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无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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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的说。“为什么要走呢？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哀伤的表情让我顿时间慌了手脚，他怎么会这么难过？
“为什么要离开我？我是那么的爱你。”他凑近自己，拼命的呼吸着我身上的气息。我用力推开他，“别开玩笑了，你自始至终爱的都是皇上。”啪！疼痛的感觉在脸上漫延开来，嘴里是浓浓的血腥味，我感觉的到秋暮云四周的杀气正向自己袭来，战栗的感觉不言而喻，我惊恐的看着他。“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他用力的捏我的脸，“你对我还是有些利用价值，只是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出去了。”说完狠狠的丢下我扬长而去。
将口里含了许久的血吐在地上，轻轻揉着被捏痛的脸，回想刚才的那一幕，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已经完全不认识的一个人，只是刚才他说的利用价值是什么？要利用我做什么事情？会不会和刑天有关？我开始为刑天担心起来，若是利用我来威胁刑天的话，刑天会照他的话做吗？我究竟对于刑天而言意味着什么？在他心里自己真的有那么大的价值值得他被人威胁吗？
第一次正面考虑刑天和我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在是单纯的父子情深。十年的时光将这个叫刑天的男子深深的刻在自己心上，若不是终于抛下对于往事的纠缠，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男子究竟是什么时候走进自己的世界。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早已爱上了个男子？我被自己的想法狠狠的吓了一跳，别开玩笑了，那可是自己的父亲啊！我轻轻的告诉自己，如果真的能够出去，就找一个平凡的女子结婚生子，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不要再去想那些求不得的事情了。
门口的侍卫一声闷哼，然后疲软的倒在地上，慕容南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屋。“你怎么来了？”我一声惊呼，他吓的急忙捂住我的嘴示意小声说话，“废话，当然是来救你了。”“你怎么知道我被囚在这里？”他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被囚，丞相说你不告而别，我还生气来着。后来是无心大师找到我，说你被囚在这里，要我帮你逃走。”“那无心大师呢？”“在城外的树林里。”
一路狂奔，那个小小的人影慢慢的变得清晰，依然是一身僧服，依然是宛如神祗一般的俯瞰众生，他手里牵着缰绳，旁边站立的是刑天送与我的千里马。“大师！”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眼前这个男子，他不仅仅是将自己从丞相府里面救出来，更是在茫茫的血海之中为自己指引了一条前进之路。
他把缰绳交到我的手里，扶我翻身上马，“走吧。”“去哪里？”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去你心在的地方。”他淡定的望向远方。心里莫名的悸动，“那大师呢？”“去我该去的地方。”他在马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马儿惊慌的往前狂奔，将树林里面的两个人甩在背后，再也看不见。
去我心在的地方？我的心在哪里？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想看见刑天，我想看见他现在安然无恙，这样自己才能够安心。日夜兼程，完全不知疲惫，一心只想回到离府。
激动的推开刑天的房门，想大声的告诉他，我回来了。可是却看见了一屋的冷清，人呢？我急忙拉出路过的侍婢，“刑天去哪里了？”“老爷……老爷他在挽月阁。”她颤栗的说。挽月阁？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府里还有这个地方，“在哪里？”侍婢伸出手颤抖着指向某处，我丢下她急忙离去。“三少爷……那里去不得，三少爷！”
还好，还没有睡下，看着灯火通明的阁楼，我欣慰的想。忍不住猜测一会刑天看见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喜悦？激动？幸福？会不会喜极而泣啊？偷笑着推开房门，然后被屋里的场景看呆了。
两个赤裸裸的男子正忘我的纠缠在一起，上面的那个奋力进攻的人分明是刑天，下面的那个看不清楚容貌的男子正在满足的呻吟，迎合和刑天的节奏，一次次的向至高点冲刺。
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如灌铅一般动弹不得，就这样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上演活动的春宫图。下面的那个男子猛然发现了我的存在，指着我失声大叫，刑天一脸恼怒的转过头来，双眼充斥着杀戮，似乎想把那个打断他激情的人碎尸万段，然后我看见刑天的脸上以千分之一秒的频率变化着各种不同的表情，直到最后毫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轻轻把门合死，转身离去。
第二十一章
至少他活的很好。无视正在滴血的心，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回到自己的院子，已经有十年没有来过这里了，看着那曾经熟悉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都保管的很好，就像十年前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手轻轻拂过桌面，没有一丝污垢，难道还有人来打扫吗？是沈妈舍不得旧主，所以化成鬼魂也要来守卫这里吗？我有些凄凉的想。
“三弟！”听苍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扭头看见那个善良的孩子，泪水就如同决堤一般涌了出来，明明告诉自己不能哭，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哭，可是看见这个长相酷似刑天的孩子，泪水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听苍用力将我抱紧，“没事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真的是回来就好吗？大师说要我去心在的地方，可是我现在的心根本无处安置。
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敞开的心又一次闭了起来，不想说话不想理会任何人。刑天始终不曾来过，就像当初一样，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所有的一切划了一个圆圈又重新回到了起点，只是我的心却再也回不去了。
听苍每天都会过来陪着我，他似乎总是想和我说明着些什么，可是我什么都听不进去，我的心全部都放在面前的瑶琴上，也许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舍弃自己的就只剩下它了吧。“不要再弹了！”听苍握住我的手心疼的说。我轻轻的用另一只手推开他，然后继续拂动琴弦。
忽然忆起那夜半经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万事皆由念起，如何过活其实不过看的是自己如何去想，想开了一片太平盛世，想不开那便是无间地狱。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执念，得到了如何，失去了又如何，就像是猴子捞月一样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虚空。
抬头望去，看见无心大师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这个男子真的就如同神祗一般，总是能在我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我跪倒在他面前，不住的磕头，“求大师为我剃度，收我为徒。”“三弟！”听苍急忙拉我起来，“你疯了！”我甩开拉着我胳膊的手，神情坚定的说，“我心意已决。大师，我早已经看破了所有的世事，人生到头不过是一场虚空而已。我只求能终日在佛前侍奉，早日赎清我身上的罪孽。”
“痴儿啊！”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不再看我，“你始终无法做到了无牵挂，何谈看破红尘。”“可是我真的是一心向佛。”他伸手将我扶起，“佛在哪里？何处可向？为自己而活的人还是真正的佛。”“大师！”“什么大师？其实贫僧也不过是担了虚名而已。”他微微苦笑，让我突然觉得莫名的难过，他抓起我的手放在我的心口上，“有些时候眼睛看见的耳朵听见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要仔细听你的心在说什么。”
我的心？手掌下的那颗心有规律的跳动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可是我听不见听不懂。那眼睛看见的耳朵听见的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事实，说的又是什么意思？总觉得大师若有所指，可是为什么无心大师总是像明了所有的事情一样，却又始终不肯告诉自己一切？为什么他的身影总是那么的落寞？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秃驴真的会收了你呢。”慕容南的声音唤回了自己思绪，“你们怎么在这里的？”“还不是因为那个秃驴！”他挠挠头朝我吼道。“无心大师？”“在你走后，无心大师说什么各自去各自该去的地方，然后就分道扬镳。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跟着他咯，谁知道他居然来找你。还以为他是要过来度你出家的，吓死我了。”
无心大师，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那个委托你跟随我的人又是谁？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像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儿，面前是一团没有头绪的线团，无处下手。
第二十二章
月上柳梢，天上繁星点点，不过这座城的夜似乎刚刚开始。
掀开幕帘，透过马车上的车窗，眯着眼睛走马灯似的欣赏着这座城的夜生活，喧嚣的人声如热浪一般此起彼伏，亮如白昼般的灯火毫不吝啬的照在人们脸上映出人生百态，贪婪、猥琐、欲望，不知是该说太平盛世造就了人们的安逸生活，还是该说太平盛世加速了人们的腐化。
走下马车，不顾围上来的莺莺燕燕径直走进这座城最大最有名的烟花地，也就是上次我差点被卖到的翠红楼。大堂的舞台之上，一名身着烟岚色薄纱罗衫的绝色女子正自顾自的抚琴低声吟唱。
我停下脚步，细细聆听，那声线婉转圆润，还带着些许哀伤，“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朝她微微一笑，顷刻得到了同样绚烂的迷人笑容，然后抬脚继续熟门熟路的往里走。
“公子，久等了。”刚才的女子笑脸嫣然的推门而入，放下嘴边的酒杯，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用脸轻轻蹭着她的脖子惹得花枝乱颤，玩弄了一会，然后在她耳边柔柔的说，“既然迟到了，就该罚酒。”“嫣儿领罚就是了。”怀里的人早早已没有了力气，懒懒的就着我的手吃了一杯酒。
添满酒杯递到我的嘴边，“嫣儿喝过了，公子也该喝杯才是。”我笑着拦下酒杯看着这个美丽的脸，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两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显得更加的玲珑剔透。我叹了口气，轻轻捏着她柔软的手，“不是说了以后不要再去抛头露面了吗？”美丽的脸顿时黯淡了光彩，“像嫣儿这种烟花女子，又怎能自己做主呢。”心疼的将她用力抱紧，“明日，明日我为你赎身可好？”“公子说的可是真的？”我含笑点头，任她在自己脸上轻啄一下，然后兴奋的自顾自的舞了起来。
第二天，我如约带来了老鸨要求的一千两黄金，然后当着嫣儿的面将那张卖身契撕个粉碎。
马车上，嫣儿忐忑不安的询问我，“公子，一夜之间你如何筹的那么多银两？”我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拍拍怀中人的肩膀让她放心，思绪却回到了今天早些时候。
书房中，当听苍听到我要拿一千两黄金为一个烟花女子赎身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脸在抽搐，他的双手的颤抖，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我一时半会也凑不出那么钱。”得到这样的答复其实早已在我的预料之中，一千两黄金？除非是疯子，否则谁会拿这么多钱去赎一个妓女，这摆明了就是老鸨在为难我。很不巧我偏偏就是个疯子，只是我找不到陪我一起疯的那个人。
商量了许久，最后得出的结轮是就算连听苍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也还凑不到一半，因为我身无分文，气的听苍大骂，“没钱还敢充大头！”我苦笑，“要不咱们去偷离家地契兑现怎么样？”从听苍那极度扭曲的脸上我得到了很重要的消息，他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想把我煮了吃而已。“呵呵，玩笑，玩笑。”我讪讪的干笑。
有人轻轻敲门，然后侍婢进来恭恭敬敬的递给我一张银票，一千两黄金，分文不少。“谁让你送来的？”我们两个人一脸的迷茫，难道刚才有人在外面偷听？可是我们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回大少爷，是老爷要奴婢亲手交给三少爷的。”“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我的心一揪，急切的询问。“没有，”她摇摇头，“把银票交给奴婢之后，老爷就走了，什么也没有说。”我用力咬着下唇，空着的那只手紧紧的握了起来，指甲嵌入了肉里，渗出了点点血丝。“三弟，你怎么了？”听苍一脸的担心。我摇晃着手中的银票，“有人肯出钱让我英雄救美，何乐而不为？哈哈！”我笑了，开心的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很快的，离家三少花了一千两黄金为一个妓女赎身并带回离府的事情传遍了整座城池，离府更是传的沸沸扬扬，人们经过我的别院的时候总是会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说着些什么。嫣儿很内疚的看着我，“公子……”我拍拍她的肩，“傻瓜，这不管你的事。”然后抬头望着那些好事的人们，“就随他们说去吧。”反正我早已经习惯了。
嫣儿就像个好奇宝宝，每天在院子东奔西跑，然后兴高采烈的告诉我她的最新发现，阴霾的心情也会因为那灿烂的笑容而露出些许阳光。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只是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丢了什么一样，空荡荡的。
“为什么公子笑起来都那么悲伤？”嫣然轻轻揉开我那紧缩的眉宇，“是嫣儿哪里做错了，惹公子生气了吗？”我笑着摇头，轻轻拿开她的手。“那公子是因为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儿难过吗？”在她唇上轻轻一啄，“傻瓜，我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她微红着脸摇头，“嫣儿一直都知道公子爱的那个人不是嫣儿。”肩头微微一颤，“你怎么知道的？”“是公子的琴声告诉嫣儿的，那里面尽是浓的化不开的相思之愁。”“那你恨我吗？”“嫣儿为什么要恨公子？”“因为所托非人啊……”她用力甩头，“嫣儿谢公子还来不及呢。若不是公子，嫣儿现在还在那龙潭虎穴之中呢。而且嫣儿爱公子。”她将头靠在我的胸膛，“只要让嫣儿呆在公子身边，嫣儿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如此温柔体贴的可人儿，我竟有些许的痛恨自己，只是自己的心里早已住下了人，再也容不得其他人了。
夜已深，可我无心入眠。刑天始终不肯来见自己，我想一切都该结束了，就让我再抚上最后一曲，为一切划上圆满的句点，然后生死两不相干。闭上眼，面前晃动的全是刑天的脸，或喜，或怒，或悲，或哀，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居然早已对他埋下了如此深的爱意，只是现在一切都已惘然。
“公子，那个人好奇怪。每天深夜都站在院门前，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他为什么不进来啊？”凭栏而望的嫣儿一脸的迷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原本还在的身影瞬间消失无踪，只是那身影却早已深深的烙在自己心底。他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我凄凉的想。
“他就是公子深爱的那个人吗？”嫣儿突然问了一句。身躯一震，“你怎么知道？”回头看了一眼案几上的瑶琴，苦笑，“难道又是我的琴声告诉你的？”她摇头，将手放在我的胸膛，“是公子的心告诉我的。”我的心？无心大师告诉我要仔细的听自己的心声，难道说的就是这个？为什么我自己听不见？为什么到现在才让我知晓？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将这个聪慧的人儿揽在怀里，然后向她诉说自己的前世今生，第一次告诉别人自己的一切，我有些担心，她能接受自己的说辞吗？不会把自己当做妖孽吧？“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脏，不洁？”我深深的把头垂下，不敢去看她的脸，“身为男子居然爱上了男人，而且那个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过了好久她才从回过神来，我想刚才我说的事情对于她而言的确是像神话般一样的令人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