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传奇-第8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昙妹子,甚至连自己的一条小命也会断送在这茫茫瀚海之中。”
江浪愈想愈惊,倒抽了一口凉气,说道:“我明白啦。你安排我白袍黑马,以便到了西域与你会合。你这一招主要是防范公孙公子的。”
花小怜长长舒了口气,道:“你总算明白啦。从明天起,你乘坐我准备的另一片红马。我会安排一个同样穿着白袍的年轻人继续骑着黑旋风往前赶路,直到天竺国的恒河南岸。”
她哼了一声,嗔道:“都是你不好!我本已安排妥当,来到黑水镇与你会合之后,咱们便悄悄易容更装,改头换面,前去打探长孙无垢的消息。只是没料到,你才到黑水镇两日,便一时冲动,为了救人而杀退后乌国官兵。如今既已暴露了行藏,只怕想要再改装也不太容易啦。江浪,你现下后不后悔?”
江浪听她嗔怪自己莽撞误事,默然不语,过了片刻,缓缓说道:“不管怎样,我决不能任由那些后乌国官兵残害百姓。岳母大人的对头和公孙公子的手下即便是真的出来杀了我,我也不后悔。我唯一后悔的是,自己出手太晚,害得芳芳一家人惨死。”
黑夜之中,花小怜起身走到江浪身前,柔声道:“江浪,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别这样自责了,其实你做得已经很好啦!你是个好人,一个好人自然不会坐视老百姓被坏人欺侮。你能这么做,我很佩服,真不枉我万里风霜的前来陪你!”
江浪没料到她竟不嗔怪自己,反而说出这番话来,微微一怔,道:“适才你不是说我行藏已露,耽误了大事么?”
花小怜温柔一笑,低声道:“或许是我太过小心。其实教主她老人家在中原必定伏下后手,防止有人泄露你的行踪。再说了,公孙白未必这么快反应过来,如今他只想尽快娶到芸儿、觊觎教主宝座。未必便真的派人盯到了西域。江浪,你该怎么做便怎么做罢,我会在暗中帮你。”
江浪听说花小怜愿与自己一明一暗,拯救妻子,心下甚是感激。
于是松了口气,问道:“小怜姑娘,那个苗三爷是跟你一起来的罢?”
花小怜噗哧一笑,得意的道:“是又怎地?”
江浪点点头道:“难怪他会出手帮我,原来他是你请来的帮手。你刚才为什么不现身?”
花小怜笑道:“我暂时不便现身相见。其实你和我一明一暗,才能更容易打探出长孙无垢的消息。对了,你可知道这个‘长孙无垢’究竟是甚么人?教主有没有跟你提起过这号人物?”
江浪一怔,奇道:“岳母不曾说过。原来你也不知道‘长孙无垢’的消息啊。”
长孙无垢便是公孙教主让江浪到西域探访的关键人物之一。只要找到此人,便能进一步查到鲍小昙下落。
花小怜沉吟道:“你所看到的那几页素笺上的文字,全是教主口述,我手写的。这些事情我跟你知道的差不多。看来当务之急,咱俩先要一起找到这位‘长孙无垢’啦。”顿了一顿,又道:“你别忘了,那些文字中还有几处地址和名字,想找这些人和地名,却也不难。”
江浪道:“那个卫八太爷究竟是甚么人?怎么这儿的人好像都很忌惮他,连一个带有‘卫’字的大红灯笼,也能令人退避三舍,不敢得罪?”花小怜微笑道:“知道你必有这么一问。三年前的夏天,我曾经跟着教主去过天竺,行经西域诸国。一路之上,对这个卫八太爷的诸般传说,也曾听闻不少。记得一开始我曾经问过教主跟你同样的问题,她却笑而不答。我自是好奇,便暗中打听,倒也知道一些关于这位大红灯笼主人的事情。”
说着便向江浪娓娓道来。
原来西域一带有个传言,大红灯笼的主人“卫八太爷”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近乎仙佛一类。花小怜素不信鬼神之说,自是斥其为荒谬。据她推测,那卫八太爷多半是一位亦正亦邪的武林奇人。四十年来,纵横于大漠和草原之间,被尊称为“草原和大漠的真正苍龙”。
但是近二十年来,卫八太爷神龙见首不见尾,见过他庐山真面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只不过,他手下的“七色灯笼使者”偶尔现身西域各国及各部族之间,代行“卫八太爷”之意。
相传“七色灯笼使者”乃是七位分别身穿红黄蓝绿等七种颜色衣服的神秘人物。除了“红色灯笼使者”之外,其余六色使者,每次露面,必然有人死于非命。
第43章 清凉门人(二)
四十三、清凉门人(二)
故老相传,那些被杀之人都是冒犯“卫字大红灯笼”或者曾经公然对卫八太爷出言不逊的人。
“七色灯笼使者”行踪与其主人卫八太爷一般,倏来倏往,神出鬼没。只是每次出手杀人之后,他们必定留下一盏带有“卫”字的灯笼。
不同的是,那是一盏白色灯笼。
白灯笼的意思,自然便是死亡。
西域诸国之间,虽然于卫八太爷的种种传闻言人人殊。但提及白灯笼,却又均流传着同一种说法。
那便是只要白灯笼一出现,得罪卫八太爷的人必死无疑。
甚至还有人说,“七色灯笼使者”每次出现的时候,总是在夜半三更。抑且往往来人会亮出两盏灯笼,一盏便是与那使者衣饰相同颜色的灯笼,另一盏自然是前来索命的白灯笼了。
因此,卫八太爷本人虽甚少露面,环顾当今西域诸国,却极少有人敢冒犯他老人家的虎威。
方今之世,能够打着卫八太爷旗号的,除了偶尔露面的“七色灯笼使者”之外,便是散在各处的“卫字大红灯笼”。
江浪听到这里,想起客栈门外的那盏灯笼,问道:“花姑娘,这……”不待他说完,花小怜插口说道:“叫我小怜姑娘。”
江浪一呆,问道:“甚么?”
花小怜道:“当日在太湖舟中,我曾跟你说过,让你直呼我的名字。江浪,我希望你继续叫我‘小怜姑娘’!”
江浪笑了笑,道:“花姑娘和小怜姑娘,其实不是一样么?你又何必计较这些?”
花小怜哼了一声,嗔道:“休要罗唆,总之我不喜欢你叫我花姑娘。江浪,你到底想不想听下去?想的话,就叫我‘小怜姐姐’或者‘小怜姑娘’。你自个儿选罢,两者选其一。”
江浪正听到紧要处,如何不想听下去,暗暗叹气,只觉这位花姑娘委实难缠,微一踌躇,便道:“小怜姑娘。”
花小怜噗哧一笑,得意的道:“你这人总是不肯吃亏。便是叫我一声‘姐姐’,却又如何?本姑娘又不会占你甚么便宜!”笑了一阵,又继续说下去。
“七色灯笼使者”除了代行卫八太爷之意,击杀忤逆不敬的各国豪杰之外,还有一个职责,便是代发或代收“卫字大红灯笼”。
相传六年前有十七名武功高强的黑道豪士,相互纠结,做案时故意针对持有大红灯笼的人家。有的甚至将大红灯笼强行抢去,然后又一哄而散。
三日之后,这些豪士个个身首异处,无一幸免。
四年前的一个秋夜,又有一伙啸聚山林的三十二名悍匪打劫一个哈萨克部族,见了其中一户帐篷外悬着红灯笼而仍然烧杀奸淫,并将那盏红灯笼也一把火烧掉了。
四日之后,整个山寨三十二名悍匪全部变成无头之鬼。
三年前初夏,一队贩运丝绸的商队从肃州途经大漠之时,遭遇强盗劫掠。危急中商队中有人亮出了一盏“卫字大红灯笼”。
但是其时众强盗见猎心喜,只顾着名贵的丝绸和绢帛,哪里还肯把到嘴的肉吐出来?再说,群盗心想,只须将所有商人全部杀死,自然便无人知晓是何人所为。卫八太爷的人终究不是神仙,如何会得悉此事?更遑论上门出手教训?
第六日早晨,有骆驼队发现,这四十五名打劫的强盗,全部被一根根丝绸勒死,并排曝骨于大沙漠之中。
类似之事,有过数十起。而每次的结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甚至连每次死者尸体旁悬着的白灯笼,也几乎一模一样。
江浪听到这里,沉吟道:“看来大红灯笼果真能保命。然则为甚么连各国官府中人也畏惧这盏灯笼呢?”
花小怜道:“这些年丧生在卫八太爷手下的各国君和将相,也着实不少。嗯,我只举一个例子,你便明白啦。六年前,漠北蒙古一个拥兵十万、叱咤大漠的赤都子,向来以凶悍勇武而闻名于西域列国。那年仲秋,这位赤都子征西凯旋归来。行军至一座小城之时,见到一户人家门前挂有红灯笼,也是不以为然,下令兵士一般入室劫掠。次晨一早,中军来报军情之时,发现这位赤都子的首级悬挂于帅帐左侧,而帅帐右侧,则照例悬着一盏卫字白灯笼。”
虽然近年来天竺、波斯、哈萨克汗国、罗斯等国境内,均出现过卫字大红灯笼,偶尔也曾与持灯笼之人起过冲突。
结果自然仍是尽皆受罚,无一例外。
自此之后,卫字大红灯笼名声大震。西域列国各族,上至富豪将吏,下至猎户牧人,更无一人再存侥幸之心,胆敢小瞧这盏灯笼。
江浪听到这里,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花小怜说完之后,说道:“我家教主虽对这位卫八太爷讳莫如深,我却觉得,她多半识得此人。”
江浪奇道:“何出此言?”
花小怜道:“这位卫八太爷成名已经四十余年。但奇怪的是,他只在西域一带出现,中原武林反而无人识其名号。而这些年来,中原武林中势力最盛的便是‘水天教’,先是律前教主,继而是现任公孙教主。教主虽然不说,但据我自个儿琢磨,总觉得双方并峙当世,竟尔河水不犯井水,各走各路,岂不怪哉?”
江浪心想:“她这话倒是有理。水天教和卫八太爷一派,一个是中原武林第一大教教主,一个是雄踞西域的旷世枭雄,怎会从来不打交道?”忽地心念一动,问道:“难道你怀疑我岳父和岳母都与这位卫八太爷曾经达成过甚么约定,双方互不干涉对方之事?”
花小怜拍手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多半是这么一回事。否则,中原武林之中为何没有关于卫字‘大红灯笼’的踪迹?”
江浪沉吟片刻,问道:“照花……小怜姑娘适才所说,那位‘卫八太爷’岂不真成了神仙或妖怪啦?这,这也太夸张了罢?倘若他无法无天,做起坏事来,岂不是他想怎样便怎样啦?”
花小怜笑道:“那倒还不至于如此。西域诸国都这么相传,说卫八太爷和他座下的‘七色灯笼使者’虽然难缠,但是只要不加招惹,倒也极少听说他们干预西域各国、各部族的事务。因此各国、各部族自然不会再无端招惹卫八。这些年来,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江浪道:“看来这位卫八太爷倒真是神秘之极,无人识其庐山真面。却不知他究竟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花小怜道:“亦正亦邪,难以判定。”顿了一顿,笑道:“话得说回来,这些年但凡与卫八太爷做对的,没一个人好下场,不论你是黑白两道,不论你是枭雄狗熊,不论你是国、可汗、狼主、元帅,概莫能外。这个规矩禁忌,西域诸国倒是早已达成共识啦!”
江浪道:“这么说来,今夜后乌国的这些武士竟敢不理会大红灯笼,仍然闯进孙家客栈,动刀动箭。那个末振将岂不是又招惹了卫八太爷?”
花小怜道:“那倒也未必。朔风大雪,末振将那厮连夜追杀哈克札尔,自是志在必得,不肯空回。他虽抢入孙家客栈,却只是针对哈萨克汗国一众官兵,并未伤及客栈一人。说起来,也不算违反规矩。此事即使卫八太爷知情,也未必介意。除非,他老人家瞧着后乌国不顺眼,想要出手教训。”
江浪想了想,又道:“听你这么说,‘七色灯笼使者’负责代收和代发红灯笼。那些能得到卫字大红灯笼的,岂非全是卫八太爷的自己人?却不知这些被红灯笼所庇护的是否都是好人?”
花小怜道:“这个我也打听过。听说能获得‘大红灯笼’的,必是跟卫八太爷有缘分的人。但也并非全是好人。甚至有两三个还是声名狼藉、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
江浪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说,卫八太爷保护这些坏人,岂非令好人遭殃?”
花小怜语声忽转温柔,微笑道:“江浪便是江浪。骨子里还是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嘻嘻。”
江浪沉吟道:“既然卫字大红灯笼如此厉害,自然得之不易。却不知孙掌柜又是怎么得到那盏灯笼的?卫八太爷怎地便瞧中了他?”
花小怜道:“这位孙掌柜原名孙伏虎,乃是江西九江府‘铁扇门’掌门孙涛的独子。二十年前,‘铁扇门’与鄂西‘神农教’不知因何事结下梁子,誓成水火,双方打过几次大架,互有死伤。听说一开始是‘铁扇门’占了上风,但后来不知为何,却一败涂地,险遭灭门。孙涛连夜带领全派远走西域,在中原武林消失不见了。我听教主提及过这段武林旧事。对了,铁扇门的一百零八路‘清凉扇法’轻灵飘逸,擅于打穴,与我们的兰花指法倒是殊途同归。孙伏虎跟着他死去的老子来西域之后,易名‘孙宏’,一直隐居在黑水镇。此人家传的点穴功夫十分了得,倒也不可小瞧。”
江浪听了这话,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花小怜奇道:“江浪,你怎么啦?”
江浪听她语气中大有关切之意,忙道:“没甚么。只是孙掌柜今晚对我说过,他不会点穴功夫。”便把孙宏请自己替哈克札尔点穴止血之事说了。
第43章 清凉门人(三)
四十三、清凉门人(三)
花小怜哼了一声,低声呵责道:“枉你也做了两年镖头,又不是初入江湖,怎地连这些伎俩也瞧不出来?分明是孙伏虎那厮存心试探你,想瞧瞧你的武功家数。这个人究竟是敌是友,目前还说不清楚。他身为清凉扇的现任掌门人,却蜗居于边塞小镇,与中原武林同道老死不相往来,也不知是当真避祸归隐,还是另有图谋。江浪,咱们以后须提防着这个人!”
江浪越想越惊,说道:“真瞧不出来,客栈的掌柜孙宏竟是‘清凉扇’的掌门人。嗯,对了,你说他会不会是跟我师父一般,自甘清贫,隐居避世?”
花小怜冷笑道:“尊师曲中流老前辈自然是真的隐士。但这位孙掌柜……也就是孙伏虎决不会这么单纯。他倘若真想归隐不出,过太平日子,为甚么不寻个舒服安稳的所在,却留在这座又偏僻、又荒凉的小镇上。还有,那盏大红灯笼又怎生解释?”
孙家客栈的掌柜孙宏居然便是昔日中原大派“清凉扇”的掌门人孙伏虎。此人既是内家门派的堂堂一代掌门,焉有不懂得点穴功夫之理?
若是花小怜的话没错,江浪显然是被这位“清凉扇掌门人”给欺骗了。
花小怜还待再说,忽然快步走到窗前,掀开一条缝隙,向外一张,见东方已现出鱼肚白,她回过头来,低声道:“江浪,我来见你,该告诉你的差不多全说了。我先去啦,你要好自为之。你轻功很高,别跟着我!”
江浪道:“你去哪里?天寒大雪,你,你住甚么地方啊?”
花小怜格格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顿了一顿,又道:“你要切记,那位苗三爷是自己人,你完全可以信任他。至于其他人么,你须多存个心眼!”
说着掀开窗户,跃出房外,纵身上了楼顶。江浪追到窗前探头一张,雪光熹微之下,却见对面房顶上一个人影连晃几晃,犹如一阵风般去了。
江浪关了窗户,和衣上床。只是脑中回思这一夜发生之事,想到仇大海一家惨死,又想到邓莲儿、律灵芸、公孙白等人,当真是心事如潮,却又哪里睡得安稳?
过不多时,天已黎明。江浪正自合眼养神,却被楼下天井