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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最后一个被诅咒的家族-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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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橇队很快到了我们面前。这是一个由很多人很多架雪橇组成的队伍。雪橇都是小型的用人力挥动冰钎支撑雪面向前滑行的单人型。翘起的雪橇前端上都挂着一盏灯笼。雪橇快速滑行,桔红色的水一样的灯笼光就在积雪的路面上流动,在这些人的身上闪动。这些人都穿着鲜艳的色彩斑斓的衣服。头上扎着各色布条绕成的绚丽的包头。包头长长的尾端顺着额头太阳穴的部位垂挂下来,随着人抬手支撑冰钎的动作和雪橇的动势前后飘抚。脸上的面具在这飘动的彩条间乍隐乍现。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面具。靛青的深绿的支着尖牙的山鬼,红脸的灶神,长白胡子笑弥陀样红光满面的南极仙翁,怒目圆睁头上顶着一个“王”字的深黄色老虎头的山神,面目狰狞的天龙八部……种种仙鬼神怪的脸在暗淡的灯光下闪着光怪陆离的光晕。这光晕又在我头脑里激起阴森可怖的印象。他们的手上还拿着其它的物事。我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是扭秧歌舞用的乐器和高跷。    
    这些人滑动着雪橇,风一样从我们面前掠过去了。    
    “这是干什么呀?那面具挺好。”    
    于阳早已经跳起来跑到路边好奇地站着看着。那些人一过去,于阳就这么问。    
    “他们可能是扭秧歌的。今天晚上不是秧歌大汇演么。听老人讲,过去,每年正月十五都要跳秧歌舞来祭祀天地间的鬼神魔怪,取悦他们,让他们保佑村民们一年的风调雨顺,以求得来年庄稼的大丰收。所以扭秧歌的人都要扮成那些鬼神魔怪的模样啊。据说在大运动期间,这种祭祀舞停止了。有一年,大概是大运动结束后的又一年吧,我刚记事呢,那一年山上暴发了泥石流,把好几个人家的房子都淹没了呢。泥石流的暴发可以说是在大炼钢铁的那一年把山上的树砍光了才造成的。可村里人认为是因为村里人在大运动期间做孽太多,山神发怒了,才借着泥石流惩罚人们。村里人就决定要跳秧歌舞来祭祀鬼神天地,请他们息怒。就是那一年,跳秧歌舞的风俗才恢复了。村里人相信这种舞蹈可以和鬼神勾通。跳这种舞踏还得专门训练啊,据说走错了舞步就无法与神灵勾通,所以得有专人来教。教这个舞蹈的人叫端公师。现在想想也就是大仙。这么说起来,大仙是萨满教巫师的别称呢。――有点奇怪呀,我记得小时候扭秧歌的人扮成鬼神魔怪时只在脸上用油彩画画就可以了,现在怎么戴起面具来啦?而且,外村的人进另一个村子时得敲敲打打还要吹着喇叭,告诉那村的人他们来啦,村里的人就得大放鞭炮表示欢迎和感谢。怎么这些人这么安静呢?看他们那样子真像从山里来的真的妖怪呢。”我不安地说。那些人手里拿着的高跷等物也像是妖怪们的可怕的武器。而他们那行走间的整整齐齐的队伍尤其令我不安。按着以住的习惯,扭秧歌的队伍虽说走的也整齐,但那队伍应该是活泼快乐喜气洋洋的,所到之处都充满了笑声。可是这个队伍是安静而沉闷的,然而却并不显得萎靡,整个队伍看起来像一股裹着强大力量的泥石流顺着大道向前涌动。    
    又有几队这样的队伍从我们面前滑了过去。    
    “看这迹象要出什么事似的。可是这些人都是外村的人啊,他们总不会参与本村的事吧。”我说。    
    而于阳却只对那些面具发生兴趣。他只管看着那些人脸上的面具发出啧啧的叹息声。    
    


第二天第二天(22)

    吱嘎吱嘎的脚步声。我转头一看,就看到华夏的公爹低着戴了棉帽子的头,袖着双手从东边走了回来。看到我们他局促不安地站住了。他想对我笑笑,可那笑意一现即敛,脸上又被心事重重的神情占据了。    
    “他姐,那啥,”他说,欲言又止。看得出他正陷入极度不安之中,很想找人说说那使他不安的因素,可是又怕说它。他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也被这种犹豫不绝的心理斗争弄得皱巴巴的而显得滑稽可笑。    
    “怎么?大爷,有什么事吗?”    
    “屋里说,屋里说。”他说着率先进了屋。我拉了对那些面具和穿彩衣的队伍恋恋不舍的于阳跟着进去了。    
    “究竟怎么回事呢?”我又一次问道。笑着,想给老头的不安以安慰。    
    “啊,也没啥,”老头蹒跚着走到炕沿边坐上,可立即又站起来,像是对于自己怎么会在炕上坐下感到奇怪而恼火似的。“华夏还没回来?”    
    “大爷,华夏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听说,华夏他们今天晚上要把乡政府的办公大楼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围那干啥呢?”    
    “您在哪听到的?”我紧张起来。    
    “就是才刚,我到村东头去,看见一些载面具的人,娟和那些人说话,说着说着就冷不丁露出那么一两句,让我听着了。娟看见我后,立马就不说了,还赶我回家呢。”    
    老头的话里传达出的信息立即和我大脑里那些关于今天县里要来人的信息结合了起来。它们的结合又在我大脑里生出了更大的不安的与猜测。    
    “大爷,您肯定他们说的要围攻乡政府办公楼吗?这可是大事啊,弄不好,华夏要坐牢的。”我又问。    
    老头抬起头看着我,半天才自言自语似地说:“你说,这事能让华夏坐牢?”    
    “是的,是的,您肯定娟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没有听错?”    
    “没听错,趁他们不注意我特意儿走到他们身边听的,……你说华夏这事能坐牢?”老头又絮絮叨叨地说。    
    于阳也不安起来。“要不,我们去看看。”他说。    
    “我本来想等一会秧歌大赛开始的时候再去的,可是……现在就去吧。我明白了,华夏知道今天晚上县里要来人,才计划好在今天晚上动手的。我们得找到她赶紧阻止这件事的发生。要是阻止不了村民们的话,也要把华夏拖出那个是非圈。实在不行就先通知乡政府一声……”    
    我话音未落,老头突然转身就跑出了屋。这举动吓了我一跳,只顾看老头迈着外八字脚像鸭子那样一摆一摆,却非常快地跑了出去。很快地一声关门声咣地响了起来。我还没从那么老的老头怎么会有那么快的速度的震惊中醒过味来呢,就听于阳说:    
    “坏了,我们出不去了。”于阳说着就往处跑。    
    “怎么……?”我刚说出这两个字,就听走廊通往外面的那扇门的外面传来另一声响,那声响让我联想到的内容就是门被人从外面顶住了。而于阳也只刚刚出了房门。    
    我忙跑进小走廊。于阳在推门,我也去推门。门,不开。    
    “开门!开门!您老人家要干什么?快把门开开!”我咣咣地打着门说。    
    “开门……开门?……你等着我给你开!哈哈……坐……坐牢……坐牢……!”门外传来老头气喘吁吁的神经质的边笑边嘟囔的声音。    
    “大爷,大爷,快给我开门。要不,华夏就要做错事了,就要被关起来了。”我在门里大喊着祈求着。    
    “你等着我给你开!哈哈,坐牢!坐牢!你们姐俩都不是好东西!坐牢!……哈哈!……坐牢……!”老头那畅快的声音渐渐远去,最后听不见了。而我还在一边用尽力气地打着门一边大喊着:“开门!开门!”    
    “人都走了。外面的人也听不见,别白费力气了。想想办法把门打开吧。”于阳拉住我说。    
    “那老头就是要把我们关起来,他不怀好意。”我大声地冲着于阳发泄道。“我看他巴不得让华夏坐牢呢。”    
    “现在说那些没有用。先把门打开再说。”    
    我意识到于阳说的对。我们用了多种方式想把门打开,最后,我们终于合力把门撞开了。于阳到了门外,把那个顶门的扁圆形的粗木桩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又发泄似地把它远远地抛开了。    
    “快走吧,一会来不及了。我估计,烟花就是信号。现在秧歌都扭了半天了呢。”    
    在屋里时村东头隐隐的秧歌舞乐声就已经传了过来。我们顺着大道匆匆向东走。路边的顺着大道排下去的小灯和各家各户门前的灯火都稳稳当当地卧在雪窝里,并没被静静落着的雪花扑灭,依然跳动着鲜艳的小红火焰,把它周围的雪扑上了粉扑扑的一层绯红,像给白雪路镶上了一条粉红色的绸边。村子里静极了。想必人们都去村东头看秧歌汇演和大戏去了。空了的村西头只有秧歌舞乐的声音肆无忌惮的游荡着。我们几乎是顺着声波的轨迹,嗄吱嗄吱地踩着鼓乐的节奏走着。离家庙前的那块空地越近越觉得咚咚锵咚咚锵的锣鼓声、呜哩哇呜哩哇的喇叭声,扭股糖似地缠扭着穿透又开始浓密起来的大雪,向四面八方清晰而急迫传送着。到了秧歌大赛的现场,鼓乐声简直震耳欲聋。我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要在这样的场合找一个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放眼望去,我目力所极的地方,黑压压的都是人。走进人堆,见那些人有的站着,有的坐在各式各样的雪橇上――这一部分人可能是远道而来的――他们这些人当中也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戴着面具。从人影密积的微隙里看过去,人群围成的场地中央就是秧歌舞者。秧歌舞乐发了狂,沾上这舞乐的一切,舞者,静静洒落的大雪,也都发了狂。舞者们随着秧歌舞乐咚咚锵咚咚锵呜哩哇呜哩哇的节奏,踏着稚拙而古老的舞步,扭着腰摆着身体挥舞着手臂把性质为祭祀舞的秧歌舞这一古老的舞蹈发挥的淋漓尽致。他们大幅度地动作着,把戴着面具的脸向左向右地猛摇着,晃动得头上扎着的彩色布条像风中散开的旗帜般呼拉拉翻扬。随着旗帜翻扬的节奏,他们的双手合谐地交替着把手中的彩扇彩绸整齐化一地向空中扬甩出去。活动着的群体里就涌出一条条彩色的浪潮。优雅地飘落着的雪花被这浪潮逗引的发了颠,它们跳上窜下地把自己浸在舞乐音符里的纯白晶莹的身体化在那一片彩色里。彩色的浪潮汹涌澎湃地翻卷着,与跳动着的旋律严丝合缝地溶成一体,一时间舞乐即是浪潮起伏的轨迹,是雪花飞舞的姿态,是人们脸上的激昂。浪潮的汹涌,雪花的飞舞,人脸上的激昂也是舞乐的旋律。只觉得旋律与色彩的浪潮里裹着可以将一切绞成粉化成灰的激情。在那浪潮起伏的间隙里时而露出一排排怪异莫明的脸谱。雪光下脸谱上流动着暗淡的各色光晕,使得那些面具和那些戴着面具的人都蒙上了一层迷离而不真实的奇幻色彩。这一刻,他们分明就是山里传说中的那些神魔鬼怪。    
    “我们分头去找。”鼓乐声中我向于阳大喊。    
    “好。……我刚才好像看到那老头了。”于阳也喊了一声,就和我分开,向围成圈状的人群的另一个半圆走去了。我朝背离于阳的方向走了过去。    
    咚咚锵!咚咚锵!呜哩哇,呜哩哇……咚咚锵!咚咚锵……!秧歌舞乐激昂的旋律充斥着苍穹下山谷中的这片平原上的每一寸空间。震耳欲聋。我一边担心着我的耳朵和心脏,一边提防着脚下不要踩到小孩子们丢在地上的小摔炮,兼带着东张西望。可是光线暗,人又多,视线看不出去,它只能接受近处事物反射的模糊图像。一时间我产生了错觉,仿佛我是在昏暗的海底中游走。海底上游动着像人脸和鬼脸的怪鱼。我的视线之刀劈开我面前的昏暗之海引着我向前移动。一张张略显朦胧的脸鱼伴着舞乐跳跃着从我的耳边游过去,又在我身后无声无息地聚拢了。于是我走过的地方就像从没人经过似的,又被无处不在的舞乐的曲谱织成严丝和缝的一整块。我意识到在这样一整块的脸鱼之海里单单掀出一张脸来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听见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脏像是也跟着咚咚锵咚咚锵呜哩哇呜哩哇的节奏跳起了秧歌舞一样,它蹦跳着就要冲破肋骨和肋骨上面盖着的肌肉层,嘣的一声跑到外面来。情急之下,我索性捞住一个正要从我身边漂过去的虎脸山神,我问他:    
    “华夏在哪?”    
    “华夏?……不知道。”    
    我从他那犹豫的口气里判定他是知道华夏的,就说:“那你们要干什么?……快带我找华夏去。”    
    “你要找华夏,我带你去找。”虎脸山神旁边的一个南极仙翁对我说,“她是华夏的姐姐。”他又向虎脸山神解释说。    
    我跟着那个戴着南极仙翁面具的人刚走出人群,就见华夏的公爹和一伙戴着面具的人向我们走过来。那伙人显然是冲着我来的,他们一看见我就站住了。戴着观音大士面具的人就指着我说:“把她关到家庙里去!”是个女人的声音。    
    立即从她的身后走出一绿一蓝两个山鬼架着我就走。    
    “你们要干什么!我要见华夏!让华夏来见我!”我一边大叫着一边拼命挣扎。    
    “这样不好吧。”我听出是那个领我来的南极仙翁在期期艾艾地说。    
    “什么不好!华夏说我们要扫除那些阻碍我们的一切因素,不管谁都一样。”这句话太过文雅,那个观音大士显然说不惯,听起来就很别扭。我一下听出了她是谁。    
    “娟,华夏在哪里?你们不许胡来!”我大叫着说。    
    戴着观音大士面具的娟理也没理我。    
    


第二天第二天(23)

    我终于见到华夏了。华夏就坐在家庙里。我一直在人群中寻找怎么就没想到华夏如果有所行动的话,她又怎么会杂在人群中呢?真是情急失智。看来,家庙被她用作她的大本营和指挥部了。    
    “我听说你要去告密。”家庙里只剩我们两人的时候,华夏那冬夜的夜空一样深蓝色的话言之矢就划破黑暗向我冲了过来。华夏背对着熊熊燃烧的火盆,坐在火盆旁边众多的椅子中的一个上。她身后桔红色的火焰,抖动着在她身体轮廓的周围罩上了一层缓缓流动的红色的游丝般的光晕。她的脸却在这芒一般的红光的晕圈里只呈现出一个黑色立体弧面。我觉得要和这样的华夏对抗,那么我就得完全站在光明中才行。于是我几乎是出于下意识的动作,向一边移动了几步,走出了华夏那被身后的火映到地上的,一直跳动不已的巨大的黑色身影。这样我就站在通亮的火光下了。    
    “不是要去告什么密,根本就没什么秘密。我只是不想让你做错事。华夏,别做那些胡涂事了,听姐姐的,跟姐姐回家吧。至于别人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和我们无关。”我粉红色一样温暖柔和的话语一从我的唇边落下,就包围了桔红色光芒中的黑色的妹妹。妹妹有一阵沉默。我不免有意识地猜测着妹妹在想什么了。可是孪生子之间的感应却是如此神秘莫测,往常不经意间,我们的思维的运行总能同步,而刻意去想的时候那些思维的电子束却又像隔了层绝缘体一样的不可穿越。我失望地意识到我无法知道妹妹在想什么。    
    “我不想再听别人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我现在要听我自己的。”那深蓝色的箭头轻轻一挣,我的包围着她的粉红色的话语之墙立即分崩离析,稀理哗啦地散了一地,化做将死的蛇一样的东西,一条条扭动着在地上做着垂死的挣扎。    
    “可是你做的那些事是不对的。”    
    “什么是对与不对,这对与不对的标准一向都是操纵事物主动权的控制派们和你们这些控制派们的追随者说了算的。你们想没想过你们的标准对我们来说适合不适合?没有,你们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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