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传奇-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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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咳嗽之声甚是轻微,似乎咳嗽之人刻意压抑,不欲为人听见。但江浪此时的功力何等深湛,立时察觉。
当下他一个箭步,飞身窜了过去,只两个起落,便即到得那座帐篷门外。他停步道:“喂,里面有人么?”
帐篷内却是无人搭腔。
江浪大声道:“喂,老兄,我听见你的咳嗽声了。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可要闯进去啦?”
忽听得帐篷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年轻人的耳力倒是不错。隔了这么远,也能听见我老人家的咳嗽声。”
说的自然是哈萨克语言。
江浪乍听人语之声,长长舒了口气,抬头望着太阳,喃喃道:“我果然不是在做梦!”微一沉吟,只觉帐篷中说话之人年纪已不轻,便道:“老先生,我可以进去么?”
那老人道:“当然可以。我一直在等你进来,陪我喝酒。”
江浪揭帐进内,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帐内除了两个相对而设的矮几外,空荡荡的并无别物。
一名须发花白、容貌清癯的哈萨克老者,披着一件半旧的羊皮袍子,盘膝坐在一张矮几之旁,手持一只大皮袋,笑眯眯的瞧着江浪。
江浪向那老者瞧了一眼,突然间眼前一亮,失声道:“你、你、你是……”
那老者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我们这个部族,容貌都生得差不多。哈克札尔、托尔根和艾达娜兄妹三人,你都见过多次,他们的母亲虽然不同,但是却都只有我这一个亲生老子。你只消瞧我一眼,便即认出我是他们的父啦,是也不是?哈哈。”
江浪一惊非小,呆立当地,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他自然知道,这老者赫然便是当今哈萨克汗国的可汗,地位亦即中原的皇帝。
哈萨克微微一笑,道:“年轻人,听说你艺高胆大,少年英雄。才一到此地,便一剑斩杀了一头野猪。怎么,今日见了本,便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江浪定了定神,急忙拜伏在地,道:“小人参见可汗陛下!”
哈萨克略一颔首,微笑道:“起来罢,坐下陪我喝酒。”
江浪缓缓站起,一斜眼间,见另一张矮几上也放着一只大皮袋。
他心念电转:“难怪整座军营静悄悄的,原来是哈萨克汗御驾到了。这一切自然他安排的。却不知他在此等我,所为何事?”当下依言走到矮几之旁,盘膝坐下。
哈萨克双目向着江浪上上下下打量,看了好一会,点头道:“中土人物,果然一表人才。”
江浪道:“可汗陛下,我的朋友苗飞苗大哥现在何处?”
哈萨克嘴角含笑,道:“你放心,你的这位‘苗大哥’很好,昨晚跟本聊了一夜。唔,本向你保证,苗君不会有一点儿事。”说到这里,见江浪脸现狐疑之色,又道:“你应该知道,我们哈萨克大军来了十万之众,在这边陲一带,应该不止一座军营。”
江浪点点头,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一觉睡到天亮,也不曾被人惊醒。原来,哈克札尔所率领的三千大军去了别的营中,压根儿便没有回到这里。
哈萨克举起大皮袋,微笑道:“这是罗斯国的一位朋友送给本的烈酒,叫做‘伏特加’。年轻人,你陪本喝酒罢!”说着喝了一口酒。
江浪当即拔开袋上塞子,仰脖子大饮一口。
不料酒一入口,登时咳嗽起来。
原来那伏特加酒入喉生热,甫一下肚,立觉胸口间热气上冲,犹似一团火般熊熊燃烧了起来。
好厉害的白酒!
哈萨克呵呵而笑,霎了霎眼睛,道:“这酒如何?”
江浪喉咙发烫,眼泪几乎夺眶而出,连连点头,笑道:“好辛辣的白酒,劲头够烈,喝下去肚子里像在着火一般!好酒!”
哈萨克笑道:“不错。罗斯国位于北方苦寒之地,当地之人,多饮此酒。身为堂堂男儿,非这等烈酒不足以逞英雄之气,不足以遣有涯之生。来,再喝三口!”
二人各自饮了三大口伏特加酒。
哈萨克道:“看来你喝酒也挺实在。此酒非英雄肝胆,不配饮之!”
江浪深以为然,又喝了几口,心道:“说起英雄肝胆,苗大哥也是一条好汉。却不知大汗将他安排到哪里去了。”
想到连苗飞也甘心听从安排,事先竟不提醒自己一下,心下微感奇怪。
然则哈萨克如此安排,到底为了什么?
哈萨克仿佛已猜到了他的心思,微笑道:“年轻人,你且不必胡思乱想,本来见你,只有好事,没有坏事。对了,你不妨猜上一猜,是什么好事?”
江浪双手一合,抱拳道:“小人愚钝,猜不出来,还请陛下明示。”
哈萨克微微皱眉,缓缓道:“本虽为一国之君,按说什么也不缺了。甚至放眼天下,本想要什么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说到这里,忽然一声叹息,又道:“只可惜我现下老了,身子也越来越弱。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的一些心愿,总是难以达成。”
江浪自然看得出来,哈萨克容颜苍老,神情憔悴,似乎大病初愈。他想起当日托尔根之言,便道:“听说陛下前些时日贵体违和,还望保重。”
哈萨克摇头道:“也没那么娇贵。”顿了一顿,忽道:“年轻人,我今日见你,并非是以一个国的身份,而是以一个老人,一个父亲。你明白么?”
江浪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哈萨克喟然叹道:“托尔根的所作所为,我心中很是难过。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会一下子失去三个孩子。”
江浪心中一动,道:“托尔根子年纪尚轻,一时糊涂,这才转错了念头。陛下,请你不要伤害他。”
哈萨克脸上掠过一丝苦涩之色,缓缓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能伤害自己。没有人想伤害托尔根,是他自己在伤害自己。”
江浪问道:“托尔根子现下怎么样?”
哈萨克摇头道:“不要提他了。唉,或许我算是一个成功的国,但却是一个失败的父亲。”又是一声叹息,道:“一个国君的心愿,是希望国势强盛,百姓富足;而一个老人的心愿,自然是想要儿女友爱和睦,平安快乐。”
江浪默然。
二人边饮边谈,不知不觉间,江浪已是慢慢酒力发作,焦热起来。
哈萨克脸上醺醺然,也似大有醉意,说话也不清楚了,笑问:“对了,年轻人,你可知本为何在此等你?”
江浪一呆,随即笑道:“喝酒,大汗陛下适才好像说过了,等小人陪你喝酒来着。”
哈萨克点头笑道:“不错,当然是喝酒来着。”顿了一顿,又道:“听说你来西域,是找你妻子来啦。是不是?”
江浪点了点头,道:“是。”
哈萨克道:“人海茫茫,听说你已找了不少时日。只可惜迄今为止,仍是毫无音讯!”
江浪叹了口气,举袋而饮,黯然道:“我的朋友也在到处帮我打听。”说到这里,霍地抬起头来,问道:“咦,陛下好像对小人的事情很清楚么?”
哈萨克又霎了霎眼睛,摇头晃脑的道:“你别忘了,本乃是当今哈萨克汗国的可汗。用你们中国人的话,叫做‘普天之下,莫非土;率土之滨,莫非臣’。在这大草原之上,我想打听什么事情,相信不会太难。哈哈!”
江浪默然不语,又喝了一口酒。
第69章 醉里欢笑(一)
六十九、醉里欢笑(一)
哈萨克歪着头向江浪瞧了一阵,忽道:“年轻人,看来你的心情不太好。再这般喝下去,很可能就要醉啦!”
江浪虽然满脸酒气,听了这话,却摇头辩道:“这酒很好。请大汗陛下放心,小人,小人是决计不会醉的。”不待相劝,又即大饮一口。
哈萨克听他声音含混,哑然失笑,眯着双眼,淡淡问道:“听说你所以跟你妻子成了姻缘,便是被那位岳父大人灌醉酒后,拍胸膛一口应承了婚事的。有没有这事?”
江浪酒气上涌,满脸通红,头脑中已然混混沌沌,似乎全身都在燃烧。他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吃吃笑道:“是啊。那天在马陵山对面的小村,我岳父鲍老夫子跟我喝酒之时,确是他老人家亲自替我和小昙做媒的。”他伸手向哈萨克指了指,咕哝道:“咦,你,你怎么连这事也都很清楚啊?”
江浪这时已醉态可掬,全然忘了对面的老人是哈萨克汗。
“伏特加”一旦酒力发作,一个人的胆子似乎也大了许多。
当然,江浪平时的胆子本来也就不小。
哈萨克笑了笑,淡淡的道:“你的事情,本知道的可不止这些。对了,年轻人,昨夜你跟那个‘血手上人’交手之时,有些缩手缩脚。你为什么不敢跟他硬拼?”
江浪摇了摇头,苦笑道:“血手上人的血砂掌有毒,我不可以跟他对掌的。”
哈萨克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瞧你的真实本领,应该不在血手上人之下。只是稍稍差了些火候而已。”
江浪斜着醉眼,点点头道:“是啊。”顿了一顿,伸手翘起大拇指,叹道:“大汗,你真的是无所不知啊?”
哈萨克笑道:“昨夜你跟那个藏僧交手之时,本就在队伍之中,自然知道此事。年轻人,本刚才说过,你可是不止一次,救了我儿子和女儿的性命。而且,这次后乌国的末振将那小子也是被你干掉的。有种,是条好汉子。哈哈!”
江浪醉眼乜斜,道:“那又如何?”
哈萨克伸手一拍大腿,道:“年轻人,实不相瞒,本想招你为我哈萨克汗国的驸马爷。只要你肯点头,自今日起,便可跟本返回土耳克斯坦城,我们美丽的艾达娜公主便是你妻子啦!还有,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自然也少不得你一份儿。贤婿,不知你意下如何?”
江浪一呆,忙不迭的摇头道:“不成,那,那可不成!我、我还要寻回我娘子,夫妻双双回中原的,怎能抛妻另娶,做你们哈萨克国的驸马爷?倘若如此,我江浪岂非成了陈世美?”
哈萨克奇道:“陈世美,那是什么人?”
江浪道:“陈世美是一个读书人。他贪恋富贵,为了做皇旁老儿的驸马爷,抛妻弃子,丧尽天良。我,我江浪虽然不肖,却也羞与为伍。”
哈萨克点头不语,过了一会,皱眉道:“据本推测,你老婆八成是不要你啦。你且想想,一个女人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自己老公,不管是甚么理由,她是决计不希望老公再找到自己的。我劝你啊,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江浪胀得满脸通红,怒道:“你,你胡说!”
哈萨克摇头道:“我可没胡说。年轻人,既然你老婆丢下你不管,这种女人,你又何必对她念念不忘?再说了,我女儿艾达娜公主可是个十足的小美人儿,天仙下凡,金枝玉叶,难道还配不上你这家伙?”
江浪这时已醉得迷糊,直是摇头,大声道:“我不管。你别再说啦。总之我偏要小昙,我偏要我娘子。除了她,我谁也不娶!”
哈萨克冷笑一声,道:“你们中原艳女如花,难道你敢说你没有别的女人?那个邓莲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浪又是一呆,脸上更加红了,嗫嚅道:“我,我……”突然摇头道:“总之我一定要找到我娘子,我要回中原,我还要照看恩师坟墓!”
哈萨克微微点头,喃喃的道:“果然是孝子江浪,有情有义。嗯,不枉艾达娜为了你跟我又哭又闹,要死要活!看来,我女儿倒是没看错人。”顿了一顿,沉吟道:“这样罢,你定要找你娘子也成,回中原也成,只不过小女艾达娜心里可是爱煞了你。年轻人,干脆你将她带回中原罢。如何?”
江浪醉得昏天黑地,说话更加不清楚了,只是不住摇头,咕哝道:“不行。我要接小昙,我要回中原,我要……”
他越说越迷糊,再说得两句,登时伏在矮几上,醉得人事不知。
哈萨克放下手中那只大皮袋,向江浪瞧了好一会,点头道:“哈克札尔说的不错。这年轻人不贪富贵,不弃糟糠,不忘师恩,果如花姑娘,……‘苗三爷’所说,确是一个好孩子。艾达娜若跟了此人,本也就放心啦!”
江浪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先前歇宿的那座帐篷之中。
只不过,这次睁开眼来,帐篷之中已不止他一个人。
只见一位娇媚如花的哈萨克少女,正俏生生的坐在榻边,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
这是一个身披大红锦衣的西域少女。这样美丽的脸,这样婀娜的身材,这样温柔的眼波,谁不爱呢?
这位西域丽人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碧眼如波,眼光中又是娇羞;又是喜悦,却不是艾达娜公主是谁?
江浪梦后酒醒,乍见如此丽色容光,登时怔怔的瞧着艾达娜,张口结舌,不由得呆了。
艾达娜见他醒来之后,只是怔怔的瞧着自己,显然是为自己的美貌所迷,不禁又惊又喜,又慌又乱,同时又是暗暗得意,低垂粉颈,低声道:“江,江浪,你醒了?”
江浪一惊而醒,霍地身子一耸,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
但他尚未完全坐起,随即又钻入狐被貂褥的被窝之中。
原来他陡然发觉,自己一溜之下,竟尔光着上身。这般赤身露体的对着一位美貌大姑娘,成何体统?
艾达娜见他吓得脸色发白,不禁好笑,问道:“怎么啦?”
江浪结结巴巴的道:“我、我的衣服呢?”
艾达娜抿嘴一笑,道:“都熨干啦!”转过身来,从矮几之上捧过衣服。
江浪道:“我要穿衣服了,你先出去罢?”
艾达娜粉脸一红,站起身来,轻轻咬着嘴唇,低声道:“江浪,你醉得厉害,一直睡了一天一夜,粒米未曾入口。这儿有新鲜的乳酪和红茶。你快趁热吃罢。”
说着又向他瞧了一眼,俏脸生霞,转身出帐而去。
江浪望着她婀娜苗条的背影消失在帐幕后,脑海中忽地闪过醉酒前的情形。难道自己当真见到了哈萨克?还跟他喝过酒?抑或只是南柯一梦?
发了一阵呆,迅即揭开狐被貂褥,穿好衣服。
江浪风卷残云的吃完了饭,耳听得帐外远处隐隐有马嘶人语之声,显然军营恢复如常了。
他待要出去瞧瞧,忽见一人揭帐而进,却是苗飞。
江浪忙迎上前去,拉住他毛茸茸的右手,喜道:“苗大哥,你来啦?”
苗飞轻轻挣脱,哼了一声,道:“瞧你这样子,怎地跟多日没见面似的?”
江浪一呆,笑道:“嘿嘿,你不知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怪梦!”
苗飞接口道:“梦见了哈萨克汗国的大汗,是也不是?江大侠,那袋罗斯人的‘伏特加’酒滋味如何?”
江浪又是一呆,惊道:“我,难道我不是在做梦?”
苗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摇头叹道:“江少侠的酒量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一醉解千愁,醉死胜封候。’”
江浪怔怔的道:“哈萨克大汗,哈萨克大汗真的来啦!我,我不是在做梦啊。”
苗飞侧头向他凝视片刻,冷冷的道:“喂,江浪,江兄弟,江大侠,你不会当真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忘了罢?”
江浪道:“什么所作所为?我做什么事啦?”
苗飞哼了一声,道:“你昨天上午跟大汗陛下斗酒。大汗本来是想酬功,奖赏金银财宝给你的。谁知你这家伙竟然大发酒疯,定要恳请大汗将艾达娜公主下嫁给你。大汗乃是圣明天子,自然不便拒却,只好点头允婚。江浪,这些事情,你该不会忘得干干净净罢?”
江浪吃了一惊,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好像记得是跟大汗喝酒来着。但是到了后来,我有些头晕。对了,我想起来啦。是大汗先提出的婚事,我可没有答允。后来,我便,便睡着了。”
苗飞嘴角一撇,大摇其头,道:“江兄弟,这帐篷里只你我兄弟二人。你也不必假痴假呆的混赖啦。这种事情,赖不掉的。依苗某之见,横竖这事儿对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