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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江浪传奇-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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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丽夏提伸手掀开车帷,摇头晃脑,嘻嘻傻笑,显然对街上行人甚是好奇。

这位白痴千金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不会安静。嘻嘻哈哈,咭咭呱呱,也不知嘴里在说些什么。

江浪策马跟在后面,抬头一望太阳,心道:“我若是远远的跟着这队官兵到宫,倒是不错。只可惜现下是光天化日,若想混进宫,可就大大的不易了。”

第84章 锦囊妙计(四)

八十四、锦囊妙计(四)

一干后乌孙国宫廷卫士快马加鞭,行不多时,即护送相大禄府二小姐古丽夏提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门口。

桑格队长飞身下马,和守门的执戟武士们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头下令队伍继续前行,缓缓进了大门。

江浪站在宫前广场边上,隔着街道望着古丽夏提所乘的马车消失在门内,蓦地惊觉,前面便是妻子被困之处,亦即后乌国宫。

阳光耀眼,江浪立马广场人群之中,举目望去。

但见那圆顶宫殿高大巍峨,依山而建,宫墙皆是以粗重的巨石砌成。高墙后重重叠叠,尽是构筑宏伟的西域式样的大屋,其中一座高楼冲天而起,森严肃穆,显然便是后乌国君所居的宫了。

除了那守门的执戟卫士之外,另有不少侍卫在宫外各处手执兵刃,来回巡逻,戒备森严。

江浪望着那座圆球也似的殿顶,暗自盘算:“这里的石墙较之我们中土的城墙要高得多了。今天晚上,我若是乘着夜色,施展‘壁虎游墙功’,料来也能一口气窜上去罢。只是里面房屋众多,却不知小昙是在哪座屋中?”

想起睽别经年的娇妻便在眼前的宫殿之中,心头一阵火热。

他翻身下马,牵着座骑,呆望着后乌宫,两眼发直。

正自神不守舍之际,忽觉有人轻轻扯他衣袖。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瘦小汉子一面头也不回的前行,一面右手向他打着手势,提醒附近巡视的官兵来了。

原来江浪不知不觉之间,竟自挨近宫门禁地了。

那守门武士瞪眼瞧他,满脸警惕之色。倘若江浪再行往前闯进两步,立时便会大声呼叱,挺戟相胁。

一旦宫门出了乱子,江浪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便在这时,只听得人马杂沓,一队巡逻骑兵泼喇喇地疾驰而来,个个衣甲鲜明,腰挎佩刀,背负弓箭。

带队军官左肩上停着一头猎鹰,墨羽利爪,神骏之极,他向江浪上下打量,微感好奇,叫道:“喂,喂!小家伙,干甚么的?该不会是找老婆来了罢?”

他此话一出,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他却不知道,自己这句戏谑调笑的言语,说的却是实话。眼前这少年确是找老婆来了。

江浪停了脚步,呆立不动。心中只想:“我该当如何才能见到小昙?怎么办,怎么办?”

那军官见这少年浑浑噩噩,痴痴呆呆,又见他容貌清癯,身形瘦弱,颇不似寻衅生事之辈,便道:“喂,小家伙,这里是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在此胡乱行走。你快走开!”

江浪牵马退了两步,转头瞧时,见适才提醒自己的是一名瘦瘦小小、衣衫褴褛的西域汉子,头上歪戴着一顶破皮帽,黑漆漆的一张脸,满腮浓须,背上斜斜负着叠成一卷的狼皮,看样子是个皮货贩子。

江浪向那小贩微微一笑,点头示谢。

那小贩似乎是忌惮那些官兵,自顾自的踱到广场当中叫卖狼皮,不再理会江浪。

江浪又退了几步,呆立不动。那军官又即带队到别处巡逻去了。

过不多时,又有好几拨后乌官兵手执兵刃,来回巡逻,当真是络绎不绝。

江浪心神不定,牵马缓行,绕着后乌国宫墙周遭踏勘一遍。但见四下里各处要道均是守卫森严,难以近前。寻思:“想不到后乌宫形势这么复杂。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着实不易。”

他在一间位于宫附近的饭馆吃了午饭,又策马转了两圈,在外围各处细察地形地势。

须知江浪出身镖行,这等沿途查勘的勾当,最是他的拿手本领。

直至夕阳西下,周遭暮色渐渐逼来。广场上已空空荡荡,行人渐稀。偶尔有人马经过,却都是一拨拨的巡逻官兵。

江浪苦苦思索良久,彷徨无策,于是决计返回卫宅,待到今晚子时换过夜行衣装,再行前来。

他跃上马背,按辔缓行,心下甚是烦恼:“唐前辈吩咐我谋定而后动。可是这后乌宫把守之严,比我们中原的皇宫大内也不遑多让。我却该当如何谋划才好?难道定要大开杀戒,硬闯不成?”

红马驰过两条长街,离卫宅已不在远,蓦见前面横巷口人影一闪。一人跃身而前,凌空一掌,向江浪当头击到,正是“流星神拳”中的一招“星飞云散”。

江浪不及细想,上身微微后仰,曲臂回肘,翻掌相挡,却是“流星神拳”中的一招“月落星沉”。拍的一声,双掌相交,那人影不由自主的向后飘出一丈有余,落在左首一堵墙头上。

那人左足一点,身子似箭离弦,倏地从墙头上扑击而下,凌空发拳击打,呼呼数下,来势奇快。

江浪又惊又奇,坐在马背之上,欠身闪避。

那人矮身站在江浪马头之上,掌劈拳击,出手如风,使的全是“流星神拳”的进手招数。江浪仍然稳坐马背,还以本派的“流星神拳”。

二人近身肉搏,拳来掌往,呼吸可闻。

江浪拆得数招,心中一动,蓦然沉肘反手,呼的一声,右手衣袖已势挟劲风,连掌带袖,劈面打到。这一招奇峰突起,却是他以“混沌诀”即兴而起的怪招。那人显然瞧不出对方这一掌的招数来势,一惊之下,应变奇速,当即一个筋斗倒翻下马,身法竟尔捷如飞鸟一般。

二人交手之时,江浪已看清楚出手的是一名灰袍汉子。但见此人身轻如燕,居然站在马头之上与自己以快打快的对攻了十余招,而且所使的全是本门武学,出招迅捷异常,岂不怪哉?

那灰袍汉子轻飘飘的落下马头,张臂拦在前路,不作一声。

江浪心中惊疑不定,正待出声相询,只听身后一人笑道:“公子爷,这里有上等的狼皮,你要不要?”女音难掩,说的却是汉语。

江浪回头一瞧,见一人双手叉腰,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正是先前那名在宫门前扯自己衣袖、打手势提醒自己的皮货贩子。

马前那名灰袍汉子也是格的一声笑,走到那皮货贩子身侧。

江浪又惊又奇,在马上抱一抱拳,问道:“你,你们是甚么人?”

那皮货贩子听他说的也是汉语,长长舒了口气,道:“果然是江北口音,又是神拳门的功夫。没错,就是江姑爷啦!”

说着和那灰袍汉子手拉着手,相偕走到马前,一齐拜伏行礼,叫道:“婢子小梅、小鹤,拜见姑爷!”

江浪一呆,迟疑道:“你们,你们是甚么人?”

那皮货贩子笑道:“我姊妹二人都是水天教公孙教主的侍婢。奉敝教公孙教主之命,专门来西域听候姑爷差遣。适才小鹤妹子为试姑爷身份,出手冒犯。婢子多有得罪,请姑爷恕罪则个。”

江浪心中一动,问道:“你们,你们当真是水天教的人么?”

那“灰袍汉子”小鹤格格一笑,说道:“那是自然。婢子和小梅姐都是跟着花堂主一同来西域的。只因前些日子我们所住的旅馆被敌人监视,这才依着花堂主‘金蝉脱壳’之计,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江浪兀自将信将疑,翻身下马,说道:“两位请起!敢问小怜姑娘……贵教花总管在哪里?”

梅鹤二女一齐站起身来。小梅嘻嘻笑道:“‘乌宫昙花’四个字,莫非公子爷尚未参透?”

江浪微一迟疑,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花总管现在后乌国宫之中?你们女扮男装,便是在宫外等我现身么?”

小梅笑道:“不错。这些日子,我们一直都在宫外扮成小贩,专门恭候姑爷大驾到来。”

小鹤一笑,道:“不过呢,花总管适才可是见到江姑爷了。只可惜姑爷虽然见到花总管多次,却一直没认出她来。”

江浪奇道:“这话是甚么意思?”

小梅笑道:“好教姑爷得知,相大禄府的二小姐古丽夏提,便是我们花总管所扮。适才她在马车中,也在到处寻你,只可惜她没看到你。”

江浪闻言吃了一惊,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苑如尘和长孙无垢那位疯疯癫癫、傻里傻气的白痴千金,竟是水天教总管花小怜所扮。

难道竟是真的?

小鹤一笑,道:“看来姑爷不相信我们的话,也不相信我们都是自己人罢。这里有两件宝贝儿,花总管吩咐婢女送给姑爷的。姑爷看了之后,多半便不须婢子多所饶舌了。”说着探手入怀,取出两件物事,递了给他。

她嘻嘻一笑,又道:“花总管说,这次要师法当年诸葛武候的故智。这里有只锦囊,让我们先行交给姑爷。至于锦囊里面么,自然是有一个妙计了。花总管吩咐婢子,待姑爷行动之时,再行拆阅。”

小梅接口道:“锦囊妙计,姑爷还是待会再看。还是先看清这是何物罢?嘻嘻。”

江浪将那两件物事放近眼前。朦胧夜色之中,却见一只果然是个葱绿色的锦囊。另一只却是黄澄澄的一块铁片,自不陌生,赫然便是当日在黑水镇孙家客栈之中,苗飞让自己见识过的那枚“残月令”。

西域列国的英雄豪杰之士,尽皆奉若神明的残月令。

江浪一见之下,不禁动容,失声道:“残月令,冷月宫主姬前辈的‘残月之令’!”

小梅接口道:“不错。花总管说,如果江姑爷见了此物,还是浑浑噩噩的话,不妨请自行回中原罢,大可不必再留在这里了。”

第85章 虚者实之(一)

八十五、虚者实之(一)

小鹤道:“小梅姊姊这句话言重了,姑爷不必当真。这里不是说话之所,前面巷内有座小院。姑爷,且请移步奉茶。”说着拉住小梅的手,和她并肩而行,在前带路。

江浪左手拉着马缰,跟在二女身后。

不久来到陋巷内的一座院子前。夜色朦胧中,依稀见到木门上有一把铁锁锁着。小鹤从身边取出钥匙打开,回头笑道:“这里是婢子二人所租的一处民宅。姑爷,请!”敢情这小院便是二女的临时住处。

江浪跨步入内。小鹤接过他手中缰绳,将红马系在一根树干上。

江浪游目四顾,小院内只有两间土屋茅舍,墙上树下,挂着几张兽皮,显得甚是破败。

小梅将狼皮挂在树枝上。小鹤则点了蜡烛,请江浪进屋坐了。

但见那屋中只一桌两床,四壁萧然,光秃秃的全无陈设。两床相对,床上铺着被褥。一望而知显是二女的卧室兼客厅了。

小梅笑道:“这里只有两间房,另一间便是厨房了。姑爷,请稍宽坐,婢子去厨下给你烧水罢!”

江浪见二女居处甚是简陋,又瞧了瞧她们女扮男装的丑怪模样,心道:“这副市井小贩的样子,苑前辈和左宗元的手下能找得到她二人才怪!”一摆手,笑道:“别忙烧水,我不口渴。小梅,小鹤,你们离开那间旅馆之后,就住在这儿么?”

小鹤笑道:“是啊。后乌国的‘鹰爪孙’(作者按:鹰爪孙指官府,详见《神奇的武术》)到处打探我们下落,几乎把整个后乌城都搜遍了。花总管将我们易容成这个丑样子,整日价在他们的宫前闲逛,倒也安全得紧。”

江浪不禁莞尔而笑,但见梅鹤二女猥琐的男子形貌,衣饰寒酸,偏偏二女又语音清柔,越看越觉得滑稽。

他虽未见过小梅、小鹤的真面目,却见二人神态天真,显是娇憨少女。兼之他曾见过律灵芸身边的小菊、小桂等婢女,个个容颜秀丽,料来这梅鹤二女不会太也难看。

小梅格格一笑,伸了伸舌头,说道:“适才咱们又岔开话头了。姑爷,花总管让我转告你,当初她也错怪了我家大小姐。不过现下她已知自己错了。请你也莫要误会自己的妻子。”小鹤接口道:“还有,大小姐听说你来到西域接她回家,很是开心。你夫妻相见之日,料来也不远了。”

小梅又道:“不过话又得说回来。花总管说了,姑爷再见到这枚残月令之后,若然还在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话,不妨自个儿回中原罢,也不必留在这里啦。嘻嘻。”

二女你一言,我一语,咭咭咯咯,又说又笑,俨然是天真无邪的少女神态,哪里是市井之徒的粗豪汉子?

江浪听了二女之言,怔了一怔,不觉想起艾达娜公主先前的猜测,又回思相大禄府中的见闻,心念电转,又惊又喜,点头笑道:“我明白啦,我明白啦!不止是古丽夏提小姐,还有苗飞苗大哥,看来他当真也是你们的花总管所扮!”

想起苗飞的丑陋粗豪,英气勃勃,亦复想起古丽夏提的清丽秀美,疯疯癫癫,谁又会相信,这一男一女,一丑一傻,竟尔是同一个人所扮?

须知以花小怜的易容之术,乔装成一个大男人“卫八太爷的军师”苗飞尚且天衣无缝,瞒过哈克札尔、孙伏虎、江浪等人,更何况扮成一个白痴少女?

也就是说,花小怜既能将苗飞这等江湖豪客扮演得维妙维肖,自也能易容成一名同样是美貌少女的白痴千金了。至于瞒过长孙无垢、苑如尘、左宗元等一干老江湖的耳目,于这位惊才绝艳的花总管而言,委实是易如反掌。

至此,这枚“残月令”的再次出现,终于令江浪恍然大悟,苗飞确是水天教总管花小怜女扮男装。因此,“他”才会对自己夫妇之事了如指掌。当日在哈萨克军的先锋大营之中,哈萨克口中说出万里之遥的一位中原小姑娘“邓莲儿”之名,也能解释得通了。

如此看来,艾达娜公主的猜测竟是对的。

或者,当日哈萨克语焉不详,含糊其词,其实也不无暗示江浪和艾达娜二人之意。

显然,“梦中老人”姬凌霄不仅是冷月宫主,抑且也是两任水天教主律天南、公孙凤夫妇的授业恩师。当日在太湖陷空岛之时,江浪曾听岳母公孙凤谈过这位“姬爷爷”。

只不过,公孙凤并未告知江浪,姬凌霄的真正身份便是名震江湖的冷月宫主。

一旦想明白这一点,水天教主手下心腹爱将花小怜手中如何会持有冷月宫主的残月令,自亦不难解释了。

也就是说,齐名当世的水天教和冷月宫,竟有极深的渊源。

数日来花小怜所扮的“苗飞”一直在黑水镇协助江浪。那天却突然间大为反常的翻脸发作,拂袖而去。其实她多半是藉故离开,然后快马来到后乌城中,先行与梅鹤二女相晤。

江浪回思当时苗飞的言语神态,似乎是从梅鹤二女的消息之中,得知鲍小昙做了后乌国的新后,这才对其心生误会。

他细细想来,先前配合哈萨克、哈克札尔父子从中撮合艾达娜公主和自己的姻缘,巧设“伏特加酒做媒”之计,多半便是出自这位足智多谋的花总管之手笔了。

又因花小怜听说艾达娜公主的生母为罗斯国贵女,这才在临行之前故意留下一张用罗斯国文字所写的便笺,其用意自是迫使自己不得不带同艾达娜前来了。

至于花小怜为何定要将艾达娜跟自己,他苦苦思索,却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花小怜与梅鹤二女在旅馆会面之后,便即潜入后寝宫,与阿依汗(鲍小昙)相见,述说江浪寻妻的情由。阿依汗被困在宫中,内力尽失,又有左宗元这等高手在寝宫外监视,自是难以脱身。

二女商议之下,方始有了花小怜乔装成阿依汗的妹子古丽夏提这一妙计。

只因阿依汗对那位白痴妹子言行举止熟悉之极,花小怜又神乎其技,所扮的相府千金形状极似,全无破绽,是以瞒天过海,连父母长孙无垢、苑如尘,师兄左宗元、解宏,丫鬟春雪、秋霜等身边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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