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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最后一个被诅咒的家族-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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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对什么对啊,吃亏了也不是咱一家亏,占了便宜也不是咱一家占,为了大伙的事得罪那人干啥?你妹子虎啊。”老人气愤地说。    
    我走进了寒风里。“虎,是村里人说一个人傻的形容词。”我边走边对想象里抱着幻想的于阳说,“你看这就是你所说的华夏为民请愿换来的村民们的感激。”以华夏的公爹为代表的大多数的村民大概都和老头的想法一样吧。我看着街上的村民想。村民们在大街上三三两两地袖着手站着,说话或是什么也不说,只没什么目标地看着。小孩子们光头光手在结了冰的路面上打滑出溜。我走过他们身边时,正有一个小孩子在离冰面很远的地方起跑,到冰的界面时忽然蹦到冰上,脚保持不动任身体就着惯性向前滑出。他一边向前滑,一边高举着双手好玩似地大声叫着:“小鬼子,滚蛋!”那些村民,表情木讷呆板地看着玩乐着的小孩子们。即使看起来天真活泼的小孩子们的脸上,也可以找到他们父母特有的那种表情的痕迹。他们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带着这样的表情面对世界。被这样的一张脸覆盖着的脑子里大概不会产生什么感激和热情的想法吧。他们有的只是冷漠而客观的看热闹的心理。如果华夏成功了,他们会认为他们是借了别人的光,拣了个大便宜。然后在抱着这个大便宜偷着乐的同时暗暗地笑话着那个斗争的人:“你看她有多傻,费了那么多劲也没有比别人多得什么嘛。”若是华夏那伙人失败了,他们的这种嘲笑就会摆到明面上来。那时不要说法律会来找这些人的麻烦,就是村民们嘲笑的唾沫也会把这些人淹没。我怀着厌恶的心情想这地方的人把看热闹说成是卖呆儿。这个地方话可真形象啊。这些村民尽管有着强悍的体魄,可脸上却贴着呆呆的标签,站在街上傻看,就真的是卖呆了。华夏他们为了这些人做那些事值得吗?我穿着大红羽绒服,蹬着长筒皮靴,踩着嘎吱嘎吱叫着的积雪,穿过那些穿着笨重的棉袄,棉裤,袖着手的村民们,走到了村公所。一路上有村民们带着戒备的神情偷偷打量我。我一看向他们,他们就纷纷扭转了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于这些人来说,我只是个陌生的城里来的匆匆过客。对于陌生人,村里都怀着恶意的戒备心理吧。就连小孩子也是那样的表情。看来,小孩子们的头脑也通过他们父母的遗传,把对外部力量的戒备心理继承下来了。    
    村里人对外部力量对山中平原的渗透,总是怀着恐惧而怀疑的心理加以拒绝着。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村民们为了生存,不仅要和大自然作斗争还要和山外的一些敌对势力作斗争。在这些外部势力中,日本人的侵略最让村民们恐惧而刻骨铭心。传说日本人的残酷差点让山里平原上的人灭绝。我小时候,我的外祖母在哄我和华夏睡觉时,总要说:“快睡快睡,再不睡,小鬼子就要来了,小鬼子专吃小孩子的心肝。”在外祖母的印象里,被叫做小鬼子的日本人,是所有对村子有着危害的外部力量中最令她惧怕的。那时对日本人的厌恶而惧怕的心理便在村民们的意识里扎根了吧。就是因为这个,华夏他们才要竭力阻止日本人进山里开采矿藏的吧。现在华夏和她的追随者们正竭力想把深藏在村民们灵魂里的对日本人的仇恨抵触情绪给唤醒。而且他们的努力已经见效果了――就连没见过日本人,也没听过他们祖先惨痛教训的小孩子都开始高叫着让日本人滚蛋了。    
    郝村长正在等我。郝村长的样子简直和我离开村子时没什么两样。他的短短的头发下面的那张脸上还挂着可亲的笑容。从这可亲的笑容里让人看不出他是应该快到六十岁的人了。而且这样的笑容谁看了都会相信他是个忠厚老实值得信赖的主儿。    
    “华春啊,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和蔼可亲地问,并且给我倒了杯茶,殷勤的神态就是个乡村里热心的老大爷。    
    “昨天晚上才到家的。”我说,是出门的游子归家时的口吻。    
    我一边在他请我坐的椅子上坐下,一边在心里开始生出戒备来。我的母亲曾经说过这个郝村长的笑容是他最好的保护色了。“别看他笑起来像老实巴交的,其实杀人不见血啊。你小姨就是他害的。”母亲曾这样忿忿地一再告诫我和华夏。父亲那时还没有要上城里的打算。母亲大概为了不让她的亲人再受到伤害,才拼命想把自己的认识灌输到年幼的女儿的脑子里,以便使女儿认清好歹人不再上当吧。可以说母亲的灌输是很成功的。现在我一看到这个被母亲称为杀人不见血的人的时候,立即就在心理上给自己顶盔贯甲全副武装,然后以防守反击的姿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第一天第一天(12)

    “是这样的,村子不是要搬迁了嘛,有一些文件,是和你们家那个没用的大房子有关的,要签一签。我想那个房子你和华夏都有份儿,就把你也请来了。――你看看有什么意见没有?没有意见的话就签了吧。”老村长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张打印好的纸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了看,大概是给多少补偿什么的。    
    “华夏看了吗?”我说。    
    “啊,华夏么,她还没有看。她说全村的人都签完后她再签,在全村人有一个人没签之前她也不会看这些文件的。”    
    “这么说这个村子真的要散了?”    
    “是啊,这是乡里决定的。”    
    “您看我等华夏回来跟她商量商量再签好不好?”我说。    
    “啊……听说华夏是去你家啦?这次没有一起回来?”他虽然是在问我,但语气里已透出他知道答案的肯定的意思来了。    
    “我们俩个走差开了。我来了,她却走了。”我说。    
    老村长点点头没说什么。半晌他忽然低低地冒出一句:“他们今天就要撤走了。”    
    “什么人要撤走了?”    
    “抓华夏的人啊。”村长压低了声音说,“我这是在犯错误啊,我不该说这些,可是……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啊。”    
    我对他那种像是冒着生命危险说那些话的神情觉得非常可笑。想让我感激他也不必表演的如此过火啊。“华夏把那个人打得很厉害吗?我想不会怎么样吧。华夏能有多大力气?再怎么样也就擦破点皮吧。而且我听说还是那个人先侮辱华夏才引得华夏动手的。他被打自己也有责任啊。”    
    “你说的对啊。可是,”老村长把声音压得更低,“我听说这次这些人要抓华夏是和华夏她男人的死有关。”    
    我立即觉出了这话里面含沙射影的作用。村里有地位的人一向都是这样说话。他们怀着疑心重重的心理,对什么都抱着冷漠无情的客观而阴暗的思维方式去思考。然后以含而不露的话语去敲打对方,并且从听话人的反应里狡猾地探寻出他们想知道的信息。此时老村长暧昧不明的探索什么秘密似的眼睛正盯在我脸上密切地观察着我的态度。    
    “就是有人认为我妹夫的死有什么说不清的地方想调查的话也只是传讯华夏,不可能抓她的。怎么我妹夫的死有什么特别吗?”    
    “也没什么特别。”老村长说,“就是你妹夫死的那天啊,有人看见你妹妹和你妹夫在河边吵架,过不了多久,你妹妹就一个人回家啦。回家很长时间才说你妹夫掉河里了。那么长时间了,哪来得及救人啊?听说他们夫妻一直不和。”    
    “噢,”我漫不经心地说,“我也听华夏的公公说了,说是华夏当时吓傻了,伤心的都差点失去理智了。”    
    我虽然嘴里镇静地说着,心里也不禁疑惑了。妹妹在给我的报丧的信里的态度是那么冷淡而冷静,不像是失去理智的人的手笔啊。    
    “还有人说县里是接到华夏是邪教的骨干分子的举报才派人来看看的。”他这一次没有用“抓”这么个有威胁性的词。    
    “啊,村里有很多信佛教道教的人啊,还有很多信狐仙(狐狸精),黄仙(黄鼠狼精),和保家仙什么的呢。信的神仙鬼怪多着呢,县里不是一直不闻不问吗?这次怎么会这么认真了?都是邪教给闹的,信正教的人有个风吹草动也会被疑心了。好在现在不是大运动那个年代了,现在是法治社会,讲什么都得有法律根据。说是华夏他们是邪教也得有证据才行啊。”    
    “是啊,是啊,”老村长说,“不过华夏的组织成力真是了不得啊。你们华家可又恢复了对这个地区的影响力了。”    
    “我倒觉得华夏没什么组织能力,她不过是夹在全村人当中胡闹罢了。就像当初我的姨妈,也不过是顺着大运动的潮流,糊里糊涂地做些连自己也不知道的事,白白被人利用罢了。运动过后却要承担起不该她承担的责任,这才疯了的呀。要是华夏这次的请愿没有成功并且闹大了的情况下,华夏就得被当成全村的替罪羊被全村人送出去抵罪吧?”    
    我轻易地揭开了老村长不动声色地设下的陷阱上面的掩饰物,又从那黑洞洞的陷阱上跳了过去。我们家当年在这个地区无以伦比的影响力,在日本人败走之后曾一度有所恢复。解放后这种影响力便消失殆尽了。而且一度陷入了危险的境地。我的在那场大运动中胡作非为的姨妈,后来就被当成要复辟华家王朝的可笑人物被村里人嘲弄着: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要重新创造华家人对这个地区的权力,不是很可笑的事情么?老村长一定是从华夏想起了我的姨妈才说这样的话吧。如果我要顺着他的话自满自得地说下去,明天,全村就会传遍这样的说法:华家的姐俩都继承了祖先的疯狂理想,想要独占家庙村。那样在村人的这场胡闹失败之后,我和华夏就理所当然地被当作这个事件的带头者承担起事后受惩罚的责任吧。    
    老村长一定从我的话里听出了我还没有忘记怎样对抗村里人那种狡猾的谈话方式。他就放弃了故做神秘,现出非常坦率的态度说:“啊,村里人也没你想的那么坏,也不是那么没良心的。华夏他们的做法我也很理解啊。我自己也舍不得啊。这个村子是我一手建设成这样的。我在这里当了三十多年的村长了。上面调我去当乡长我都没去。想不到现在要散了。”说着叹息着摇摇头,现出无奈的神情来。    
    我看着这个老人,开始设想起他的处境来。如果家庙村真的散了,那老村长便失去了当村长的基础和条件。不可能让别的什么村子的村长下来换他干。也不可能把他提到乡里去任职了,毕竟年龄大了嘛。那么随着这个家庙村消失,他也会从村长的宝座上掉下来。对坐了四十多年的位置他是应该有些留恋的。    
    “我可是不相信这几年村里的人开始变得善良了。他们现在还在嘲笑我的姨妈吧?”我说。    
    老村长的脸在沉默中阴沉下来,并且现出执拗的一直沉默下去的意思。我提到了姨妈。    
    于是,我告辞。在出门的时候,我听到老村长自言自语地说:“那些人今天都要秘密撤走了。”    
    我走出村公所很远了,老村长那张忽然变得难看的脸还像张照片似的悬到我的眼前。他的忽然变脸大概是我触及了他的痛处。据我父亲不可靠的说法,郝村长是在那场大运动中得到好处的少数人之一。我父亲说,本来那时是老校长应该当村长的。那时叫大队长。可就在老校长要当大队长的前夕,我的在县城里读高中并且在学校当了造反派头头的姨妈忽然带着人闯回了村里。她带着人狠批老校长,说老校长是封建主义的孝子贤孙,说老校长写的那个剧本就是老校长要复辟的最好证据,还鼓动人们揭发老校长的罪状。最后老校长真的成了要复辟的坏人而被村里的人瞧不起。我父亲还说要不是老校长及时逃跑的,他就会被抓走。老校长倒台了,他的竞争对手郝村长才当上大队长的。并且在那场大运动后并没有受到清查。郝村长的这个村长一当就是四十多年。可以说家庙村受他的统治也有四十多年了。家庙村现在看起来繁荣的局面真的是在他的领导下一手建成的。他已经在村民们当中建立起不可动摇的权威性了。甚至村民们的心理也被他攻占。小学生们不是整天都在对他歌功颂德么?这样灌输的结果就是他已经统治了村民们的精神世界,并且还要统治下去。按理说他不该接受华夏作为又一个村里人的精神领袖和他分庭抗理。华夏的被清除应该是他所希望的才对。可他在我出门时的自言自语似的话里分明透露出某种对华夏有利的信息。    
    我忽然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第一天第一天(13)

    我推开了老校长家的门。为什么来找老校长我也不十分清楚。只是有一种想要找他的感觉一直在我思维里模模糊糊地闪动,待看到郝村长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老校长一见我就热情地招呼我上炕。一会他老伴还把一个茶壶三个茶杯摆到炕上了。我脱了靴子,上炕盘腿坐下后,居然涌起一股游子归家后喜悦的感动来。    
    “不走啦?”老校长笑呵呵地说。    
    “不走了。我想华夏真的没离开过村子。她知道我回来了,还叫人告诉我不要走呢。可是她不回来见我。而且可能还会有事发生啊。华夏会躲在哪儿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现在村民们都在保护她呢。”    
    “那么郝村长在这个事里是什么态度呢?我担心华夏被利用啊。”说完这句话后,我立即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我来找老校长的动机。在我模糊的思维的底层,涌动着对郝村长的戒心。老校长又曾是郝村长的对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郝村长了。我来找老校长就是想更多地了解郝村长。知已知彼,防患于未燃。就是这种想法使我来找老校长的。    
    “他嘛,应该不会利用华夏干什么吧。村子散了之后,他也就失去了村长的实质意义了。他也不会像往常那样和华夏他们斗来斗去的啦。”    
    “怎么,华夏以前和他有过争执吗?”    
    “是啊,华夏他们总查看村里的经济情况啊。还真查出点东西来呢,给村长的亲戚报销盖房费用的事不就是华夏他们给捅出去的嘛。对这样的事郝爱民怎么能不生气呢。”    
    正如我设想的那样,华夏与村长之间是两个对立的势力。那么郝村长更没有理由要帮华夏啊。我这么想着的同时也想到我正在以村里人那种客观的冷漠无情的思维方式在思考。而老校长让我感到亲切是因为他没有用村子里的惯性思维在思考吧。    
    “按理说你和你妹妹的容貌长的一模一样,应该没什么分别才。对,可是我觉得华夏更像你姨妈,而你不像。”老校长忽然说。    
    “噢?可能华夏的气质更接近姨妈,而我更像我的母亲吧。”    
    “是啊,这段时候我总想起你姨妈呢。”    
    “啊,对了,我小时候常听母亲讲,说姨妈疯了和郝村长有关。那时候小也没往心里去,到底我姨妈的疯甚至我姨妈的死都和郝村长有什么关系呢?”    
    “这里的关系,我到现在也说不清楚。只听说当初你姨妈好像爱上了郝村长。不过她可不是为了让心上人当上大队长才对我那么干的呀。”老校长语气平淡地说。我想他是不想让我难堪才用“那么干”这三个字代替当初姨妈残害他的恶行吧。    
    “姨妈当年真不应该那样对您。可能姨妈在那之前就已经疯了吧?”我说。我倒宁愿那样。姨母在做出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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