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高中-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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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勇妈说：“丽丽这孩子真好。我看出来了，她对文勇有那么点意思。可是，我们也不 敢往上想啊！我们这两家，差距也太大了。这就像过去的旧社会，一个老妈子的儿子，怎么 能和地主、老财的千金小姐结合呢？这也不是一个阶级的呀！”
李爱党听了点点头，轻声叹了一口气，“这确实是门不当，户不对。不过，我儿子要是 真有能耐，考上个清华、北大，也能改变咱家的地位。你没听人说，这贫贱富贵也不是一成 不变的。上一代好，下一代可能就差，叫什么隔代兴。别看我是个蹬三轮的，我儿子呀，兴 许就能够出人头地呀！”
听了丈夫的话，文勇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要是能这样，这两个孩子，也许 能有点缘份。”
“有没有缘份，全都靠命啦！”李爱党说完，把头一歪，呼呼地睡了起来。还打着很响 的呼噜。学校越是接近高考，越是什么事都往一块凑。市委牛书记批示的马丽娇上告信，转到了 市纪检委、监察局。他们派出了三人调查组，来一高中调查宋晓丹的问题。调查组只跟市教 委打了个招呼，就直接来到了学校。
教委党委书记兼主任尚宇峰知道此事，也马上赶到了一高中。
由于市委牛书记的批示措辞严厉，调查组人员的级别很高。组长是纪委常委、监察局副 局长魏礼，另两个成员也都是副县级监察员。他们首先找到了校党委书记顾守一，亮出了工 作证，拿出了专门调查的介绍信。
“你们要调查宋校长，主要调查她什么事情呢？”顾守一看完了证件和介绍信后问道。
“我们主要是调查她利用职权，乱搞男女关系，破坏别人家庭方面的事情。”魏礼 马上回答。
“当然，其它方面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发现了也要调查。”一个监察员在一旁马上补充 说。
“说宋校长有男女关系方面的事情，你们有什么线索和证据吗？”顾守一又问。
“这……”魏副局长想了想，还是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市委书记批示马丽娇上告 信的复印件。“我们有线索，也能找到证据。这是市委牛书记重要批示的复印件，你看看就 清楚了。”他说着，把复印件递给了顾守一。
顾守一戴上花镜，认真地看了起来。看了好一会儿，才把这封挺长的信看完。他放下信 ，摘下眼镜，看着魏副局长和另两个监察员，“扑哧”一声，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调查组的三个人全笑愣了。
“你笑什么？你们学校没有马丽娇这个女教师吗？这封信是假的吗？”魏副局长一脸严肃 地问。
“不是。”顾守一马上收敛了笑容。“马丽娇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这封信也是她写的， 这笔体我认识。可是，这信里说的事，都是没影的事。”
“没影的事？这男女关系敢署名，没有事实她敢吗？宋晓丹和马丽娇的丈夫李振东关系肯 定是不正常，说不定，她掌握了什么事实。”魏副局长十分肯定地说。
顾守一听完又笑了。他反问道：“你们知道宋晓丹过去和马丽娇的丈夫李振东是什么关 系吗？”
魏副局长和另外两个办案人员都同时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们，他们两个过去是夫妻，而且还有一个儿子。后来由于马丽娇插足，他们 两个才分手。宋晓丹一气之下调出一高中，马丽娇毕业后和李振东结婚，并分配到一高中来 。”顾守一介绍着情况。
魏副局长想了一下，又问道：“既使他们俩过去是夫妻，可现在马丽娇已经和李振东结 婚了，宋晓丹为什么还利用职权，破坏别人的家庭生活呢？”
“你说破坏别人的家庭生活，你又有什么证据呢？”顾守一理直气壮地反问。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来调查。我们要在一高中蹲下来，一定要把问题查个水落石出。 ”魏副局长态度十分坚决地说。
“可是现在，学校忙得不可开交，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你们能不能过几天再来？”顾 守一说。
“不行。这个案子有牛书记的重要批示，我们必须在学校开展大规模的调查，并尽快向 市委领导报告结果。如果情况属实，将严肃处理有关人员。”魏副局长态度坚决，说话没有 商量的余地。
“这……”顾守一真是左右为难了。
正在这时，门开了，尚宇峰大步走了进来。魏副局长一见，开口问道：“尚主任，你怎 么到这来了？”
“我听说你们调查组到校，我能不来嘛！”尚主任说着上前和魏副局长握手。他们俩早 就认识，曾在党校学习时是一个班，一个组的同学，关系也还不错。
“魏副局长，我知道你们是来查什么的，但现在是高考的最关键的时刻，能不能请调查 组待高考完了以后再来。这不仅是我个人的意见，也是教委党委的集体意见。”尚宇峰开口 直奔主题，而且亮出了教委党委的集体牌子。
“这恐怕不行。我们有上面领导的批示。”魏副局长摇头，但态度已不像刚才对顾守一 那么坚决了。
“有什么不行的？现在是高考的关键时刻，一切都要服从高考。如果因为这个时候调查 组进校，搞得人心惶惶，影响了今年的高考，人民群众不答应的话，这个责任你们谁能够 承担？”尚宇峰不客气地问。
“这……”魏副局长连连摇头。他知道高考是大事，去年出了雷同卷，处理了十几个人 ，这根高压线谁都不能乱动。
“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不就是马丽娇写了一封上告信吗，早一天调查，晚一天调查， 天都塌不下来。”尚宇峰大声地说着。
魏副局长十分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尚宇峰的话也有道理。不过，他还是不甘心就这么 轻易地离开。“我们暂时回去也行。但教委党委要给我们写出正式的报告，说明是你们让我 们暂时不调查的。如果这期间出了什么事情，教委党委要负全部的责任。”
“行。”尚宇峰爽快地答应。“你们马上跟我去教委吧。你们让我们怎么写，我们就怎 么写。老魏啊，我们俩也算是党校的老同学了，今天中午我请客，咱俩好好喝两杯。这调查 组没调查之前，我作为教委党委书记请你吃顿饭，不算是违反你们的规章制度吧？！”
“哈哈哈”。魏副局长到校一个多小时以后，终于笑了。
第七节
一年一度的高考，终于来到了。
一高中作为襄安市的一个考点，特别是去年出了震惊全国的雷同卷，今年格外引人 注意。省 教育厅派出了由二十人组成的高考巡视员队伍，提前一天进驻了学校。而领队者竟是省教育 厅党组成员、纪检委书记，足可见重视的程度。与此同时，由市教委牵头，纪检、监察、招 考办等部门参与的高考督查组也进驻学校，组长由教委党委委员、纪检委书记担任。而且有 消息从省里传来：高考期间，省招考办还将组成一个考风考纪的“飞行团”，重点目标就是 襄安一高中。
为了消除去年高考出现重大问题而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今年的高考，襄安市政府，市 教委做出了一系列重大改革。主管教育的何副市长亲自上阵，监考人员从县区小学中抽调， 一个考室中三个监考人员，不得是一个县区的，而且一科一调换。并对监考人员进行了两天 的集中封闭教育。
七月七日这天，一高中的门前戒备森严。大门口二十米的地方设出隔离区，考生家长不 得越过。七点钟，考生在家长们的陪同下，陆续抵达校门口。校门口的路已经由交警部门封 闭，只准许考生乘坐的车辆通过。一辆辆轿车，面包车，出租车停在了离校门口二十米远的 地方，家长们叮嘱着孩子。有的是老少三代全部出动，可见高考牵动了多少人的心。
章丽丽不参加高考，可她也早早地来到了校门口。她四处张望，等待着李文勇的到来。 她知道文勇家没有轿车，也借不到轿车，或许，他会打一台出租车来。每当有出租车停下时 ，她都赶紧上前看望，可每一次都让她失望了。她焦急地看看表，考生已经开始进考场十分 钟了。突然，她看到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蹬了过来，车上坐着文勇和他的妈妈。她赶紧冲了过 去，高声喊着：“文勇，文勇。”
三轮车停下，文勇赶忙跳下车，丽丽走到他跟前，关心地说道：“都进考场了，你快去 吧，考试的时候别紧张，你一定能考好。”
文勇妈指着丽丽对蹬三轮的李爱党说：“这孩子就是给我们家安电话，安空调的章丽丽 。”
章丽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文勇说：“蹬车的是我爸。我从来也没有坐过爸爸的车。我 怎么能让爸爸拉着我呢？可今天高考，爸爸说了，他一定要亲自蹬车送我来。”文勇说话的 时候，眼睛有些潮湿。
丽丽有礼貌地给李爱党行了个礼，亲切地叫了一声：“叔叔好。”
李爱党乐得直点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算是好。
“快进考场吧！”文勇妈说。
“嗯。”文勇点头。他深情地看着蹬车的父亲和一旁的母亲，丽丽主动伸出手，两个人 使劲拍了一下，文勇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校门。
文勇妈说：“我们得回去了。丽丽，你也回家吧！”
丽丽摇摇头：“我回家也没有什么事，就在这等文勇。你们二位走吧。”
李爱党说：“我还要拉人。十一点钟的时候，我来这里接儿子。”说完，拉上文勇妈走 了。
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开考了，赵俊飞才在齐菲芳和赵志的陪同下，坐着车子来到了校门口 。赵俊飞瘦了，精神状态也不太好。齐菲芳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地叮嘱着：“俊飞啊，好好 考，一定要好好考呀！”
俊飞看着母亲，沉重地点了点头。
丽丽迎过来，大声说：“俊飞，快进去吧，要到点了。”
俊飞看着丽丽，感激地点点头，快步走进了校门。
看着章丽丽，齐菲芳的火气又上来了，她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你真好，不用考试， 就可以被保送到理工大学。要是我家俊飞也有个好爸爸，他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呀！”
赵志在一旁听了，赶忙说道：“你跟一个孩子说这话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你要是个市级干部，不用说市级，就是个县团级领导，当个局长，主任什 么的，我家俊飞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呀？！”齐菲芳的声音挺大，像是在和人吵架，立即招来了 不少围观的人。赵志一见，一声也没敢吱，悄悄地走了。
高考开始的铃声响了。考场内，开始发试卷。考场外，大街的两边，学校围墙下，坐满 了考生的家长。他们或三五一伙，或一二为伴，议论着高考，议论着孩子的未来，议论着今 后的生活……
天太热了，没有一点的风，没有一丝的云，骄阳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温暖洒向了大地。 考生家长们有的打起了自带的阳伞，有的跑到树下或墙根角下躲避着温暖的阳光。还有的一 瓶接一瓶地喝着凉镇矿泉水，一根接一根地吃着雪糕，一把接一把地擦着身上不断冒出的热 汗。这高考，哪里是在考学生呀，这不分明是在考家长嘛！
漫长而又难熬的两个半小时终于过去了。当考试结束的铃声一响，校门外的家长们顾不 得二十米警戒线，一齐涌向了校门口。他们急切地向校园里张望，看着那座古老的俄式教学 大楼，盼望着早点看到自己孩子那熟悉的面容。
考生们走出了校门，家长们立即蜂涌而至，问候的，送水的，送毛巾的，喧叫声，汽车 的喇叭声，响成了一片。组成了一幅让人终生难忘的高考画卷图。
李文勇走出来的时候，一脸的轻松，丽丽快步迎了上去，关切地问：“语文题难不难？ 作文是什么？”
文勇笑了笑：“不太难。作文的题目是，我的父母亲。”
“那你一定没问题了。”丽丽高兴得伸手拍了文勇肩头一下，这个亲妮的动作，连她自 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李爱党已经把三轮车蹬到了儿子的跟前。大热的天，他穿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湿得透透的，他戴着一个小草帽，脖子上系着一条被汗水湿透的毛巾。“儿子，快上车吧，我拉你回家 吃饭。”他满脸笑容地对文勇说道。
“爸，我不坐你的车。这么热的天，中午的时候你要休息一下。”看到爸爸如此辛苦的 情景，文勇不忍心再坐爸爸的三轮车。
“快上来吧，你考大学，爸爸心里高兴。真能考上个什么名牌，爸爸的车也没白蹬，汗 也没白流。”李爱党乐呵呵地说着。
“那你快上车吧。吃完了午饭休息一会儿，下午还有一科呢！”丽丽说着，推文勇上了 三轮车，并目送着他远去。
赵俊飞走出校门的时候，几乎都要站不住了。这一科的考试，他是强挺着坚持下来。他 觉得胸闷、头晕、脑子不好使，语文试卷他只答了一半。
见儿子出来，齐菲芳和赵志赶忙迎了上去。赵志手快，一伸手，将踉踉跄跄的儿子扶住 ，没有让他倒下。
齐菲芳急切地问：“儿子，你考得怎么样？能考多少分？”
赵俊飞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妈，我，我太累……”
“快，快上车。”赵志说着，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他扶着儿子坐在了后面，齐菲芳肥大 的身子坐到了前面。车子马上开走了。
下午的考试依旧。
天还是那么热，校外围着的家长还是那么多。考试刚刚进行了四十多分钟，一辆120救 护车响着刺耳的笛，亮着耀眼的灯开到了一高中校门口。校大门马上打开，车子开进了学校 。家长们一见，知道考场出事了，都围了过来，向校园里张望。
只见几个穿白大衫的大夫，跳下救护车，拿着担架，向教学楼里跑去。不一会儿，几个 大夫抬着一个考生上了救护车。校门赶紧打开，救护车响着笛，亮着灯，快速地开出了学校 。望着车子离去，家长们又议论开了，有的说：这个考生准是紧张，晕过去了。有的说： 这肯定是累的。不管怎么说，这个考生今年是没戏了。正在家长们议论的时候，副校长冯 克林来到大门口，他冲着考生家长们大声问道：“这里有没有三年一班赵俊飞同学的家长？ ”
一听喊赵俊飞，齐菲芳的心头一阵紧张，她赶紧跑过来，“我是赵俊飞的家长，我是。 ”
这时，学校的轿车开到了校门口，冯克林说：“赵俊飞在考场晕倒了，刚让救护车拉走 ，你马上跟我到医院。”他说完就上了车。
齐菲芳只觉得眼前一黑，多亏赵志在一旁赶紧扶她，才没有摔倒。赵志扶她慢慢上了车 。轿车在众多家长目光的关注下，离开了学校。
市急救中心，几位专家对赵俊飞的身体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得出的结论是：身体虚弱 ，劳累过度，高度紧张。医生马上进行输液，并安排住院。
等齐菲芳他们赶来时，儿子已经住进了病房。见到妈妈进来，赵俊飞难过得闭上了眼睛 ，他不敢看妈妈，不敢面对眼前的一切。他只能无声地流泪。
看着儿子躺在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