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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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阿秀的，还有你的，我女儿惠惠的那一张你先保存着，不要给阿秀，很快就会有人跟你联系，让惠惠在适当的时候出国，但现在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大兵接过银行卡，说：“老板，您吩咐的每一件事我一定全力办好，可是，这个我不能要。”大兵把自己的那张银行卡抽了出来。赵英武说：“拿着吧，兄弟一场，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聊以自慰了，拿着！”大兵说：“您给我的太多了！老板，如果不是遇到您，我的命也许早就没了，我大兵跟着您，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个，您有恩于我，我大兵不会知恩不报！”赵英武说：“不存在什么谁有恩于谁，真正的朋友是恩不言报的，报恩即是断恩，你我之间不应该是这种关系。”大兵说：“老板，我是说到了国外，您更需要钱，我要那么多钱没用，我相信这些困难都是暂时的，将来等事态平息了，您一定会东山再起！我讲不了大道理，我只想跟随您一辈子！”赵英武又一次把银行卡塞在大兵手里，说：“谢谢你，好兄弟！这边的事儿你就多操点儿心吧，不管发生了天大的事儿，惠惠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大兵说：“放心吧，我不会让惠惠受一点儿委屈，将来我一定把她送出国。”
赵英武让大兵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他几乎没有一丝睡意，也不知脑子在想些什么，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黎明又一次来临。
赵英武冲了个澡，换上一套崭新的西服，然后他来到了周刚的工作室。周刚说按照赵英武的指令，上午开盘后一个小时之内，所有的筹码就可以全部变现了，他说有一点太出乎他的意料，就是有一大批中小散户正拼命地跟进，这个功劳应该记在那些吹鼓手的名下，尤其是那几位著名的专家和学者。赵英武看了看表，马上就要开盘了，他说：“周刚，今天上午闭市之前，游戏就该结束了，我答应支付给你的佣金今天也会打到你的卡上，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周刚说：“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想到国外去散散心，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干，真的有点儿累了。”周刚很不自然地笑了笑，继续说，“下一步，博力可能……唉，这一行我今后不打算再干了，我是搞技术出身的，想到将要发生的后果，还有那些股民，我心里有时会很不安，甚至会……”赵英武打断了他的话，说：“你多虑了，技术本身没有罪恶，这就好比金钱本身并没有罪恶一样，一切都是由人的行为造成的，同样，股市也没有罪恶，只是一种游戏，击鼓传花，花落谁家赌的是命，是在风险和利益之间做出的选择，敢玩儿这种游戏的人，如果没有血本无归的心理准备，那他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对贪婪的人不必动恻隐之心。”赵英武看了一眼周刚，继续说，“不知你打算去哪个国家散心？”周刚说：“我的女朋友一直就在澳大利亚，最近她申请到了美国一所大学的奖学金，攻读经济学博士，我想先到澳大利亚玩几天，然后我们一起去美国。”赵英武点了点头，说：“好，去美国读博士，好！那你呢？”周刚说：“如果有机会，我也想继续深造。”赵英武笑了，说：“将来当一名海归。”周刚摇了摇头，说：“现在的海归都快要变成海待了，读书只是一种消遣，至于将来回不回国，或者干些什么，再说吧。我不想把目标定得太高，我也没有当老板的本事，有钱花，心里踏实就行了。”周刚叹了一口气，说，“这几天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朋友，他自杀了。”赵英武一怔，问：“自杀了？为什么？”周刚说：“他也是个操盘手，以前只是代人理财，就跟我一样，可他看到别人通过他的手赚了大钱，心里就痒痒，不平衡，他背着委托人在私下里用委托人的股票押给券商融了两千万，是按股票市值的百分之五十融的资，并承诺，当股票市值下跌百分之五十的时候，券商可以强行平仓，收回借给他的两千万，这样一来，券商是没有风险了，可我这位朋友的风险真是太大了，他挪用了委托人四千万市值的股票，一旦被委托人发现了，他就是在犯罪！他太自信了，他不相信这支股票能跌百分之五十，他告诉我，这支股票能涨百分之百，他坚信自己能轻轻松松地赚两千万！但是，不幸真的发生了，当券商强行平仓收回了借给他的两千万时，他崩溃了，他没有办法偿还被代理人的股票，他死了。”赵英武也叹了口气，说：“有勇气面对死亡，也不容易啊！算是一条汉子！”周刚说：“我真想把这一切忘掉。”赵英武站起来，片刻后，他喃喃道：“是应该彻底忘掉这一切，你就要出国了，我希望你能忘掉赵英武，忘掉博力股份，忘掉这个工作室！你不是想活得轻松些吗？人要真想在这个世界上活得轻松，就必须懂得遗忘这两个字。”赵英武停了片刻，继续说：“但是，有一句忠告是永远不能遗忘的，这个世界很大，这个世界又很小！”周刚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紧张地看了赵英武一眼。赵英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他拍了拍周刚的肩，说：“好了，我走了，事情办妥后会有人跟你联系的。我祝你和你的朋友生活幸福！”赵英武说完，伸出右手，当他握住周刚的手时，他感觉到了潮湿和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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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四十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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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武来到惠惠所在的学校，当他得知惠惠住院了之后，他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他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在停车场大兵发现了阿秀的车。赵英武想了好长一会儿，他终于没有下车，他让大兵去问问情况，当大兵了解完情况之后告诉赵英武惠惠是因为酒精中毒而住进医院时，他的心都要碎了。大兵说惠惠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她们母女俩正在办理出院手续。赵英武让大兵把车开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他想再看一眼惠惠。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阿秀和惠惠从医院走了出来，赵英武能感觉得到，惠惠的身体非常虚弱，看着阿秀的车缓缓驶离医院，赵英武终于忍不住落下了几滴眼泪。
两天后。
这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太阳高高地悬在天空，世界在依照自己的意志运动，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劳作，每一分，每一秒，人们在不自觉地消耗着生命，并从这种无法抗拒的消耗中感受着快乐和痛苦。
佳怡是快乐的，凌晨五点，佳怡就起床了，在据说是全北京城最高档的一家美容店，她要花上近四个小时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涂脂抹粉。昨天，她一直找不到蒋薇，只好发了一个短信，告诉她应该在几点之前赶到什么地方去，本来她还有一个想法，但没有提前告诉蒋薇，她想让蒋薇在婚礼上做她的伴娘，为此她还专门为蒋薇买了一套服装。她想，蒋薇一定会很高兴，一定不会拒绝，但是她怎么连个电话也不回，而且手机为什么要关掉呢？佳怡想，或许蒋薇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吧，她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她不可能忘记。当佳怡化好了妆，赶回新居时，她终于收到了蒋薇发来的短信，她看了之后就乐了，这个蒋薇太会开玩笑了，她怎么可能不来呢？回到新居，礼仪公司就送来了蒋薇的贺礼，一对羊脂玉做成的坠儿，里面还有一张精美的祝福卡，卡片上留着一行娟秀工整的小字：“幸福只属于真正懂得并珍惜幸福的人！——永远祝福着你的挚友：蒋薇。”
赵英文又回到了公司，他从阿秀那里得知，惠惠已经重新回到了学校，阿秀说经过这几件事，她彻底绝望了，再这样闹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感情是无法强迫的，失去了还能找回来吗？赵英文没有在办公室看到蒋薇，但他却在办公桌上发现了蒋薇留下的一张假条，赵英文想，这样也好，应该让蒋薇休息一段时间了，要说最可怜，受伤害最深的人，难道不是蒋薇吗？赵英文坐在办公室里，随手翻看着一些文件，今天仿佛出奇得平静，他想英武应该想通了吧，把债务还清，从头再来未必是件坏事啊！方立新突然冲了进来，他的表情似乎很紧张，一进门他就说：“英文哥，老板在哪儿呢？”赵英文耸了耸肩，说：“你问我，我问谁呀！”方立新说：“您说这是怎么搞的，今天一开盘博力就跌停了！几乎没有买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赵英文说：“股票的事儿我不感兴趣。”方立新急了，说：“英文哥！您不能不关心啊！这关系到咱们大博金的命运啊！而且也关系到您个人啊，您知道吗，嫂子也在炒博力，您的街坊邻居全在炒博力呀！嫂子都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了，她不让我告诉您，她现在都快急死了！”赵英文听到这番话先是一惊，然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也没办法，你以为我是谁？股票能听我的话？”方立新说：“您问一下老板嘛！”赵英文说：“我不问，要问你自己去问好了。”这时马主任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他神色慌张地说：“不好了，检察院来人了！”赵英文和方立新相互对视了一下，马主任继续说，“是来了解秦总给咱们定向贷的那一个亿的手续问题，我感觉到了，秦总肯定出事了，没准儿已经双规了，检察院要了解情况，您看怎么办？”赵英文想了想，说：“立新，你先去应付一下吧，我也不了解情况，我打电话问问……对，问一问吧。”方立新说：“这事儿我也不清楚，还是让蒋薇去应付吧。”赵英文说：“蒋薇休假了。”方立新说：“什么？她怎么在这个时候休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赵英文说：“立新，还是你去吧，我马上打电话联系。”方立新极不情愿地与马主任一起离开了董事长办公室。
赵英文打了几个电话，都没能打通，这个英武也真是的，他干什么去了，搞得如此神秘，检察院的人都来了，他怎么还能沉得住气？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这个位子不能再坐下去了，还是物归原主吧，实在不行回家算了，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干的事儿嘛，替身！我到底是谁呀，我说我是谁别人信吗？活了几十年，到头来竟把自己给活没了，太可笑了。说起来这个世界真是奇怪，真的可以变成假的，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他突然想起了儿时看过的一部朝鲜电影，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原形毕露》吧，打入北方的那位南方间谍，还做了整容手术呢，想到这儿，赵英文哑然失笑，人吧，也许是为了实现理想，也许是为了达到别的什么目的，总会想出特别滑稽的办法来，甚至不择手段，难道结果就那么重要吗？人到底是在活结果还是在活过程？看来这两种活法都存在，伟大的人活结果，平庸的人活过程，这句话或许没有说错，这是谁说的？好像是英武吧，这小子时不常就会冒出一些奇谈怪论，仔细想想，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可我并不想伟大，我就是想活个过程，我是个普通人，当然，普通人偶尔也会幻想，也会激动，也会信誓旦旦，只是很快也就不了了之了。伟大是个结果，结果是要在过程中熬出来的，况且熬出来的结果也不一定就伟大，许多人历尽艰辛，最终仍旧是不了了之。一个伟大的结果一定是用无数个过程铺就而成的，这是历史的逻辑，是成功者的定式，没有无数士兵的牺牲，何来巴顿将军的辉煌？就像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所说的那样，我们今天的生活是无数先烈用生命换来的，先烈们用生命的过程换来了我们今天的生活，而我们现在的生命过程又在为后人换来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我们是在为后人活着还是在为自己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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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四十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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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天。这三天依旧又是出奇得平静，赵英文一直在等候赵英武的消息，也不知道公司的事情处理得怎样了，他真能沉得住气呀！方立新也不来公司了，打他的电话，手机也不开，真不知这些人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只有小四儿，每天按时接他上下班，就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坐在办公室里，赵英文感到很无聊，他把所有的文件整理好，他想，再见英武一面之后，自己就可以回西安了，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阶层，那片土地。这段离奇的经历告诉他，有些东西永远都不是属于自己的，对那些东西不要抱有幻想，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纯，甚至包括血缘，不管赵英武是否利用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预谋还是万不得已，现在看来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必须重新开始生活，脚踏实地，自自然然，因为他做不了违心的事，他没有一副铁石心肠。他为自己的孪生兄弟感到惋惜，应该说他是从内心里佩服这个弟弟的，他真希望眼前的这场危机能平安地渡过去。一旦就这么毁了，英武会受不了的，他对这个公司的感情可能任何人都无法体会，所以，他想出的任何一种企图解救公司的办法都应该理解。我要告诉他，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不会恨他，怪他，如果说在我们兄弟之间有什么裂痕的话，最好的补救办法就是彼此重新为自己定位，保持一种兄弟之间应该保持的那种关系，相互帮助同时又相互独立，毕竟我们是两个人，我们谁也当不了谁的替身。亲情是难以割舍的，本是同根生啊，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原谅的吗？短短的几十天，赵英文似乎明白了许多道理，人吧，不管你生活在哪个阶层，其实都有欢乐和痛苦，正确地认识自己，正确地认识生活的这个世界，千万不要被时尚和欲望诱惑了，这样你生活的才会坦然。英武就是在这个问题上吃了亏的，有什么好比的？伟人的诞生都有其特殊的历史条件，再优秀的蛋，被扔在了荒草里，永远也孵不出小鸡，正如一本书里所说的，如果比尔·盖茨出生在中国，盗版可能会把他的财富剥夺干净。人要奋斗要努力，但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变化是能量积累的结果，没有积累就没有突变，所有创造了历史的伟人，都是无数先驱用生命的代价积累的受益者，伟人和凡人的区别就在这儿，伟人善于把握机会，但机会不成熟时，具有伟人特质的生命往往会很惨。受益者们在赞美自己的先驱，当新的另一位受益者出现之后，昔日的伟人有可能就不再是伟人了，甚至会沦落为罪人。此刻，不知英武在想些什么，他这样的生活能称得上是幸福吗？只可惜时间太短了，对他那位四十多年后才相聚的弟弟还是了解得太少啊，他的感情生活是个什么样子？他用什么办法去排遣自己的孤独和烦恼？他和阿秀之间不可能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他是不是也像方立新一样会在风月场所用金钱购买虚假的快乐？许多羞于启齿的行为人还是会悄悄地做，许多根本就够不着的果实人也会拼命地去尝试，这或许也是人的一种本能吧。
大兵突然来了，这令赵英文非常吃惊，自从他到公司之后，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兵来到董事长办公室。赵英文站了起来，他让大兵坐下，大兵望着他，没有说话，大兵拿出一包烟来，自己点了一根，又递给赵英文一根，他没有坐下，只是在默默地抽烟。赵英文不知大兵这是何意，两人就这样站着，直到抽完了那根烟。
大兵轻轻把门带上，然后走到办公桌前，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台烟盒大小的录音机，放在桌上，他看了一眼赵英文按下了播放键。
这是一段子娟的谈话录音：
“英文，我见到英武了，你那边的情况他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现在非常难受，也知道你已经别无选择了。我对不起你，这段时间我背着你炒股票，刚开始赚了，现在又赔了，咱们的街坊邻居都跟着我炒，赔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