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高中-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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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大娘，我要到省城去念书了。”
“省城？你，你有什么亲戚吗？”
“我找到了一个妈妈，一个亲妈妈，她把我送到省实验中学去读书。”
“真的？你好有福气呀。我听人说，省实验中学，那是全省最好的学校呀！你怎么找到这 么好的一个妈妈？”
杨芝哭着讲述了宋校长送她去省城读书的事情。最后她说：“大娘，在我最难的时候， 您老人家帮助了我，我要走了，我来看看您，我永远不忘您的恩情。”她说着给大娘行了三 个大礼。大娘眼里也流出了泪。她从兜里拿出一百元钱，塞到了杨芝的手里。“孩子，你遇 到了好人，你会有好命运的。这点钱你收下。”
杨芝连连摇头，“我不要，我不要。”但胖大娘不容分说，硬是把钱塞到了她的兜里。
临出门，杨芝又眼噙热泪，给老太太行个大礼，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
第二天，宋晓丹用学校的车子把杨芝送到了省实验中学。
一走进教室，一看到高三一班的同学，李振东在家里的苦恼和不快就一扫而光。当他走 上讲台的一瞬间，他惊呆了：玫瑰，一支红色的玫瑰放在讲桌上。盛开的玫瑰向他绽放着 笑靥。
这是谁搞的把戏？为什么往老师的讲桌上放红色的玫瑰？今天是什么日子？李振东猛地想 起，今天是二月十四日，是情人节。
他用目光看了看全班同学，全班同学也正用目光看着他，看着他讲桌上的那支玫瑰。教 室里很静，静极了。
情人节，这一西方人的节日，不知何时，也成了中国人的时尚，更想不到，竟也成了高 中生的节日，红色的玫瑰花，将一丝惊诧掠过李振东的心头。而他这一瞬间的心理活动也丝 毫没有躲过同学们的眼睛。刚才还很静的教室，现在有了一些骚动，有的互递眼神，有的窃 窃私语，还有的左顾右盼。不知道是谁搞的这个“恶作剧”，在情人节里给班主任老师送一 支红色的玫瑰，看看李老师是如何对付这份“礼物”，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哦，你们谁这么高明啊，用这么美丽的玫瑰花来装点这节语文课？我真有点受宠若惊 了。”李振东笑呵呵地开口。
也许是李老师的幽默让同学们不知所措，教室里出现了瞬时的安静。李振东拿起了讲桌 上的玫瑰，一边欣赏着，一边赞叹着：“好漂亮的红玫瑰呀！你们在一个非常的日子，选择 了具有特定意义的花，置于一个特殊的场合，给我出了一道即兴的教育话题。是不是啊？”
“哈哈”。全班同学被李老师的话题逗乐了，教室里的气氛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那我要先问问你们，是否听说过有关红玫瑰的传说？”李振东开口问道。
下面的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振东笑着开口道：“其实，看过《希腊的神话与传说》的同学应该记得。在古希腊， 一位爱与美的女神阿芙罗狄蒂爱上了美少年阿多尼斯神。有一天，阿多尼斯出外打猎被野猪 咬伤，阿芙罗狄蒂闻讯后，急忙赶来，当她奔向奄奄一息的阿多尼斯时，却在匆忙中不小心 一脚踩在白玫瑰上，白玫瑰的刺把女神的脚刺伤了，殷红的鲜血滴落在泥土上。后来，在女 神鲜血滴落的地方，长出了一丛丛鲜红欲滴的美丽的红玫瑰。”
教室里静极了，同学们都竖着耳朵，认真听着。李老师继续讲道：
“源于这个古老的神话传说，后来的西方人便开始用红色的玫瑰来象征爱情。当然，那 是西方的神话演绎的关于红玫瑰的故事。而在我们中国的传统中，不是以玫瑰象征爱情，而 是以红梅、凤仙、红莲、红牡丹等象征爱情。用红色玫瑰来表达爱情，在中国是近代的事， 这也是西方文化影响的结果。”
李振东老师确实是深受学生欢迎的老师。他知识渊博，古今中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且又善于表达，同学们听得全神贯注，教室里鸦雀无声。
“大家知道，今天是西方人的情人节。但你们知道这个节日的来历吗？”
“不知道。”几个男女同学大声回答。
“李老师，给我们讲讲吧。我们想知道。”钱大首在下面大声地说。
“好。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李振东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相传这个节日源自于英国 。公元270年，一个名叫瓦佬泰因的年轻基督徒，因为反抗罗马统治者的专制而遭到逮捕。 狱中，他和监狱长的女儿发生了恋情。随着刑期的临近，和自己心爱的姑娘诀别的日子也迫 近了。就在他二月十四日临刑之前，他给自己的心上人写了一封情书，述说了自己的情怀， 之 后便昂首走上了刑场。从此，基督教徒们为了纪念这位为了自由而献出生命的年轻人，就把 二月十四日这一天定为情人节。还有，你们知道我们中国的情人节是哪一天吗？”李振东突 然发问。
“不知道。”一个同学回答。还有几个同学摇头。
钱大首在下面又大声问：“我们中国人也有情人节吗？”
“有。我们中国是将传统的元宵节作为情人节。只是，我们自己宣传的不够。许多人只 知道元宵节，不知道它就是中国的情人节。我想，我们在接受西方文化的时候，也不应当忘 记自己民族的传统文化，你们说对吗？”
“对。”同学们心悦诚服地一齐回答。
李振东顺手又拿起了讲桌上的那支红色的玫瑰，认真看了几眼，意味深长地说：“我不 知道是哪个好心的同学给我买了这支玫瑰。玫瑰花很美，不过，玫瑰的枝条上有刺，拿的时 候一定要小心喔！”李老师的话音刚落，教室里的同学都笑了。
“今天这节课，本来想讲高考作文。没想到，讲起了红玫瑰和情人节。那么，就以玫瑰 为题，每个同学写篇作文。文体不限，可以随意发挥，大家看怎么样？”
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下课以后，钱大首把李文勇，章丽丽等几个同学喊到了一块，他神秘兮兮地说：“今天 是情人节，我们搞个活动怎么样？”
“搞什么活动？”丽丽问。
“卖花。”大首说。
“卖花？卖什么花？”文勇问。
“当然是卖红玫瑰啦！”大首回答。
“哪来的花呢？”丽丽又问。
“我已经安排了一个朋友，一会儿就给我们送来一些。我们出去卖，不是为了挣钱，而 是为了接触社会，体验生活，锻炼自己。”大首满口理由地说。
“那，要不要告诉李老师一下，或者，向学校请示一下？”李文勇问。
“不用。我们利用中午的时间，不吃午饭出去卖。下午上课的时候再回来。卖掉的呢， 谁卖的钱就归谁，卖不掉的呢，全是我的。你们看好不好？”大首想的很周到，他不让同学 们吃亏。
第三节下课的时候，果然有人来找大首，送来了五十支玫瑰和印有花纹的玻璃纸。班里 同学一看，都围了过来。这个问：“大首，这么多玫瑰是给谁的？”那个问：“情人节，你 钱大首怎么能收到五十支玫瑰呢？”
大首笑着说：“我想中午到街上去卖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愿意去的？”
立即，有三个男同学和一个女同学赞成。第四节是自习，他们便开始包装玫瑰。男同学 裁包装纸，女同学用玻璃纸包花，教室里芳香扑鼻，同学们都围着观看，有说有笑，教室里 一片欢乐。
五十支玫瑰包装好了，大首最后道：“到底都有谁去卖花？举起手来。”
大首看了看，真正想去的，只有七个人。他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赵俊飞问道：“你怎 么样，去不去？”
赵俊飞苦恼地笑了笑，“我是想去，散散心。这课补的，脑袋都要成酱糊了。可我去了 ，就怕我妈知道……”
“就去一个多小时，你妈怎么能知道呢？你呀，就是怕你妈。什么时候，你也能自己做 一把主呢？！”大首不满意地说了他几句。
“那好，算我一个。”赵俊飞把手中的课本往桌上使劲一摔。他也加入了卖花的行列。
八个人，六男两女，每人分了六支花。多的两支，留在了班里。中午放学，他们顾不上 吃饭，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天都商城。这是一个刚刚建成不久的现代化商城 ，总共五层，建筑考究，装修豪华，是襄安市标志性建筑。这里已经有了几个小贩在卖花。 大首过去一打听，每支红玫瑰要价三十元，真是太贵了。看来，今天情人节，花也能卖出个 好价钱。大首对几个同学说：“我们几个分开，每个大门，都要有人。花的价钱呢，不能比 小贩的贵。二十也行，十元也可，能卖出去就行。”
李文勇冲着章丽丽和另外一个女同学说：“你们俩个，不能单独卖花，一定要跟个男同 学。”
大首马上说：“丽丽，你和文勇在一起，张静和我在一块。卖完了花，我请你们吃午饭 。”
几个同学立即分头来到商城的四个出入口。此时正值中午，进入商城的人很多。李文勇 和章丽丽站在商城的东门，他们是头一次卖花，心里也是地乱跳，生怕遇到熟人。他们 把包装好的花从背兜里拿出来，握在手上。文勇大着嗓子喊了一句：“卖花呀！”丽丽一听 ，“扑哧”一声笑了，这声音根本就不像是卖花的。她尖着声音叫了一声：“谁买花啊，新 鲜的玫瑰！”这叫卖的声音刚一出口，她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一个中年男子走过了，看了看章丽丽手里的花，问道：“多少钱一支？”
丽丽看看这个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她没有记住应当卖多少钱。文勇忙在一旁开口：“ 二十元一支。”
“二十元？太贵了。”中年男子摇摇头，又打量李文勇和章丽丽，问道：“你们，你们 不是卖花的吧？！”
“嗯。”丽丽如实地点了点头。
“你们是高中生，是襄安一高中的。”中年男子突然发问。
“你怎么知道的？”丽丽反问。
“哈哈，看你们的年龄，再看你们的校服，我就猜着了。”中年男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
文勇说：“我们是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搞一下社会实践的。”
“好，这个做法好。你们早晚是要走向社会的。”男子理解地说着，从文勇的手里拿过 一支花，“为了支持你们，我买一支。”他说着就给文勇掏出二十元钱。丽丽在一旁看着， 开口道：“今天是情人节，买花的支数是有讲究的。”
“讲究？什么讲究？说说看。”中年男子顿时来了兴趣。
“一支代表‘一心一意’，两支代表‘两心相悦’。”丽丽随口而出。
“说得好，说得好。”中年男子听了非常高兴。“那，那我一定要买两支了。”他说着 走到丽丽的跟前，从她手中拿了一支，交了钱，满意而去。
文勇和丽丽十分高兴，就这一会儿的工夫，靠自己的劳动，每人挣了二十元。他们刚才 的拘紧，不适已经完全没有了。他们大着胆子，向从身边走过的人们吆喝着，叫卖着。
过了一会儿，大首和张静走了过来，他们手中的花已经没有了。丽丽问：“你俩的花卖 得这么快？”
大首得意地一笑，“我们嘛，天生就是做买卖的料，花到我们手里，转眼就出手。”
张静笑着回答：“我们刚到北门，一个花贩子就来问价，大首说十元一支，花贩子就把 我俩的花都包了。”
“你们卖亏了。”丽丽马上开口道：“我和文勇，每支卖了二十元，贵你们一倍。”
大首一听哈哈大笑：“我挣了，怎么会亏呢。我的朋友给我进的花每支三元，我卖了十 元，一支就挣了七元。我们俩个十六支花，净挣了一百一十四元。”大首得意洋洋地说。
“你一支花挣七元，我们挣十七元，比你挣的多。”丽丽说。
“可是，你不一定每支花都能卖二十元，我是薄利多销。你要是再等半个小时卖不出去 ，就得掉价。要是等到晚上，花凋解了，三元钱都卖不上，你的本都得赔进去。”
让大首这么一说，丽丽和文勇也都明白过来了。大首说：“你们先卖着，我去南门看看 赵俊飞他们，一点钟，我们准时回到学校。”
大首走了，张静留了下来，他们三个人继续卖花。
赵俊飞一个人在南大门口卖花。他个子小，人又很瘦弱，站在角落里，很不显眼。他声 音不大地喊了几声，也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他向一位离自己很近的六十多岁的老者走过去 ，小声说着：“大爷，您买花吗？”
老者用异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摇着头用鼻子哼了一声，快速地离他而去。
他又向一个站在门口到处张望的女孩走去。走到跟前，还没等张口，那女孩冲他一笑， 随后一扬手，他看清楚了，女孩的手里已经有了一支红色的玫瑰。他只好扫兴地离开了女孩 。站了半天，他连一支花也没有卖出去。
自己的能力怎么这么差呢？我学习不行，怎么连花也卖不出去呢？赵俊飞暗暗责怪自己。 一会儿和另外几个同学见面，人家把花都卖出去了，只有自己的六支花还在手里，那是多么 没有面子，会让这几个同学，还有全班的同学耻笑自己的。无论如何，自己也应当把花都卖 出去。赵俊飞这么想着，卖花的勇气顿时大增。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喊叫的声音也高了起 来。他冲着从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高声喊着：“买花呀！今天是情人节，买花呀！”
他的两眼有些昏花，头脑也有些发胀，肚子饿得在咕咕地叫，他觉得眼前有个十分熟悉 的背影，他赶紧追上去，大声喊着：“你买花呀！”
那熟悉的背影是个女人，她仿佛也觉得叫卖的声音熟悉，于是猛地一回头。赵俊飞马上 惊叫了一声：“妈。”他立即像雕像一样立在了那里。
齐菲芳是中午抽空到商城来，给儿子买最爱吃的特味辣肠的。儿子眼看就要考大学了， 她必须千方百计为他增加营养。他买完了辣肠，又给儿子买了几个他爱吃的八宝粥。从商城 出来，她脑子里就在想晚上给儿子做什么吃的，八点钟以后的补习给多少钱。正这么想着， 听见了熟悉的卖花的声音，她一回头，看见的竟是自己的儿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儿 子正在学校里紧张地学习，怎么会在这里卖花呢？“你，你是俊飞？”她不敢相信地问。
“嗯。妈，是我。”赵俊飞低着头，小声地说着。
“你，你不在学校好好复习，怎么会在这里卖花呢？”齐菲芳厉声地发问。
“我……”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赵俊飞的脸上。“你这个混帐东西，我，我怎么会 生 下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齐菲芳怒吼起来。立即，她们被商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团团 围住。
“你，你凭什么打人？”钱大首这时来找赵俊飞，见他被一个女人打了，立即冲了上 来。可是到了跟前一看，他立即愣住了。他认识齐菲芳，“大，大姨，您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