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高中-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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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生活没有意义 ，这样的生命没有价值。
四月十四日
“一模”考试成绩出来了。我的排名在全班倒数第四，在全年组就 更不用说了。妈妈天 天问我成绩，我不敢说。后来，我只能瞎编一个，提高了许多分，可妈妈还是不满意，说我 不刻苦，我几乎绝望了。
我想到了死。死了以后，一切就都解脱了。没有了烦恼，没有了痛苦。怎么去死才好呢 ？跳楼吧，我不敢。撞火车，我害怕。喝药，我不知道喝多少，真要是喝的少，死不了，又 落个植物人，那不就更完了吗？……
五月四日今天复习的时候我在想，我真要是死了，爸爸妈妈会怎么样呢？爸 爸是个老实人，在政 府里当个小科长，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假如我真的走了，他，他会受不了的。
妈妈虽然对我很凶，可她也是为我好。这学期，她请了长假，二十四小时地关心我，看 着我，一旦我走了，她也会活不长的。
我要是不走，我又怎么能承受面前这一切的一切呢？……“
李振东读到这，把日记本轻轻地合上。整个阶梯教室里，静极了。突然，赵俊飞呜呜 地哭了起来。坐在后面的齐菲芳一见，赶忙冲了过来，她一把拉住儿子，大声地问：“俊飞 ，你，你哭什么？”“妈，那，那日记，是，是我写的。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啊，儿子，你，你可不能啊！”齐菲芳一下子抱住儿子的头，大哭起来。
整个阶梯教室一下子乱起来。宋晓丹赶忙从后面走过来，和几个老师一起，把齐菲芳和 赵俊飞扶出了阶梯教室，送到了办公室休息。
李振东站在讲台上没有动，他的神情依然是那样严肃。他继续说道：“我手里不光有这 本日记，还有其他同学写的一些书信，表示的也是这种轻生的念头。一位专家曾做过心理健 康的调查，结果是：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学生曾有过自杀的意念，其中近百分之十五的学生曾 做过自杀的准备，百分之六的学生采取过具体行动。除一部分特殊情况外，其产生自杀动机 的时间多集中在重大考试的前后。”李振东的话，在阶梯教室里回响。同学们低着头，在静 静地思考。几个记者，在后面小声地议论。
“同志们，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是，自杀的危险正一步步逼近今天的青少年。面对这样 一个严峻的现实，所有从事教育事业的人们以及广大青少年的家长都不能不反思：是怎样一 种邪恶的力量，把年轻的生命推向了黑暗的坟墓？我们又做错了什么？以及从今天开始，应该 做些什么？请记住，当年轻的生命不在时，无论你在其身上寄予了多么美好的希望，他们也 都将如暴风雨中被吹落的花朵，只能落地成为泥土，不能再生为果实……因为死亡是生活的 彻底毁灭！”此时此刻，李振东是满脸激情。李振东的表达能力达到了最高潮。他的眼里， 已经含着泪水。他满怀深情地说：“在我这节生命之课就要结束的时候，我还是把火化厂厂 长送给同学们的话再重复一遍，那就是：珍惜生命。”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想了想说： “这节课讲完了，留个作业。每个同学为自己写一篇悼词：先假设自己死了，然后用悼词的 形式，追忆一生。字数不限，有话则多，无话则短。”说完，他提起皮包，冲着坐在第一排 的政府年轻干部大声说道：“我的课已经讲完了。你们上级领导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我李振东随悉听便。”说完，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拂袖而去。
就在他走出阶梯教室的一刹那，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第六节
进入六月份以后，天气闷热，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天气升温，高考也在升温，全社会 人人关注，高考进入了最后三十天的倒记时。
这最后的三十天，如同十二年来进行的一次长跑，很快就要进入到终点的奋力冲刺阶段 了。高三的同学们个个努力。学校也把迎接高考，做为当前的头等大事。这是继去年出现雷 同卷，调整学校领导班子后迎来的第一次高考，成绩好不好，也是对学校工作的一个检 验。
在所有考生中，只有章丽丽一个人是最轻松不过了。这边高考还没有进行，那边理工大 学保送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到手了。这让许多同学羡慕不已，到底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的女 儿，什么劲都可以不费，就可以轻轻松松地上重点大学，选热门专业。不满也好，有气也罢 ，保送上重点大学的现实就摆在这里，谁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说章丽丽的命好，有了一个好 爸爸。
李文勇的复习进行得非常艰苦。他要报考的北京大学，去年的文科录取分数线是六百六 十分。今年估计也不会少，要达到这样的成绩，必须进行全面的复习，不能留有死角，不能 有任何的饶幸心理。他按照自己两次模拟考试的分数，有意识地在攻难点。真是起早贪黑， 夜以继日，人也瘦了许多。
看到文勇这么刻苦、努力地复习，同座的章丽丽是既着急，又心疼，可又帮不上什么忙 。想帮他抄抄笔记吧，又怕打扰了他的思路；想帮他搞点服务吧，又不知道需要什么。这么 大热的天，到底帮点什么忙好呢？
星期六，一个快到了七月的，很热很热的星期六。学校放假，高三的学生也都在家里复 习。九点钟，有人当当地敲文勇家的门。
文勇的妈妈透过门镜，看着外面站着两个陌生人。她问道：“你们找谁呀？”
一个男子问：“这是李文勇的家吗？”
“是啊。你们？……”
“我们是电信公司的，来给你们家里安电话。”外面的一个男子说。
“什么？给我家安电话？我们家也没想安电话呀？！”文勇妈听了直摇头。
“请您把门打开吧！我们当您的面告诉您”。一个男子手里拿着单子说。
文勇妈想了想，还是把门打开了。安电话的男子穿着工作服，胸前别着有照片的工作 标牌。他冲着文勇妈道：“有人给你们家申报了电话，这是申报卡，并且已经付了费，我们 今天就是来安电话的。”
文勇妈接过卡，看了看，冲着儿子屋里喊道：“文勇，你出来一下。”
文勇听见妈妈的喊声，拿着笔从屋里走出来，“妈，找我什么事？”
“你安电话怎么不和爸爸、妈妈说一声呢？”妈妈有些不高兴地问。
“安什么电话？”文勇愣愣地反问。
“这不，安电话的人都上门了。”妈妈指着外面的两个人说。
“我没有安电话。”文勇摇头否认。“你们是不是找错门了？”
“没有。这一片楼房，只有几家没安电话了。怎么能找错呢。”安电话的工人说。
另一个工人想了想道：“我记起来了，到公司办装电话手续的是一个女学生。她告诉我 是给别人家装，还帮着选了一个挺好记的电话号码。”
“一个女学生？”文勇重复了一句，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不离十。
“快让我们进屋安吧，完了还有别的活呢。”一个工人有些不太高兴地说。
“那，电话费要多少钱呢？”文勇妈关心地问。
“多少钱要看电话打的多和少，打的越多，特别是长途，钱就越贵。不过，你们家没事 ，已经预交了一千元钱的话费，一年都用不完呀。”一个工人说。
“交了一千元的话费，世上哪会有这么好的人啊！”文勇妈不相信地说。
两个安电话的工人，一个在屋里布线，装机，一个在楼道内接线，半个多小时，电话就 装完了。还当场试了几次，非常好使。电信公司免费赠送了一个红色的话机，电话号码是38 82211。一个挺好记，挺吉利的号码。
蹬三轮的家里第一次安了电话，却不知道给谁打。文勇妈拿着电话想了半天，才说道：“我明白了，这电话是为了儿子考上大学以后用的，让你给我们打个电话，让我们不想 你。谁这么好心，想得这么周到呀！”
正在这时，又听有人敲门，文勇妈赶紧跑到门口，顺着门镜向外一看，又是两个不认识 的男人站在门口。她忙问：“你们找谁呀？”
“这是李文勇的家吗？”外面的人问。
“是。你们？……”
“我们是空调公司的，来你们家安空调。”
“什么，空调？”文勇妈当即吓了一大跳。她知道空调是十分贵重的东西。谁家有没有 钱，过的富不富，就看看他们家窗户下面有没有空调了。“你们，你们一定是找错门了吧？ ！我们家绝不会安空调。”文勇妈一口否决。
“大姨，你快开开门吧，是不是你家，咱当面说。”一个工人大声地说。
文勇妈想了想，还是把门打开了。门外放着两个崭新的大纸盒箱子，那里可能装的就是 空调机。“现在天气这么热，安空调的都要排成队。听说你家有个高考生，成绩很不错，能考上 重点大学，我们才把你家从后面提到前面。快让我们进去吧！”一个工人开口就说。
文勇妈横在门口直摇头：“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们家这么穷，怎么能安起空调呢？搞 错了，搞错了。”正说着，章丽丽从楼下走了上来。由于天热，走的急，加上又是六层的顶 楼，她的脸上挂满了汗珠。她一见到这个在自家干了些日子，就突然离去的保姆，竟然愣住了。“周，周阿姨，您，您怎么会在这呢？”
一见到章丽丽，文勇妈的脸立即就白了，她声音发抖地问道：“丽丽，你，你到这来 干什么？”
“我来找李文勇。他是我同学，和我一个座。”丽丽爽快地回答。
“这……”文勇妈心一急，头一胀，赶紧用手抓住门框，没使自己倒下。
“阿姨，您，您怎么了？”丽丽快步地冲上来，扶着文勇妈。
就在这时，文勇听到门外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一眼看见丽丽，“你，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你忘了，我过生日那天，坐车送你回家，送到这栋楼下，你告诉我你家在六楼。”
文勇想起来了，点了点头。
“文勇，我家的保姆怎么会在你家？”丽丽也觉得奇怪，大声地问。
“她是我妈妈。”文勇平静地回答。
“啊？！”章丽丽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扶着文勇的妈妈，亲切地说道：“阿姨，快 进屋里躺着。”
安空调的工人在一旁忙问：“空调还安不安呢？”
“安。马上安。”丽丽大声地说着。
进到屋里后，工人又来请示，空调安在哪个屋？丽丽第一次走进文勇住的半室房子 ，看着他简洁的用品，陈旧的屋子，深有感触。她说道：“就把空调安到这个房间。”工人 点头，立即开始干活。文勇忙着倒腾东西，丽丽也赶忙上手。
东西倒腾完了，文勇妈走过来，拉住丽丽的手说：“丽丽，你是一个好孩子，我在你家 当 保姆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给我们家安电话，安空调，这要多少钱啊？你一个孩子家，也没 有工作，这钱是哪儿来的呢？”
丽丽听了一笑，实实在在地说道：“阿姨，我真的有钱。每到过年过节，到我们家串门 的叔叔、阿姨们很多很多，他们都给我过年的压岁钱。有的给三千，有的给五千，还有更多 的。钱多的我不要，钱少的爸爸、妈妈就留给了我。一年，最少也要有个二三万元。我自 己就攒着，也没有什么用。现在，文勇的复习到了关键时刻，天又这么热，没空调怎么行呢 ？我就拿出点钱来，给文勇安个空调，再给你家安个电话，等文勇上了大学，也好和家里经 常联系。”
在丽丽家里当了一段时间的保姆，文勇妈知道丽丽家有钱，看那房子，看那装修，看那 一家人的吃穿用，这孩子一年收二三万的压岁钱，是实情。她叹了一口气，“丽丽，你真是 好孩子，我们一家人忘不了你呀！”
安空调可比安电话费劲多了。一个工人用大电钻钻着墙眼。电钻的声音很大，尘土飞扬 。一个工人打开纸箱，装着外机和内机。天太热，文勇妈下楼买来了十几瓶冰镇的汽水。打 开，给工人们喝。工人们干着活，浑身上下都在冒汗。
天太热了，六楼又是顶楼，被太阳一晒，楼顶就如同有一个小太阳，一股股热气从上面 压下来。好在安空调的工人是熟手，工具又全，活干得又快又好。一个多小时，空调安好了 ，又进行了调试。最后，收拾完工具，留下保修单，他们走了。
文勇的屋子本来不大，安了这么一台一匹的壁挂式空调，打开后，只一会儿的工夫，屋 子里就凉了下来。文勇妈和丽丽、文勇都来到这个房间。文勇妈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赞不 绝口道：“这空调真好，这空调真好。屋里凉快多了。我儿子复习考试不用遭罪了。”
听着她的话，丽丽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已经过中午了，文勇妈想了想，从兜里拿出五十元钱，递给文勇道：“你和丽丽到外 面找个饭店吃口饭吧，忙活了一上午，早都饿了。”
丽丽一见，上前伸手拦住了她。“阿姨，您是不是把我当外人了？我是有些饿了，中午 就在你家吃饭。”
“我家？我家又没有什么好吃的？要不，我赶紧下楼去买？”文勇妈说着要下楼，又让丽 丽拦住了。“阿姨，您不要特意下楼去买。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有没有挂面？下点面条， 再做点卤。”丽丽一点也不客气，自己点起了饭菜。
文勇妈一听忙说：“挂面还真有。只是……你第一次到我家，就吃这个……”
“阿姨，我和文勇说会话，您就去做吧。我最爱吃您做的饭菜啦。您从我们家突然一走 ，到现在，我们家也没再找保姆。”让丽丽这么一说，还真把文勇妈说得满心高兴，她赶紧 到厨房做饭去了。
这段时间，文勇一直没怎么说话，他的心里有点乱糟糟的。妈妈走了，两个人在屋子里 坐着，四只眼睛对视了良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他们俩的心都在地乱跳……
不一会儿，妈妈进来喊他们俩吃饭，一人一碗过水面条，还做了两个卤。一个是鸡蛋、 西红柿卤，一个是青椒、肉丁卤。丽丽坐在餐桌前，先用筷子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夹出三分之 一，放到文勇的碗里 ，边夹边说：“我吃不了这么多，吃多会变胖的。文勇正在复习，一定要多吃点。”说完， 又用匙往文勇的碗里盛卤。文勇妈见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不愿意看这么两个好孩子在 一块吃饭，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偷偷地抹起了眼泪。这么好的一个儿子，怎么就生在咱这么 个贫困的家庭呢？
晚上，很晚很晚了，李爱党才收车回来。当他看见自己的家里突然间安上了电话，儿子 的房间又安上了空调，就如同是在做梦一般。听完了妻子给他讲述的白天家里发生的一切， 他良久良久都没有说话。
文勇妈说：“丽丽这孩子真好。我看出来了，她对文勇有那么点意思。可是，我们也不 敢往上想啊！我们这两家，差距也太大了。这就像过去的旧社会，一个老妈子的儿子，怎么 能和地主、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