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虹一剑-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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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玉堂、祈焕艺、湘青、和岳胄、孙仲武等五人,来访“虬云山庄”就是向孔期山打听“阴阳脂粉判”耿渎的行踪去处。
现在经孔期山知无不言,言无不详,说具清楚明白后,再没有可说的话题就告辞离去。
孔期山送五人到庄门,美鸾姑娘悄悄的跟在爹后面,宾主双方,抱拳道别,美鸾之前一步,不管湘青在旁边,轻轻向祈焕艺送上一句:“祈少侠,有时间来‘虬云山庄’玩!”
祈焕艺含笑点头,应了声。
孔美鸾的声音再是轻,湘青就在旁边,不会没有听到可是,她是个有修养的女孩子,虽然酸溜溜的满肚子不是味道,但并不显于脸色神情上。
五人还是投宿大同城里那家客店,晚膳过后,他们都在诸葛玉堂的客房,谈着白天去“虬云山主”拜访孔期山的那件事情。
女儿家心细,她想到那回事上,湘青一努嘴,道:“爷爷,那个‘玉柱擎天’孔期山,跟咱们谈话时,他那张脸有点怪怪的!”
“怪怪的”?焕艺听到小姊姊这句话,无法会意过来。
诸葛玉堂若有所思中缓缓一点头,道:“不错,爷爷正发现到这上面。”
北鞭岳胄见爷孙二人说此话,接口道:“诸葛大侠,你是说白天孔期山所说的,尽是空穴来风,胡扯出来,没有这回事的?”
诸葛玉堂道:“那倒不是……他眼神闪转,脸色不宁,他跟我们谈话时,可能是为他自己在打算!”
祈焕艺困惑的道:“爷爷,孔期山又替自己打算些什么?”
诸葛玉堂道:“这是爷爷的猜测,孔期山想借人之手,除掉他自己眼中之钉!”
北鞭岳胄听完后缓缓点头,接问道:“诸葛大侠,孔期山指出川北、浙西这两个地方,如若他所说的真的其事,可是‘阴阳脂粉判’耿渎天幽峰漏网脱走,不会同时去了两个地方!”
诸葛玉堂道:“是的,我们不妨分兵而下……一拨找去川北罗浮山,一拨找去浙西宜阳……耿渎再是肘生双翅,不让他脱也天罗地网。”
他话到这里,向湘青问道:“湘儿,那次分手后,你师父潘七姑是不是回去‘富贵帮’总坛?”
湘青道:“那次师父是为了调信武当门中秦玉阳之事出来的,现在此事已有一个交代,师父他老人家该回去总坛了。”
“富贵帮”原是武林中人对他们一种尊称,后来沿用下来,其实不但并不“富贵”,穷得可怜。
“富贵帮”就是“穷家帮”,也就是江湖上的“丐帮”,弟子穿百结鹑衣,手执打狗棒,大街小巷要饭的。
诸葛湘青是“富贵帮”掌门人“追命俏罗刹”潘七站的嫡传弟子。“富贵帮”中包括末代弟子,手上都执根打狗棒……是以湘青使用的兵刃,不是刀剑,而是一根“黑犀飞云杖”。
“富贵帮”虽然穷得可怜,但组织严密,势力极大,江湖每一个角落,都有富贵帮中弟子。
富贵帮总坛在豫南大洪山“碧螺宫”,平时运用一种“鸡毛报”传递消息,颁布命令。
所谓“鸡毛报”,就若江湖上的飞箭按驿投书相仿,由于富贵帮中弟子,踪遍江湖各地,是以他们“鸡毛报”投书迅捷快速,无远勿届。
诸葛玉堂听孙女儿这样说后,视线转向北鞭岳胄处,道:“我等向‘富贵帮’常门潘七姑取得连络,借用他们帮中‘鸡毛报’传递耿渎的行踪消息。”
孙仲武道:“诸葛前辈,分作两拨追踪耿渎下落,这两拨如何分法?”
祈焕艺朝湘青这边望了眼,接口道:“爷爷,艺儿跟小姊姊找去川北罗浮山……孙二哥和岳前辈往浙西追踪耿渎的下落!”
诸葛玉堂见祈焕艺提出这样的建议,听来也有道理,却又一笑,道:“艺儿,你怎么把爷爷漏掉了?”
祈焕艺道:“爷爷,你暂且回去商山‘诸葛医庐’,听候我和孙二哥两拨的消息。”
他有条不紊的又道:“耿渎不但武技高强,而且狡黠无比,咱们不一定会顺手擒来,可能还会岔出其他枝节!您回商山后,跟侯爷爷、孙师叔连络一下,现在离端午节还有一段时间,我和孙二哥两拨,就在端竿节前,往商山您那里会合。”
北鞭岳胄听来连连点头,道:“祈少侠想得有条有理,十分周到,这个主意不错!诸葛大侠,我们就这样决定行了。”
一顿,又道:“我女儿婉贞,眼前还逗留在长安城里‘安平漂局’这件事也要让她知道才是。”
众人经过这一番商议后,就这样决定下来。
行程匆匆,焕艺、湘青二人经过一番脚程后,改换船支,由长江水路入川……这里是越过长江三峡后的一段水路。
二人这趟水程是包下这条小船,后面船家是个四十多岁中年人,除了送这对男女小客人入川,沿途上还照顾他们的宿食。
晚饭过后,船泊岸边,焕艺、湘青两人坐在船头处,这时一轮圆月已自东山冉冉而升掩映在薄云后,素月流辉,照得岸边山野,宛如银妆玉砌。
湘青依坐在焕艺旁边,轻轻道:“艺弟弟?月缺月圆也不知看到多少次了,就觉得现在的月色,比过去格外美丽!”
焕艺道:“小姊姊,你艺弟弟也有这样的感觉,月儿还和过去一样的月儿,可能是我们现在心境不一样,是以看来感到特别美丽。”
湘青接口问道:“如何又是心境不一样呢?”
焕艺道:“你我双双在江边圆月之下,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来干扰,现在心境,自然跟过去不一样了!”
湘青轻轻的“嗯”了一声,她眺览江上月色之际,突然指着前面,道:“艺弟弟,你看江面上……”
祈焕艺循着她纤手所指,纵目向江面看去,见上流江水面上,一抹黑影如飞而来。
他心里正在暗暗猜疑时,月色下已看出此黑影,原来是一个身穿八卦道袍,背负长剑的道士。
湘青看得惊奇不已:“艺弟弟,这道士竟怀有登萍渡海,炉火纯青的轻功造诣!”
祈焕艺目注前面看去,一面道:“登萍渡海,充其量只能超越十丈的水面,再远就不行了,眼前那道士在万丈洪波,幌作康庄大道,这似乎就不可思议了!”
焕艺正说着时,就在这刹那之间,水面那道士疾如奔马,分波逐浪,如箭似的已来到相隔二人小船的四五丈之处。
水面道士突然向左一转变,“哗啦啦!”溅水破浪之声,带起一阵水花,擦过小船旁边,直向下流江面上如飞奔而去了。
就在这目击一瞥,短暂的眨眼之间,祈焕艺看出是怎么回事,恍然大悟过来。
原来水面那道土两足之下,登着两片板,才能水面凌波飞驰。
祈焕艺虽然揭开门道士水面凌波飞驰之谜?心里还是称奇不已,他来到后舵,问船家问道:“船家,刚才我看到一道士,脚登木板,踏波而过,此人行动十分古怪,你知不知道是谁?”
这船家叫尤七,在小船的后舱,刚才水面那一幕,显然也有看到了,他见祈焕艺问出此话,脸色神情接连数变,最后勉强地一笑,道:“客官年纪轻,平时可能很少出门,所以看来会感到惊奇,其实出门是远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耳不听,心不烦,吃喝赶路,就不用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祈焕艺见船家尤七说出这些话,听来心里很不高兴,就即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告诉我,我可以去问其他人。”
船家尤七又道:“小客人,你也不用去问其他人,我告诉你就是……”
这时,湘青也从船头走向后舱来。
尤七接着义道:“刚才凌波飘行在江面上的道士,并非正派中之人,所以我劝小客人不必问到这种人身上。”
尤七叫他别问,焕艺却又问道:“那道士是何等样人物?”
尤七微微一皱眉,道:“是个杀人越货的大盗。”
湘青听到此话,一声轻“哦”的,接口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类强徒横行?”
祈焕艺亦跟着道:“官府衙难道视若无睹,不加逮捕?”
尤七叹了口气,道:“提起官府衙门,令人叫恨……别说县正堂老爷,就是四川省巡按,何尝不是酒囊饭袋!”
微微一顿,又道:“此道士叫‘毛森’,外号叫‘红蝎真人’,出现在此地长江一带,已有两三年光景了,此红蝎真人一身本领出色,别的不说,单的脚上缚着两方要板,往来江上,凌波如飞,像这等功夫,已非常人所能做到的了。此恶道是个有名的刽子手,劫贷杀了,长江上游下游来往船支,一旦遇上他,绝少幸免,为免发生意外,所以我刚才劝小客人,别管人家的闲事!”
祈焕艺星眸凌芒闪射,冷冷“哼”了一声,道:“那红蝎真人,是否会来此般上打劫?”
船家尤七道:“恶道劫货眼界很高,单身客人他不会光顾,大批财宝才会引起他的注意……”
尤七正说到这里时,舱外浪花涌起,驶地一支大官船,官船的船头,站起几名兵勇,其中两个握着两支灯笼,灯笼上有“徐州府柳”四个大字。
江流涌急,就在转眼之间,那艘官船已从他们小船,擦身而去。
这艘官船向前面驶去,隔不多外时间,红蝎真人双脚踏着木板,又出现在水面上,就像脱缔弦之失似向那艘官船卸尾追去。
船家尤七这一发现,噤若寒蝉,已吓得面无人色,不敢再出声说话。
焕艺朝小姊姊湘青这边眼色示意一瞥,接着向尤七道:“船家,我等二人要连夜赶路,不能耽误时间,多给你一些船钱,你能否连夜赶路,赶上驶往前面的那艘官船?”
船家尤七是过水上生活的人,显然阅历甚广……他发现这对年轻男女,男的腰佩长剑,女的带了一根黑乌乌的杖棍,已看出他们是身绝技艺的武林中人物,他一听要解绳赶往前面那艘官船,心中已明白过来。
他抑低了声音,道:“小客人,你是想要跟那恶道较量一下,照我看来,万万不可!”
尤七是这条水路上讨取生活的船家,对红蝎真人毛森的情形也知道一点,接着道:“此恶道横行水上多年,犯了不少血案,过去也有好人跟他较量,但恶道一身本领不能小看他,尤其是他那口剑,运用起来一身剑光闪闪,而且会打各种暗器,就是千百个人也近不得他身,那些前去跟恶道较量的人,少有活命回来的……”
这船家心田善良,苦口婆心地又道:“小客人,你前途无量,还有这样一位如花的美眷,你又何必跟此种江湖亡命之徒拼命?”
湘青听到船家尤七后面那几句话,不禁脸一红,朝旁边焕艺脉脉瞥了眼。
祈焕艺知道船家尤七,劝阻自己的这份好意,他摇摇头替自己解释似的道:“船家,那是你猜错了!我并非是找上那道士去较量,我等确有要事,漏夜赶程前去,要你多辛苦了!”
话落,探囊取出一两白银,给了船家尤七,这算是额外另赏的酒钱。
船家尤七并不贪图额外的赏金,而是无可奈何的只有解缆,“款乃”一声响,船身顺流而出。
小船泛波如箭,行不到三里路水面,果然隐隐可以望见前面那艘官船……祈焕艺这一发现,心中十分高兴。
这时官船已经落帆,缓缓驶入一个沙滩,已是靠岸泊下来。
祈焕艺向船家尤七问道:“前面官船停泊的地方,是什么所在?”
尤七道:“那是‘白市口’镇”。
旁边湘育接口道:“艺弟弟,我们也找个地方,把船停下吧!”
祈焕艺就吩咐船家停船,距离那艘官船十丈左右,抛锚泊岸。
这时船家尤七已完全清楚,这对年轻另女并非漏夜赶路,乃是要跟红蝎真人毛森较量一下?
尤七对他们路见不平的义举,固然十分钦佩,却又暗暗担心不已。
眼前已是四更过后,祈焕艺进入船舱,换上疾服劲装,向湘青道:“小姊姊,此恶道我一人足可应付,你不用助阵。”
湘青关切的道:“艺弟弟,你要小心才是。”
“我知道!”祈焕艺点头应了声,背负“青霜宝剑”,佩上铁莲子袋囊,回头向湘青道:“小姊姊,你等我的佳讯就是。”
话落,已跃身纵到岸上。
湘青知道以艺弟弟身怀之学,要对付这样一个江洋大盗,相信不会有问题,是以就不上前助阵。
祈焕艺来到岸上,纵目回顾一匝,看到那边有棵大树,树阴枝桠浓密,他就拔身而上,藏入树阴,暗中注意官船的动静。
相隔没有多久,岸上自远而近,像头飞鸟似的一抹黑影疾飞而来。
藏身树阴的祈焕艺注目看去——不错,正是那个红蝎真人毛森。
毛来到岸边,又足一顿,一个“燕子飞云纵”之势,疾如鹰隼,向官船的船头落去……这样一个宠大的身体,犹若风中落叶,绝无一丝声息下,已飘落到船头的甲板上。
这时船头处有两名抱刀甜睡去的兵勇,旁边还有一个守护船舱的镖师。
红蝎真人毛森下手不留情,飞起一腿,一响“扑通”声起先把一个兵勇踢入滚滚江流中。
另外两个倏然惊醒,张眼看去,“有贼”二字还未出口,已经给毛森一掌,劈下江中。
那镖师已跟着惊醒,似乎练有一点武艺,跳起身来,挥刀出手……但只是一个照面,也给毛林飞起一脚,踢落单刀,接着戟指疾吐,点上镖师穴道,这名镖师已躺下船头上。
红蝎真人毛森收拾船头三人,犹若秋风扫落叶,就在举手投足之际而已。
这时船舱里的人,都已纷纷梦中惊醒。
毛森在船舱外,一声暴喝道:“呔!你们这一些瞎了眼的听着,你家道爷是巫山恶鬼峡红蝎真人毛森,今日特地来到此船上,要发一笔财,你等如果要保命,快叫姓柳的狗官出来,不然道爷进入舱里,把你等杀个不留一个活口”。
毛森这几句话,犹若响雷震耳,船舱里已有几个女人的声音,哭叫起来。
红蝎真人毛森,又一次的吼叱声,道:“狗官,你在船舱里听到没有,还不快快替我滚出来!”
毛森这阵叱喝过后,船舱门启开,一位官员战战兢兢的膝行爬了出来。
毛森就若七煞瘟神似的,将手中宝剑晃了晃,道:“该死的狗官,你在徐州府上,吃了多少民脂民膏,实话实说,快拿出来。”
柳知府已给吓得面无人色,颤声道:“下官在徐州任内,为官清正,从不择取当地百姓钱财,所以并不宽裕,不敢瞒骗好汉,只有千两银子,另外一些古玩书籍而已,望好汉高抬贵手。”
红蝎真人毛森“嘿嘿”声一笑,道:“狗官,你家道爷劫财不劫色,劫色不劫财,你身上银财不丰裕,你两个女儿生得还漂亮,快把她们交出来!”
藏身树阴的祈焕艺,这些话已听得清清楚楚,不由激起一股怒火:“贼道,不但杀人越货,原来还是淫贼,朗朗乾坤,岂容得了你!”
他心念闪转,伸手取出一块飞蝗石,照准了毛森的脑后打去。
红蝎真人毛森武艺上确有造诣,眼看四面,耳听八方……忽觉身后劲风袭来,急一挪身扭头,一响“叭”的一声,一块飞蝗石落在舱板上。
毛森一见发生变故,倏然一个翻身,连剑带人,舞起一道凌光,纵身跃到岸上,喝叱声道:“何方鼠辈,敢来暗算道爷!”
第十一章 轮回之道难参透
倏然一响“刷”的破风声起,从空中飞落一人,青芒闪耀,一剑分心刺到。
毛森给吓了一跳,急急一个“怪蟒翻身”之势,纵出一丈外,回头看去,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英俊少年,却是出于意料之外的,剑尖一指,叱声道:“看你这个小辈,乳臭未干,胎毛犹存,看来是个新出道的小崽子,你可知道红蝎真人的厉害?”
祈焕艺朗声道:“你这个混帐东西,身为玄门出家人,竟作此畜生不如的行迳,落进小爷‘俊剑王’祈焕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