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传奇-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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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反击而出,仍是以硬功对硬功。
拍的一声大响,双掌相抵。
灰衣人身子一晃,腾腾腾倒退三步,险些坐倒。江浪却仍站在原地不动。
灰衣人这才相信江浪功力深湛,竟已远在自己之上。他一呆之下,定了定神,目露凶光,忽地右脚飞起,踢向江浪胸口,拍的一声,却踢中了他横过来的左臂。灰衣人一咬牙,拔身而起,在半空中双足鸳鸯连环,先往他面门踢了两脚,跟着接连三脚,最后一脚猛往江浪心窝踢去,这三脚已使了八九成力。
这连环几脚均自势挟劲风,狠辣之极。
江浪自顾自的伸臂挡格,拍拍拍拍拍拍拍,响声密如联珠,甚是紧迫,却是灰衣人攻向各个部位的每一脚均踢在他左臂之上,力道猛恶惊人。江浪心道:“这人出手恁地毒辣,定要取我性命,幸亏我能接住。”陡地反转左掌一托,拍的一声轻响,一掌击在灰衣人足底。
灰衣人斗觉对方掌力雄浑,势不可挡,急忙借力在半空中倒转着身子,又是两个空心筋斗向外翻出,一招“平沙落雁”,凌空飞了出去。
他这次竟比第一次飞得还远。甫一落地,便即反手拔出背上长剑,大喝一声,刷刷刷刷,长剑舞出三个剑花,猱身扑上。
但见他左手捏个剑诀,喝道:“看剑!”长剑一起,青光闪闪,又即幻化成无数道剑花,笼罩在江浪身周。
只听得嗤嗤声中,剑花点点,灰衣人接连劈出七八剑,当真快似闪电,击刺攻拒,委实是一套精奥之极的剑法!
江浪举剑摆个门户,随手招架,并不还击,只见对方着着进逼,东刺西击,飘忽来去,剑法奇妙无伦,生平从所未见,忍不住赞道:“好剑法!”剑光闪烁之中,一时竟难以瞧出对方剑法的破绽所在。
叮叮当当声中,双剑剑光霍霍,已拆了三十余招。
斗到分际,灰衣人剑走偏锋,斜斜刺出一剑,在半空中划个弧形,左胁微微露出一处破绽。江浪右腕陡振,横剑一封,正要递剑出招,不料灰衣人早已变招,破绽又即消失。
但见他运剑如风,顷刻间连换了五六套剑术,剑花点点,纵横变化,奇幻无方。江浪只看得眼都花了,心念电转:“这几套剑法行云流水,千变万化,好生了得。难道便无丝毫破绽可寻?”心下甚感焦躁。
灰衣人却是愈斗愈惊,怯意暗生,长剑舞得更加急了。但任凭他手中长剑如何纵横翻飞,变招如何迅捷凌厉,攻势如何密如联珠,却始终打不中江浪一招。这般打法,如何不令他心惊胆战,惶恐不安?
而且不知为何,只要江浪随手挺剑一抖,总是径向灰衣人的关键要害下手,抑且招招攻敌之所必救,迫得他回剑自守,手忙脚乱。焉有余暇再击杀对方?
斗到后来,灰衣人心胆俱裂,嘶声叫道:“江浪,你,你几时学会这……这妖法!”
(有几处文法讹误,本稿已改,但发的时候仍是草稿,歉甚。若有影响书友阅读之处,抱歉!)
第28章 月下较技(四)
二十八、月下较技(四)
江浪运剑招架,左手捏着剑诀,笑道:“这可不是妖法,而是剑法,只不过是专门克制各种兵刃的剑法!”
灰衣人吼叫连连,猛刺急斫,呼呼掠风,绕着江浪滴溜溜的疾转不休,寒光闪闪,直如惊涛骇浪,剑剑直指江浪要害。剑影纵横之中,斜奔横走,击削劈刺,出手愈益刁钻古怪,阴毒狠辣。
待得十二三套精奥无伦的剑法使完,灰衣人招式又是一变,嗤的一剑,踏中宫直刺,出手虽仍然凶狠劲急,却已呈衰竭之象。
江浪暗想:“这人精通很多套上乘剑法,真是了不起之至。我若无‘混沌诀’在身,只怕连其中一套也招架不住!他若参加英雄大会,必能入选‘五行大阵’之中。”
如此你来我往,翻翻滚滚又斗三四十招。
江浪不愿再纠缠下去,蓦地里一声清啸,青光闪处,嗤的一声轻响,灰衣人陡觉肌肤上一阵冰凉,左肩已被剑尖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他心中一寒,心知是对方剑下留情,否则自己极有可能皮烂骨断,甚至手臂不保。
灰衣人恼羞成怒,一声大喝,嗤的一声,长剑斜挑,直取面门。
江浪没料到此人竟不知好歹,不肯服输,当下长剑横挥,沉声道:“还不撒手!”手腕微侧,长剑略偏,青光又闪,又是嗤的一下轻响。灰衣人一声痛哼,右手已被剑尖所伤。
他惊惶之下,只觉虎口剧痛难当,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响,长剑脱手落地。
只见江浪退开两步,收剑而立,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月光之下,对方犹如渊停岳峙,气度凝重。
灰衣人呆了一呆,羞愤交加,双手掩面,惨然一笑,喃喃道:“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你,你果真功夫大进,非复先前……”突然跳起身来,一个空心筋斗,倒翻出去,远远跃出丈余。
只见他身形连晃几晃,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远远去了。
江浪本欲询问灰衣人的身分来历。没料到此人落败之后,无颜面对自己,仓皇而去,却连兵刃也不要了。
顷刻之间,灰衣人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江浪呆立半晌,细想这灰衣人的身形和语气,越发有种似曾相识之感。难道这人与自己相熟?他到底是谁?他口中的“她”或者“他”又是何许人物?
江浪没来由的被灰衣人引到岸边,又莫明其妙的打了一架,待得敌人一退,独立苍茫,心中只觉说不出的孤寂,不禁长长嘘了口气。
他想起灰衣人之言,自己现下身入江湖,随时随地会有敌人寻衅,当真防不胜防。又想起适才灰衣人拳脚、剑法、轻功均自不弱,也不知是不是雷奴的同党。倘若是其同党,只怕以后定会再生波折。
悄立夜风之中,但见星月微光照映水面,点点闪闪,宛似满河繁星,纵目眺望,四下里既无船只,又无人影。
水面上一阵微风吹拂,颇有寒意。
正待转身返回,忽听得远处隐隐有数声惨呼之声,随风飘来。
那声音甚是凄厉,虽在很远的所在,静夜中听来,犹自令人闻之心惊。
江浪心中暗忖:“怎地深更半夜,竟有这种叫声?该不会是适才那个灰衣人吧?啊呀,不好,难道是巨人帮主的手下!”
他既已动了好奇之心,岂有不上前一探究竟之理?
当下提气窜出,展开轻身功夫,手持长剑,循着那声音的方向疾奔而去。
那声音来处,却是半里外斜坡上的一座孤零零的庄院。
江浪身形如风,只几个起落,便即到得庄外的几株垂柳前。
正行之间,忽听得前面墙角有人低低说话之声,当即停步。
只听一人道:“祝老大都打听清楚了,这庄子的男人这几天去了嘉兴,至少三天后才回来。现下庄内只留下老弱妇孺。嘿嘿,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江浪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惊,难道这人是强盗不成?
只听另一人叹了口气,道:“六哥,你倒说说看,每次出来做这没本钱的勾当,老大都是让咱哥儿俩在外面望风。这、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先一人道:“你小子发甚么牢骚?咱们‘黑风寨’就那么多鸟人,他妈的,整个寨中男女老少,会吃饭拉屎的多,会干活做事的少。唉,我也瞧出来了,但凡会两下子功夫的,除了在家看门的之外,每次也只出动咱们几个。更可气的,也就咱哥儿俩手底玩艺不成,因此,这次出来的九个人之中,咱哥儿俩便只在外面把风的份儿。唉,当真是太没天理啦!”
这人不让旁人发牢骚,他自己却是牢骚满腹。
另一人想了想,迟疑道:“六哥,我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先一人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另一人道:“六哥,你说祝老大带着他们六个得手后,会不会有人暗中先藏匿一些金银珠宝?待得回寨中分红之时,再谎报财物数目……”
话犹未毕,黑暗中突然间“啪”的一声,那人叫道:“啊哟,六哥,你干吗打我?”
先一人怒道:“阿福,你他妈的作死啊,敢这样编排祝老大?再敢胡说八道,这一个耳括子都是轻的!”
阿福气忿忿的道:“我哪里敢编排祝老大?每个人到手多少财物,咱们在外面望风的又见不到。我,我只是想着分红……”
这次他仍是话犹未毕,黑暗中又即突然间响起啪啪两声,两人后脑同时被人打了一掌,当场晕去。至于如何分红的事,且待以后分晓了。
原来却是江浪快如飘风般欺近身来,双掌齐出,将二人击晕。
他悄立墙脚,琢磨着二人之言,寻思:“原来是黑风寨寨主‘金枪无敌’祝伯彦带同手下喽罗在此做案。却不知这庄子是什么人家,竟劳动黑风寨寨主亲自抢上门来?”
他在青龙镖局做了两年镖头,于黑道上的成名人物本来颇为忌惮。但自从做了神拳门掌门人以来,更兼功力大进,年纪渐长,亦随之变得胆气豪壮。此刻面对往日谈虎色变的“黑风寨”盗贼,却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了。
心中盘算:“且去瞧瞧,若是这一家人也不是甚么善良之辈,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离去便是。若是盗贼欺凌良善,过份毒辣,我决计不能袖手旁观。”
他略一沉吟,从怀中取出那块鲍小昙留下的鸳鸯锦帕,遮住口鼻,俨然成了一个青衣蒙面人。又想起当日梦中老人在无锡知府宅中“丢砖掠瓦”的手段,便即俯身从晕倒在地的一个盗贼身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两锭碎银子,恰好可当作暗器来使。
他心下暗暗好笑:“这个阿福当真倒霉,劫财不成,自个儿先丢了银两。”一时童心大起,又将另一个叫做“六哥”的贼人身上也洗劫干净。
月夜之中,他提气拔身,跳上了围墙,耳听得院内寂静无声,轻轻跃进院内。却见偌大的庄子静悄悄的,各处庭院屋舍俱是暗沉沉地,只后面几间屋子窗中透出灯光,当即飘身纵了过去。
到得后院,不由得吃了一惊,风灯之下但见人影闪动,几名腰插钢刀的黑衣大汉正自一声不响的搬运物事。院中地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男女,动也不动,看样子似乎都已被杀。
那几名大汉搬抬布袋之时,并不做声,静夜中忽听得西首一座小楼之上响起“啊”的一声惊呼,竟是女子声音。
一名大汉嘿嘿笑道:“听说这楼上的小娘儿风骚得紧,生得美若天仙,好一身白肉。这回老大怕是要‘霸硬上弓’了!”
另两名汉子笑道:“祝老大这次倒是艳福不浅!”另外几人跟着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淫秽之意。
江浪本来只是想瞧瞧热闹,此刻忽见院中死尸遍地,又听得群盗之言,似乎那盗首正在暴强这宅中女眷。
自来江湖之中,向以色戒为重,黑道上的好汉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视为家常便饭,但若犯了这个“淫”字,便为同道众所不齿,更为正派人所不容。那祝老大竟然胆大妄为,奸淫妇女,当真是肆无忌惮。
江浪听到这话,登时义愤填膺,凌空翻入院中,舌绽春雷,大声喝道:“该死的强盗,通通住手!”
群盗正搬运财物,陡听半空中一声大喝,眼前已多了一个青衣蒙面人,神威凛凛,有若天神,不由得惊呆了。
江浪长剑一摆,沉声道:“都放下财物,叫你们老大滚出来!”
不待群盗答话,那栋小楼之上突然间喀喇喇一声响,窗户破碎,木片纷飞之际,一个魁伟的人影已窜窗而出,飞身从楼上跳入院中,落在众人身前。
群盗齐道:“老大,是、是个小贼!”
那老大哼了一声,扬声叫道:“操你奶奶的雄,阿六和阿福呢?你奶奶的,怎么把风的?”
江浪冷笑道:“原来那两个望风的叫阿六和阿福啊,你不必叫了,他们都已被我杀死啦!”其实他只是将那二人击晕,此时眼见满院尸首,不禁动了义愤之心,便即说了狠话。
那老大勃然变色,上上下下斜睨着江浪,右手往后招了招。早有一名盗众快步奔近,扛着一杆金光灿灿的红缨大枪。
第29章 香艳诱惑(一)
二十九、香艳诱惑(一)
那老大伸手抄起长枪,枪尖一挺,微一点头,阴恻恻的道:“小子,你是甚么路道,敢坏我黑风寨大爷们的好事?你胆子不小,一出手便杀了我两名兄弟,想吃横梁,是不是活得不耐烦啦!”
江浪凛然道:“尊驾难道便是黑风寨寨主‘金枪无敌’祝伯彦?”
那老大点一点头,大剌剌的道:“不错,你爷爷正是黑风寨的祝伯彦。小子,黑风寨的生意你也敢插手,还算有些胆气。老子枪下不杀无名之辈,你且报上名来!”
江浪指了指地下的一众死尸,沉声道:“这些人是你们所杀?”
祝伯彦傲然道:“是又怎地?”
江浪双眉一挺,森然道:“你们绿林道杀人越货,打家劫舍,却也有不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不淫良家妻女的黑道规矩。枉你身为一寨之主,竟然如此下作。今夜我如果不杀你,对不起这些被你枉杀之人!”
祝伯彦尚未接口,早有四名大汉扑将上来,骂道:“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你算是老几,竟敢跟我们老大这么说话。看刀!”呼呼声中,四刀齐下,各自砍了过来。
江浪一声冷笑,飞身迎上,手中长剑一颤,在半空中划个弧形。
青光闪处,那四人同时手腕中剑,“啊!”“哎唷!”“啊哟!”惨呼之声不绝,跟着呛啷、呛啷声响,四把钢刀同时堕地。
另外两名强盗各执钢刀,在后观斗,忽见前面四名同伙俱已受伤,一呆之下,不进反退。江浪大喝一声,矮身冲了上前,飞脚横扫而出,啪啪两声,踢在二人腿上。喀喇喀喇声中,那两人同时惨呼,足踝齐断,翻身摔倒,滚落在地下。
顷刻之间,院中七名强盗中有六人被江浪打伤,或倒地呻吟,或弯腰哀号,更无还手之力。
须知这七名强盗向来杀人不眨眼,俱是桀傲不驯、阴鸷凶悍的亡命之徒。
祝伯彦脸色大变,他自然熟悉那六名兄弟的身手,个个凶狠残忍,却没料到一招未交,便即惨败。
他一惊之下,瞪着眼前的蒙面少年,如同见了鬼魅一般,一张原本焦黄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突然间咬紧牙齿,双手一挺长枪,使个旗鼓,一招“乌龙出洞”,往江浪小腹直搠过去。
江浪见他枪法精奇,力大招沉,势道更是惊人,倒也不敢托大,手腕一翻,剑光如匹练般一闪,自左向右一旋,顺手一剑,荡开枪身,随即趁势反剑削出。
祝伯彦外号叫做“金枪无敌”,枪法自成一家,门路森严。不料只一招间,对方便即反守为攻。他又惊又怒,一声暴喝,撤枪变招,呼呼声中,金枪上红缨抖动,卷起碗大枪花。
霎时之间,但见他运枪如飞,一套猛烈之极的“祝家枪法”展动开来,什么“黑龙翻身”、“白蛇出洞”、“青蛇吐信”等诸般看家本领,俱皆是他家传枪法的成名绝技。
祝家枪法讲究身形灵似猿、扎枪如斗虎,枪扎一条线、枪出如射箭,收枪如捺虎、跳步如登山,压枪如按虎、挑枪如挑龙,两眼要高看、身法要自然。
江浪以剑对枪,以短对长,仍是好整以暇。但见对方金枪舞得呼呼风响,大开大阖,纵横翻飞,威猛迅狠,势道雄浑。当下他展动“混沌二式”要诀,绕身游斗,剑走轻灵,寻瑕抵隙,凝神拆解。
刀剑枪乃是武学的三大主兵,常言道:“刀如猛虎,剑如飞凤,枪如游龙。”
祝伯彦的枪法招沉势猛,繁复奇奥,层出不穷,委实是难得一睹的上乘枪法。顷刻之间,已一口气抢攻了二十余招。
但江浪自练成“混沌二式”后,世间诸般兵刃招式,于他眼中看来,再无秘奥可言。数合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