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传奇-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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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伤者奄奄一息,见到有人靠近,颤声道:“救,救命……”
风奴微一皱眉,道:“真是晦气。你都伤成这样子,命是救不了了。喂,老兄,你是甚么人,怎会被人一剑穿胸,死也死得这么难看?”
那人断断续续的道:“有,有人……抢了我的财物,又暗算了我……”话声未毕,身子扭了两下,便断气了。
第62章 尔虞我诈(二)
六十二、尔虞我诈(二)
风奴蹲着身子,打量着那具死尸。
云奴道:“风姐,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快走罢。”
风奴正待答应,忽地望见那伤者心口的剑柄上镶金嵌玉,月光之下,宝光流动,显然价值不菲。她心中一动,笑道:“真是造化不浅,一个人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伸手抓住剑柄,使劲拔出。
她只道那把利剑穿胸而过,拔出之时,势须用力才行,岂知一拔之下,却是轻飘飘的,入手的竟是一个光秃秃的剑柄,并无剑刃。
便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那地上的尸体突然间双手连扬,施出“满天花雨”手法,嗤嗤之声不绝于耳,数十道暗器发射出去。
但听得惨叫连连。风奴等人躲避不及,尽皆中了暗器,纷纷受伤倒地。
只有站在外围的云奴反应最快,见机不妙,早已抱头倒地,顺势滚下雪坡,远远避开。
待得他一跃而起,横刀当胸,定睛瞧时,雪地之中横七竖八的一片,全是自己同伙。连风奴也已动弹不得。
只见那“尸体”伸了个懒腰,从雪地之中缓缓站起,伸手拍打着身上的积雪,竟不向云奴瞧上一眼。
云奴又惊又怒,刷的一声响,刀尖指着那汉子,喝道:“你是什么人,且请报上名号,还有,你为何要暗算我们?”
那汉子叉腰而立,仰天打个哈哈,说道:“既然暗算你们,自然是你们的对头了,笨蛋,问这么多干吗?云奴,你的‘懒驴打滚’倒是不错,只不过,你还是逃不了!”
云奴右手执刀,纵身窜上雪坡,身法迅捷之极。他走到相距那汉子两丈外站定,说道:“阁下的飞针之技甚是了得,必非无名之辈。在下一行人是巨人帮的,你可知在西域一带,得罪巨人帮会有何下场?”
原来他已看清楚那汉子的适才伤害自己同伴的暗器乃是细如牛毛的银针。只因心有所忌,这才不敢近前。
那汉子心想:“这厮轻功了得,眼力也不差,难怪能躲过我的飞针。”笑了笑,道:“巨人帮主也算是当世枭雄,只不过呢,他手下的‘巨人四奴’就差劲得多了,巨人四奴之中,风云二奴最是脓包。哈哈!”
云奴听那汉子言语间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是可忍孰不可忍?又见他脖子伸得老长,兀自抬头望天,当下一声暴喝,长刀一挺,冲将过来。
他刀法上的造诣,委实不弱,未及那汉子身前,蓦地手腕微颤,舞起七八个刀花,刹那之间,已将那汉子的上盘尽数笼罩在刀光之下。
那汉子嘴角含笑,月下凝立,纹风不动。
云奴一惊,当即凝刀不前,心道:“这人果然厉害,竟能瞧出我这几下手法刀势全是虚招。如此胆气见识,绝非寻常之辈。”
他一收长刀,退后两步,抱刀而立,叫道:“在下云奴,斗胆向阁下讨教几招兵刃功夫!”他顾忌对方的飞针暗器,便即先行言明比试兵刃,以示公平决战。
那汉子自也闻弦歌而知雅意,哈哈一笑,一弯腰,慢吞吞地从雪地上捡起一物,道:“云奴老兄,你放心,对付你一个人,我还不须动用自个儿的看家绝技。你以为银针不要花钱啊?出招罢!”
云奴见他一再小觑自己,气得哇哇大叫,举起长刀,大呼跃进,刷刷刷刷,白光闪闪,连劈四刀。
当当当当,那汉子拔剑一一挡开,竟是以硬碰硬的接了四刀。
奇怪的是,他封住来招的兵刃竟然是从雪地上捡起的长剑,也便是适才风奴拔出的空剑柄,只不过,此刻剑柄上又不知何时伸出了锋利异常的剑刃。
云奴愈觉此人莫测高深,惊怒交集,当即展动长刀,刷刷刷刷,四刀之后,又是四刀,直是咬了牙狠斗,一刀紧似一刀,一刀猛似一刀。
那汉子见云奴刀法精奇,兼之力大招沉,下盘稳固,又接了几招之后,微感手臂酸麻,叫道:“好家伙,这么大的手劲!”当下便不再硬挡,展开高来高去的轻身功夫,斜窜急转,纵横飘忽。
云奴的本门刀法使发了性,一招招、一式式的展动开来,刀光闪闪,劈扫截刺,砍削斩剁,愈斗愈是凌厉,一时竟尔收不住招。
瞬息之间,刀锋已织成了一张冷森森的光幕,劲风到处,更是激得地上雪花四下飞舞。那汉子瘦削的身形竟已尽在云奴的刀光笼罩之下。
那汉子挥动长剑,左挡右进,紧紧守住门户。显然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好整以暇的绕身游斗。
月光下但见他东奔西跃,左回右旋,身形飘忽,剑法灵动。云奴一套又狠又疾、诡异多变的精妙刀法,却连他的衣角也带不上半点。
云奴一向自恃刀法了得,罕有敌手,此刻竟伤不到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登时又惊又怒,呼喝连连,长刀横砍直削,连施绝招。他刀法变幻难测,奥秘无方,招式层出不穷,百招已过,竟未重复一招。
那汉子倏地双足一点,身子弹出丈外,叹道:“好一个云奴,我小瞧了你啦!”
云奴一呆,也道:“你的轻功和剑法也不差。”探身而前,长刀一斜,闪起一道寒光,横削过去。
那汉子笑道:“不打了,不打了!”斗地矮身,刀锋从他头顶掠过,随即斜身欺进,沉肘反打,闪电般斜劈他面门,拍的一声响,重重掴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掌更是来得突兀之至,云奴一一呆之下,登时眼冒金星,那汉子已倒转剑柄,出手如风,剑柄挺出,又撞中了他胸口穴道。
云奴一声轻哼,抵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下。
但见青光一闪,那汉子的剑尖已指着云奴的胸口,笑道:“你这套‘巨人刀法’的确厉害,难怪纵横大草原多年,罕有其敌。”
说着将长剑缓缓收回,顺手一抖,奇怪的是,那剑刃竟自缩回,整个剑刃尽皆没入剑柄之中。原来这是一把江湖艺人特制变戏法的长剑,共有数截剑锋,只须按动里面的机关,拉出套进,伸缩自如。适才他装作利剑穿腹,骗倒了风奴,便是这个道理。
云奴这才瞧得分明,霎时间脸色惨白,呆呆望着那汉子手中长剑,隔了半晌,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下。
那汉子哈哈一笑,不再理会云奴,施施然的走到江浪身边,俯身伸手,在他背上和胁下推拿几下,解开了穴道。
他叫了声:“别动!”随即反手拔出躺在雪地的风奴腰间柳叶刀,嗤嗤两声,运刀如飞,但见青光闪闪,刀尖过处,绑缚在江浪手足的绳子已尽数割断。
风云二奴眼巴巴的望着那汉子,均自心头大震。
他二人本道自己败于那汉子手阴谋诡计之下,但此刻见他露了这手神乎其技的解穴功夫,又见他随手割断江浪绳索的刀法,相互瞧了一眼,均想:“这人竟有如此惊人本领,却不知究竟是甚么来历?其实他便是明刀明枪的跟我们交手,我二人也未必打得赢他。”
江浪手足一得自由,缓缓站起,苦笑道:“苗大哥,你又救了我一命。这次得谢谢你啦。”
那汉子自然是“卫八太爷帐下军师”苗三爷苗飞了。
苗飞哼了一声,板起了脸,冷冷的道:“江大掌门,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道理你老人家可别忘了。我想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以后得靠你自个儿了。”
说着又施施然的走到风奴跟前,替她解开了穴道。
风奴又惊又怕,瞪眼望着苗飞,过了一阵,才缓缓说道:“阁下果然是好手段。我们堕入阁下的术中,无话可说。只不过,小女子尚有一事不明,既然那把剑是假的,那么你身上和雪中的血迹呢,却是怎么回事?”
她躺在雪中,这一切也自看得明白。只有鲜血,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苗飞伸手过去,冷冷的道:“先拿解药,我再告诉你。我提醒你,如果不想死得太难看,就别弄鬼!”
风奴惨然一笑,道:“尔虞我诈,也得看清楚情势。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阁下这等高手面前,试问贱妾还能做甚么?”
苗飞冷笑一声,道:“我听说有西域昆仑山一带有一种奇毒,十分霸道,叫做‘忘魂花’。凡中此毒者,须得先后服食三次解药。第一次服食后,看似已恢复如常,但是三日之后,若无解药,便会立时毒发身亡。第三次吃解药,好像是在六日之后。风奴姊姊,在下没说错罢?”
风奴一听此言,骇然变色,如见鬼魅。她颤声道:“你,你到底是甚么人,怎么对我们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苗飞向他冷然扫了一眼,双手笼袖,懒洋洋的不再理她。
风奴一声苦笑,伸手入怀,掏出一个木瓶,轻声道:“内有红黄绿三种药丸,依次服食,跟阁下所言一模一样。”
苗飞缓缓接了过来,倒出解药,果见有红黄绿各色药丸,竟有数十枚之多,他微一迟疑,将一颗红丸交给江浪,先让他吃了。
江浪服食解药之后,果然内力尽复,一如平常。
风奴出神半晌,抬头望着苗飞和江浪,问道:“我还是不明白,那满地的鲜血又是怎么回事?”
第62章 尔虞我诈(三)
六十二、尔虞我诈(三)
江浪也自心下奇怪,听到风奴的问话,眼光转向苗飞。
苗飞对风奴浑不理睬,侧过身子,白了江浪一眼,缓缓的道:“今晚便让你们见识一下罢。”
说着伸手从腰间解开一只蜀锦文囊,打了开来,微微一抖,将里面物事尽数倾在雪地之上。
月光之下,江浪和风云二奴及躺在雪地里的六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但见那文囊中滚出的竟是乱七八糟的一些小玩意儿,甚么人皮面具、弹弓、胶水、绳索、纱布、瓷瓶等物事,形形色色,零零碎碎,却不知有何用处。
苗飞见众人都茫然望着自己,显然不明所以,脸有得色,淡淡一笑,道:“这些玩意儿是在下两年前在河南开封府游玩之时,从一名‘百戏帮’的飞贼身上抢到的。”右腕一翻,手上又多了一柄长剑,他在剑柄两侧一按之下,那长长的剑身立时缩入剑柄之中,复又变成了一只光秃秃的残柄了。
风奴呆了一阵,摇头叹道:“我明白啦,那些江湖艺人吞剑入腹的把戏,想必便是这般道理。”
苗飞不置可否,又弯腰捡起一只青花瓷瓶,拔开塞子,在雪地上洒了些红色粉末。霎时之间,地上积雪迅速融化,俨然成了一滩殷红的血水。
江浪和风奴、云奴等人真看得挢舌不下,脸上充满了惊奇之状。
苗飞不再理会众人,一弯腰,将那些宝贝又装进蜀锦文囊,重行缠回了腰间。
隔了半晌,江浪这才长长吁了口气,说道:“苗大哥,想不到你真是无所不能,居然连这些东西也会。”
苗飞转头瞪了他一眼,皱眉道:“江浪,你说这话是想恭维我,还是想嘲笑我?”
江浪伸了伸舌头,笑道:“小弟焉敢嘲笑苗大哥?那自然是恭维大哥好本事来着!”
苗飞欲待再说,低头望了一干巨人帮众一眼,又即忍住,哼了一声,道:“江掌门,这几个家伙便交由你处分,我可不管了。要杀要剐,一凭尊意。”
说着转身走开,站得远远的,负手观赏雪山夜景,不再理睬众人。
江浪和风奴两个人相对而立,你瞧着我,我瞧着你,一时僵着不语。
云奴坐在雪地里,伸手撑地欲起。但他被苗飞那剑柄撞住要穴,疼痛难当,苦苦撑持了一阵,总是起不了身,废然长叹,说道:“姓江的小子,你想怎样发落我们,尽管动手便是。我云奴倘若皱一皱眉毛,不算是好汉。”
江浪微微一笑,摇头道:“冤冤相报,何时方休?云奴前辈,贵帮的雷奴前辈之死,确与柳大侠和在下无关。此事数日前我已跟火奴前辈详细说过啦,并且还请他转告贵帮高帮主。”顿了一顿,又道:“这样罢,只要各位答应立时返回飞来峰,不再跟在下为难,我便放你们回去,如何?”
云奴一呆,尚未回答,风奴已抢着说道:“好啊,好啊。原来都是一场误会。江少侠,你已经见过我们火奴兄弟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否见告?”
江浪道:“雷奴前辈之死,你们高帮主确是误会我了。”当下便把当日雷奴之死的原委及见过火奴之事约略说了。
风云二奴默默听完,互相对视,齐道:“原来如此。”
江浪道:“晚辈现下便放各位回去,只是希望风奴和云奴前辈再替我向贵帮帮主说明雷奴前辈之死的原委曲折。二位以为如何?”
风奴满脸堆欢,连连点头,道:“这个好办,请江少侠放心便是。我们一定在敝帮帮主面前好生替少侠解释明白。”
江浪点一点头,微笑道:“既是如此,且请各位稍待!我去劝我朋友替你们取出银针再说罢。”
说着转身走到悄立不动的苗飞身旁。他口唇动了动,忽感踌躇,一时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苗飞并不回头,淡然道:“江浪,你要想清楚了。真的要放了这几人?”
江浪没料到他不待自己开口,便已猜出自己来意,一呆之下,歉然道:“苗大哥,我也知道,你是费了一番手脚,好不容易才打倒他们的。我,我……”
苗飞蓦地回过身来,直视着他的脸,冷冷的道:“江浪,你以前只是个小小镖师,虽然也算行走江湖,遇到的都是些寻常毛贼,但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些拦路抢劫的绿林豪客而已。而且每次遇到危险,自有总镖头替你拿主意。如今你做了一派掌门,还要保护你的妻子,肩头担子不可谓不重。今后极有可能要应对的,是一些奸诈阴险之辈。江掌门,对于世间人心鬼蜮,你也得领会一些了。”
他见江浪一脸茫然之色,唯唯答应,显是仍未明白自己言下之意。他垂下眼皮,轻轻叹息了一声,便将嘴凑在他耳边,与他低低交谈数语。
月光下但见江浪又是点头称是,又是摇头不解,似乎难以决定。苗飞不时回头狠狠的瞪着雪中众人,似乎甚是恼怒。
风云二奴面面相觑,均自惊疑不定,唯恐江浪劝服不了苗飞,救不了自己一行人。
过了好一阵,只见苗飞满脸怒色,快步走近,手中拿着一块吸铁石,分别在各人眉心、左颈、胸口要穴吸出一根根细如牛毛、长才寸许的钢针来。
江浪在旁瞧着,赞不绝口,直到苗飞最后将风奴鼻下“人中穴”的钢针吸出,伸了伸舌头,笑道:“苗大可果然好本事。这套银针,啊,不对,应该说是钢针刺穴神技,简直是独步天下。小弟佩服,佩服得紧!”
苗飞却不理他,将钢针尽数放回针包,抬起头来,哼了一声,对江浪道:“姓江的小子,咱们来之前说得很明白。我这次所以答应下山帮你,只不过为了回报你那天在东山之中救我芸儿妹子的恩情。现下我已帮了你一次,咱们俩儿也算是两不亏欠了。告辞啦!”
说着双手一拱,举步便行,头也不回。
江浪呆了一呆,忙道:“喂,喂!苗大哥,你不是答应保护我的么?若是末振将子的手下来杀我怎么办?别走,别走!”
苗飞略一停顿,随即迈开大步,自顾自的继续前行。
过不多时,便即去得远了。月光之下,唯见雪地中一行浅浅的足迹。
江浪一顿足,气鼓鼓的道:“世上哪有这样的家伙,明明是我救了你妹子,说好要帮我帮到底的。怎么半途而废,竟不管我死活了?哼!”
这时风云二奴及其一干手下体内钢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