人,它渐渐地成为棱罕老爹大家庭中的一员了。
它习惯了农炳亨身上的气息,习惯了吃熟食,每当农炳亨喊它时,它总
是高兴地呜呜叫起来。它一边跑一边摇起了尾巴,虽然它不想摇尾巴,但它
控制不了自己,它毕竟一半是狗呀!在白莎的威逼下,它的狗性被压抑了,
农炳亨用人类特有的温情唤醒了它身上潜伏的狗性。它还小,很快它就学会
了狗叫,每天下午,农炳亨一放学,黑黑就摇着尾巴汪汪叫着欢迎主人回来。
黑黑和农炳亨越来越亲近了,它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狗了。可是狼的血统
也常常引诱它未泯的野性,它压抑着,但终于干了一件荒唐事。
一天中午,农炳亨上学去了,梭罕老爹也午睡了,院子里静悄悄的。一
只茶花鸡正在瓦钵里吃食,黑黑忽然扑上去,一口咬断鸡的喉管,津律有味
地吮吸着鸡脖子里汩汩涌出的热血。茶花鸡的死惊动了其它母鸡,母鸡群惊
叫起来,梭罕老爹惊醒了,出来一看,黑黑正在撕茶花鸡的肚子,老爹气得
把黑黑用铁链子拴起来,拿起牛皮鞭对着它一顿猛打。一边打,还一边骂:
“该死的畜生,竟敢在家里撒野!”
鞭子在空中飞舞,黑黑被抽得皮开肉绽,蜷伏在地上呜咽着,它的午饭
也被取消了。黑黑被拴着又饿又痛。
下午,农炳亨放学回来,解开它脖子上的铁链,护它抱在怀里,伤心地
抚着它身上的鞭伤,轻轻地对它说:“唉,你干吗要去咬茶花鸡呢?你晓得
锗了吧?老师说,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不,是好狗。”说罢,给它
盛饭。
黑黑拼命摇动尾巴。它不希望挨饿,它不希望挨打。
黑黑懂得了,和人类在一起生活,必须遵守严格的规矩,不然就要受到
惩罚。人类的驯化,使很多野生动物变得温顺了。黑黑也被调教成一只忠实
的狗。
半年后,黑黑长成一条健壮的好狗,人人见了都夸它:“好漂亮的狗!”
黑黑看家护院,出山打猎,成了农炳亨形影不离的好伙伴。渐渐地,它把白
莎忘了,有时夜深了,它会回想起小时候的事,觉得那像是一个遥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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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有天中午,在澜沧江边,白莎突然出现在它面前。
白莎失去黑黑以后,悲愤到了极点,它满山寻找黑黑的踪迹,它找不到
黑黑的尸体,它相信黑黑还活着,一定是被人类捉走了。白莎也曾到过芭蕉
寨,但恰巧那几天农炳亨带着黑黑到舅舅家去了。白莎找不到黑黑,就把满
腔怨恨发泄在人类身上。发疯的白莎常常在夜晚一个寨子一个寨子地打劫,
咬死肥猪,踏坏篱笆。没多久,小凤山传开了一个恐怖的流言,说丛林里有
一条狗精,专门残杀家畜,破坏寨子,搞得人心惶惶。猎手们摩拳擦掌,入
山围剿,可几个月下来连狗精的毛都没拣到一根。
梭罕老爹狩猎经验丰富,它在寨子西头的荒草滩上埋设了一只祖传的捕
兽铁夹。一天半夜,当白莎又想偷袭芭蕉寨时,正好踩上了铁夹子,它的后
腿被紧紧地夹死,皮开骨裂。它拼命挣扎,用狼牙咬铁夹,狼牙咬断了两颗,
仍无济于事。
白莎挣扎了一夜,天亮了,梭罕老爹背着猎枪前来察看。白莎使出狼装
死的鬼把戏,口吐白沫,屏住呼吸。老爹走到铁夹前,高兴地大声嚷起来:
“逮着狗精啦!该死的,看你还捣乱!”老爹看了一眼装死的白莎,仍不放
心,顺手挥起一个木棒,一棍敲在白莎腰上,白莎痛得真想一跃而起,咬住
老爹的手腕,和他同归于尽。但为了死里逃生,为了寻找黑黑,它忍住疼痛,
毫无表情地躺在地上。老爹放心了:“没气了,死绝啦。”老爹说着,便松
开铁夹子,就在这一瞬间,白莎闪电般地跳起来,拖着鲜血淋淋的伤腿,钻
进草丛,逃入深山。棱罕老爹惊呆了,他从没有见过这种“死而复生”的动
物。
白莎被老爹的一棍打得很厉害,腰椎陷了,腿瘸了,白莎变成一条行动
不太方便的跛腿狼。它失去了昔日的风采和威严,但它的理想没有泯灭,它
四处流浪,寻找狼种——黑黑。
这一天,它正沿着澜沧江边孤寂地走着,猛然发现不远处站着黑黑。江
里一群少年在游泳,黑黑在江边给他们看衣服。白莎惊喜得想奔过去拥抱它
的狼儿。黑黑长大了,已经长成一条雄壮漂亮的大公狼了,虽然阔别很长时
间,但白莎一眼就认出那是黑黑。白莎悄悄地躲在礁石后面,朝着黑黑呜呜
欢呼着,黑黑竟凶猛地向它咆哮。白莎急得扑上前去,它又老又丑,黑黑起
先没有认出它来。黑黑像飓风似地把它扑倒,牙齿触碰到它颈窝的最后一刻,
它终于嗅出妈妈的气息。立刻,黑黑孝顺地跳开了,它跪卧在白莎面前,呜
呜叫着。白莎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时,在江里游泳的农炳亨发现了白莎,他大声呼叫起来:
“狗精来啦,快上去打呀!”少年们齐声呐喊,向岸上赶来。
白莎用狼头顶着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