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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魔仙道尊-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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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瑶拼命往林阁主脸上贴金,他自己在京城之中可不想再出什么风头,只想低调的混完考试。而且这既然是为了给林阁主出气,不如就将光彩都归于林阁主便是。

林阁主悄悄的抹了把汗,想要接过顾子瑶的文章细看,却被李信伸手拦住。

别给他们机会演出一场戏来,到时候胡扯一通就此下台,那可就失了今日把这两人叫来的本意了,李信如此想道。

“今日毕竟是文会。你既代表林贤弟作文,那该先经过评判才是,恕为兄僭越了。”李信取过顾子瑶的文章,略扫了几眼,被转手呈给了此次文会的几位评判。

李信一开始确实有点担心,但看顾子瑶越写越快,几乎不假思索一气呵成,便放下了心。这样的策文论文,并非靠着才气便能完成,而是要靠阅历与思考。

这题目是穆百万定下。其余人全不得而知,顾子瑶当然也不可能提前得到题目。似他这般年轻的秀才,忙着圣人经典准备考试还来不及,怎么会对经济之学有什么研究。

别看他写得快。肯定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李信也就放下心来。他将文章送给几位评判,暗暗使了个眼色,只管批驳,一定要睬到泥沼之中!

为首的评判是一位老举人。今年已过耳顺之年,满头白发,精神也有些不济。今日此来,无非是看在穆百万面上,来露个脸而已。

他看到顾子瑶文章第一眼,不自觉的先赞了一声,“妙哉,此字便可足为进士!”

顾子瑶这一笔字银钩铁划,入木三分,虽然未曾凝聚灵力,不至于出现种种异象。但是在懂行的人看来,这间架结构无一处不舒展,横竖撇捺无一笔无精神,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李信咳嗽一声,斜着眼睛看过去。老举人知道失言,悄声嘀咕道:“欲扬先抑!欲抑先扬!此乃正道。。。。。。”

接下来反正要把这篇文章从头骂到尾,之前先夸一句书法,也算是给了一点面子。老举人这么想过后,觉得心中安定,准备开喷,一字一句看了下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无从下手

第一句,这个租字解得言简意赅,却清清楚楚,似乎没什么好说,略过。

第二句“虽地有不齐,其数要皆极耕者之力以为量。当其授田议租之际,田固地主之所有也,而以授耕者,使得耘且获于其中,则田主之所取偿,固将尽地力之所出。而所遗以与耕者,直仅资其为耕之费与劳”。

这似乎只是说明一种客观情况,当今天下,似乎都是如此,这也没什么好说,顶多说一句文字啰嗦。下面几句也都是在叙述事实,颇见详尽,老举人没什么好挑刺,干脆直接看下一段。“地天设也,加之人工则益美。为田主者曰,田之有租,非厉农也,凡以偿主者治地之劳费云尔。此固有时而诚然,然非通例。”

这是用古人寓言说事的法子,还是真有其事?看顾子瑶写得言之凿凿,老举人想不到典故所在,一时也不敢挑刺,只能咬牙再看下一段。

“地之责租,诚无分于治否。且有地焉,非人力所得施,其主之责租自若也。海有藻名葛罗卜,燔之成硷灰,制颇黎及胰皂者恒用之。青丘国滨海之地,几处多有,而息原尤多。。。。。。”

这小年轻究竟是什么来头?见闻怎么如此广博?老举人也算是博览群书,根本没有听说过葛罗卜此物,也不知它是制造胰皂的原料,更不知产于青丘国与息原,这又是摆事实讲道理。

老举人不知典之所出,又能从何批驳起?这种偏于生僻的引经据典是最棘手的,如果批的不好,会被反过来嘲笑读书少没见识。

明明只是说地租,顾子瑶却是旁征博引,说起三山五岳海外藩国之事,如数家珍,这叫一辈子只去过两三次京城的老举人怎么评判?

到这时候,老举人感到今天的任务没那么容易,认真对待起顾子瑶文章。生僻典故可以跳过,但论文终究是要靠逻辑和义理说话的,且继续看下去。

看得过于仔细,老举人白发间不觉渐渐有了几分汗水,额头皱纹更深。因为他发现,顾子瑶写的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这些字组合起来,以他的知识居然不太看得懂。

至少浏览一遍后还是不明白,或许想看懂需要时间。但眼下这情况,显然是不可能让他反复揣摩几天的。

最后这篇文章结论道:“夫百产之入市,既必有以偿其前费,而益之则常羸矣,故其物之贵贱恒视之。至于租独不然,以市价之于经价或大过或小过或适均,而租则或重或轻或并轻者而无之。”

到此老举人只感到一片茫茫然。。。。。。抬起头来双目失神,也不知道想什么。整篇文章从头看到尾,老举人只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然后竟然找不出能批判的地方!

道理很简单,想批判一篇文章,最小的前提就是至少能看明白这篇文章。如果根本看不懂,那又从何批起?只怕一张嘴就要露怯!

老举人隐隐觉得文章有些道理,毕竟几十年人生经验和读书经历不是吃干饭的。但要问他如何论证这道理,或者如果反过来批驳道理,一时间却无从下口。再给他几个月时间研究或许就可以了。。。。。。

第一炮便哑了,让李信发愣,足足等了半天。不见这老举人称赞,那就说明这篇文章不至于好到没话说?可是又不见他开口批判,难道是老头子年纪大了突然中风,这才说不出话来?

李信急使眼色,也不管老举人了,赶紧让下一名评判继续去看顾子瑶文章。

这下一名评判不像老举人这样功成名就,有点邀功心切,急急从老举人手中夺了文章。低头看完,嘴里骂人的话却顿时被噎住,只这几眼的功夫,也和老举人一样成了锯嘴的葫芦。

连着几个评判好奇,轮流将顾子瑶这篇文章看了一遍,本意都是有心挑刺,但偏偏最后都沉默了。有人收李信的好处最多,结结巴巴想要强词夺理,最后还是颓然掷卷,叹息而止。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小年轻的文章么?虽说大道三千,研究什么学问门类的大儒都有,但就算是专门研究生僻学问的老儒,也写不出这么为难人的东西吧!

看都看不懂,还怎么去批判?大家都是读书人,面子还是要讲的,信口开河去骂很简单,但谁知道文章里有没有什么陷阱?

若被抓住把柄反击,那面子可就丢大发了。与其被扣上不懂装懂、浅薄无知的帽子,还不如保持缄默,不说自己看懂了,也不说自己看不懂。

李信愕然不已,这群评判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至少也不是不学无术,无论什么样的文章到他们嘴里总能点评一二吧?怎么连一句话没有,这到底什么情况?

他忍不住慢慢挪到评判席位上,探过头去看文章。扫了一遍后,却也是如同坠入云里雾里,这下才明白了那些老家伙的感受。还是那句话,根本看不懂啊,怎么喷?

顾子瑶写完之后,静静的退到一边,看着众人窘态,暗自好笑。原本还算热闹的一场文会,就因为这篇文章,突然变得有点万马齐喑,场面上很诡异的安静下来。

不只是几位请来当评判的老前辈,其余先睹为快的士子看完后,也都是皱眉思索,一时难以说出什么。

唯有林阁主依旧傲然而立,可心中却一点儿底也没有,不由得暗自嘀咕,顾子瑶到底替自己写出了什么玩意儿,为何众人都是这种奇怪的反应?

可是他的任务是矗立在这里装逼,又不好抢文章来看,所以只能干着急,心里像猫抓似的。

李信面色不甚好看,皱眉沉思良久,心中不信这是林镇远教出来的东西。他当年没少与林镇远打过交道,对林镇远的学术水平还是很有了解的,六七年间就能进步到这种程度?

莫非自己筹备文会的时候走漏了风声,所以林镇远请了高手当枪来对付?抑或只是巧合?但无论如何,这文章只怕是林镇远自己,也未必就能说得明白……

第一百七十四章 见好就收

如此李信便咬牙转头向林阁主问道:“这位小兄弟文章深奥,吾辈不得其解,还要请林贤弟讲解一番!”

此刻林阁主终于可以确认,顾子瑶方才写出来的文章肯定高妙,所以真把这些人都震住了。

对这个结果,林阁主心中又惊又喜,难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没想到顾子瑶居然还有这两手,写出的文章甚至让李信亲口承认看不懂!

李信可不是个谦虚的人。而是个强词夺理之人,但凡他能说点什么,必然不会放过。这承认看不懂,肯定是真的完全看不懂。想到这儿林阁主就憋不住笑。

李信越尴尬,林阁主越爽快,便大笑道:“此中田租策论,不过浅显数条,有何不明之处?李兄主持文会。想必自有见解,又何必过谦?”

李信一心想逼着林镇远露马脚,又搬出了圣人的话,逼问道:“圣人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确实不知,莫非林贤弟不肯教诲?”

这话可不好接,林阁主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却犯愁。文章是顾子瑶自己写的,他哪懂这些?又能教别人什么?当然最关键的是,眼下该怎么打发掉牛皮糖般的李信?

正无计可施时。却听顾子瑶一声长笑,语气不屑的对林阁主道:“前辈先前说京城人才济济、群英荟萃,想不到我按着前辈教导,只写了点皮毛之论,满堂高士竟无一人能解?之前这李前辈姿态倨傲,我尚以为遇到了什么高人,可是一试之下不过如此!回想起来真是装腔作势,开口俗气令人作呕,简直侮了这十里桃花!吾羞与为伍也!到此酒已经够了,你我不如归去?”

林阁主愣了愣。没想到顾子瑶突然如此尖酸刻薄,宛如上古狂生,将全场人物都鄙视了一通,更点着李信冷嘲热讽。

此时全场哗然。此子实在太狂妄了!这点年纪,就敢视京城无人!

但顾子瑶毫不在意,他就是个过客,把京城人得罪光了也不要紧。对他这样的人而言,这里不是他本乡本土,京城虽然是他飞腾之地。自己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那关于灵气的圣器,所以生命中注定不会和京城有太多交集。

见无人答话,顾子瑶又扯了扯林阁主衣袖。林阁主忽的心领神会,明白顾子瑶意图了,随之也大笑道:“樽中之美酒常有,坐而论道者却无。贤弟既然要走,这桃花会也没什么兴味,我们且去街边酒肆,再沽浊酒谋醉!”

趁着这伙人没反应过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林阁主心中七上八下,生怕自己被人戳穿,脚步飞快,话还没有讲完,人已经走到堂前甬道。

李信想拦,只犹豫了一下便没拦住,只能瞧着两人扬长而去。几位评判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般,都无人开口。

满场士子传看顾子瑶文章,只觉得道理精微深奥,一部分人在苦思,另一部分人也只觉得意兴阑珊,再无自己作文的心情。

这场文会就这么被搅和了,李信气的跳脚,但这时候却也不敢再拿出自己所作的文稿。万一被比下去了,岂不是自取其辱?

等顾子瑶和林阁主两人去的远了,才有人突然惊道:“这位后生姓甚名谁,我们并不识得,文章上也未曾留下姓名。。。。。。”

有人揣测道:“既然是与林前辈一同前来,大约应该是秘捕阁的人,不知是哪一位后起之秀,回头要打探一下。”

又有人说,“他之前已经说明,此文义理乃是林兄所述,他不过是记录三分皮毛而已。吾等直接找林兄请教便是。”

此言一出,众人一起慨叹。林镇远离开京城六七年,原以为他放浪形骸,只流连花丛之间了,没想到却暗中刻苦攻读,只凭这一篇文章,就可看出修炼成精了!

若是省试文章也有这样的水平,那林阁主可就是中举的大热门了。还好此次恩正并科,录取名额比较多,便是那林镇远占了一个,也无大碍。

另外那年轻小子也不可小看,他不过十六七年纪,看着似乎前途无量,在场不少人都有了交结的心思。

听着别人议论,李信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费尽心机,结果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是成全了林镇远的名声。

却说林阁主出了大门,与顾子瑶上了穆百万安排的马车,急急回返。这时他才浑身松懈下来,出了一场透汗,竟是连内衫都浸湿了。

顾子瑶笑道:“姜还是老的辣,前辈在会上的风范,在下都不胜心向往之。大约今日之后,京城士子必不敢小觑前辈了。”

林阁主到底是老江湖,别看现在后怕,但在文会上确实装的不错,就是顾子瑶自己因为年龄不够,大约也没有他的效果。

林阁主擦着汗,苦笑道:“这可真是绷苦了我了,连你写的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装腔作势。老林这次也是就靠憋着一口气,超水平发挥了。”

他又好奇道:“贤弟文章究竟是什么样,为何他们这么多人都无从开口?你还真是深藏不露,老林如今越发看你不透了。”

认识顾子瑶的时候,林阁主只是他一首小诗的粉丝,虽然颇敬其才,但也不过认为是年轻天才。但当之后顾子瑶表现出的一系列才华,林阁主已经对他敬若天人,这实在是令人咋舌不已。

即使如此,顾子瑶的本事似乎还未曾见底,今日又露了一手,天底下还有这小子不会的东西么?

顾子瑶漫不经心道:“这不过只是些皮毛之论而已,待会儿我默写出来,还望前辈记熟。以后必有人来拜访前辈讨论此文,在下不愿抛头露面,只想安心备考,这些事情就要劳烦林前辈你了!”

顾子瑶早有定计,所以把话说得明明白白,非得把这文章盖在林阁主头上,免了自己的麻烦。

他很清楚,京城不比他处,自己本来就因为诸多事已经出了很多风头,引得省城官场很多人不快,所以现在他就想着太太平平找到机会去取心仪之物,不想再多惹是非!

第一百七十五章 深藏功与名

讲义气要讲,背黑锅就得麻烦林阁主去了。好在这锅也不是不好,有了这个名声,对林阁主的都有帮助,对林阁主向往的宠幸和加官进爵也是个筹码。

林阁主蹙眉犹豫道:“这。。。不好吧,似乎有欺世盗名之嫌啊。当时在文会之上一时从权也就罢了,我怎可贪贤弟之功为己有?此事万万不可!”

他终究还是才子的性子,当然不愿占这个便宜。但顾子瑶却是另一番心思,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关键就是走通上层之路,其余文名才名,无非只是锦上添花。所以顾子瑶才毫不介意,而今日这种文名他要不要更是无所谓,无非是为林阁主出头。

见林阁主还要推让,顾子瑶故意挑唆道:“这只是为前辈不平。那李信何等嚣张,难道前辈就不想要打他的脸?今日桃花文会,他必然早有腹稿,想要踩着前辈上台阶。

他做初一,我们便做十五。前辈尽管以这文章去压他,他一日找不出我们文中破绽,便多一日抑郁!”

提起李信,林阁主果然就火冒三丈,想起来之前此人的言行,他咬了咬牙道:“如此便多谢贤弟慷慨!我便欺世盗名一回,不狠狠还击李信这混账,我老林也白活这几十年了!”

果然还是激将法百分百中计的林阁主,顾子瑶微笑叹息,不过至少这件事上,他不用出头了。若是真能成全他的一番理想抱负美事,也算是佳话一桩。

顾子瑶与林阁主在穆百万赞助的这场文会上惊鸿一瞥,留下了一篇高深莫测、宛如天书的文章,连续几日仍在持续发酵。

在场的士子少有精研经济之学的,看懂的没有几人,但是却并不意味着世人全都看不懂。再说看不懂自然要拿去请教别人,于是起到了一传十十传百的效果。

于是乎,这篇看起来莫名其妙的文章,也就莫名其妙的在京城红了。顾子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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