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传奇-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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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自然识得,一怔之下,说道:“这是江湖上通消息的信号火箭。看来屠一城定然有同党在附近!”
花小怜淡淡的道:“不错。巨人帮的人马一定在这一带。屠一城轻功甚是高明,负责跟踪咱们。据我推测,多半他们已约定好在大漠深处发难,至于是何时动手,何处会齐,则是以这个火箭炮和其同党联系,以便接应。”
顿了一顿,向江浪斜眼一睨,缓缓道:“最可怕的是巨人帮主极有可能会亲自出马。方今之世,能击败这等顶尖高手的,可没几个。”
江浪凛然而惊,正要接话,阿依汗忍不住的插口道:“‘巨人帮’高帮主乃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连我义父和义母平素谈起此人来,也颇为忌惮。此人若然亲自出手,咱们可就危险啦。不过,听说他正在闭关修炼‘烈焰神掌’,也不知道练成了没有?”
花小怜侧头想了一会,对阿依汗道:“即使那位高帮主尚未炼成‘烈焰神掌’,单凭他的‘巨人刀法’、‘摧心掌’和‘修罗阴煞功’等成名绝技,咱们也决非其敌。嗯,大小姐,看来咱们得绕道而行啦。”
阿依汗微一沉吟,点头笑道:“不错,绕道而行!最好是往南去,各位以为如何?”
花小怜脸露微笑,颇有赞许之意,叹道:“大小姐不愧为苑如尘和长孙无垢夫妇调教出来的义女。佩服,佩服。”
阿依汗微笑道:“小怜姊姊过奖了。赶路要紧,这便起行如何?”
花小怜哈哈大笑,纵马而前,当先带路。
于是一行五人折而向南,不复东去。
江浪策马而行,心中兀自不解,暗暗琢磨了半晌,突然省觉:“是了。昨夜屠一城临死之前曾说过,前面有他们‘巨人帮’的同党埋伏,还有甚么‘天罗地’。显然敌人已算准了我们必向东行,这才设伏。现下我们改往南去,自然较为安全。”
他望望一马当先的花小怜的背影,又望望和自己并骑的阿依汗,心下佩服之极,转念又想:“小怜姑娘身为水天教总管,固然足智多谋,极具应变之才,阿依汗却也冰雪聪明,一点便透。可笑我江浪草包一个,可是和这两个奇女子差得远了。”
须知那塞外大漠,一望平野,人迹罕至,追踪易而逃避难。倘若一路而东,五人决计无所遁形,不被围攻才怪?更何况强敌已赶在前头包抄拦截?
此后一连数日,一行人只在寸草不生的大沙漠中赶路,差幸一路无事。
大漠中气候变化无常,风沙难测,往往一日之内数历寒暑。更奇的是,时而寒风透骨,连水袋中的水都结了冰;时而又奇热无比,犹如身在蒸笼一般。片刻之前,尚觉酷寒难当,过不多时,又已人马遍体都是汗水。
江浪若非与四女同行,炎热之际,恨不得把自己身上衣服都脱光。
幸亏其时方当暮春,而非夏天。西域民谚云:“早穿皮袄午穿纱,夜抱火炉吃西瓜。”形容当地气候之奇。大漠之中行路艰辛,奇热和奇寒,均自难熬,偶尔遇到风暴肆虐,尤为烦苦。
一行人听从阿依汗的法子,只在清晨和傍晚赶路,中午则设法寻到沙丘的背日处休息。只是四顾茫茫,放眼尽是沙丘,也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这日上午,天气又热了起来。小梅仰脖子喝了几口,摇了摇手中的水袋,叫道:“糟糕!我的最后一袋水也喝完啦。这下死定了,我要渴死啦。”
小鹤嘻嘻一笑,道:“活该你渴死!谁让你不听大小姐的话,这般大口的喝水,也不知道节省一点儿。哈哈。”
小梅怒道:“好你个小鹤,你还笑话我。我口渴得厉害吗,自然想要喝水啦。怎么说我是活该?”
小鹤笑道:“小梅姐,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沙漠,无边无际的大沙漠!想要在这里活命,怎能没有水?大小姐说过,在找到水源之前,粮食和水须得尽量节省。咱们每个人的水一般多,个个都不敢多喝一口。你倒是好,偏偏大饮特饮,先把自个儿水囊的水先喝完了。却又怪得谁来?”
小梅听了这话,一呆之下,小嘴一扁,忍不住要哭。
阿依汗忽道:“小梅,你先喝我的吧。”勒马停住,待小梅驰近,伸手将自己的水袋递了过去。
小梅一呆,接过水袋,一摇之下,尚有小半袋水。她微一迟疑,嗫嚅道:“大小姐,我喝了你的水,你怎么办?”
阿依汗浅浅一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她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
小鹤在旁看了,忍不住问道:“大小姐,怎地大伙儿的水袋都一般大小,你却只喝了一半。难道你不口渴么?”
阿依汗摇头道:“我怎能不渴?每次喝个两三口,也就差不多了。”
江浪一拨马头,候在旁边,把自己的水袋递给妻子,道:“我这里还有一些。”阿依汗伸手接过,放在身边。
花小怜一马当先,自管自的赶路,竟不回头。
这晚在沙漠上生火做饭之时,江浪、阿依汗、小梅、小鹤四人的水囊俱各已空。只有花小怜手中尚有半袋水。
五人围坐在火堆之旁,俱各不作一声。连平时喜欢斗嘴的梅鹤二女,也难得安静下来。
显然,各人均知明日若然再找不到水源,喝完了这半袋水,当真便是死路一条了。
作者听风观云已修订
第90章 天狼堡主(四)
九十、天狼堡主(四)
帐篷中狐被貂褥,一颗光滑浑圆的橙红色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芒。
那是当日女扮男装的“苗三爷”花小怜在黑水镇墓地一战中,取自哈萨克汗国的托尔根子之手,现已转赠给阿依汗。
大漠黑夜之中,还有比夜明珠更好的灯光么?
江浪搂住了妻子的纤腰。夫妻俩拥被并坐,耳鬓厮磨,喁喁细语。
花小怜、小梅、小鹤三女的帐篷近在咫尺,静夜之中,呼吸可闻。
阿依汗软洋洋的偎倚在丈夫身旁,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江郎,真是对不起,是我害了大家。原以为这一带会找到水源,谁知却一无所获……”
江浪伸手按住了妻子已变得干燥的樱桃小口,柔声道:“阿依汗,你别说这种话。若说对不起,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才是。现下咱们身在大漠穷荒之中,一切只能听天由命。只可惜小梅和小鹤,她们俩年纪还小,却陪我们丧命于此。这样罢,如果明天还找不到水源,剩下的半袋水,就留给她们如何?”
阿依汗微微点头,叹道:“好罢。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我夫妇难得再次相聚,原本只想回到中土,安安静静的过活。想不到这才不过短短数日,居然便要渴死在大漠之中。”
江浪微微一笑,侧过头来,亲亲她的樱唇粉颊,柔声道:“一个人总要死的,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江浪能够和自己爱妻死在一起,复有何憾?”
阿依汗听了这句话,心中感到说不出的甜蜜喜慰,低低一笑,有如鲜花初绽,嫣然腼腆,丽色生春,说不尽的娇媚可爱。
她伸臂反抱着丈夫的腰,将一头秀发擦在他左颊之上,轻轻摩擦。隔了片刻,微微侧身,拿着丈夫的手,借着夜明珠的淡淡光晕,纤指在他掌心反反复复的划来划去。
又隔了片刻,也不知想到什么,轻轻吁了口气,愀然蹙眉。
珠光荧荧之下,江浪见娇妻五指尖尖,雪白娇嫩,宛若玉葱一般,于是反手握住,只觉柔滑如凝脂,微微颤抖。他心生怜惜,正欲寻语劝慰,忽听她喃喃自语:“江郎,其实按照脚程计算,两日之内,这一带也该有水源啦。真是奇怪了,明明方向没错啊。为什么?为什么?”
江浪柔声道:“大漠之中方向原本不易辨认,稍有偏差,也不无可能。阿依汗,你连日来赶路辛苦,时候不早了,赶紧睡罢。”
阿依汗回眸嫣然一笑,星眼流波,双颊晕红,娇态更媚。
次日上午,一行人正走得昏昏沉沉、人困马乏之时,突然之间,江浪耳中隐隐听得到左前方远处响起呻吟之声。
他一呆之下,只道是自己奇渴难当、虚弱疲惫之际,这才生出幻觉。
不料那呻吟之声越来越清楚,越来越真实。江浪心念一动,精神大振,在马背上挺直身子,侧耳静听,确认远处当真有人,只是距离自己尚在四五里之外。
他纵马行前,回头一望之下,见阿依汗、花小怜等人神情委顿,各自按辔徐行,显然都没听到那声音。心中暗忖:“莫非是敌人在前面设伏?等我们自投罗?”
微一沉吟间,对四女道:“大家先歇一下罢。我到前面瞧瞧,听到我的啸声再过去。”
不待四女答言,身随声起,一跃下马,展开轻身功夫循声赶去,只几个起落,掠过五六座沙丘,顷刻间已奔到近前。
他甫一站到沙丘之上,纵目望去,登时吃了一惊。
只见眼前黄沙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几十具尸首,两头死骆驼,三匹死马,兵刃、衣帽、铺盖、包袱等物四散,一团狼藉,一眼而知是经盗匪洗劫。
这时沙漠中一阵风吹过,江浪鼻端登时充满了血腥气。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缓步走下沙丘,又听得前方一人呻吟道:“救,救命……”
江浪听得出那是一个西域男子口音,只是这时已微弱之极。那人又断断续续的几下呻吟。显然,适才自己所听到的呻吟之声,便是那人发出。
江浪想起花小怜、律灵芸等人指点的江湖经验,生恐其中有诈,当即拔出腰间“白云剑”,横剑当胸,一步步的迈过尸首堆,来到那人身前。
只见那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西域老者,头缠白布,颜面黝黑,曲发深目,胡子上和胸前全是血渍,神情甚是可怖。
江浪一边举步,一边东张西望的四下查察。但见一众死者或喉头被砍,或胸口洞穿,或肚破肠流,个个都是血肉模糊,断头残肢,死状令人惨不忍睹。
这些男子服色不一,有西域人,也有汉人,都是行商打扮。
江浪环顾周遭,见除了死人之外,确无异状,这才仰天一声长啸,招呼后面的阿依汗、花小怜等四女前来。
他略一思索,便即还剑入鞘,蹲下身子,扶那受伤的西域老者翻身坐起,从怀中取出一瓶伤药,喂在他口中。
他用西域话问道:“大叔,你还能说话吧?”
那老者脸现迷茫之色,有气无力的道:“水,水……”
江浪游目瞧去,随即眼前一亮,伸手从一具尸体旁捡到一只大皮袋,摇晃之下,至少还有大半袋水。当下拔开皮袋塞子,喂那老者喝了几口。
那老者喘了几口气,问道:“那些天杀的贼强盗走了么?我们这个商队,还有多少人活着?”
江浪抱着水袋,叹了口气,摇头道:“这里没有强盗,只怕是抢劫完便都逃走啦。大叔,你的同伴看来都死光了,就你一个人命大。你的伤没事吧?”
这时他已看出,那老者胸前全是血迹,伤势显也不轻。
那老者倚在他身边,摇头苦笑,说道:“我们这个商队一共有六十三人,昨天半夜遇到专门在沙漠中杀人越货的贼强盗。小英雄,你左面那一个年轻人是我的小儿子,你看看他死了没有?”说着向左首一个年轻死者一努嘴。
江浪顺着那老者目光看去,但见那死者是个西域青年,身上全是鲜血,小腹上被人砍了几刀,竟连肠子也流了出来。
他见那青年死状甚惨,摇了摇头,缓缓的道:“大叔,你儿子他……”一言未毕,忽听得远处沙丘后异声陡发,一物由远而近的飞来。
便在这时,江浪斗觉后背微微一痛,随即啪的一声,白光一闪,却是一柄匕首刚刺及他肌肤,便被那物事撞开。呼呼声中,匕首远远飞了出去,消失在黄沙之中。
只听得那老者痛哼一声,随即又咚的一响,翻身摔倒,竟已受了重伤。
那老者着地滚开,猛地跃起身来,发足便奔。
江浪一呆,又听得一阵衣襟带风之声掠过空际,一个黄衣人影长笑而来,向前一个空心筋斗,凌空落下,双足已踏在那老者双肩。黄衣人双脚一挺,又从那老者肩头飘身而下,张开双手,大马金刀的拦在他身前。
那老者正自狂奔之际,忽感双肩之上两道极强的力道压将下来,将他身子一推,再也抵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下。微微一楞,倏地从怀中取出几粒金弹子,一扬手,劈面向那黄衣人射去。
那黄衣人斜身闪避,说道:“素闻巨人帮‘辟邪堂’堂主‘金弹无敌’木曲神弹之技威震西陲。今日一见,唉,唉!”连连摇头,一脸不以为然之色。
那老者正是“金弹无敌”木曲,他见黄衣人轻描淡写的避开自己凌厉劲急的飞弹,又惊又怒,当下双手急挥,嗤嗤之声连响,一把金弹子又连珠价向他头脸喉胸等全身要害射来。
但见他一口气连发无数金弹子,一把之后,又是一把,竟尔源源不断,霎时之间,嗤嗤嗤之声如冰雹乱落,繁音密点,劲风凌厉,声势惊人。
黄衣人伸出衣袖,一卷一收,左抓右接,竟将那无数颗黄澄澄的金弹子尽数笼入袖中,哈哈一笑,大声道:“木曲老兄,果然是个有钱人哪?喂,你这些金弹子当真是黄金所铸么?恰好兄弟近来囊中羞涩,手头窘迫,倘若这些玩意儿当真是十足真金,货真价实,一定也值钱得紧。如此一来,在下的燃眉之急足可解矣。”
木曲惊怒愈甚,脸红如血,一步步后退,打量着那黄衣人,突然间想起一事,颤声叫道:“天狼堡主,天狼堡主!阁下一定是天狼堡的南宫堡主?”
黄衣人淡淡一笑,说道:“不敢,贱名有辱清听。”
木曲脸上大有惧色,颤声道:“南宫堡主,敝帮和贵堡素来河水不犯井水,阁下好端端地干吗惹到我们头上来,却来多管闲事,适才甚至还出手袭击在下?”
黄衣人“天狼堡主”南宫哲长眉一轩,淡淡说道:“木曲兄之言差矣。贵帮虽为西域大帮,却也从未有人在沙漠中杀人越货。昨夜尊驾居然对一个商队大开杀戒,手段未免太也歹毒。兄弟只恨自己来得迟了,未能救下这些无辜的商人。更有甚者,适才尊驾还背后伤人,居然对一个年轻后生痛下杀手,这等下三滥的行径,岂非令天下豪杰齿冷?”
木曲哼了一声,待要答话,忽然一转头间,“啊”的一声惊呼,张口结舌,呆在当地。
只见左侧沙丘后突然并肩奔来两名妙龄女郎,均是身形袅娜,面目姣好。大漠穷荒之中,竟然出现两名极美的女子,焉得不令人大为震惊?
《江浪传奇》90章天狼堡主(四)已修订,作者“听风观云”携尾卷《沧海侠踪》向天下江湖中的朋友请安。武侠路常至,他处不堪行!大沙漠又见,血海亦飘香。哈哈!
第91章 九星笛针(一)
九十一、九星笛针(一)
木曲宛在梦中,只怕自己看错了,伸手揉了揉眼睛,定睛瞧时,果见青天白日之下,风拂衣袖,猎猎作响,确然便是两个雪肤花貌的妙龄丽人。
南宫哲乍然见到双姝的容光艳色,也自眼前一亮,甚感差愕。他武功卓绝,耳力不低,早已听到有两名轻功不弱的女子联袂而来。不料双姝快如飘风般近前,他越看越美,不知不觉间竟也被二女惊世骇俗的美貌所慑,忘却还手击敌。
他打量着眼前双姝,一捋胡髭,喃喃道:“奇哉怪也!世上哪有这样美貌的人儿?难道真有天仙下凡?”
这时那二女已双双抢到江浪身边,齐问:“怎么回事?没受伤罢?”
江浪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先前我听到这边有些声音,过来瞧瞧。原来那个西域老儿是巨人帮的‘辟邪堂’堂主,适才便是他设计害我,妄图从背后偷袭。多亏这位天狼堡的南宫前辈仗义出手,及时现身相救。”
那二女自然是阿依汗和花小怜了。听了江浪之言,一齐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